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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只顾亲人一帮,朋友三两

    “看见什么?”

    “我们用膳的时候,门口有一个推着车的老汉经过,车上装着干柴,孔姑娘有印象吗?”

    “啊,你说那个老汉,看起来年纪也很大了,还要做伐薪这样的苦力活,也挺可怜的”,她回忆了起来,有些感叹的说。

    “是啊”,吕曦也感叹了一声,又看向孔莜说:“那个老汉名叫洪裘,曾经也是家酒楼的掌柜,但出了名的对夫人不好。后来他夫人和儿子把酒楼设法占了,儿子也随了母亲改姓田,把他赶出了家门,他们本就是远道来禺都做生意的,家里也不是什么大族,被赶出去后,只能一个人靠做伐薪的苦活,勉强过着。孔姑娘你说他是可怜还是自作自受呢?”

    听到这个老汉的经历,孔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没有接话。

    去月半私菜的时候还早,现在天还没暗,孔莜吕曦一行四人在东市的小巷里穿行着。

    “有一个挑着担的老妪经过,担子里残留着菜叶,孔姑娘对她还有印象吗?”

    “有些印象,怎么?吕公子也知道她?”

    “嗯,她叫翁婶儿,她的丈夫本就是入赘的,还生了两个孩子。但翁婶儿家的人对她丈夫百般看不起,常年责骂。后来,她丈夫在一次过年的时候被羞辱后,失去了活着的勇气,自我了断,谢世了。翁婶儿也和她家里闹翻,从家里出来,儿子被翁家留下,翁婶儿独自带大的女儿,现在靠着卖菜讨生活。”

    “那她真是不容易”,孔莜摇头感叹。

    一行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

    “还有一个抱着两个孩童,手上还挎着布包的妇人,不知道孔姑娘还记不记得?”

    “怎么?她你也知道。”

    “知道些”,吕曦说:“她是苏大娘,本来有一儿一女,一家幸福美满,大儿子和大儿媳生下一对可爱的女儿。但是后来,大儿子被骗进赌场,输光家底不说,还欠下债务,大儿子在一次别人讨债的时候,不堪折磨,就这么去了,大儿媳放弃生活,撒手人寰。她靠给人缝补拉扯着大儿子的一对女儿。”

    “都是苦命人”,孔莜叹着气,抬头看着太阳将要落山的天边。

    一行人渐渐走到了铺着砖的东市前三街。

    “那那个浑身腱子肉,却带着两个小女孩的壮汉,吕公子也知道?”这次孔莜先问道。

    “对,知道,他叫马望,靠着把气力,在禺都安了家,虽然他媳妇儿有残疾,但很恩爱,生下了一对漂亮的女儿。后来他家里人找到了他,想要让他休妻,去娶一个乡绅的女儿,说他不通,就逼他媳妇儿,大小事上挑她毛病,后来他媳妇儿被逼死了,他也就从家里出来,独自养着两个女儿。”

    “他家里人可真是......”孔莜听得直摇头。

    “还有那个由粗衣青年扶着的妇人”,这次吕曦也不问了,自己直接说着:“她是计大娘,本来是家富户的女儿,因为生的美,被个官世子盯上,那个官世子很卑鄙,用手段掳走了计大娘。计大娘不幸失了身,还怀上了那个青年,但那家富户惹不起官世子,还嫌弃起自家的女儿,在计大娘怀着身孕的时候,就把她赶出了府。计大娘独自挣扎着生下了那个粗衣青年,艰难扶养成人。本来就很劳累,生下孩子也没个休息,落下很多毛病。”

    “这官世子是谁,真是太该死,我请舅舅治他罪”,孔莜听得很生气。

    “计大娘不是这里人,为了避免闲言碎语才迁来的禺都,孔姑娘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他们娘俩好不容易过上没人知道过往的安宁日子,就不要去揭他们伤疤了。”

    “那吕公子怎么知道的?”

    “我......”,孔莜猛一问,吕曦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含糊过去说:“我怎么知道的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起码他们现在的生活,还算平静。”

    见吕曦还是不肯坦诚相交,孔莜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漫步在逐渐热闹的东市前三街,刚才所谈论的那些人变得那么不真实。

    “不知道孔姑娘听了他们的经历,有什么想法?”

    “小女子最大的想法就是,吕公子不是这几日才到禺都吗?怎么这些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在这里生活了好久一样”,孔莜再次问。

    “我跟他们有些关联,具体的,孔姑娘会有知道的一天”,吕曦说:“像我们现在身边这些,生活还算圆满的人,其实并不占多数,这天下还有很多像刚才碰到的那些人,不幸是他们生活的大部分。”

    “吕公子,你是想说什么?平心而论,数代稷君,大多是贤明的,嫄郡的百姓,虽然有很多不如意,但大多还是在安居乐业,我们走在禺都,或者吕公子不妨出禺都走走,都能感受到。天下家家户户,难题万万千千,难道都能美满的解决吗?那未免太理想了。”

    “的确不能都解决,但是有能力,有学识的人,是不是可以为百姓再做多一些呢?”

    “吕公子是想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这么说也差不多,这是你们儒学上的说法”,吕曦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的说。

    “小女子是同意的,也相信像陛下、稷君、三公九卿和贤上学宫的大师先生名士们,一直在为兼济天下努力。”

    “他们?也许吧”,吕曦的话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否定,他收回看着一旁商铺的目光说:“孔姑娘相信吗,这片表面上的盛世安宁,掩盖着深入骨髓的痼(固)疾,它也许就在不久的一天,会彻底爆发。”

    “谁知道呢?这些事情不是小女子该关心的,我不在该操心这些的位置上,只想顾好身边的亲人一帮,朋友三两。”

    走到东市靠着月出河畔的街上,她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吕曦辞别道:“好了,小女子两次应约,也算回了吕公子的礼,等什么时候吕公子处理好自己的事,能坦诚相交的时候,可以再送帖来,小女子一定扫榻相迎。明天约了去梦鼓岛游玩,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小女子先失陪了。”

    辞别了吕曦阿晨,孔莜和苏筠在热闹的月出河畔慢慢的走着。

    明日就要出门,禺都的风光将离她们远去,所以她们也不急着走,就这么看着走着。

    走到吟皎阁对岸的时候,苏筠忽然驻足,孔莜察觉到苏筠没有跟在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对岸。

    吟皎阁最上面的一层,有一位白衣士子,正一手提酒,一手扶栏。

    “他是谁?”孔莜走到苏筠身边问。

    “他就是喻期。”

    “果然潇洒恣意”,说完,两个人转身继续向北走去。

    在街的另一头,辞别了孔莜二人的吕曦阿晨,也转身向东边走着。

    “再看看吧”,看到阿晨询问的目光,吕曦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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