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搬家（2）
当我来到指定位置时，已经是下午了。
我拎着电棍，站在一栋单元楼前，仰头看向某个窗台。
我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确认我的东西目前搬运到的位置。
我拨通唐玄之的号码。
“嘟——嘟——”
这次铃声没响多久，电话就通了。
“……我是林冬。”
“……你到了？”
“我到了。”
“嗯。”
“你在家吗？”
“现在不在。”
听到这句话，我停了一下，回复道：
“我在小花园这里等你。”
“嗯。”
实际上，我并未等太久。
她过来时，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神色匆忙。
我看着她来到我面前。
“……林冬。”
“是我。”
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对视。
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在波涛汹涌。
过了好一会儿，我转身，示意上楼。她跟在后面，脚步和以前一样悄无声息。
这是个很老、很安静的小区。每栋只有六层，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很安静，还是有那么几层的声控灯是坏的，楼梯扶手上刷的绿漆已经快脱落干净了。
我走着楼梯，拎着电棍，用余光看着扶手，没像以前那样把手放上去。扶手残存的绿漆上，依稀能看见几块不知是不是血的黑色污渍。
我们来到五楼，唐玄之把钥匙递给我。我接过钥匙，打开501室的门。
里面灰尘很多，我一时有些喘不上气，后退几步。
“冬冬。”
“奶奶？”我脱口而出。
奶奶站在客厅里，欣慰而慈祥地微笑着。我看着她的笑容，下意识地就想跑过去抱住她，就像以前那样。
“林冬？”
唐玄之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怔。
奶奶的身影消失了。
“林冬……”
“我没事。”我甩开唐玄之的手，拎着电棍走进门。
进门左手边是厨房，正前方是通往卧室的走廊，右手边是客厅。门口靠墙有个木制的鞋柜，鞋柜上的玻璃缸缸底积了厚厚一层灰。右边就是客厅，小小的沙发靠着后面的墙，沙发上积满一层灰尘。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台智能电视，款式很老了。电视下面是一个很矮的柜子，柜子中间层是空的，放着一些杂物和机顶盒。电视两边各有一个不高的的木头柜子。所有柜子都堆了一层灰。我拎着电棍，在客厅转了一圈，陈设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柜子上少了那几盆花，沙发旁边多了台积了灰的空调。
应该是我走后不久买的。我握着电棍，心想。
我走到客厅右边的阳台，把电棍别在腰后，试图拉开一扇窗户，那扇窗户纹丝不动。再试了试其他几个，都没用。我放弃开窗户通风的打算，重新拿好电棍，来到卧室走廊。
说是走廊，其实也就三五米长。左边是我的房间，右边是奶奶的房间，走廊尽头是原本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房间。
我站在奶奶房间门口，右手拎着电棍，左手转动把手，轻轻地推开门。
房间进门，是一张书桌，桌面放着一盏台灯，一沓信笺纸，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书桌下有个柜子，桌脚边有个垃圾桶，椅子侧在桌子一旁。书桌左边的墙角有个书架，架子上一排排的放了很多东西，有书，有玩具，有镶着相框的全家福，有画画用的彩笔，有卷成筒的画纸。房间左边放着一张不大的床，床头放着整齐叠好的被子，旁边的矮柜上什么都没有。床尾是老式的木头衣柜。书架和床头柜间有扇不怎么明亮的窗户，是向外推的那种老旧款式。
我静静地站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我走到桌前，把椅子推到桌下，转到窗前，拉开窗框下的拉栓，推开窗户。通了会儿风，我重新锁好窗户，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并锁好。
拿着电棍，我来到我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和奶奶的是一样的，只是墙上还贴着很多很多纸面泛黄的画。画的色彩只有那几种，但是画的主题都是一样的。金色的是奶奶，黑色的是我，蓝色的是爸爸，粉色的是妈妈，棕色的是唐玄之，我们在奶奶的灰色房子里，红色的太阳照着房子，房子周围有绿色的草。
我把电棍别在腰后，抬起手，小心地撕去画纸四角的透明胶带，一张一张取下画。画纸很厚，所以只是边缘变得有些脆。我把画小心地叠在一起，放进书桌下的柜子里，退出房间并锁好门。
我重新抽出电棍拿好，走向门口。唐玄之见我出来，开口询问：
“在你看来，住在这里，如何？”
“不行。”
我否定。同时转身锁门。
我是经历过丧尸危机的人。危机爆发时，我还在我原先租住的房子里，窗户上满是污血流下的血痕和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血手印，门口每天都会响起或无助或残暴的敲门声，每天都会多出无数具尸体。我只能把门锁的死死的，只有在储备食物耗尽的时候，才敢全副武装着打开门出去，脚下满是干涸发臭的血和尸液。
我是个懦夫，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开过门，从来没有试图帮助过他们。因为我害怕我一旦开门，我的藏身之处也会变成门口的样子。
我不太清楚奶奶的房子这么干净，是因为没有人住在这里、没被丧尸袭击，还是因为唐玄之特意派人来打扫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能接受因为这压根就没结束的危机和我的到来，把这里变成又一个恶心恐怖的尸体炼狱。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搬家公司。
“喂，请问什……”
“我们堵在高架上了。如果你非要今天拉到公司，我们保证不了你的东西是不是完好。”
我看着楼道窗外深黄的、如末世到来一般的天色，不假思索地说：“麻烦你们下高架找个地方，就帮我暂时看管。如果我明天还在的话，我会过来把东西取走的。”
“加二百。”对方像是惧怕即将到来的什么东西似的，不愿多说，挂断了电话。
虽然二百块钱对现在的我来说，基本上属于雪上加霜，但我还是给他们打了过去。打完款后，拎着电棍的我转头看向唐玄之，向她询问：“你现在还能找到其他地方吗？无论是哪。只要能让我今晚暂时安全地睡过夜晚。”
问完后，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语句太奇怪了，于是修正了一下：“哦，就是帮我找个能暂时睡觉的地方。”
唐玄之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其余地点的安全性，我无法保证。你介意去我的宿舍吗？”
“可以。”
回答完后，唐玄之拿出手机，给其他人打了电话，带着我下了楼。
我拎着电棍，站在一栋单元楼前，仰头看向某个窗台。
我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确认我的东西目前搬运到的位置。
我拨通唐玄之的号码。
“嘟——嘟——”
这次铃声没响多久，电话就通了。
“……我是林冬。”
“……你到了？”
“我到了。”
“嗯。”
“你在家吗？”
“现在不在。”
听到这句话，我停了一下，回复道：
“我在小花园这里等你。”
“嗯。”
实际上，我并未等太久。
她过来时，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神色匆忙。
我看着她来到我面前。
“……林冬。”
“是我。”
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对视。
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在波涛汹涌。
过了好一会儿，我转身，示意上楼。她跟在后面，脚步和以前一样悄无声息。
这是个很老、很安静的小区。每栋只有六层，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很安静，还是有那么几层的声控灯是坏的，楼梯扶手上刷的绿漆已经快脱落干净了。
我走着楼梯，拎着电棍，用余光看着扶手，没像以前那样把手放上去。扶手残存的绿漆上，依稀能看见几块不知是不是血的黑色污渍。
我们来到五楼，唐玄之把钥匙递给我。我接过钥匙，打开501室的门。
里面灰尘很多，我一时有些喘不上气，后退几步。
“冬冬。”
“奶奶？”我脱口而出。
奶奶站在客厅里，欣慰而慈祥地微笑着。我看着她的笑容，下意识地就想跑过去抱住她，就像以前那样。
“林冬？”
唐玄之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怔。
奶奶的身影消失了。
“林冬……”
“我没事。”我甩开唐玄之的手，拎着电棍走进门。
进门左手边是厨房，正前方是通往卧室的走廊，右手边是客厅。门口靠墙有个木制的鞋柜，鞋柜上的玻璃缸缸底积了厚厚一层灰。右边就是客厅，小小的沙发靠着后面的墙，沙发上积满一层灰尘。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台智能电视，款式很老了。电视下面是一个很矮的柜子，柜子中间层是空的，放着一些杂物和机顶盒。电视两边各有一个不高的的木头柜子。所有柜子都堆了一层灰。我拎着电棍，在客厅转了一圈，陈设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柜子上少了那几盆花，沙发旁边多了台积了灰的空调。
应该是我走后不久买的。我握着电棍，心想。
我走到客厅右边的阳台，把电棍别在腰后，试图拉开一扇窗户，那扇窗户纹丝不动。再试了试其他几个，都没用。我放弃开窗户通风的打算，重新拿好电棍，来到卧室走廊。
说是走廊，其实也就三五米长。左边是我的房间，右边是奶奶的房间，走廊尽头是原本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房间。
我站在奶奶房间门口，右手拎着电棍，左手转动把手，轻轻地推开门。
房间进门，是一张书桌，桌面放着一盏台灯，一沓信笺纸，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书桌下有个柜子，桌脚边有个垃圾桶，椅子侧在桌子一旁。书桌左边的墙角有个书架，架子上一排排的放了很多东西，有书，有玩具，有镶着相框的全家福，有画画用的彩笔，有卷成筒的画纸。房间左边放着一张不大的床，床头放着整齐叠好的被子，旁边的矮柜上什么都没有。床尾是老式的木头衣柜。书架和床头柜间有扇不怎么明亮的窗户，是向外推的那种老旧款式。
我静静地站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我走到桌前，把椅子推到桌下，转到窗前，拉开窗框下的拉栓，推开窗户。通了会儿风，我重新锁好窗户，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并锁好。
拿着电棍，我来到我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和奶奶的是一样的，只是墙上还贴着很多很多纸面泛黄的画。画的色彩只有那几种，但是画的主题都是一样的。金色的是奶奶，黑色的是我，蓝色的是爸爸，粉色的是妈妈，棕色的是唐玄之，我们在奶奶的灰色房子里，红色的太阳照着房子，房子周围有绿色的草。
我把电棍别在腰后，抬起手，小心地撕去画纸四角的透明胶带，一张一张取下画。画纸很厚，所以只是边缘变得有些脆。我把画小心地叠在一起，放进书桌下的柜子里，退出房间并锁好门。
我重新抽出电棍拿好，走向门口。唐玄之见我出来，开口询问：
“在你看来，住在这里，如何？”
“不行。”
我否定。同时转身锁门。
我是经历过丧尸危机的人。危机爆发时，我还在我原先租住的房子里，窗户上满是污血流下的血痕和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血手印，门口每天都会响起或无助或残暴的敲门声，每天都会多出无数具尸体。我只能把门锁的死死的，只有在储备食物耗尽的时候，才敢全副武装着打开门出去，脚下满是干涸发臭的血和尸液。
我是个懦夫，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开过门，从来没有试图帮助过他们。因为我害怕我一旦开门，我的藏身之处也会变成门口的样子。
我不太清楚奶奶的房子这么干净，是因为没有人住在这里、没被丧尸袭击，还是因为唐玄之特意派人来打扫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能接受因为这压根就没结束的危机和我的到来，把这里变成又一个恶心恐怖的尸体炼狱。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搬家公司。
“喂，请问什……”
“我们堵在高架上了。如果你非要今天拉到公司，我们保证不了你的东西是不是完好。”
我看着楼道窗外深黄的、如末世到来一般的天色，不假思索地说：“麻烦你们下高架找个地方，就帮我暂时看管。如果我明天还在的话，我会过来把东西取走的。”
“加二百。”对方像是惧怕即将到来的什么东西似的，不愿多说，挂断了电话。
虽然二百块钱对现在的我来说，基本上属于雪上加霜，但我还是给他们打了过去。打完款后，拎着电棍的我转头看向唐玄之，向她询问：“你现在还能找到其他地方吗？无论是哪。只要能让我今晚暂时安全地睡过夜晚。”
问完后，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语句太奇怪了，于是修正了一下：“哦，就是帮我找个能暂时睡觉的地方。”
唐玄之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其余地点的安全性，我无法保证。你介意去我的宿舍吗？”
“可以。”
回答完后，唐玄之拿出手机，给其他人打了电话，带着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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