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受新名
苏辰生听在耳中，立时便恍然明白了。
先是讶异，微张口，目光愣住，接着喜不自禁，眉开眼笑、满面生春，适才那一身疲累也似一扫而光。
他早先连修炼都不能，只是一个凡人，现在突然不但可以修炼玄道，而且一身而兼五种属性。这一变不啻于自地底直升云天，他没有手舞足蹈、放肆狂笑，已是颇为自持了。
苏辰生心中感叹：“老天倒还是有眼。”喜滋滋向亚寂丝道：“多谢你告知。这下就太好了。”
亚寂丝见他如此，也忍俊不禁，只道：“你快把这魔核炼化了吧。”
“是是，你说的对。”苏辰生笑着应了，又问道：“这要怎么炼化？”
“你去那里先坐下，五心朝天，将魔核放在身前。然后运转上丹田，便如吸收天地间能量一样，魔核受到你的吸收之力，会自然浮在空中，能量也就被你一点点吸取了。”
苏辰生如言而行，魔核升起到他额头的高度，渐渐旋转起来，不疾不徐。
他闭上眼，意识中一片虚空，无上无下、无远无近、不明不暗，此时这片虚空中出现一团火红，其中的能量正一缕缕汇流到自己身上。
他的上丹田轮转着，如同漩涡，火红能量一触便入。那缕缕火红在这上丹田中转过几圈便变成蓝色，泛着光，流入他的经脉，存于下丹田之中。
如此不歇不休许久，那团红色能量被尽数吸收之后，苏辰生睁开了眼。
他看到那燎犬已被烤在了火架上，剥下的皮毛扔在一边；那蛇也被剥了，肉不见了，只有皮在地上。
亚寂丝在溪边，枝头串串藤萝花垂下，光洁鲜白，花下娉婷着翠，金丝微漾，蝴蝶绕飞，身影如梦似幻。
苏辰生呆呆瞧着，忽见她转过身来，忙躲闪着低下目光。
“明霁你吸收完了？正好，这燎犬肉也熟了。”
苏辰生不敢看她，只是嗯嗯点头。
亚寂丝走近，扯下肉来道：“明霁，给。”
苏辰生接过来，看看她，道：“你为何叫我明霁？”
“那不是你庇石上的名字么？”
“我父亲叫我苏辰生，况且我也叫了这个名字多年了。”
“苏伯守当初若看得清庇石中的字，也会叫你明霁的。”
苏辰生默然。
亚寂丝坐在了一个树桩上，斜眼打量他，见他若有所思，神情黯然。
“你不肯接受这个名字么？”
“我……”苏辰生不能决，心中有些排斥这个名字，却又不愿遽然舍弃。
亚寂丝声音清楚：“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不肯接受这个身份吗？”
苏辰生一愣，心中却一惊。
“明霁·迪内忒·因斐内特，这是你亲生父母给你的；苏辰生是你养父给你的。亲生父母给你的身份你不肯接受么？你是不是在心中怨他们？还是你不愿接受你是人类与精灵混血的事实？”
亚寂丝一连数句，语音中不杂丝毫情绪，淡淡柔柔，安详自若。
他怔住了，为什么呢？我怨他们吗？他们生了我却不要我？可那也说不准，那庇石与金锁，他们给了我，不像是不爱我的样子，其中定有隐情，这也怪他们不得。是人类还是精灵，又有什么关系？混血又有何妨？
亚寂丝不慌不忙，慢慢吃着，看他思索，也不理。
“我以前叫苏辰生，那时候，我父亲活着。
“我知道了我有明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父亲死了。
“我若是现在改叫明霁，那我父亲的苏辰生怎么办？”
亚寂丝听了，挑目斜瞟他一眼，却哑然失笑。
苏辰生莫名其妙，皱眉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亚寂丝也不瞧他，若无其事道：“我且问你，穿外衣时可须先将内衣除去？”
“岂有此理？外衣内衣都要穿的……”他随口而应，却忽然停下，微惊抬眼，“你是说……”
亚寂丝语音平淡：“用新不必弃旧，名字不过是个外壳，叫明霁的你又不会忘了苏辰生时的经历情谊。你仍是你，譬如你此时躯体不同于你十岁时躯体，可十岁以前的你还是眼下的你。你若忘却旧情，用旧名也是改变；你若顾念当初，启新名依然如初。”
他沉思片刻，望望天，点头道：“那我便用明霁之名，可我还是苏辰生。”
亚寂丝微笑颔首，仍与他进食。
一时也吃得差不多了，那燎犬肉也不甚美味，不过饱腹而已。
亚寂丝又将一青黑之物交与明霁，令他吃了：“这是那蛇的胆，吃了可以进补，它的魔核你暂时还不能吸收，身体承受不住的。”
明霁看向她雪白面容，问道：“你呢？你不进补吗？”
亚寂丝叹道：“这个对我效果微薄，你吃更好。我如今的身体，炼玄艰难，那些魔核吸了也用处不大，还是先给你吧。”
明霁惘然愣了愣，低首轻声道：“你待我这么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亚寂丝哈哈笑起来，道：“怎么？心里有负担了？”又摇头道：“你不必想着我，你若真感念我，你就先把本事长起来，不必还要我保护。”
明霁不再言语，默默吃了那蛇胆，触舌便觉腥苦不堪，充斥整个口中，他强忍着咽了，棱角分明的面目也皱在一起。忙接过亚寂丝递来的水漱口。
他们穿林向南去，树枝蔽日，一路幽凉清阴，时有莺啼燕语传来，沁人心脾。草木茂盛，绿意盎然，行过处，唦唦有微响。
明霁忽问道：“亚寂丝，你教我魔法吧！”
她停了一下，复又向前走着，明霁只看她步调轻捷，飘飘然如风似雾。
“教你魔法，嗯，倒也行，只是不知你能不能使用。”她的声音悠悠扬扬，好似在舞蹈。
明霁道：“为什么？你既能使，我如何便不能？”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人类的血统。”
“怎么说？”
亚寂丝仍信步优游走着，林中漠漠轻寒，她漫不经心道：“人类现今无法使用魔法了。一千年前倒还可以，那时人类的魔法比其他种属都要昌盛，可惜了。”
明霁奇道：“那是怎么回事？一千年前出了什么事？”
“一千年前，有位天君临凡。这种情况十分罕见的，他们玄健境的天君向来居于世外之地，不理世间事的。那也是我生平唯一一次见到玄健境之人。
“那个人号称华盖天君，不知道为什么，他来世间只办了一件事，就是剥夺人类使用魔法的能力。
“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反正他在天空中宣布了这件事，然后人类果然不能使用魔法了。
“他之后就消失了，人类当时痛恨之极，甚至组成联合舰队去海上寻找天君们的紫微洲。自然无人找到，一个个垂头丧气，无功而返。”
明霁诧异道：“竟会如此！”心中不由担忧起自己来。
却听亚寂丝仍道：“所以如今也就精灵族、小人族、鲛人族、巨人族、半人族（主要是人鱼，以前还有人马之类，如今多已灭绝）还有魔兽和妖怪能用魔法了。”
明霁道：“我是精灵与人类混血，算不算半人？”
“你胡说什么？半人族不是混血！他们是因为身体是半人半兽的模样所以叫半人。他们种族就那样，不是混血！”
“哦。”
“人类修玄的速度最快，是其他种族数倍；群体组织能力与智慧又是所有种族中最好的，所以虽不会魔法，势力依旧不小。”
“其他种族也都能修玄吗？”
“也不是。精灵、小人、鲛人、巨人四族是类人种，可以修炼玄道，当然各种族中也像人类一样有凡人。”
“鲛人和人鱼不一样吗？”
“不一样，鲛人水陆两栖，下面是人身，只是头上有鱼的器官。人鱼下身是鱼，上身是人，不能上岸。”
明霁不再问了，亚寂丝也便不语了，两人走着，脚步声一声声响着，如同时间的敲击紧逼。
明霁忽然站住，道：“我试试吧！”
“好！”应声紧跟，响亮，似乎她早就等着这句话。
“先试个简单的，”亚寂丝语声轻快，“看看你能不能使用魔法。最简单的元素魔法，嗯……先用法术的吧，你朝着那棵树伸出手，念下面的咒：
“炎，地蕴天凝烧可参，行灼热，焚暗古来婪。”
明霁伸出手来，聚精会神、郑重其事，将那咒语，字字念出如颂。
先是讶异，微张口，目光愣住，接着喜不自禁，眉开眼笑、满面生春，适才那一身疲累也似一扫而光。
他早先连修炼都不能，只是一个凡人，现在突然不但可以修炼玄道，而且一身而兼五种属性。这一变不啻于自地底直升云天，他没有手舞足蹈、放肆狂笑，已是颇为自持了。
苏辰生心中感叹：“老天倒还是有眼。”喜滋滋向亚寂丝道：“多谢你告知。这下就太好了。”
亚寂丝见他如此，也忍俊不禁，只道：“你快把这魔核炼化了吧。”
“是是，你说的对。”苏辰生笑着应了，又问道：“这要怎么炼化？”
“你去那里先坐下，五心朝天，将魔核放在身前。然后运转上丹田，便如吸收天地间能量一样，魔核受到你的吸收之力，会自然浮在空中，能量也就被你一点点吸取了。”
苏辰生如言而行，魔核升起到他额头的高度，渐渐旋转起来，不疾不徐。
他闭上眼，意识中一片虚空，无上无下、无远无近、不明不暗，此时这片虚空中出现一团火红，其中的能量正一缕缕汇流到自己身上。
他的上丹田轮转着，如同漩涡，火红能量一触便入。那缕缕火红在这上丹田中转过几圈便变成蓝色，泛着光，流入他的经脉，存于下丹田之中。
如此不歇不休许久，那团红色能量被尽数吸收之后，苏辰生睁开了眼。
他看到那燎犬已被烤在了火架上，剥下的皮毛扔在一边；那蛇也被剥了，肉不见了，只有皮在地上。
亚寂丝在溪边，枝头串串藤萝花垂下，光洁鲜白，花下娉婷着翠，金丝微漾，蝴蝶绕飞，身影如梦似幻。
苏辰生呆呆瞧着，忽见她转过身来，忙躲闪着低下目光。
“明霁你吸收完了？正好，这燎犬肉也熟了。”
苏辰生不敢看她，只是嗯嗯点头。
亚寂丝走近，扯下肉来道：“明霁，给。”
苏辰生接过来，看看她，道：“你为何叫我明霁？”
“那不是你庇石上的名字么？”
“我父亲叫我苏辰生，况且我也叫了这个名字多年了。”
“苏伯守当初若看得清庇石中的字，也会叫你明霁的。”
苏辰生默然。
亚寂丝坐在了一个树桩上，斜眼打量他，见他若有所思，神情黯然。
“你不肯接受这个名字么？”
“我……”苏辰生不能决，心中有些排斥这个名字，却又不愿遽然舍弃。
亚寂丝声音清楚：“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不肯接受这个身份吗？”
苏辰生一愣，心中却一惊。
“明霁·迪内忒·因斐内特，这是你亲生父母给你的；苏辰生是你养父给你的。亲生父母给你的身份你不肯接受么？你是不是在心中怨他们？还是你不愿接受你是人类与精灵混血的事实？”
亚寂丝一连数句，语音中不杂丝毫情绪，淡淡柔柔，安详自若。
他怔住了，为什么呢？我怨他们吗？他们生了我却不要我？可那也说不准，那庇石与金锁，他们给了我，不像是不爱我的样子，其中定有隐情，这也怪他们不得。是人类还是精灵，又有什么关系？混血又有何妨？
亚寂丝不慌不忙，慢慢吃着，看他思索，也不理。
“我以前叫苏辰生，那时候，我父亲活着。
“我知道了我有明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父亲死了。
“我若是现在改叫明霁，那我父亲的苏辰生怎么办？”
亚寂丝听了，挑目斜瞟他一眼，却哑然失笑。
苏辰生莫名其妙，皱眉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亚寂丝也不瞧他，若无其事道：“我且问你，穿外衣时可须先将内衣除去？”
“岂有此理？外衣内衣都要穿的……”他随口而应，却忽然停下，微惊抬眼，“你是说……”
亚寂丝语音平淡：“用新不必弃旧，名字不过是个外壳，叫明霁的你又不会忘了苏辰生时的经历情谊。你仍是你，譬如你此时躯体不同于你十岁时躯体，可十岁以前的你还是眼下的你。你若忘却旧情，用旧名也是改变；你若顾念当初，启新名依然如初。”
他沉思片刻，望望天，点头道：“那我便用明霁之名，可我还是苏辰生。”
亚寂丝微笑颔首，仍与他进食。
一时也吃得差不多了，那燎犬肉也不甚美味，不过饱腹而已。
亚寂丝又将一青黑之物交与明霁，令他吃了：“这是那蛇的胆，吃了可以进补，它的魔核你暂时还不能吸收，身体承受不住的。”
明霁看向她雪白面容，问道：“你呢？你不进补吗？”
亚寂丝叹道：“这个对我效果微薄，你吃更好。我如今的身体，炼玄艰难，那些魔核吸了也用处不大，还是先给你吧。”
明霁惘然愣了愣，低首轻声道：“你待我这么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亚寂丝哈哈笑起来，道：“怎么？心里有负担了？”又摇头道：“你不必想着我，你若真感念我，你就先把本事长起来，不必还要我保护。”
明霁不再言语，默默吃了那蛇胆，触舌便觉腥苦不堪，充斥整个口中，他强忍着咽了，棱角分明的面目也皱在一起。忙接过亚寂丝递来的水漱口。
他们穿林向南去，树枝蔽日，一路幽凉清阴，时有莺啼燕语传来，沁人心脾。草木茂盛，绿意盎然，行过处，唦唦有微响。
明霁忽问道：“亚寂丝，你教我魔法吧！”
她停了一下，复又向前走着，明霁只看她步调轻捷，飘飘然如风似雾。
“教你魔法，嗯，倒也行，只是不知你能不能使用。”她的声音悠悠扬扬，好似在舞蹈。
明霁道：“为什么？你既能使，我如何便不能？”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人类的血统。”
“怎么说？”
亚寂丝仍信步优游走着，林中漠漠轻寒，她漫不经心道：“人类现今无法使用魔法了。一千年前倒还可以，那时人类的魔法比其他种属都要昌盛，可惜了。”
明霁奇道：“那是怎么回事？一千年前出了什么事？”
“一千年前，有位天君临凡。这种情况十分罕见的，他们玄健境的天君向来居于世外之地，不理世间事的。那也是我生平唯一一次见到玄健境之人。
“那个人号称华盖天君，不知道为什么，他来世间只办了一件事，就是剥夺人类使用魔法的能力。
“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反正他在天空中宣布了这件事，然后人类果然不能使用魔法了。
“他之后就消失了，人类当时痛恨之极，甚至组成联合舰队去海上寻找天君们的紫微洲。自然无人找到，一个个垂头丧气，无功而返。”
明霁诧异道：“竟会如此！”心中不由担忧起自己来。
却听亚寂丝仍道：“所以如今也就精灵族、小人族、鲛人族、巨人族、半人族（主要是人鱼，以前还有人马之类，如今多已灭绝）还有魔兽和妖怪能用魔法了。”
明霁道：“我是精灵与人类混血，算不算半人？”
“你胡说什么？半人族不是混血！他们是因为身体是半人半兽的模样所以叫半人。他们种族就那样，不是混血！”
“哦。”
“人类修玄的速度最快，是其他种族数倍；群体组织能力与智慧又是所有种族中最好的，所以虽不会魔法，势力依旧不小。”
“其他种族也都能修玄吗？”
“也不是。精灵、小人、鲛人、巨人四族是类人种，可以修炼玄道，当然各种族中也像人类一样有凡人。”
“鲛人和人鱼不一样吗？”
“不一样，鲛人水陆两栖，下面是人身，只是头上有鱼的器官。人鱼下身是鱼，上身是人，不能上岸。”
明霁不再问了，亚寂丝也便不语了，两人走着，脚步声一声声响着，如同时间的敲击紧逼。
明霁忽然站住，道：“我试试吧！”
“好！”应声紧跟，响亮，似乎她早就等着这句话。
“先试个简单的，”亚寂丝语声轻快，“看看你能不能使用魔法。最简单的元素魔法，嗯……先用法术的吧，你朝着那棵树伸出手，念下面的咒：
“炎，地蕴天凝烧可参，行灼热，焚暗古来婪。”
明霁伸出手来，聚精会神、郑重其事，将那咒语，字字念出如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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