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月半私菜杜半勺
“昨日才因为暗霜园文会耽搁，今日午后又要请假？”
“是有朋友请我去品尝特色美食”，孔莜看了看放到一边的砚台说：“就是送我那方空梦砚的朋友，申老师你看，别人送我这么好的砚，实在不好推了别人的好意，还请申老师准许。”
唯恐申衍不答应，她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壶，伸手递给申衍说：“申老师今天送了我砚，那我也送申老师一个小物件，还请申老师看在这个礼物的份上，允了我的假。”
东西都递到了眼前，申衍只好顺手接过去，只是一看之下，面色就不好了，那小壶的材料并不名贵，做工还显得很粗糙。
这个小壶自然就是前数日她游肆的时候，玩投圈得来的，所以称壶确实有些勉强，不过她却随身带着。
“哎呀，申老师别看这壶看起来不怎么样，小女子可是费了很大劲才得来的，一直随身带着呢，还在里面放了香料，夏夜最驱蚊了。”
听着她连番说的话，申衍终究是点了头，却没有就这么放任她，而是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说：“这假我是可以允，但是今天早间学的，等你回府还要自己练习，明日我们在南门汇合的时候，拿来给我看过，如果练的不好，那这一路孔姑娘怕是要受累了。”
“啊？申老师不用这么严格吧？”
“申某无意为难孔姑娘，只是孟老夫人的委托，还常常挂在申某耳边，要不，孔姑娘找孟老夫人先商量过？”
“申老师你真是......好吧好吧，今晚我会挑灯苦练的。”
不论如何，这假是请到了，她将写字的东西收拾一番，唤苏筠一起拿着，便向申衍行礼告辞。
先把东西放回了鸣翠院，又去宜香院向她祖母说明出游的事。
对她出游，孟舒向来是不会有太多意见的，左右会有家仆跟着，不会出事，只是孟舒这次却有些犹豫的说：“这时候出游，那草书的习练岂不是耽误了？”
没想到她祖母，竟对她练习书法这件事这么上心，她有些庆幸昨晚申衍同行的请求，当下就把这事告诉了孟舒。
在得知申衍也会同去，并敦促她练习草书后，孟舒这才同意了她出游的事。
一切安排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她也就放心的跟苏筠出了府，向吕曦提到的东市口去。
她们赶到东市口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好在今天云比较多，没有太热。
还没到，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吕曦和不会说话的阿晨等在口子上。虽然天气还是有些热，但他们都笔直的站着，没有踱步，也没找地方坐下歇息。
朝着他们走过去，见了礼，互相引见后，吕曦感激的说：“孔姑娘果然是信人。”
“吕公子，走吧，去哪儿品尝美食？”
吕曦打量了孔莜和苏筠一番说：“两位姑娘穿着是可以，但是饰品可能要摘一下。”
见孔莜面露疑色，吕曦又解释说：“孔姑娘别误会，今天我们去的地方，掌柜脾气很怪，他家的菜只卖平民，不卖豪贵，所以还得稍微朴素些。对了，到了那里，苏姑娘和阿晨也要坐下一起的。”
“还有脾气这么怪的掌柜？难怪我在禺都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虽然嘴上说着，她还是和苏筠把身上的饰品摘了下来，放到袖中。
在东市兜转许久，她已经完全记不得路了，只记得一直走进一条窄窄的巷子，停在一户三间屋子的小院子门前。
颜色深到近黑的一块简单木匾，漆掉光到只能看到形的四个字，“月半私菜”，门开着，可以看到院子里摆放了几个桌案，都很高，坐的板枰很高，跟寻常的桌案不同。
“藏得可真够深的”，迈步进了门，她四下打量，没见着人，也就没说话，等着吕曦安排。
“杜掌柜”，吕曦喊了一声。
听着喊声，从左边的屋子里转出一个人来，是个脸方颔正，浓眉垂眼，留着短须的中年人，短须和头发能见着几分白，他穿着灰色短褐，袖子卷着。
“你是......小曦？什么时候回禺都的？”
“这几日刚回，带几个朋友来吃饭。”
“好，你们随便坐”，说完杜掌柜又转身回了屋子。
在院子里正对门口的案上坐下，孔莜好奇的问：“这位掌柜怎么称呼？”
“孔姑娘唤他杜掌柜就好，名字倒是不知道，大家也叫他杜半勺。”
“半勺？为什么要叫这个？”
正说着话，杜掌柜又从屋里出来，拿了四个粗碗，放了釜茶水，听到她的问题，开口说：“满则溢，半勺正好”，说完又转身回屋去了。
吕曦为杜掌柜补充说：“杜掌柜菜做的不一样，脾气也就稍微不一样点。他这里的菜分量不大，就有人叫他半勺，他听见了也没生气，后面就叫开了。但是他菜量半勺，收的也是半勺的钱，这样大家可以多点两道菜，一般酒楼或饭铺是不愿意这么做的，费时费力。”
“杜掌柜面冷心热，孔姑娘跟他结交，淡淡的他最喜欢”，吕曦又补充道。
“好，我们不用点菜吗？”
“他这儿点不出来菜，孔姑娘等着就好，保管你满意。”
左边的屋子传出做菜的声音，看来是这里的厨房，她也就和大家一起等着。
菜一道道上来，看着其实和寻常的没有太多分别，不过色香味来说，起码色和香已经很勾人胃口了。
下箸方知，杜掌柜的菜果然不同，味道与相同的菜比，很熟悉，但更具层次。
大家都安静的吃起来，不会说话的阿晨也抬起手举箸，但是露出长袖的双手，却被布紧紧的裹着，她虽然好奇，但没去细问，反正之前问了吕曦也没回答。
就这样吃着，从敞开的门中可以看到，这条小小的巷子人来人往，有推着车的老汉，车上装着干柴，有挑着担的老妪，担子里残留着菜叶，还有抱着两个孩童，手上还挎着布包的妇人，孩子在她手臂上笑着。
这个点，正是大家赶回家烧饭的时候，门外走过了很多人，很多人。
她们吃好的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两拨人，一个浑身腱子肉，却带着两个小女孩的壮汉，一个由粗衣青年扶着的妇人。
结过账，吕曦只是和杜掌柜说了声“走了”，果然没有过多的交谈。
从月半私菜出来，在渐渐无人的巷子里走着，吕曦问她：“孔姑娘看见了吗？”
“是有朋友请我去品尝特色美食”，孔莜看了看放到一边的砚台说：“就是送我那方空梦砚的朋友，申老师你看，别人送我这么好的砚，实在不好推了别人的好意，还请申老师准许。”
唯恐申衍不答应，她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壶，伸手递给申衍说：“申老师今天送了我砚，那我也送申老师一个小物件，还请申老师看在这个礼物的份上，允了我的假。”
东西都递到了眼前，申衍只好顺手接过去，只是一看之下，面色就不好了，那小壶的材料并不名贵，做工还显得很粗糙。
这个小壶自然就是前数日她游肆的时候，玩投圈得来的，所以称壶确实有些勉强，不过她却随身带着。
“哎呀，申老师别看这壶看起来不怎么样，小女子可是费了很大劲才得来的，一直随身带着呢，还在里面放了香料，夏夜最驱蚊了。”
听着她连番说的话，申衍终究是点了头，却没有就这么放任她，而是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说：“这假我是可以允，但是今天早间学的，等你回府还要自己练习，明日我们在南门汇合的时候，拿来给我看过，如果练的不好，那这一路孔姑娘怕是要受累了。”
“啊？申老师不用这么严格吧？”
“申某无意为难孔姑娘，只是孟老夫人的委托，还常常挂在申某耳边，要不，孔姑娘找孟老夫人先商量过？”
“申老师你真是......好吧好吧，今晚我会挑灯苦练的。”
不论如何，这假是请到了，她将写字的东西收拾一番，唤苏筠一起拿着，便向申衍行礼告辞。
先把东西放回了鸣翠院，又去宜香院向她祖母说明出游的事。
对她出游，孟舒向来是不会有太多意见的，左右会有家仆跟着，不会出事，只是孟舒这次却有些犹豫的说：“这时候出游，那草书的习练岂不是耽误了？”
没想到她祖母，竟对她练习书法这件事这么上心，她有些庆幸昨晚申衍同行的请求，当下就把这事告诉了孟舒。
在得知申衍也会同去，并敦促她练习草书后，孟舒这才同意了她出游的事。
一切安排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她也就放心的跟苏筠出了府，向吕曦提到的东市口去。
她们赶到东市口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好在今天云比较多，没有太热。
还没到，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吕曦和不会说话的阿晨等在口子上。虽然天气还是有些热，但他们都笔直的站着，没有踱步，也没找地方坐下歇息。
朝着他们走过去，见了礼，互相引见后，吕曦感激的说：“孔姑娘果然是信人。”
“吕公子，走吧，去哪儿品尝美食？”
吕曦打量了孔莜和苏筠一番说：“两位姑娘穿着是可以，但是饰品可能要摘一下。”
见孔莜面露疑色，吕曦又解释说：“孔姑娘别误会，今天我们去的地方，掌柜脾气很怪，他家的菜只卖平民，不卖豪贵，所以还得稍微朴素些。对了，到了那里，苏姑娘和阿晨也要坐下一起的。”
“还有脾气这么怪的掌柜？难怪我在禺都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虽然嘴上说着，她还是和苏筠把身上的饰品摘了下来，放到袖中。
在东市兜转许久，她已经完全记不得路了，只记得一直走进一条窄窄的巷子，停在一户三间屋子的小院子门前。
颜色深到近黑的一块简单木匾，漆掉光到只能看到形的四个字，“月半私菜”，门开着，可以看到院子里摆放了几个桌案，都很高，坐的板枰很高，跟寻常的桌案不同。
“藏得可真够深的”，迈步进了门，她四下打量，没见着人，也就没说话，等着吕曦安排。
“杜掌柜”，吕曦喊了一声。
听着喊声，从左边的屋子里转出一个人来，是个脸方颔正，浓眉垂眼，留着短须的中年人，短须和头发能见着几分白，他穿着灰色短褐，袖子卷着。
“你是......小曦？什么时候回禺都的？”
“这几日刚回，带几个朋友来吃饭。”
“好，你们随便坐”，说完杜掌柜又转身回了屋子。
在院子里正对门口的案上坐下，孔莜好奇的问：“这位掌柜怎么称呼？”
“孔姑娘唤他杜掌柜就好，名字倒是不知道，大家也叫他杜半勺。”
“半勺？为什么要叫这个？”
正说着话，杜掌柜又从屋里出来，拿了四个粗碗，放了釜茶水，听到她的问题，开口说：“满则溢，半勺正好”，说完又转身回屋去了。
吕曦为杜掌柜补充说：“杜掌柜菜做的不一样，脾气也就稍微不一样点。他这里的菜分量不大，就有人叫他半勺，他听见了也没生气，后面就叫开了。但是他菜量半勺，收的也是半勺的钱，这样大家可以多点两道菜，一般酒楼或饭铺是不愿意这么做的，费时费力。”
“杜掌柜面冷心热，孔姑娘跟他结交，淡淡的他最喜欢”，吕曦又补充道。
“好，我们不用点菜吗？”
“他这儿点不出来菜，孔姑娘等着就好，保管你满意。”
左边的屋子传出做菜的声音，看来是这里的厨房，她也就和大家一起等着。
菜一道道上来，看着其实和寻常的没有太多分别，不过色香味来说，起码色和香已经很勾人胃口了。
下箸方知，杜掌柜的菜果然不同，味道与相同的菜比，很熟悉，但更具层次。
大家都安静的吃起来，不会说话的阿晨也抬起手举箸，但是露出长袖的双手，却被布紧紧的裹着，她虽然好奇，但没去细问，反正之前问了吕曦也没回答。
就这样吃着，从敞开的门中可以看到，这条小小的巷子人来人往，有推着车的老汉，车上装着干柴，有挑着担的老妪，担子里残留着菜叶，还有抱着两个孩童，手上还挎着布包的妇人，孩子在她手臂上笑着。
这个点，正是大家赶回家烧饭的时候，门外走过了很多人，很多人。
她们吃好的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两拨人，一个浑身腱子肉，却带着两个小女孩的壮汉，一个由粗衣青年扶着的妇人。
结过账，吕曦只是和杜掌柜说了声“走了”，果然没有过多的交谈。
从月半私菜出来，在渐渐无人的巷子里走着，吕曦问她：“孔姑娘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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