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梦境

    “呜呜......桀桀桀桀......”

    “不要过来！......不要......”霁珩害怕地团缩起身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呜呜......阿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霁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逐渐感到绝望。她知道，阿娘不会来放她出去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就很听话了啊，为什么阿娘还是生气？

    天渐渐黑了，惊风洞里变得更加寒凉，洞穴深处传来水滴岩石的声音：

    “嗒......嗒......嗒......”

    还有蛇虫爬行的声音，伴着时不时出现的“鬼叫”。或许是害怕到极致，又或许是骨子里残存的倔强，霁珩强咽泪水，大声吼道：“来啊，我不怕你们！”

    “嘶......”一条蛇好像听懂了她的挑衅，直立着半身，对她吐蛇信子。

    “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

    “嘶嘶......”一条蟒蛇朝她爬了过去，张口欲咬。

    危急时刻，霁珩突然想起夫子对自己说的话，从纳物袋里抓了雄黄，一把洒出。

    “呼......”

    那蟒蛇被雄黄粉扑了个满面，略有停顿，随即以更快的速度串向霁珩。

    “啊！”

    顷刻之间，霁珩已被蟒蛇缠绞得满面胀红，口唇逐渐变得青紫，浑身上下好像快被碾碎了一样，吸不上任何一口气，周遭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她听到了自己似跑马一样的心跳，虽快却又极为脆弱；耳边好像有什么在叫着她，既嘈杂又遥远......

    或许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又或许是心存一丝侥幸，觉得会有人来救她，她听着那声音倒也不觉得害怕，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渐渐失去了只觉。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华美又极其短暂的梦......

    在梦中，她去到了一个仙境，看到了一座巍峨仙宫，缥缥缈缈地伫立在云间；她走进去，见到了一个神仙，那神仙锦衣华服、步摇轻坠，长得清丽绝尘，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她一时看呆了，愣愣地说道。

    那神仙倒也不生气，颇为温和地对着她笑，蹲下来说道：“你以后也会长得这般好看的。”

    “真的吗？”霁珩不信。

    大家私底下都说她长得很丑，像个男孩子，还说，要不是她出身好，说不定连个最下等的侍婢都没有资格做。

    无相神女看着自己的历劫之身，心中感慨万千：唉，想不到她这一世劫竟历得如此艰辛，不过三岁的年纪已吃了许多苦，以后还不知要经多少难？师父，您说让我的一魂一魄代我历劫，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霁珩看无相神女神女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赶忙道歉：“对不起，大神仙，我不是故意质疑你的，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无相神女看着小姑娘讨好的眼神，还有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心疼又愧疚地抚上她的头，“我不生气。”随后对她温柔地笑道：“你记住，不要因为任何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你一定要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低贱，在这个世上，众生皆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鄙视你。”

    一番话说得轻柔却又极为郑重，但霁珩却似懂非懂，不过她明白了一样：我并不卑贱！

    “多谢神仙教诲，珩儿知道了，定会牢记此话。”说罢，她躬身施礼。

    无相神女颇为满意：这个历劫之身到是颇通人事。

    “如此，你便去吧。”

    “啊？”霁珩一愣，顿觉天旋地转，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无相，你好不容易等到时机将她召来，为何就说了那点话？”启瞑仙君颇为不解，“你不是说要将天界之事告知于她，让她知晓先机吗？”

    说着，启瞑仙君敲了敲玉箫，“虽然我觉得没用，不过说总比不说好呀，万一她记住了呢？”

    无相神女摇摇头，“她虽是我的一魂一魄，但带着我的任务活着，这对她不公平，我没有资格去指使她做什么，她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无相，你可千万别心软，这是她的夙命，即便你不支使她，她也会走上该走的那条路的。”

    “说不定不会呢？”

    “你开什么玩笑？如果她不能将事情解决，恐怕你就得亲自入幻灵去历劫了，到时候，仅剩二魂六魄的你万一让钦䲹发现了身份，你还有命回来吗？”

    “便是如此，那我也是尽力了。”无相神女缓缓说道，一张秀丽的脸庞看不出喜悲。

    启瞑仙君突然大怒：“无相，尊神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个无情的！”

    说罢，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无相神女看着启瞑仙君的背影，眉头轻蹙，喃喃低语......

    身处暗中，正在偷窥的无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听到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无變挠挠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又悄悄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