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人
江洋醒来时刚刚早上六点，除了休伯特府邸整个迈耶维尔都是静悄悄的，
在更早些的时候，江洋在房间里就听到了剧团内其他伙计的吵闹声，
奶奶和婶婶都已经起床为这些人安排住所，在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里，剧团内所有人的吃住都在休伯特府邸，半点离开不得。
江洋洗漱和做早饭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他刚出洗漱室就碰见了老亨利，他是剧团内最大的角，年轻时他在维兹传中扮演圣维兹而走红，老来精神就有些不好了。
亨利的腰板挺着很直，头微微上扬，可他总是将一些不合时宜的场所当作舞台然后在上面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维兹传中的著名台词，“王与神共天下，民与王共社稷。”等等。
江洋问了声“好”，老亨利却并没有回复，江洋知道只有叫他圣维兹陛下的时候他才会开心。
江洋也没再理会亨利，他来到了厨房，薇娅和表妹正在这里忙着做饭，
“泰特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薇娅看见江洋后有些惊讶地问。
“已经快七点了，这并不算早吧。”江洋回复道。
“不早？这真的不早么？我基本上没这么早起床过。”薇娅熬着锅里的南瓜粥，不时打着哈欠，表妹似乎也有些呆滞，想来这个时间对她们俩来说真的太早了。
“我也帮帮忙吧，还能快一些。”江洋将表妹挤开，他熟练的切土豆，热锅和炸土豆片，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这应该比热水煮土豆要好吃一些。
身后的薇娅有种不真实的幻梦感，泰特斯怎么突然做早餐了？这可是稀奇事儿，不过今天她可以偷懒一会儿倒是好事，一切饭做好后，她就又回到了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将脸埋入枕头里，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江洋随便吃了些便走了，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江洋推开两人高的青铜门，他走进这个八角形的建筑内，不出江洋所料，整个建筑师协会没有一个人来上班，看来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个点上班也有点太早了。
江洋在签到表上打了个勾，随后将自己提前写好的假条放在了总席的桌上：“泰特斯今天要与迈耶维尔的教宗商谈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改造事宜”，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他要问清楚奥莱龙港发生的事，这也是弗里曼叔叔当初将他送入建筑大学学习的原因，建筑师在这个时代是与教宗联系最紧密的普通人。
迈耶维尔大教堂与修道院建在一起，都位于城南的密林之外，即使骑马也要走上小半天的时间，
帕尔瓦王朝的领土只分两个部分，新世界与王城，原则上来讲只有王城内生活的人才会有非凡之力，但是教廷的神职人员，他们本身即是太阳律的延伸，也承担着照明灵魂与传递能量的作用，因此教廷和魔法学院是新世界唯二拥有非凡之力的存在。
江洋还未在清醒的情况下亲眼目睹非凡，他对这次旅途充满期待。
他先凭借泰特斯的记忆来到城南驿站，这里是整个迈耶维尔最大的马车雇佣所，泰特斯有自己熟识的车夫，他每次外出都会雇佣老杰夫。
杰夫的马车并不算舒适，内部的装饰也都是廉价的红地毯与硬邦邦的座椅，而且泰特斯总觉得那两个车轮一个大一个小，这加剧了车内的颠簸感。
可泰特斯为什么仍然愿意雇佣他？江洋想知道原因，但奇怪的是那段记忆像是被上了一把锁，连江洋也无法读取。
“杰夫？他在么？”江洋问驿站的接待员。
“杰夫！休伯特家的少爷找你来了。”接待员朝着一个空马车喊道。
马车车厢晃动了两下，一个瘦弱的浑身披着黑衣的车夫走了出来，他看江洋呆立了几秒，这让江洋感到有些奇怪，车夫杰夫随即低头行了个礼，然后从车上下来慢悠悠地走到江洋的面前，
“你今天要去哪里？我的小主人。”他嗓子沙哑地问。
“去迈耶维尔的大教堂，能去么？”江洋问道。
“当然可以，我轻车熟路。”杰夫回到马车上，他扶着江洋将他送入车厢，杰夫在车厢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一直看着江洋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还有什么事？”江洋意识到这个杰夫与泰特斯的关系似乎远没有自己知道的那么简单。
“没有，只是剩饭吃多了，脑子有点呆？”这是什么理由，江洋闻所未闻，“应该是这个原因，否则我也解释不了我的举动。”杰夫最后又强调性地补充了一句。
路上的时光并不算短暂，马车异常颠簸，杰夫十分沉默，他不愿意与乘客有过多的闲聊，想来这便是泰特斯愿意雇佣他的理由？
刚一穿过密林，那巍峨的城堡便显露出来，它屹立在陡峭的悬崖之上，壮观雄伟让人不禁惊叹，
江洋根据泰特斯的记忆已经对迈耶维尔大教堂的规模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亲眼看到还是会被震撼到，
那布满城墙的精美雕像，那黄金点缀的屋檐屋脊，那带着白银面具的奇怪武士以及随处可见的非凡之力。
江洋登上没有动力就会自主升降的“电梯”，他走过层层台阶，最后来到主教堂的前方，教堂的大门足足有四人之高，青铜门上烙印着复杂而又生动的纹饰。
泰特斯作为这个时代的建筑师，他深刻理解这些巧夺天工的造物是多么的奢侈，这样的一扇青铜门往往需要一个熟练的青铜匠人四十年的时间才能创作完成，这样的一座教堂的穹顶就算征召两百个工人，也要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封顶，而这附近还不知道有多少扇这样壮丽的大门和多少顶这样雄美的穹顶。
即使新世界已经步入了蒸汽时代的早期，整个社会也只是提高了粗作业的生产力水平，这个教堂的大多数与“艺术”相关的工作仍然需要匠人才能胜任。
江洋沿着红绒地毯进到教堂的内部，走了些许距离他才看到教堂前方的木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他低头似乎在沉语着什么？
江洋走近才听到了大概，
“都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不断向他靠近的江洋，他随即转过头来，露出被火焰烧焦的半边脸脸，他声音沙哑地说“可他们又都活了过来？”
江洋不自觉地退后远离这个人，这倒不是因为他的面目可憎，在这个时代，大街小巷都能看见比他还惨的人，
所谓的强盛帝国也多是如此，繁华背后有太多不堪，
只是他那张烧焦的脸至今渗出鲜红的血水，无法愈合的烧伤，这乃是神罚。
“原谅我的失礼，看来我吓到你了，哈哈。”那人神精病一样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收敛起刚刚的阴郁气质，“不要害怕，坐下吧，小兄弟。”
“你是来这里乞求神原谅你过失的么？”
“不，我是来原谅神的。”那人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江洋已经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怎么遇到的都是怪人，先是老亨利，后是杰夫，现在又是他。
“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可以么？”那人问道。
“当然可以。”江洋点了点头。
“弗里曼·休伯特，你认识他么？”
江洋心里一惊，他说的不是我叔叔的名字么？“你是谁？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我叫马特，从奥莱龙港来。”
“马特？马特博士？”江洋想起那个捡瓶老人的嘱托，江洋要救的人不就是奥莱龙港的马特博士么？
“呦，休伯特家的孩子记性很好么？我记得上次见你时你才三岁，你这就记住我了。”马特博士指了指江洋衣服上的休伯特家徽，“我早就跟弗里曼说过，不要再拿舌头做家徽了，太恶心了。”
“毕竟我们的家训是不为刀剑，只做喉舌。”江洋的回答十分正式，当有人羞辱休伯特家族时，江洋也会感到十分的不悦，这或许是来自泰特斯的潜意识，但这也可能是江洋已经融入到这个家族的一个例证。
“不为刀剑么？这也是你们休伯特家族能伴随着剧团延续三百年的原因吧。”马特博士点了点头，他随即问向江洋，“大侄儿，过一会儿我能随你一起回家么？”
“荣幸之至，叔叔见到你想来也会很高兴吧。”江洋的话让马特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年轻时就跟你母亲说过，不要相信休伯特家人的嘴，他们的嘴就跟抹了蜜一样，不可信！可惜她不听我的劝，还是跟你父亲离开了奥莱龙港。”马特若有所思的看向教堂一侧的高窗，他伸手摸了摸江洋的头，“你这张嘴长得像你母亲，却继承了你父亲的特点啊。”
在更早些的时候，江洋在房间里就听到了剧团内其他伙计的吵闹声，
奶奶和婶婶都已经起床为这些人安排住所，在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里，剧团内所有人的吃住都在休伯特府邸，半点离开不得。
江洋洗漱和做早饭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他刚出洗漱室就碰见了老亨利，他是剧团内最大的角，年轻时他在维兹传中扮演圣维兹而走红，老来精神就有些不好了。
亨利的腰板挺着很直，头微微上扬，可他总是将一些不合时宜的场所当作舞台然后在上面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维兹传中的著名台词，“王与神共天下，民与王共社稷。”等等。
江洋问了声“好”，老亨利却并没有回复，江洋知道只有叫他圣维兹陛下的时候他才会开心。
江洋也没再理会亨利，他来到了厨房，薇娅和表妹正在这里忙着做饭，
“泰特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薇娅看见江洋后有些惊讶地问。
“已经快七点了，这并不算早吧。”江洋回复道。
“不早？这真的不早么？我基本上没这么早起床过。”薇娅熬着锅里的南瓜粥，不时打着哈欠，表妹似乎也有些呆滞，想来这个时间对她们俩来说真的太早了。
“我也帮帮忙吧，还能快一些。”江洋将表妹挤开，他熟练的切土豆，热锅和炸土豆片，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这应该比热水煮土豆要好吃一些。
身后的薇娅有种不真实的幻梦感，泰特斯怎么突然做早餐了？这可是稀奇事儿，不过今天她可以偷懒一会儿倒是好事，一切饭做好后，她就又回到了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将脸埋入枕头里，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江洋随便吃了些便走了，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江洋推开两人高的青铜门，他走进这个八角形的建筑内，不出江洋所料，整个建筑师协会没有一个人来上班，看来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个点上班也有点太早了。
江洋在签到表上打了个勾，随后将自己提前写好的假条放在了总席的桌上：“泰特斯今天要与迈耶维尔的教宗商谈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改造事宜”，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他要问清楚奥莱龙港发生的事，这也是弗里曼叔叔当初将他送入建筑大学学习的原因，建筑师在这个时代是与教宗联系最紧密的普通人。
迈耶维尔大教堂与修道院建在一起，都位于城南的密林之外，即使骑马也要走上小半天的时间，
帕尔瓦王朝的领土只分两个部分，新世界与王城，原则上来讲只有王城内生活的人才会有非凡之力，但是教廷的神职人员，他们本身即是太阳律的延伸，也承担着照明灵魂与传递能量的作用，因此教廷和魔法学院是新世界唯二拥有非凡之力的存在。
江洋还未在清醒的情况下亲眼目睹非凡，他对这次旅途充满期待。
他先凭借泰特斯的记忆来到城南驿站，这里是整个迈耶维尔最大的马车雇佣所，泰特斯有自己熟识的车夫，他每次外出都会雇佣老杰夫。
杰夫的马车并不算舒适，内部的装饰也都是廉价的红地毯与硬邦邦的座椅，而且泰特斯总觉得那两个车轮一个大一个小，这加剧了车内的颠簸感。
可泰特斯为什么仍然愿意雇佣他？江洋想知道原因，但奇怪的是那段记忆像是被上了一把锁，连江洋也无法读取。
“杰夫？他在么？”江洋问驿站的接待员。
“杰夫！休伯特家的少爷找你来了。”接待员朝着一个空马车喊道。
马车车厢晃动了两下，一个瘦弱的浑身披着黑衣的车夫走了出来，他看江洋呆立了几秒，这让江洋感到有些奇怪，车夫杰夫随即低头行了个礼，然后从车上下来慢悠悠地走到江洋的面前，
“你今天要去哪里？我的小主人。”他嗓子沙哑地问。
“去迈耶维尔的大教堂，能去么？”江洋问道。
“当然可以，我轻车熟路。”杰夫回到马车上，他扶着江洋将他送入车厢，杰夫在车厢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一直看着江洋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还有什么事？”江洋意识到这个杰夫与泰特斯的关系似乎远没有自己知道的那么简单。
“没有，只是剩饭吃多了，脑子有点呆？”这是什么理由，江洋闻所未闻，“应该是这个原因，否则我也解释不了我的举动。”杰夫最后又强调性地补充了一句。
路上的时光并不算短暂，马车异常颠簸，杰夫十分沉默，他不愿意与乘客有过多的闲聊，想来这便是泰特斯愿意雇佣他的理由？
刚一穿过密林，那巍峨的城堡便显露出来，它屹立在陡峭的悬崖之上，壮观雄伟让人不禁惊叹，
江洋根据泰特斯的记忆已经对迈耶维尔大教堂的规模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亲眼看到还是会被震撼到，
那布满城墙的精美雕像，那黄金点缀的屋檐屋脊，那带着白银面具的奇怪武士以及随处可见的非凡之力。
江洋登上没有动力就会自主升降的“电梯”，他走过层层台阶，最后来到主教堂的前方，教堂的大门足足有四人之高，青铜门上烙印着复杂而又生动的纹饰。
泰特斯作为这个时代的建筑师，他深刻理解这些巧夺天工的造物是多么的奢侈，这样的一扇青铜门往往需要一个熟练的青铜匠人四十年的时间才能创作完成，这样的一座教堂的穹顶就算征召两百个工人，也要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封顶，而这附近还不知道有多少扇这样壮丽的大门和多少顶这样雄美的穹顶。
即使新世界已经步入了蒸汽时代的早期，整个社会也只是提高了粗作业的生产力水平，这个教堂的大多数与“艺术”相关的工作仍然需要匠人才能胜任。
江洋沿着红绒地毯进到教堂的内部，走了些许距离他才看到教堂前方的木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他低头似乎在沉语着什么？
江洋走近才听到了大概，
“都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不断向他靠近的江洋，他随即转过头来，露出被火焰烧焦的半边脸脸，他声音沙哑地说“可他们又都活了过来？”
江洋不自觉地退后远离这个人，这倒不是因为他的面目可憎，在这个时代，大街小巷都能看见比他还惨的人，
所谓的强盛帝国也多是如此，繁华背后有太多不堪，
只是他那张烧焦的脸至今渗出鲜红的血水，无法愈合的烧伤，这乃是神罚。
“原谅我的失礼，看来我吓到你了，哈哈。”那人神精病一样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收敛起刚刚的阴郁气质，“不要害怕，坐下吧，小兄弟。”
“你是来这里乞求神原谅你过失的么？”
“不，我是来原谅神的。”那人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江洋已经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怎么遇到的都是怪人，先是老亨利，后是杰夫，现在又是他。
“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可以么？”那人问道。
“当然可以。”江洋点了点头。
“弗里曼·休伯特，你认识他么？”
江洋心里一惊，他说的不是我叔叔的名字么？“你是谁？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我叫马特，从奥莱龙港来。”
“马特？马特博士？”江洋想起那个捡瓶老人的嘱托，江洋要救的人不就是奥莱龙港的马特博士么？
“呦，休伯特家的孩子记性很好么？我记得上次见你时你才三岁，你这就记住我了。”马特博士指了指江洋衣服上的休伯特家徽，“我早就跟弗里曼说过，不要再拿舌头做家徽了，太恶心了。”
“毕竟我们的家训是不为刀剑，只做喉舌。”江洋的回答十分正式，当有人羞辱休伯特家族时，江洋也会感到十分的不悦，这或许是来自泰特斯的潜意识，但这也可能是江洋已经融入到这个家族的一个例证。
“不为刀剑么？这也是你们休伯特家族能伴随着剧团延续三百年的原因吧。”马特博士点了点头，他随即问向江洋，“大侄儿，过一会儿我能随你一起回家么？”
“荣幸之至，叔叔见到你想来也会很高兴吧。”江洋的话让马特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年轻时就跟你母亲说过，不要相信休伯特家人的嘴，他们的嘴就跟抹了蜜一样，不可信！可惜她不听我的劝，还是跟你父亲离开了奥莱龙港。”马特若有所思的看向教堂一侧的高窗，他伸手摸了摸江洋的头，“你这张嘴长得像你母亲，却继承了你父亲的特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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