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拮据的隆庆帝
“岂不成这一盘，便是五百两银子！”冯保倒吸一口凉气。
“正是如此，而且我刚才嫌贵，身边近侍竟无一人应和。”隆庆帝略带恼意地环顾四周，“都不吭声，难道你们觉得这个价钱正常么？”
“爷别生气，底下人不敢说话，无非怕得罪人罢了。”冯保抓紧机会上眼药。
“怕得罪谁啊。”隆庆帝果然好奇。
“爷您想一下，现如今尚食监的管事是哪一位，他们自然怕得罪哪一位。”
冯保心中暗想，对不住了孟哥。
“是老孟啊。”隆庆帝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老孟这大手大脚的毛病是一直改不了，笑的是底下人也不是一团和气，各有各的小心思，于是笑骂道：“还得是你老冯啊，不怕得罪老孟。”
“奴才自然不怕他，近侍害怕情有可原，咱怕他作甚。”上完眼药，冯保却又打算回护起孟冲，一方面宫中十两的银子办一两的事，本就是成例，冯保无意破坏这个潜规则。另一方面，说旁人坏话不可一味死缠烂打，说三分坏处，要说七分好处，只是这好处要无关痛痒，坏处做到要一击致命。
“实话实说，却也不是得罪于他。”
“哦？老冯有何高见。”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所谓诚心直道，皇爷面前，有便说有，无便说无，不必矫饰也不能矫饰。”冯保恭敬的答复。“这个贵便是贵，这盘糕点拿出去卖五两银子都嫌贵，何况说五百两，便是老孟在皇爷跟前，也不敢说出二话。”
发言先叠甲，不论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上眼药，先把大道理站住，堵住孟老儿的嘴。
我这是在事君以诚，蒸馍，你不扶器么？
“这糕饼如此天价，倒也事出有因。”冯保话锋一转为此事解释起来。
“这第一点，宫里用度一向自给自足，如有需要去外面采办，商贾狡诈，一听是宫里用度，开价便虚高几十倍上百倍。”
冯保当然清楚为什么价格高这个多，自家商贾的报价，那都是冯公公亲自过目的，但他可不会对皇爷讲。
“这第二点，甜食房之前没做过这般糕点，皇爷爱吃，以后说不定要常做，这配套的火炉、面卡、案板都要专项打制，不算这些钱，这糕点或许就没有这么贵了。”
“这第三点，宫里用的米、面、糖、油，都是上等佳品，用料实在了，这成本自然就上来了。”
“归根到底，这是爷吃的东西，只要爷吃的开心，便是五千两、五万两也是用得的。这价钱贵不贵，得爷尝了才知道。”
“老冯你少来这套。”皇帝笑骂一声道：“还五千两、五万两，这越说越没谱了，你是说，朕得尝一尝，才能说这糕饼贵不贵？”
“正式如此。”
“有道理，钱都用了，没有浪费的道理。”说罢拿起一块糕饼，细细品尝起来，面露陶醉的神色。
“老冯啊，从裕王府搬过来多久了。”
“回皇爷话，接近三个月了。”
“老冯陪我去西边走走。”
二人沿着廊道穿过大殿，来到了西暖阁。
屋内既无暖笼又无炭盆，整个大殿却温暖如春，只因殿内的四周摆放着几个大号乌铜银纹煤炉，看到煤炉，冯保却如坠冰窟……
有人在他之前，把炉子送到皇爷这里来了！
而自己，却从没跟皇爷提起过这件事！
疏忽大意了！
冯保啊冯保，好日子才过了几天，你怎么就飘了呢？
“来老冯，来这烤烤火，这蜂窝煤炉可是好东西。”隆庆帝一脸和煦的招呼冯保过来烤火。
饶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经历了无数勾心斗角，刀光剑影的的冯保冯大珰，一时有些失神。
千钧一发之刻，容不得犹豫，到底是欺瞒到底还是和盘托出？
对了，之前太子殿下让改进一个适合在宫里用的炉子，因为改动起来颇为麻烦，安排给匠人后就抛之脑后了。
尚有转圜的余地，心里有了定计，不在恐慌，走上前去，熟练的换煤、到灰，调整火门。
看到冯保熟练的样子，心下好玩，调侃道：“老冯，不亏是你家的产业。”
“回皇爷的话，奴才专门找人定制了一套，可是惜薪司那些蠢人，几个月了还没弄好，只是连累皇爷用这不中用的炉子了。”
“咦，有何不中用，朕倒是觉的挺好，比暖笼、炭盆合用多了，没有烟气，早晨醒来也不昏沉。”
“好教皇爷知道，这殿大炉子小，暖气烘不过来，只能多加炉子。这炉子一多，便要防着烟毒，除了烟毒，这防火也得万万小心。”
“这炉子一日没打制好，便一日不敢进献给皇爷。”
“好了，好了。”皇帝摆了摆手，缓声说道：“不是怪罪于你，老孟那天拿来几个炉子，讲是什么西山煤业，说是什么你家的产业，又说有李妃的份子，说了一大顿云里雾里的，我也没听明白，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你个老孟，这梁子今天就算是结下了！
“诚心直道，有啥说啥，这可是刚刚老冯你自己说的。”隆庆帝又补了一刀。
得，冯保也懒得扯谎，当下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
“你是说，是钧儿看到李家缺钱，见母妃一直补贴家用，才想出这么一门生意？”隆庆帝轻声问道。
“回皇爷话，正是。太子殿下安排完此事之后便抛之脑后。入宫之后吩咐过奴才拿去改改，看宫里能不能用得上，只是改起来颇有难度，目前尚未改好……”
“不是问你这些。”隆庆帝示意冯保打住，继而目光炯炯的望向冯保：“老冯你快帮我想想，朕也缺钱，你说钧儿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
冯保的身形晃了一晃，你早说啊！
皇爷你早说缺钱我还担心什么。
略微思忖了一下，冯保谨慎的答复道：“太子殿下近日醉心诗书，无暇他顾，但仍有妙想奇思，或许可用，贵妃娘娘与太子殿下朝夕相处，不如先问问贵妃娘娘……”
你儿子肯定是有想法的，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但是我也不能当着你皇帝陛下的面，直接夸你儿子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奇才，我怕你生气了把我拉出去砍了。
隆庆帝仿佛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大大地赞赏了一番冯保。
“妙，今晚着李妃侍寝。”
“正是如此，而且我刚才嫌贵，身边近侍竟无一人应和。”隆庆帝略带恼意地环顾四周，“都不吭声，难道你们觉得这个价钱正常么？”
“爷别生气，底下人不敢说话，无非怕得罪人罢了。”冯保抓紧机会上眼药。
“怕得罪谁啊。”隆庆帝果然好奇。
“爷您想一下，现如今尚食监的管事是哪一位，他们自然怕得罪哪一位。”
冯保心中暗想，对不住了孟哥。
“是老孟啊。”隆庆帝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老孟这大手大脚的毛病是一直改不了，笑的是底下人也不是一团和气，各有各的小心思，于是笑骂道：“还得是你老冯啊，不怕得罪老孟。”
“奴才自然不怕他，近侍害怕情有可原，咱怕他作甚。”上完眼药，冯保却又打算回护起孟冲，一方面宫中十两的银子办一两的事，本就是成例，冯保无意破坏这个潜规则。另一方面，说旁人坏话不可一味死缠烂打，说三分坏处，要说七分好处，只是这好处要无关痛痒，坏处做到要一击致命。
“实话实说，却也不是得罪于他。”
“哦？老冯有何高见。”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所谓诚心直道，皇爷面前，有便说有，无便说无，不必矫饰也不能矫饰。”冯保恭敬的答复。“这个贵便是贵，这盘糕点拿出去卖五两银子都嫌贵，何况说五百两，便是老孟在皇爷跟前，也不敢说出二话。”
发言先叠甲，不论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上眼药，先把大道理站住，堵住孟老儿的嘴。
我这是在事君以诚，蒸馍，你不扶器么？
“这糕饼如此天价，倒也事出有因。”冯保话锋一转为此事解释起来。
“这第一点，宫里用度一向自给自足，如有需要去外面采办，商贾狡诈，一听是宫里用度，开价便虚高几十倍上百倍。”
冯保当然清楚为什么价格高这个多，自家商贾的报价，那都是冯公公亲自过目的，但他可不会对皇爷讲。
“这第二点，甜食房之前没做过这般糕点，皇爷爱吃，以后说不定要常做，这配套的火炉、面卡、案板都要专项打制，不算这些钱，这糕点或许就没有这么贵了。”
“这第三点，宫里用的米、面、糖、油，都是上等佳品，用料实在了，这成本自然就上来了。”
“归根到底，这是爷吃的东西，只要爷吃的开心，便是五千两、五万两也是用得的。这价钱贵不贵，得爷尝了才知道。”
“老冯你少来这套。”皇帝笑骂一声道：“还五千两、五万两，这越说越没谱了，你是说，朕得尝一尝，才能说这糕饼贵不贵？”
“正式如此。”
“有道理，钱都用了，没有浪费的道理。”说罢拿起一块糕饼，细细品尝起来，面露陶醉的神色。
“老冯啊，从裕王府搬过来多久了。”
“回皇爷话，接近三个月了。”
“老冯陪我去西边走走。”
二人沿着廊道穿过大殿，来到了西暖阁。
屋内既无暖笼又无炭盆，整个大殿却温暖如春，只因殿内的四周摆放着几个大号乌铜银纹煤炉，看到煤炉，冯保却如坠冰窟……
有人在他之前，把炉子送到皇爷这里来了！
而自己，却从没跟皇爷提起过这件事！
疏忽大意了！
冯保啊冯保，好日子才过了几天，你怎么就飘了呢？
“来老冯，来这烤烤火，这蜂窝煤炉可是好东西。”隆庆帝一脸和煦的招呼冯保过来烤火。
饶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经历了无数勾心斗角，刀光剑影的的冯保冯大珰，一时有些失神。
千钧一发之刻，容不得犹豫，到底是欺瞒到底还是和盘托出？
对了，之前太子殿下让改进一个适合在宫里用的炉子，因为改动起来颇为麻烦，安排给匠人后就抛之脑后了。
尚有转圜的余地，心里有了定计，不在恐慌，走上前去，熟练的换煤、到灰，调整火门。
看到冯保熟练的样子，心下好玩，调侃道：“老冯，不亏是你家的产业。”
“回皇爷的话，奴才专门找人定制了一套，可是惜薪司那些蠢人，几个月了还没弄好，只是连累皇爷用这不中用的炉子了。”
“咦，有何不中用，朕倒是觉的挺好，比暖笼、炭盆合用多了，没有烟气，早晨醒来也不昏沉。”
“好教皇爷知道，这殿大炉子小，暖气烘不过来，只能多加炉子。这炉子一多，便要防着烟毒，除了烟毒，这防火也得万万小心。”
“这炉子一日没打制好，便一日不敢进献给皇爷。”
“好了，好了。”皇帝摆了摆手，缓声说道：“不是怪罪于你，老孟那天拿来几个炉子，讲是什么西山煤业，说是什么你家的产业，又说有李妃的份子，说了一大顿云里雾里的，我也没听明白，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你个老孟，这梁子今天就算是结下了！
“诚心直道，有啥说啥，这可是刚刚老冯你自己说的。”隆庆帝又补了一刀。
得，冯保也懒得扯谎，当下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
“你是说，是钧儿看到李家缺钱，见母妃一直补贴家用，才想出这么一门生意？”隆庆帝轻声问道。
“回皇爷话，正是。太子殿下安排完此事之后便抛之脑后。入宫之后吩咐过奴才拿去改改，看宫里能不能用得上，只是改起来颇有难度，目前尚未改好……”
“不是问你这些。”隆庆帝示意冯保打住，继而目光炯炯的望向冯保：“老冯你快帮我想想，朕也缺钱，你说钧儿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
冯保的身形晃了一晃，你早说啊！
皇爷你早说缺钱我还担心什么。
略微思忖了一下，冯保谨慎的答复道：“太子殿下近日醉心诗书，无暇他顾，但仍有妙想奇思，或许可用，贵妃娘娘与太子殿下朝夕相处，不如先问问贵妃娘娘……”
你儿子肯定是有想法的，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但是我也不能当着你皇帝陛下的面，直接夸你儿子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奇才，我怕你生气了把我拉出去砍了。
隆庆帝仿佛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大大地赞赏了一番冯保。
“妙，今晚着李妃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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