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孙仲韦当众立誓，王小川重树志气
念白侧头看向高希言，高希言思忖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紫烟交给他的书册。
念白伸手拦住道：“这是你的物件吗？我们受人之托，务必要交到对的人手里。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有何用处？”
垂钓老翁笑呵呵道：“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弟紫烟从我这里偷走的，她可有告诉你们一定会遇到我？”
高希言和念白面面相觑，双双点头。
垂钓老翁向高希言抬起一只手，高希言见状从衣袖里掏出书册，双手递到老翁手里。
老翁道：“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因为一个男人就被困住了，我也跟她讲过很多次，不要心有挂碍，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落了个被辜负的伤心下场！她跟你们一样天真，一样愚蠢！”
念白道：“老伯此言差矣，虽说与人交往，把人放在心上，有自伤的可能，但也有同样被珍惜的可能，相互扶持，共克艰难。”说完，回头看了看高希言。
高希言沉默着，他从没听到过这样掏心掏肺的言语，心头一热，眼眶微湿。稍稍低头，看向地面。
念白又道：“我师傅常说，人这一世不求毫无波澜，即使心上插了刀子，只要能看到收获，就算是得道。譬如紫烟姑娘，他虽然遇到了负心人，却又结交了懂她的闺友，若不曾付出真心，后面的人和事不也成浮云了吗？”
垂钓老翁冷冷地道：“若不是遇到烂人，或许她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日，修行迟迟不能进阶。又怎知遇不到坏的，也就遇不到好的呢？世间难道是这样的道理？哼！”
说完两眼又是一道红光，念白不敢再说什么，撇了撇嘴。
垂钓老翁耳根清静了，脸上的表情转怒为喜，看着他们二人，问道：“这手册虽然看似无用，却能解人疑惑，你若向上面写两个人的名字，就能看到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要不要试试？”
念白惊叹道：“原来这书册可以任写人名啊？不过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对我的隐瞒。”
高希言沉思了一下，道：“不必了，晚辈也没有什么纠结和怀疑。”
垂钓老翁听了，把手册收进怀里，哈哈大笑，转身跳上房顶道：“那就祝你们坚守本心，少用耳朵听，多用心听！小子们，前路不平，好自为之！”话音还没落，他就已经跳上房顶。
念白抬头招呼着：“哎，你别走！我还要说服你去崂仙山呢！你已经走偏了，即刻回头才是最要紧的！”
屋顶早已不见了人影，只听有声音回荡，道：“我有我的道，我说正，就是正！”
风声也渐渐停下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念白已经累的支撑不住，高希言走过来扶住他。
孙仲韦道：“你们早点儿休息，我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念白和高希言没来得及张口和相送，孙仲韦已经跑远了。
念白半个身子歪在高希言身上，笑嘻嘻道：“没想到你懂的还不少啊，眼神也很好，平时是不是自己看了很多书？”
高希言听念白这两句话里，没有一个让他难堪的词，甚是温暖。微笑着道：“不过是平日的消遣，也没在意看的什么书。”
念白道：“哎，你说刚刚那老头儿说的话对不对？虽然争辩的时候我是很坚定的，但等安静下来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觉得呢？”
高希言心内也无答案，又变得像歪脖树一样沉默。
念白撑在高希言身上，跟着慢慢向前走，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再过一个时辰就又要起来下棋了。”走了两步，又想到：“对了，那个跟你下棋的妖，你怎么认识的？他一直跟着你吗？”
高希言把念白搀到屋内的通铺上，看着王小川睡得正熟，也坐在床边道：“他算是我的朋友吧……”
念白还在等他说下一句，等了半天高希言也没再说一个字。
高希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已经高出屋顶很多，静静地走出门外洗漱，不一会儿，拿进来一个沾湿的毛巾递给念白，自己倚靠在床边睡去。
念白擦了把脸，看着他就那样睡觉，想要让他躺好，仔细一看，高希言已经累得睡熟了。念白悄悄走出屋子，把毛巾放好，又刷了牙，在月光下伸了伸懒腰，望了望屋顶，为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开心地露出两排白牙，走回去睡觉。
天已经大亮了，念白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倚在墙边补眠的高希言，躺在床上的王小川却不见了。
念白下床走向院子，只见王小川正在院子里四处找东西。
念白拉住他，问道：“你的伤好了？怎么这么快就下床？”
王小川道：“我已经误工一天一夜了，公子不计较，可我已是躺不住了。我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饭菜，给公子熬个粥也是好的。”
念白看着王小川一脸沮丧和焦急，拍了拍他的背，道：“你真是时刻不忘本分，但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王小川突然一把甩开念白的手，身子一抖，两眼的泪水已经兜不住地垂下来，晃晃悠悠转过身，扯着哭腔道：“我怎么不能逼自己一把？以往我总是以能偷懒、会偷懒视为本事，把多拿工钱少做工视为智慧。可是，跟你们比，我除了会这点儿偷懒的法子，还有什么用？何况，我本身就是个下人，受人差遣天经地义，有什么资格站在平等的位置议论是非。惯会躲在墙角里嚼舌根的人，有什么脸面……有什么……有什么……”
眼泪鼻涕从青青紫紫的脸上滑落，王小川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继续哭咽道：“像我这种没什么用的下人，竟然还想着见到大公子，求他给我一个军中的差事做，还妄想着能像他一样凭自己的努力做个人上人。我有什么可拿来请求的？我又有什么努力能做的？我……我还让小公子遭了别人的侮辱，他心里一定比我还委屈……”
念白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抬起又落下，不知道该不该拍拍王小川，听得他一阵焦头烂额。
高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屋门口，听到王小川说起哥哥，眼圈也一红。转身正要回房，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随即看到一众黑衣人有序地跑进院子，各自在院子里的兵器架旁拿了昨日的木板，每人手里一个，笔直站在院子的两边，表情严肃地目视前方。
后面紧跟着孙仲韦走了进来，站在黑衣人空出的道路上，刚走了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念白上前问道：“孙兄，你没事吧？”
孙仲韦抬起一只胳膊，示意没事。但全身没有力气，艰难地用胳膊撑住地面，缓缓向前抬了抬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站起身。
念白看他身体像是有伤，正要开口问。只见孙仲韦眼神看向王小川，看到王小川青紫难辨的脸，脸部的肌肉开始扭曲在一起，眼皮直跳。他用力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眨了眨眼，脸上才恢复了平静。
念白伸手拦住道：“这是你的物件吗？我们受人之托，务必要交到对的人手里。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有何用处？”
垂钓老翁笑呵呵道：“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弟紫烟从我这里偷走的，她可有告诉你们一定会遇到我？”
高希言和念白面面相觑，双双点头。
垂钓老翁向高希言抬起一只手，高希言见状从衣袖里掏出书册，双手递到老翁手里。
老翁道：“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因为一个男人就被困住了，我也跟她讲过很多次，不要心有挂碍，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落了个被辜负的伤心下场！她跟你们一样天真，一样愚蠢！”
念白道：“老伯此言差矣，虽说与人交往，把人放在心上，有自伤的可能，但也有同样被珍惜的可能，相互扶持，共克艰难。”说完，回头看了看高希言。
高希言沉默着，他从没听到过这样掏心掏肺的言语，心头一热，眼眶微湿。稍稍低头，看向地面。
念白又道：“我师傅常说，人这一世不求毫无波澜，即使心上插了刀子，只要能看到收获，就算是得道。譬如紫烟姑娘，他虽然遇到了负心人，却又结交了懂她的闺友，若不曾付出真心，后面的人和事不也成浮云了吗？”
垂钓老翁冷冷地道：“若不是遇到烂人，或许她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日，修行迟迟不能进阶。又怎知遇不到坏的，也就遇不到好的呢？世间难道是这样的道理？哼！”
说完两眼又是一道红光，念白不敢再说什么，撇了撇嘴。
垂钓老翁耳根清静了，脸上的表情转怒为喜，看着他们二人，问道：“这手册虽然看似无用，却能解人疑惑，你若向上面写两个人的名字，就能看到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要不要试试？”
念白惊叹道：“原来这书册可以任写人名啊？不过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对我的隐瞒。”
高希言沉思了一下，道：“不必了，晚辈也没有什么纠结和怀疑。”
垂钓老翁听了，把手册收进怀里，哈哈大笑，转身跳上房顶道：“那就祝你们坚守本心，少用耳朵听，多用心听！小子们，前路不平，好自为之！”话音还没落，他就已经跳上房顶。
念白抬头招呼着：“哎，你别走！我还要说服你去崂仙山呢！你已经走偏了，即刻回头才是最要紧的！”
屋顶早已不见了人影，只听有声音回荡，道：“我有我的道，我说正，就是正！”
风声也渐渐停下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念白已经累的支撑不住，高希言走过来扶住他。
孙仲韦道：“你们早点儿休息，我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念白和高希言没来得及张口和相送，孙仲韦已经跑远了。
念白半个身子歪在高希言身上，笑嘻嘻道：“没想到你懂的还不少啊，眼神也很好，平时是不是自己看了很多书？”
高希言听念白这两句话里，没有一个让他难堪的词，甚是温暖。微笑着道：“不过是平日的消遣，也没在意看的什么书。”
念白道：“哎，你说刚刚那老头儿说的话对不对？虽然争辩的时候我是很坚定的，但等安静下来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觉得呢？”
高希言心内也无答案，又变得像歪脖树一样沉默。
念白撑在高希言身上，跟着慢慢向前走，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再过一个时辰就又要起来下棋了。”走了两步，又想到：“对了，那个跟你下棋的妖，你怎么认识的？他一直跟着你吗？”
高希言把念白搀到屋内的通铺上，看着王小川睡得正熟，也坐在床边道：“他算是我的朋友吧……”
念白还在等他说下一句，等了半天高希言也没再说一个字。
高希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已经高出屋顶很多，静静地走出门外洗漱，不一会儿，拿进来一个沾湿的毛巾递给念白，自己倚靠在床边睡去。
念白擦了把脸，看着他就那样睡觉，想要让他躺好，仔细一看，高希言已经累得睡熟了。念白悄悄走出屋子，把毛巾放好，又刷了牙，在月光下伸了伸懒腰，望了望屋顶，为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开心地露出两排白牙，走回去睡觉。
天已经大亮了，念白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倚在墙边补眠的高希言，躺在床上的王小川却不见了。
念白下床走向院子，只见王小川正在院子里四处找东西。
念白拉住他，问道：“你的伤好了？怎么这么快就下床？”
王小川道：“我已经误工一天一夜了，公子不计较，可我已是躺不住了。我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饭菜，给公子熬个粥也是好的。”
念白看着王小川一脸沮丧和焦急，拍了拍他的背，道：“你真是时刻不忘本分，但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王小川突然一把甩开念白的手，身子一抖，两眼的泪水已经兜不住地垂下来，晃晃悠悠转过身，扯着哭腔道：“我怎么不能逼自己一把？以往我总是以能偷懒、会偷懒视为本事，把多拿工钱少做工视为智慧。可是，跟你们比，我除了会这点儿偷懒的法子，还有什么用？何况，我本身就是个下人，受人差遣天经地义，有什么资格站在平等的位置议论是非。惯会躲在墙角里嚼舌根的人，有什么脸面……有什么……有什么……”
眼泪鼻涕从青青紫紫的脸上滑落，王小川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继续哭咽道：“像我这种没什么用的下人，竟然还想着见到大公子，求他给我一个军中的差事做，还妄想着能像他一样凭自己的努力做个人上人。我有什么可拿来请求的？我又有什么努力能做的？我……我还让小公子遭了别人的侮辱，他心里一定比我还委屈……”
念白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抬起又落下，不知道该不该拍拍王小川，听得他一阵焦头烂额。
高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屋门口，听到王小川说起哥哥，眼圈也一红。转身正要回房，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随即看到一众黑衣人有序地跑进院子，各自在院子里的兵器架旁拿了昨日的木板，每人手里一个，笔直站在院子的两边，表情严肃地目视前方。
后面紧跟着孙仲韦走了进来，站在黑衣人空出的道路上，刚走了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念白上前问道：“孙兄，你没事吧？”
孙仲韦抬起一只胳膊，示意没事。但全身没有力气，艰难地用胳膊撑住地面，缓缓向前抬了抬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站起身。
念白看他身体像是有伤，正要开口问。只见孙仲韦眼神看向王小川，看到王小川青紫难辨的脸，脸部的肌肉开始扭曲在一起，眼皮直跳。他用力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眨了眨眼，脸上才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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