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500年前的“道友”
明清时期的科举制度集封建王朝数千年来之大成，完美地没有一丝空子可钻！
嘉靖三十三年，刘家庄新年的氛围刚淡了点，12岁的刘正风就在私塾夫子夏东海的“胁迫”下没日没夜的苦读。
3年前周夫子便驾鹤西去了，对于古人来说，65岁已算是高寿了，但刘正风还是悲伤了好一阵子。
老先生一生科场失意，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视为亲传弟子的刘正风身上，可惜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学生将来朱紫着身的样子了！
老先生临终前帮刘家庄找了个家贫的中年童生夏东海，夏东海因家中独子嗜赌欠了一大笔钱，刘家庄帮其还了欠款，因此夏东海教导刘家庄的孩子倒也尽心。
“正风啊，夫子我资质低下，要不然也不至于40岁了还是个童生，我是没心思考了，但你不一样，一旬后就是县试了，定要用心不负自己啊！”
“是，夫子。”
私塾后院，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颇有些慵懒的应声，正是六年后的刘正风，这六年间他狠下了一番苦功读书，对于二月初的县试自是信心满满。
唯一不满的是，区区一个县试竟然要考5天，每日黎明前进场，黄昏时交卷，中间还不得提前离场，后面还有府试、院试、乡试……不敢想啊！
“孔夫子传下的君子六艺，大明儒生丢了“御射”，难怪每年有那么多考生是被抬出考场的！”刘正风在心里默默吐槽。
“说来也是夫子耽搁了你，初来刘家庄时我便发现已没什么可教你的了，那时就想过让你参考，争取早日过了院试，早日取得生员功名，之后无论是进县学或府学另择名师，都比我强啊！”
“夫子，学生早就说过了，不争一时，稳妥第一，稳妥第一！”
“你啊，小小年纪怎就养成这般惫懒的性子，好了，回去好好准备吧，记住，心态一定要平和。”
“是。”
刘家庄这几年明面上毫无变化，除了家家屋后那一片片奇怪的田地，每年冬天竟然能长出绿油油的青菜来！
这是刘正风能想到的最安稳的赚钱方法，碍于刘家庄有人在外为官，再加上青菜也就赚点小钱，因此也就没哪个不长眼的使绊子。
如今刘正武家开在县城的杂货铺已成了刘家庄的青菜经销社，在不大的蓝田县城倒也有几分名气，至于曾对刘家昌说自己和刘正武不合的故事，自然是编的，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同族兄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麻，不要装咧，不要装咧，我去考试，又不是搬家，过几天就回来了么。”
“雪还么消呢，不多拿点衣服咋行？给你带了些柿子饼和锅盔，外头的饭能不吃就不要吃，要吃也到大点的酒楼去，小心闹肚子，你大不是给你拿了5两银子么，麻一会子再给你2两，这是我偷偷藏的，对了，到县城听你家富叔的话，不要惹事……”
看着老妈边收拾行囊边絮叨的模样，刘正风不禁眼睛泛酸，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穿过来6年了，陌生的双亲让上辈子不知亲情为何物的刘正风懂得了家的感觉。
“麻，你不操心，安心在家等你儿我拿个案首回来。”
“噗~吹牛。”
老妈宋玉珍转身轻按了下儿子的额头，回头又接着收拾去了，恨不得将整个家装进包袱里。
为了孩子们顺利参考，刘正武的老爸刘家福专门从县里租了辆马车，此时几个参考的刘姓少年都聚在了马车上，望着夫子和父母那殷切的眼神，他们紧张中又带点兴奋。
大明的蓝田县城看起来像似后世的城乡结合部，没有城墙，也没有守兵，站在远处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刘家富的杂货铺在县城最繁华的长苹街西头街尾，粮铺酒楼，医馆当铺，牙行书肆，布庄水粉铺等，全都在这条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众人赶到时已到了傍晚时分，杂货铺的后宅很多，五六间房足以住下，安排好孩子们后，刘家富家里的婶娘便呼喊大家用饭。
“正文，正武，正威，正风……快来用饭了。”
刘正文是铁牛，刘正威是狗蛋，初次得知两个小伙伴的大名时，刘正风差点惊掉了下巴。
嗯，铁牛虽然又黑又壮，但不妨碍他斯文吧？狗蛋虽然贼眉鼠眼细胳膊细腿，但……不妨碍他内心雄壮…对吧？
婶娘给众人准备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还叮嘱众人：“后日就开考了，千万别吃凉食，省的闹肚子。”
据说这位婶娘对于村里人常来烦扰，起初还有几分不满，但当村里的青菜让她家越来越富后，村里再来人时她再也没有发过一句牢骚，青菜的魅力真大！
“吃完饭后早点歇着，明日我带你们到街东头的‘墨轩书屋’挑选笔墨纸砚，灯烛暖炉就用我铺子里的。”
“好的，家富叔。”
今年刘家庄科考五人团除了正文，正武，正威外，还有一个大点的族兄，他去年已考过一次了。
参加科考需要五人互结保单，一人作弊五人连坐，因此刘家庄每年参考的都是五人团。
说来也怪，村里的私塾办了也有些年头了，除了一个族兄过了县试，刘家庄再也没有中过一人，村里人都在说这是刘家昌将刘氏的文运耗干净了！
刘正风则另有看法，正如暴发户与豪门的区别，豪门与世家大族的区别，刘家庄如今连个暴发户都算不上，金钱那关过不了，文气是不会眷顾的。
隔日一大早，刘家富就带着众人来到街东头的墨轩书屋。
“曹老板，曹老板。”
“刘老板，别喊了，在这呢。”声音是从一排书架后面传来的。
众人寻声挪步，只见两排书架中间杵着个躺椅，椅子上躺着个三十来岁，身材微胖，一脸猥琐的男人，捧着一本书正读的津津有味。
刘正风一瞅书名——《如意君传》
“嚯，《武则天与她男宠团不得不说的故事》，一大早就如此好学，我辈楷模啊，也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金瓶梅》？噢，忘了，《金瓶梅》还得几十年才问世。”
“早知道你今日要来，话说，你们刘家庄的娃娃这几年是场场不拉，却几乎颗粒无收，如此耗时耗财，何必呢？”
说话时那曹老板撇了撇众人，甚至都没起身迎客。
“考了还有希望，不考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即使不中也能学些道理，总比您在这研大周女皇一天睡几个时辰来的有意义，您说呢。”哼，这种猥琐的死胖子就不能惯着。
“呦，是个牙尖嘴利的，刘老板，你这侄子可有点没礼貌啊。”
“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刘家富连连拱手。
“我倒也不至于和一个娃娃一般见识，小子，我这本《如意君传》可是京城那边才传过来的，整个陕西省都没有几本，你看过？”
“小爷我看过的书多了去了，《斗罗大陆》你看过否？《遮天》《阳神》看过否？《校花的贴身保镖》看过否？”
这家伙看着颇有来头，但刘正风一眼就看出他也是个老书虫，他身上有“道友”的味道，勾起他的兴趣便不会得罪他，或许将来能利用一番也说不定呢。
曹老板果然上勾了：“你说的《斗罗大陆》是何处？《遮天》《阳神》又是何书，除了各家经史典籍，古今杂书还没有我曹某人没看过的呢，你今天定要说出个子卯寅丑，倘若让我知道你胡诌唬我，哼，曹某人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怕。”
“哈哈，哈哈哈哈……”刘正风在心里都笑炸了，这位500年前的“道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会让你知道的，不过不是今日，明日就开考了，小爷没工夫，5日后小爷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有多无知的。”
“你，小兔崽子，你……”
曹老板起身指着刘正风一时词穷，只有那不停起落的肚腩在诉说他有多生气。
“噗，差点被你小子唬住了，曹某人且信你，还送你们每人一套笔墨纸砚，5日后咱们再见，小子，刘家庄我可知道在哪，一个刘家昌可吓不到我。”
“哎呦呦，曹老板给我个面子，不要和一个娃娃较真，正风，还不赶紧认错。”
“老刘这不干你的事。”
“叔，放心，侄儿自有计较。”
“你…我不管了行不行。”眼看两人都不理会自己，刘家富气的拂袖而去，留下4个吃瓜群众愣在那里。
“小子有种，哼，跟我来拿笔墨纸砚。”
……
嘉靖三十三年，刘家庄新年的氛围刚淡了点，12岁的刘正风就在私塾夫子夏东海的“胁迫”下没日没夜的苦读。
3年前周夫子便驾鹤西去了，对于古人来说，65岁已算是高寿了，但刘正风还是悲伤了好一阵子。
老先生一生科场失意，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视为亲传弟子的刘正风身上，可惜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学生将来朱紫着身的样子了！
老先生临终前帮刘家庄找了个家贫的中年童生夏东海，夏东海因家中独子嗜赌欠了一大笔钱，刘家庄帮其还了欠款，因此夏东海教导刘家庄的孩子倒也尽心。
“正风啊，夫子我资质低下，要不然也不至于40岁了还是个童生，我是没心思考了，但你不一样，一旬后就是县试了，定要用心不负自己啊！”
“是，夫子。”
私塾后院，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颇有些慵懒的应声，正是六年后的刘正风，这六年间他狠下了一番苦功读书，对于二月初的县试自是信心满满。
唯一不满的是，区区一个县试竟然要考5天，每日黎明前进场，黄昏时交卷，中间还不得提前离场，后面还有府试、院试、乡试……不敢想啊！
“孔夫子传下的君子六艺，大明儒生丢了“御射”，难怪每年有那么多考生是被抬出考场的！”刘正风在心里默默吐槽。
“说来也是夫子耽搁了你，初来刘家庄时我便发现已没什么可教你的了，那时就想过让你参考，争取早日过了院试，早日取得生员功名，之后无论是进县学或府学另择名师，都比我强啊！”
“夫子，学生早就说过了，不争一时，稳妥第一，稳妥第一！”
“你啊，小小年纪怎就养成这般惫懒的性子，好了，回去好好准备吧，记住，心态一定要平和。”
“是。”
刘家庄这几年明面上毫无变化，除了家家屋后那一片片奇怪的田地，每年冬天竟然能长出绿油油的青菜来！
这是刘正风能想到的最安稳的赚钱方法，碍于刘家庄有人在外为官，再加上青菜也就赚点小钱，因此也就没哪个不长眼的使绊子。
如今刘正武家开在县城的杂货铺已成了刘家庄的青菜经销社，在不大的蓝田县城倒也有几分名气，至于曾对刘家昌说自己和刘正武不合的故事，自然是编的，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同族兄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麻，不要装咧，不要装咧，我去考试，又不是搬家，过几天就回来了么。”
“雪还么消呢，不多拿点衣服咋行？给你带了些柿子饼和锅盔，外头的饭能不吃就不要吃，要吃也到大点的酒楼去，小心闹肚子，你大不是给你拿了5两银子么，麻一会子再给你2两，这是我偷偷藏的，对了，到县城听你家富叔的话，不要惹事……”
看着老妈边收拾行囊边絮叨的模样，刘正风不禁眼睛泛酸，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穿过来6年了，陌生的双亲让上辈子不知亲情为何物的刘正风懂得了家的感觉。
“麻，你不操心，安心在家等你儿我拿个案首回来。”
“噗~吹牛。”
老妈宋玉珍转身轻按了下儿子的额头，回头又接着收拾去了，恨不得将整个家装进包袱里。
为了孩子们顺利参考，刘正武的老爸刘家福专门从县里租了辆马车，此时几个参考的刘姓少年都聚在了马车上，望着夫子和父母那殷切的眼神，他们紧张中又带点兴奋。
大明的蓝田县城看起来像似后世的城乡结合部，没有城墙，也没有守兵，站在远处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刘家富的杂货铺在县城最繁华的长苹街西头街尾，粮铺酒楼，医馆当铺，牙行书肆，布庄水粉铺等，全都在这条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众人赶到时已到了傍晚时分，杂货铺的后宅很多，五六间房足以住下，安排好孩子们后，刘家富家里的婶娘便呼喊大家用饭。
“正文，正武，正威，正风……快来用饭了。”
刘正文是铁牛，刘正威是狗蛋，初次得知两个小伙伴的大名时，刘正风差点惊掉了下巴。
嗯，铁牛虽然又黑又壮，但不妨碍他斯文吧？狗蛋虽然贼眉鼠眼细胳膊细腿，但……不妨碍他内心雄壮…对吧？
婶娘给众人准备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还叮嘱众人：“后日就开考了，千万别吃凉食，省的闹肚子。”
据说这位婶娘对于村里人常来烦扰，起初还有几分不满，但当村里的青菜让她家越来越富后，村里再来人时她再也没有发过一句牢骚，青菜的魅力真大！
“吃完饭后早点歇着，明日我带你们到街东头的‘墨轩书屋’挑选笔墨纸砚，灯烛暖炉就用我铺子里的。”
“好的，家富叔。”
今年刘家庄科考五人团除了正文，正武，正威外，还有一个大点的族兄，他去年已考过一次了。
参加科考需要五人互结保单，一人作弊五人连坐，因此刘家庄每年参考的都是五人团。
说来也怪，村里的私塾办了也有些年头了，除了一个族兄过了县试，刘家庄再也没有中过一人，村里人都在说这是刘家昌将刘氏的文运耗干净了！
刘正风则另有看法，正如暴发户与豪门的区别，豪门与世家大族的区别，刘家庄如今连个暴发户都算不上，金钱那关过不了，文气是不会眷顾的。
隔日一大早，刘家富就带着众人来到街东头的墨轩书屋。
“曹老板，曹老板。”
“刘老板，别喊了，在这呢。”声音是从一排书架后面传来的。
众人寻声挪步，只见两排书架中间杵着个躺椅，椅子上躺着个三十来岁，身材微胖，一脸猥琐的男人，捧着一本书正读的津津有味。
刘正风一瞅书名——《如意君传》
“嚯，《武则天与她男宠团不得不说的故事》，一大早就如此好学，我辈楷模啊，也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金瓶梅》？噢，忘了，《金瓶梅》还得几十年才问世。”
“早知道你今日要来，话说，你们刘家庄的娃娃这几年是场场不拉，却几乎颗粒无收，如此耗时耗财，何必呢？”
说话时那曹老板撇了撇众人，甚至都没起身迎客。
“考了还有希望，不考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即使不中也能学些道理，总比您在这研大周女皇一天睡几个时辰来的有意义，您说呢。”哼，这种猥琐的死胖子就不能惯着。
“呦，是个牙尖嘴利的，刘老板，你这侄子可有点没礼貌啊。”
“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刘家富连连拱手。
“我倒也不至于和一个娃娃一般见识，小子，我这本《如意君传》可是京城那边才传过来的，整个陕西省都没有几本，你看过？”
“小爷我看过的书多了去了，《斗罗大陆》你看过否？《遮天》《阳神》看过否？《校花的贴身保镖》看过否？”
这家伙看着颇有来头，但刘正风一眼就看出他也是个老书虫，他身上有“道友”的味道，勾起他的兴趣便不会得罪他，或许将来能利用一番也说不定呢。
曹老板果然上勾了：“你说的《斗罗大陆》是何处？《遮天》《阳神》又是何书，除了各家经史典籍，古今杂书还没有我曹某人没看过的呢，你今天定要说出个子卯寅丑，倘若让我知道你胡诌唬我，哼，曹某人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怕。”
“哈哈，哈哈哈哈……”刘正风在心里都笑炸了，这位500年前的“道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会让你知道的，不过不是今日，明日就开考了，小爷没工夫，5日后小爷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有多无知的。”
“你，小兔崽子，你……”
曹老板起身指着刘正风一时词穷，只有那不停起落的肚腩在诉说他有多生气。
“噗，差点被你小子唬住了，曹某人且信你，还送你们每人一套笔墨纸砚，5日后咱们再见，小子，刘家庄我可知道在哪，一个刘家昌可吓不到我。”
“哎呦呦，曹老板给我个面子，不要和一个娃娃较真，正风，还不赶紧认错。”
“老刘这不干你的事。”
“叔，放心，侄儿自有计较。”
“你…我不管了行不行。”眼看两人都不理会自己，刘家富气的拂袖而去，留下4个吃瓜群众愣在那里。
“小子有种，哼，跟我来拿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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