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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馒头的意义

    自秦忘与宇文峰大打一架后,二人成了一对狐朋狗友,狼狈为奸,招猫逗狗,撵鸡赶鸭不在话下。次次都是宇文大人替他们擦屁股,一家家的去登门道歉、赔钱善后。

    秦忘经常在宇文家玩,为了让宇文峰的头发快些长出来,便买了姜与蜂蜜往其头上涂抹,将其个辣哭了。

    “忍一忍,要想头发长得快,必然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八岁的秦忘使劲在宇文峰的头上擦着姜。

    宇文峰“嗷嗷嗷”地惨叫着。宇文溪则端着蜂蜜,睁着大眼睛在旁边看着。最后,头皮都给擦红了,也可能是给辣红的。头皮就这么辣着,跟用火烤着似的。擦了两回之后,除了脑壳火辣辣的感觉,似乎头发还离家出走了不少,于是,宇文峰死活不愿再擦第三回了。

    最后,秦忘与宇文溪一同给宇文峰编了一个花环戴头上,起初宇文峰不愿,觉得男孩子戴花环太娘气,在秦忘的恐吓之下,才不情不愿地戴上了。

    祖父醉酒的状态越来越频繁,清醒的时候不多。关于秦忘的双亲的事情,每次秦忘问,得到的回答总是“是我对不起他们。惜儿,我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我……”,祖父总是在自责、愧疚,以至于秦忘总是以为自己的父母亲同祖母一样不在了。其他便更是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直到有一次去宇文家玩耍,不小心听到宇文夫妇谈及秦忘的双亲在京都做官。

    秦忘去后花园找宇文峰,宇文峰因为在私塾闯祸被其父罚抄书。如今正躲在假山后面生闷气,秦忘寻到他,问他:“你怎么了?眼睛红成这个样子。”

    “我再也不想理他们了,我要离家出走。你要一起吗?”宇文峰下定决心道。

    秦忘想到,正好可以离家出走去京城找找爹娘,于是应声道:“好。”

    “今晚大柳树下见。”宇文峰说。

    秦忘点头,便回家收拾东西去了。在厨房准备了许多东西,自己走了,让祖父也可以在厨房里自己找到吃的。

    是夜,大柳树下,秦忘早早便到了,等了很久,天都亮了,都没有等到宇文峰,于是,便孤身离开了。

    这边,宇文峰偷拿钱财被发现,被其父拿起扫帚打屁股,一打,宇文峰就嚎着要离家出走。如此,便被关禁闭,加倍罚抄书去了。

    “都市新闻:歌舞天后秦忘于2044年4月4日,凌晨4点整在家中浴室割腕自杀……抑郁……”

    郊外,乱葬岗。新月清幽幽的挂在夜空,几株枯树支棱着,岗上乱石嶙峋,一片漆黑,更黑的树影在乱石上爬着,不断拉长。乌鸦“嘎嘎嘎”地叫着,有立在枯树枝上的,眼珠间或一抡;有在尸体间觅食的,翅膀间或一扑腾。一只手从尸体伸出来,惊飞了一众乌鸦,乌鸦散开了一些,见怪不怪的,便又继续自顾自的开始啄食。手挣扎了两下想往前伸,另一只手抬起,抓住脚腕。乌鸦转头看了看,便又开始啄食起来。前一只手顿住,慢慢放下了。

    待到天明,早晨的湿气还在空气中缓缓浮动,乱葬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干涸的黑红色血迹,显得如此的悲凉刺目。一只手伸了出来,另一只手撑起身体,将压在身上的尸体推开,身体坐将起来,看了看手臂上满是蜿蜒匍匐凸起的经络,青青紫紫像枯树根挤出大地,又像枯藤攀附在躯干上。脚腕上还抓着一只手,伸手欲将这只手扳开,却被攥得死紧。这只手的主人动了一下,秦忘顿住,将该人翻了个身,他的嘴蠕动着,好像在说话,秦忘俯身侧耳倾听。“……药人……傀儡……衣……”等一些断断续续的词听得秦忘耳朵都快碰到那人的嘴了。

    男人挣扎着起身想将里衣脱下,将衣服往秦忘手里塞,若非此时此景如此的不合时宜,秦忘定是要误会这男人要调戏自己。

    男人看向虚空,嘴里念叨道:“家宝,我,对不起……娘儿……”

    这句倒是听得蛮清楚,“家宝,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秦忘看着男人唇边的笑意,应该是看到了想见的人吧。看着手中的里衣一角,秦忘陷入了沉思,最终,还是将里衣给扒了下来,再怎么说,这也是刚来到这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秦忘给男人整理了一下衣冠,想到,这是自己来到这里,第一个给自己送新生礼物的人,应该好好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便觑着眼,凑得很近,细细看了一下男人的五官,有几分书卷气,额角有道狰狞的疤,头发遮着,倒是不大明显。秦忘扒拉两下男人头发,遮住疤,将男人拖至几棵枯树,埋在最中间那棵树下,这男人应该蛮壮硕的,二三十米的距离,愣是拖了半个时辰。埋好人,在上面垒了些石头,避免被乌鸦给薅出来,也便于日后有机会路过来拜访一下。

    秦忘凑近了看着里衣,忖道,这衣服脏归脏,质感还不错,还能看出它之前应该是白的,摸到襟口处,有个凸起,凑近了看,也不知是绣了朵云还是座山。团吧团吧衣服,收了起来。秦忘随便朝了个方向便走去。

    走得累了,渴了,听见水流声,秦忘向岸边走去,俯下身捧起水喝了两口,又泼了泼脸,擦了两把,在水中看见自己的脸上经络突起,与手臂上一样,颈侧、腿上也是如此。诧异之余,将自己包裹得格外严实,仅露出一双眼睛。虽然看不清东西,但聊胜于无。

    与太阳背道而行多日,来到一处城镇,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混杂。在秦忘看来,行走的人是移动的色块,嘈杂的声音刺耳得很。太阳快要落下去了,人在渐渐散去,余晖照在秦忘靠坐着的墙角,她仰起头,享受着阳光,多日基本没有正常吃过东西,已经感受不到饥饿了,自己的旅程到这里结束也挺好。贪婪的享受着最后的阳光,满足的眯起眼来,就算明天尸体会被发现,然后被丢出去,但那也无所谓了。

    忽然,一个人影覆盖在秦忘身上,挡住了这所剩不多的阳光。“给你。”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牵着一匹黑马的男子说。

    秦忘睁开眼睛,只看见黑色的轮廓,但声音却听着比这最后的阳光还让人觉得舒服温暖,就像是秋日麦田里的阳光,暖、燥、痒,让人感受到一种潜伏着的生命的厚重。

    “给你。”男子手往前伸了伸。

    秦忘伸手去接,伸偏了,抓了两下都没抓到男子递过来的东西。男子看了看女孩的眼睛,心道,看不见吗?可惜了。主动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女孩手里,女孩点了下头,以示感谢。男子也点了下头回应。

    男子起身牵着马离去。秦忘捏了捏手中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馒头啊!原来自己也没有饿到感觉不到饿的地步,吃完馒头,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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