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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组织被吓坏了

    长安书院坐落在巡抚衙门所在的书院门后街,历经千年沧桑传承依旧。

    明洪武二年,朱元璋下令改“长安”为“西安”,当时西安府的官员欲将长安书院改名为西安书院,遭到本地士林的反对,官司打了到朱皇帝那里,可能是为了照顾北方学子那“脆弱”的心灵,又或是希望大明学子能沾沾大唐的文气,朱元璋也就保留了长安书院的名称。

    刘正风此时就在前去报道的路上,穿过一排书肆林立的街道,街尾一块巨石映入帘里,石上竖刻着“长安书院”四个血红大字,走近细看,大字下面还有“孔颖达”字样的落款,

    “难道是唐太宗李世民时期的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这老头可是穿唐文里的老演员了,可惜,咱穿的是大明啊!”

    巨石左手边是一条青石小道,青石两旁被树荫笼罩,但依旧能看到青石上泛着历史的幽光。

    穿过大约百步长的青石小道,刘正风便看到了一个造型古朴的木制门楼树在三四节台阶之上,门楼上也刻着“长安书院”四字,只不过变成了黑底白字。

    门楼后绿荫成林,青石小道阡陌交通,无数房屋若隐若现,隐隐还传出些许“子曰”之声。

    刘正风前世看古装剧时,见到剧中演员在书院摇头晃脑时便觉得有趣,如今自己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有点兴奋,又带些紧张。

    “这位学子,可是前来入学的新生?”

    刚过了门楼,刘正风正在打量转悠,头间屋子便走出一个面容敦厚的中年男子叫住了他。

    “是的夫子。”刘正风连忙行礼应声。

    “哈哈,我可不是夫子,我只是书院的守门人,你叫我王叔就好。”

    “是,王叔。”

    “眼下院试未开新生未降,你看着脸生,又如此年少,莫非是四月府试的那个案首?”

    “是,王叔。”

    “哈哈,就等你了,山长早有吩咐,等你到了便直接去见他,走,王叔带你去”

    随着王叔东拐西拐,一路上参天大树与翠竹小林随处可见,行至幽静处的一处院落便到了。

    王叔扣了扣门,出来一童子问清来意后便领着刘正风进了门,王叔对刘正风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山长的院落不大,但小桥流水,假山凉亭一样不落,大概这就是读书人的标配吧。

    “大哥哥,你轻声些,山长正在安神呢。”

    引路小童小声叮嘱刘正风,刘正的抬眼望去,敞开着的大厅里,一架躺椅正在摇晃嘎吱作响,上面躺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男人,眼睛好似闭着,又好似睁着,看不真相貌,那人正是长安书院的山长。

    “台儿?谁来了?”那人轻声问了句。

    “山长,是西安府今年的案首,您之前交代过的。”

    “噢,过来吧。”山长说话时,全身除了嘴唇未动分毫。

    “山长口中的‘台儿’想来是那带路小童了。”来不及多想,刘正风连忙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弟子刘正风拜见山长。”

    山长闻声后直了直身子,刘正风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才看清全貌。

    山长看起来有四五十岁,面白无须,似病态之白,五官消瘦,但尚且端正,看起来整个就一郁郁不得志的酸才。

    “也是,虽说各地府学山长都是经明行修的科道进士,但书院山长这个位子,看着荣光,实则无一实权,除了那些老迈退休的文官,大明官场没人稀罕。”

    “起来吧。”

    “谢山长。”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四五个呼吸山长才开口:“你知半山公变法之事?”

    “嗯~~”刘正风一脸懵逼。

    “哼,王安石王半山。”

    “噢,学生知道一点。”刘正风很奇怪这山长为何会有此问。

    “那么你是支持变法的了?”

    “山长何故有此问?学生不过一侥幸绕过院试的秀才,变法与否,自有圣上和朝堂诸公思虑……”

    “那你为何在府试答卷上说什么‘上古之法未必适用于今人,抱残守缺,不变则亡’,好大的口气。”

    “那…那…那…”

    刘正风支支吾吾,心底狂喊“我擦,疯了吧,我特么就随便写写,和变法有毛关系,变法那是人干的事?”

    “唉!老夫还当你是个能看到我大明积重难返,立志将来行变革之事的少年英才,没想到,罢了罢了,你且去吧,去寻带你过来之人,他会安排你的。”

    山长挥挥手赶刘正风离去,又恢复了此前“躺平”的姿态。

    一个穿越人士,被一个郁郁不得志,看起来随时会一命呜呼的古代穷酸给鄙视了,刘正风心里腻歪坏了,感觉是时候给古人展现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技术”了。

    “山长何必小看人。”

    病山长依旧葛优躺……

    “小子如何看不到我大明已病入膏肓,小子家在跟前的蓝田县,我族中男丁世代被强征于沙场,如今曾祖辈只存一人,祖辈亦只有十余人,直到前些年父辈里出了个进士,日子才好过了点。”

    病书生依稍稍侧了侧耳朵……

    “我们庄子还好点,周边庄子的男丁没剩多少了,没了男丁,他们庄里的田地逐渐被士绅豪强们巧取豪夺,如今蓝田一地,已有七成田地落入士绅豪强之手,百姓日子越发艰难。”

    病书生依身体未动,但面露悲色…

    “学生说句砍头的话,再不给百姓活路,如此下去,不出几代我大明必亡。”

    山长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从上倒下细细大量着刘正风,好似重新认识他一般。

    “老夫看走眼了啊,如今陛下深居西苑不出,严党把持朝政,上下贪腐,贪婪无度,我大明学风亦被歪门邪道所污,没想到这西北荒漠之地,竟出了你这个见识非凡的少年。”

    山长看着刘正风啧啧称奇,又接着说:“正式介绍一番,好让你知道老夫是谁,老夫乃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殷正茂,去岁在京任兵科给事中,因弹劾首辅严嵩的公子卖官鬻爵,便被发配到了这西安府做个教书匠,哎,奸臣当道蒙蔽圣听,如之奈何!”

    “你既然能诊出病症,可有想过良方?”一通感慨后,山长又称量起了刘正风的成色。

    “我擦。”听到‘殷正茂’三个字时刘正风就懵了,殷正茂是谁,那可是隆庆朝的猛人啊,当时广西匪患危及西南数省,隆庆皇帝又沉迷美色不理朝政,眼看悍匪坐大,南边数省亦欲响应,张居正临危举荐殷正茂为两广总督,殷正茂不负众望,不止平了匪患,还打退了趁乱而来的倭寇。”

    “这才是大腿啊,不对,这是组织,殷正茂牛不牛且不论,关键他是张居正的好基友啊,这个大腿绝不可放过。”刘正风决议继续口吐莲花,然后加入组织。

    “山长,您觉得天下是一家一姓之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

    “闭嘴。”

    殷正茂吓得一哆嗦,连忙制止了刘正风的“狂言”,转头吩咐童子:“台儿,去门前守着。”

    可能是觉得安全了,殷正茂才开口叮嘱刘正风:“记住,此话万不可再说。”

    “是,山长,学生鲁莽了,不过学生不是那个意思。”

    “咱也没想造反啊,古人就是胆子小,算了,不吓唬人家了,好歹是个好官,万一吓出毛病岂不是罪过。”

    “山长,学生认为,我大明变革与否全在今上,欲说动今上,就要先过那班权臣奸臣那关,若要与权臣奸臣相斗,需得舍弃清名,比权臣贪权,比奸臣奸邪,待有了话语权,行救国救民之事岂不利落。”

    “岂有此理,歪门邪道。”

    殷正茂听罢吹胡子瞪眼,哦,他没有胡子,但从他那慢慢涨红的脸颊就能看出他有多生气。

    “哎,腐儒矣。”刘正风生出一股子无力感,历史上的名臣都这般迂腐,大明没救了!

    “山长,学生问您,那些头铁的好官,哦,就是那些冒死进言的清流如今是何下场?”

    听到此话,殷正茂愣了一下,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幅幅画面,一个个清流在昭狱里受尽酷刑而死,侥幸逃过一命的也被发配充军,多半死在了路上,像他这样被边缘化的已是得了祖宗庇佑,还有他那同年好友张居正,多有能力的一人啊,大前年也被排挤的告病归了故乡。

    “唉……老夫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倘若用这样的法子斗倒奸佞,最后又有几人能守住本心?须知,权利虽好,那也是蚀骨的毒药啊!”

    “这个学生就不知道了。”

    “你啊,罢了,罢了,老夫的座师徐阁老为求自保,尚要将孙女送与严嵩的孙子做妾,我又何必为难你一个孩子呢。”

    大明朝如今明面上是皇帝当家,暗地里实则是严嵩主事,这一点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内阁次辅徐阶是上任首辅夏言的学生,嘉靖二十七年,严嵩伙同陆炳等人斗死夏言,徐阶继承了老师夏言的政治资源,但依吓得要死,即不能不要脸地归附仇人,又得面临生死危机,无奈与严嵩结了亲家,再加上嘉靖为了搞平衡,扶持他进了内阁,这才保了一命。

    “哎,不谈这些了,随我到书房来,我考校考校你的学问。”

    “是,山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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