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价糕饼
天子居所，乾清宫，东暖阁。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才稍停。
紫禁城也变得银装素裹起来，白雪朱墙相映成趣。
吃完晚饭后，隆庆皇帝也没有什么赏雪的兴致，自顾自的坐在房间里烤火。
殿内外格外清净，只有殿内外小太监扫撒的声音，火炉的风声也清晰可见。
忽然殿内传来脚步声，一名近侍手提食盒而来。
看到食盒，隆庆帝来了精神，一直紧紧盯着食盒，自近侍迈步进殿开始，眼神就没离开过。
待近侍在门口将食盒安置妥当，从住取出一个巧夺天工的银盘，隆庆帝又紧紧盯着银盘。
终于等近侍捧着银盘走近，隆庆帝又紧紧盯着盘中的糕点。
不仅看的分明，味道也是极香，糯米、面粉为底，上面点缀着核桃仁、熟芝麻、松仁、榛子、各色蜜，精心烘焙而成，正式他入宫以后念念不忘的千果饼。
“尚食监监制、甜食房恭进千果饼一盒，请爷试用！”近侍双膝跪地，两手将银盘高高举起。
“妙啊。”隆庆帝不禁食指大动，也不用筷子，拿起一块便要望嘴里放，但到了嘴边却又停下，看向近侍，低声问道：“我问你，尚食监送来的时候，说没说制此糕饼花费多少。”
多年的裕邸生活，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隆庆帝早已磨炼出持家的性子。
“奴才只记得呈送进来，到是没问。”近侍拘谨的回复到。
“这样啊，来人应该还没走远，你追上去问上一问。”所幸把糕点放回银盘，看的近侍还在这里磨蹭，朗声道：“赶紧去啊。”
近侍不敢耽搁，赶忙追了出去。
……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奴才问过来人了，请爷放心，所费的银钱不多。”近侍跪在地上，讨好地答道。
“不多是多少。”隆庆帝皱了皱眉，但凡涉及到银钱，务必要问出实数，下面的人遮遮掩掩，怕是所费颇多。
“约五百两银子。”近侍道。
“你说多少？”隆庆帝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爷的话，约摸五百两银子，上下不过几两银子，大概就是这个数。”
见隆庆帝吃惊，近侍如丧考妣，无奈的回复道。
“啧啧啧，纵是玉盘珍羞，龙肝凤髓，也能值这个价？”隆庆帝连忙将食盘推得远远的，四处张望起来。
近视们心里万分明白，这是皇爷嫌银子使的多了。
但宫里向来是这个规矩，看破不说破。即使尚食监、甜食房用的银子多了，那就多吧，万万没必要自己人卷自己人，最后卷来卷去，除了给皇爷省点钱，宫里上上下下，没一个人能落着好。
但要近侍们为尚食监的公公、甜食房的师傅们讲两句话，那是谁也不敢。
皇爷分明是明白的贵贱的，谁也不敢在皇爷面前睁眼说瞎话。
终于，有一位伶俐的近侍，看隆庆帝像是再找人，连忙开口岔开话题：“爷在找人么？”
“把老陈找来，算了，让老冯来。”
隆庆帝果然在寻人。
“爷说的是哪位冯公公……”即使心下了然，近侍也要问清楚。
“司礼监秉笔老冯啊。”隆庆帝不耐烦的答复到。
“是冯叔啊，奴才这就去唤人。”
……
乾清宫外，一行人正在巡视，为首的太监头戴白貂皮，身穿大红蟒衣，身后跟着一群圆帽、皂靴、褐衫的东厂管事，来人正是司礼监首席秉笔、提督东厂太监冯保。
说来也巧，皇上有召，冯保也正好巡视到附近。
连忙跟随近侍走进殿内，在内侍的帮助下，解下披风，脱掉蟒衣，换上最为朴素的青色直裰。
转瞬之间从一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东厂大珰，变身为一位普通内侍，布衣服侍天子，这是规矩。
换完衣服，冯保低身向近侍问道：“这么晚了，爷找我何事。”
“甜食房进糕点，银子花多了。”近侍蚊声嗫喏道。
冯保心下了然，孟冲那老货，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底下的人，早晚要出事。
……
“奴才给爷请安。”冯大珰恭敬地扣首。
“走近些。”隆庆皇帝待冯保走上前来，指着桌上的食盘问道：“老冯啊，盘子里的东西你还认识不。”
冯保上前端详了两眼，这不千果糕么，之前在裕邸的时候王爷便爱吃，一向是陈洪采买，陈公公高假时，自己也去东长安街帮着买过几回。
“回爷的话，这不是千果饼么，潜邸时，奴才也到勾栏胡同给爷置办过几回，这个是认不错的。”
“老冯你是有心的。”隆庆皇帝颔首笑道，两只手一顿比划，继续问道：“你去买这么一大盘糕点，就勾栏胡同的，要用几两银子。”
看到手舞足蹈的隆庆帝，冯保叹了口气，答复道：“用不了几两，五钱银子就够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隆庆帝转身看向周围的近侍，语气中却没有多少责备，除了因为性格一向宽厚，因为他知道根子也不在周围的近侍身上。
“你们跟老冯说道说道，这盒糕饼，用了多少银钱。”隆庆帝转身望向近侍们，结果一众近侍都不敢开口，唯恐这口锅落在自己头上。
冯保知道下人的为难，总得找个台阶下，于是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这盘糕点。
“皇爷，这宫里的糕与外面采买的，的确不同。”说着，又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道：“的确是不一样。”
“那老冯你说，你若拿到街上去卖，你能卖多少钱。”隆庆帝笑呵呵地问道。
“用料都是上乘，手艺更是精致，五两银子或许能卖出去。”冯保再次认真端详了一下，随机补充道：“那还得遇上爷这般的主顾。”
隆庆帝哈哈大笑起来，指了一个近侍，说道：“就你，你过来，告诉老冯，这盘糕点多少钱。”
被点到的近侍暗叫倒霉，可是皇命难违，只能慢慢挪到前面，瑟缩的伸出五根手指。
“冯叔，是这个数。”
“五十两一盘？”冯保往多里猜。
近侍连忙摇头，示意再猜……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才稍停。
紫禁城也变得银装素裹起来，白雪朱墙相映成趣。
吃完晚饭后，隆庆皇帝也没有什么赏雪的兴致，自顾自的坐在房间里烤火。
殿内外格外清净，只有殿内外小太监扫撒的声音，火炉的风声也清晰可见。
忽然殿内传来脚步声，一名近侍手提食盒而来。
看到食盒，隆庆帝来了精神，一直紧紧盯着食盒，自近侍迈步进殿开始，眼神就没离开过。
待近侍在门口将食盒安置妥当，从住取出一个巧夺天工的银盘，隆庆帝又紧紧盯着银盘。
终于等近侍捧着银盘走近，隆庆帝又紧紧盯着盘中的糕点。
不仅看的分明，味道也是极香，糯米、面粉为底，上面点缀着核桃仁、熟芝麻、松仁、榛子、各色蜜，精心烘焙而成，正式他入宫以后念念不忘的千果饼。
“尚食监监制、甜食房恭进千果饼一盒，请爷试用！”近侍双膝跪地，两手将银盘高高举起。
“妙啊。”隆庆帝不禁食指大动，也不用筷子，拿起一块便要望嘴里放，但到了嘴边却又停下，看向近侍，低声问道：“我问你，尚食监送来的时候，说没说制此糕饼花费多少。”
多年的裕邸生活，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隆庆帝早已磨炼出持家的性子。
“奴才只记得呈送进来，到是没问。”近侍拘谨的回复到。
“这样啊，来人应该还没走远，你追上去问上一问。”所幸把糕点放回银盘，看的近侍还在这里磨蹭，朗声道：“赶紧去啊。”
近侍不敢耽搁，赶忙追了出去。
……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奴才问过来人了，请爷放心，所费的银钱不多。”近侍跪在地上，讨好地答道。
“不多是多少。”隆庆帝皱了皱眉，但凡涉及到银钱，务必要问出实数，下面的人遮遮掩掩，怕是所费颇多。
“约五百两银子。”近侍道。
“你说多少？”隆庆帝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爷的话，约摸五百两银子，上下不过几两银子，大概就是这个数。”
见隆庆帝吃惊，近侍如丧考妣，无奈的回复道。
“啧啧啧，纵是玉盘珍羞，龙肝凤髓，也能值这个价？”隆庆帝连忙将食盘推得远远的，四处张望起来。
近视们心里万分明白，这是皇爷嫌银子使的多了。
但宫里向来是这个规矩，看破不说破。即使尚食监、甜食房用的银子多了，那就多吧，万万没必要自己人卷自己人，最后卷来卷去，除了给皇爷省点钱，宫里上上下下，没一个人能落着好。
但要近侍们为尚食监的公公、甜食房的师傅们讲两句话，那是谁也不敢。
皇爷分明是明白的贵贱的，谁也不敢在皇爷面前睁眼说瞎话。
终于，有一位伶俐的近侍，看隆庆帝像是再找人，连忙开口岔开话题：“爷在找人么？”
“把老陈找来，算了，让老冯来。”
隆庆帝果然在寻人。
“爷说的是哪位冯公公……”即使心下了然，近侍也要问清楚。
“司礼监秉笔老冯啊。”隆庆帝不耐烦的答复到。
“是冯叔啊，奴才这就去唤人。”
……
乾清宫外，一行人正在巡视，为首的太监头戴白貂皮，身穿大红蟒衣，身后跟着一群圆帽、皂靴、褐衫的东厂管事，来人正是司礼监首席秉笔、提督东厂太监冯保。
说来也巧，皇上有召，冯保也正好巡视到附近。
连忙跟随近侍走进殿内，在内侍的帮助下，解下披风，脱掉蟒衣，换上最为朴素的青色直裰。
转瞬之间从一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东厂大珰，变身为一位普通内侍，布衣服侍天子，这是规矩。
换完衣服，冯保低身向近侍问道：“这么晚了，爷找我何事。”
“甜食房进糕点，银子花多了。”近侍蚊声嗫喏道。
冯保心下了然，孟冲那老货，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底下的人，早晚要出事。
……
“奴才给爷请安。”冯大珰恭敬地扣首。
“走近些。”隆庆皇帝待冯保走上前来，指着桌上的食盘问道：“老冯啊，盘子里的东西你还认识不。”
冯保上前端详了两眼，这不千果糕么，之前在裕邸的时候王爷便爱吃，一向是陈洪采买，陈公公高假时，自己也去东长安街帮着买过几回。
“回爷的话，这不是千果饼么，潜邸时，奴才也到勾栏胡同给爷置办过几回，这个是认不错的。”
“老冯你是有心的。”隆庆皇帝颔首笑道，两只手一顿比划，继续问道：“你去买这么一大盘糕点，就勾栏胡同的，要用几两银子。”
看到手舞足蹈的隆庆帝，冯保叹了口气，答复道：“用不了几两，五钱银子就够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隆庆帝转身看向周围的近侍，语气中却没有多少责备，除了因为性格一向宽厚，因为他知道根子也不在周围的近侍身上。
“你们跟老冯说道说道，这盒糕饼，用了多少银钱。”隆庆帝转身望向近侍们，结果一众近侍都不敢开口，唯恐这口锅落在自己头上。
冯保知道下人的为难，总得找个台阶下，于是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这盘糕点。
“皇爷，这宫里的糕与外面采买的，的确不同。”说着，又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道：“的确是不一样。”
“那老冯你说，你若拿到街上去卖，你能卖多少钱。”隆庆帝笑呵呵地问道。
“用料都是上乘，手艺更是精致，五两银子或许能卖出去。”冯保再次认真端详了一下，随机补充道：“那还得遇上爷这般的主顾。”
隆庆帝哈哈大笑起来，指了一个近侍，说道：“就你，你过来，告诉老冯，这盘糕点多少钱。”
被点到的近侍暗叫倒霉，可是皇命难违，只能慢慢挪到前面，瑟缩的伸出五根手指。
“冯叔，是这个数。”
“五十两一盘？”冯保往多里猜。
近侍连忙摇头，示意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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