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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雾中一轮明月

    窗外,多数家庭被街上嘈杂的音乐声吵醒,,我们的西尔芙从睡梦中醒来,喝了口清茶,她下了床,着了件白色的丝质裙,上面点点玫瑰点缀,做在钢琴前,她再一次弹起了那首《天鹅湖》,从窗外看去,她突然见到了一个法式装扮的美少年,神情从放松到执着,嗒嘀嗒嘀嗒哒,小居室的雏菊也随之颤动,风铃轻轻敲响,隐约听到敲门声,西尔芙的笑容如花般绽放,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望向那个男孩。

    查尔斯在街头喧闹的音乐声中走过剑桥街,耳遇一首熟悉的《天鹅湖》,温柔而治愈。他不疾不徐,插着小兜,一束蓝色妖姬捧在怀中,走到剑桥街26号,他轻轻叩响了门。眼前的女孩穿着白色的丝质裙,灵动而迷人。霎时音乐声不再喧闹,他活像个耳聋的音乐鉴赏家凝望着西尔芙,神秘而有魔力,他恍若中了童话的魔咒久久不能自已。

    门外的枫树凋落了几片叶子,他望着她,像看见了莱茵河女神,面容精致,浅蓝色的眸子盈盈脉脉,忧郁的神情被灵性的光环萦绕,宿命轮回之际尚不能见他一次回头。“先生?”她接过那束蓝色妖姬,恍惚闻到查尔斯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柑橘似的味道。查尔斯从思虑中醒悟,“美丽的西尔芙小姐,你美的惊为天人,我听你的音乐像是曼殊菲儿的歌声一般轻灵,漫步到这里却仿佛身处仙林,我觉得我像是忘却了时间,已完全沉溺于你为我编织的世界中了。”希尔看着他嘴角的调笑也不甘示弱:“不妨如此,我见到查尔斯先生才是忘却前尘往事,你的美貌美到我一个女孩都嫉妒,值得世人为你倾倒。”

    查尔斯嘴角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微笑,头一次的闭上了嘴巴。“我本来在街道上若无其事的散步,却偶然听到这样的歌声,犹如天籁,瞬间清静了原本热闹嘈杂的街道,像神明一般的指引让我第一次踏进这里,亲爱的西尔芙小姐请问能否邀请我进去?西尔芙摆了摆手,邀请她进了屋子。进入房间,查尔斯大量的周围的陈设,不出意外的法式风情和英国的混搭,入了门就是琳琅满目的书籍,有拜伦的,雪莱的,丁尼生的,引人注目的是那本蓝色的《奥登诗选》,轻轻半抽出来,“来杯茶吗?”西尔芙望向他,他眼下有几个青黛雾蚕似的东西,明媚的桃花眼增上几分妖冶,“我不喜欢喝中国茶。他们说中国茶清淡,我总觉得没有味道在口中,相比茶,我更喜欢喝咖啡。”查尔斯轻松散漫的声音像靡靡之音一样吵到西尔芙的耳廓。“西尔芙小姐,我看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英国人,背叛你的国度,灵魂里面没有法兰西的神采。”“我总觉得你的声音很吵,我听不到万万里外的声音,脑海中残余的只是你说的陈词滥调。以往的人们听到这样傲慢的声音一定会禁不住的反驳,西尔芙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美丽的容颜在光芒的照耀下添上几分迷人的神采,

    “我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我热爱阳光,热爱雨露,热爱这个班驳有阴影的世界。我的每一个情思没一种情怀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我,”中国茶的沁香显露出来,若有若无的飘到查尔斯的鼻孔,他艳丽无双的面容在此刻格外萎靡和瑰丽。“就像查尔斯先生,一个彻头彻尾的英国人在此刻看来,也像是英格兰的叛徒。”她嘴边衍生出几朵狡猾的意味。“一切归结于我那寂寥的庄园,百年来它独自在沉寂中度过,从维多利亚女王上位时它就被赋予了这样的魔力,孤独弥漫了半个世纪,可盼西尔芙小姐偶尔来这里小憩。”查尔斯耸了耸肩,眼中多的是调笑和几分看不清的意味。他那美丽的如同希腊神话一样的鼻子让西尔芙不由得出神,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拜伦写下那首《雅典的少女》:“你是我的生命,我爱你。”查尔斯的确容易让人心生悸动,更何况他那魅惑到极致的声音,有时又不免让人心软几分。然而听到这样的话,她随即用她轻松的语调若有似无的调侃;“如果你说的是斯坦威尔斯庄园,就是个让人无法认同的答案了,夜晚灯火通明,数不清楚的大大小小的宴会,有人说你那里是自由的天堂,是秩序的炼狱,恐怕再规矩的官员到你那里也舍不得离开,只能坠迷的温柔乡。维多利亚女王可无法听你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斯坦威尔斯庄园是查尔斯的家族产业之一,也是查尔斯寻欢作乐的休憩场所。自查尔斯的祖父起便栖居在这里,这里更像是一个家族荣誉的象征,是他祖父勋章的授领地。一个纨绔子弟在祖先荣誉快被淹没的时候把他改造成了一个名誉和利益交杂的浮华世界。这是一个很容易被想象的问题,这个孙子偏偏又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商业天赋,几年内就成为了伦敦街最富有的商户。往来的政客觥筹交错,在这里是富豪的聚居地,是名利的交换所,西尔芙想到这里可能发生的一切不禁产生几分鄙夷的想法,那些和大剧院一样推杯换盏以为自己对艺术无不知无不晓的自大模样让她哑然失笑。“西尔芙小姐,我们的生命像你演奏的一首歌一样短暂,却要认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听那么多无所事事人的言论,何必呢,及时享乐才是王道。”他不客气的夺过西尔芙刚刚泡好的茶杯,喝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她那激烈的讽刺。

    “享乐是富人的特权,我只是一个落魄的法国姑娘,因为对音乐的热爱栖居于此,,比不得查尔斯先生的阔绰,恐怕你也不喜欢喝我的茶。”西尔芙看着他,扯出几句冷漠的呵呵。查尔斯翻手握住她的柔荑,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本来面不露色,此刻也不免有些愠怒,扯开了他的手。“我猜想每到晚上,这里总是裹雾中一轮明月,这轮明月正好照在房子的瓦片上,你吟诗诵读甚至在午夜,而后天渐渐明亮起来,可是你竟然会不舍这月色,偶尔攀爬这月色的清凉,享受旁若无人的景光。”查尔斯敏锐的看见书桌前的几本书,她用最漂亮的纸张将其叠起来,还有自制的月亮木质印章。他从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来几瓶酒,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芬芳和馥郁传到了西尔芙的口中,她不免有些意乱情迷。

    查尔斯舔了舔嘴唇,性感的唇瓣像鲜血一样红诱:“希尔,你缺少的不是灵性,你缺少的是解放,你的音乐如此美妙,但是多了几分被绳索箍住的呆滞,你多么渴望成为一个音乐家啊,你非凡的舞蹈,美妙的情思永远随着旋律而摆动,你写下的这些词汇,你阅读的这些书目全都浸染了歌声的美妙,你是为艺术而生的希尔”西尔芙本来还不屑一顾,但现在不太能听得见查尔斯的话了,她好想尝尝他手中的酒,好似能从他那酒中窥见真理的秘密。她渴望麻痹自己来寻找另一层突破,而那层突破,正需要自由,自由的空间,自由的舞蹈,自由的音乐,不像大剧院的庄严琐碎,不像大笨钟的沉重哀鸣,是专属于西尔芙的自由的乐调,她多么想填满那从巴黎到伦敦的路径,那是她此行最大的梦境。查尔斯无疑戳中了她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弦。“你眼中的自由,无非浩瀚星海,阴晴月缺,生命何须短暂,但你却只知享乐。”希尔,你有天赋,但天赋的凋落只在瞬息,你无法保护你的天赋是因为你不够解放和自由。时代瞬息万变,你可能只是一颗瞬间划过的星辰,不就过后无人问津。自由获得自由你才能重新生活,找到属于你真正想要的。“如听仙乐耳暂明”。西尔芙想起刚才弹奏的钢琴,心中不免生出一份缥缈的意境。这个看似绣花枕头的查尔斯先生也并非像人们口中那样不堪。一路从巴黎到伦敦,这个年轻法国姑娘的艰辛恐怕难以用一两句话来轻描淡写的带过。装满的是彷徨失措和不断的未知恐惧,生长在这样环境中的西尔芙的确很令人心疼。

    查尔斯走到他后方,轻笑出声,希尔的薄纱覆上查尔斯的法式衣服,竟是出人意料的和谐。她这短短的几秒,西尔芙好像陷入了一个很长的回忆,不只是从巴黎到伦敦的过程,还有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几幕几幕的呈现在她面前,等她回过神来,看见查尔斯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而那个英俊的男孩此刻正在窗前凝望,狂放不羁的气质也收缩了几分,宁静而温和的意味让西尔芙想到了祖父母,也是一样温和的下午,她坐在摇椅上摇晃,祖父母一个在看报,一个在戴着老花镜给她袖衣服图案,一派宁静与祥和的田园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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