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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翻山

    “我猜这或许就是驿卒说的山魈留下的脚印。”令狐刀说道。

    风鸾儿急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禁声的动作,道:“你没听驿卒说吗不能提它的名字!”

    “看这个大脚印子,估计它的个头不会小呢。”

    “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回镇子上,等路通了再走吧。”

    令狐刀摇摇头:“现在灰溜溜的回去,肯定会被驿卒嘲笑。再说谁知道路什么时候能通,要是在这等上两个月,白天英都行完拜师礼了。”

    “可是……”风鸾儿看着地上的巨型脚印,面带忧色。

    令狐刀在那脚印四周查看了一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刀儿你傻笑什么?”

    他抱着胳膊样子颇为自得。

    “依我推测,这八成就是那个蓬头游士搞的鬼,弄这样的大脚印来吓唬人。否则的话,除非那个霸王是个残疾!”

    “残疾?”

    令狐刀手指着地上,道:“那里还有几个同样的脚印,往山上方向去了。可是这些脚印却在一条线上,而且形状一模一样。试问如果不是残疾,怎么会只有一只脚呢?”

    “一只脚?”风鸾儿眨巴着大眼睛努力的回忆,却一无所获。“《元物经》我是很小的时候看过,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上面好像没有说它是几只脚。”

    “只怕是子虚乌有吧!”

    令狐刀拉着风鸾儿骑上马,向山上奔去。

    与近神村比起来,这山倒也不算高,但因为是座石山,却十分的陡峭。他们爬到半山腰,便已无法再骑马而上,只得下来步行。并且马儿不善于攀爬,遇到陡立的石阶,二人还得帮忙推马上去,这样一来有马反倒成了累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爬到了山顶。一路上平平安安,莫要说山魈,连只老鼠都未碰到。

    令狐刀站在山崖边望下去,山下的镇子小如棋盘,一条宽河蜿蜒而过,形如巨蛇,正好将镇子的出路拦腰截断。这石头山向前望去,约有百里之遥。那驿卒说的没错,要想出镇子去往王城,翻山是唯一的路。

    令狐刀看了看全身湿透气喘吁吁的马儿,道:“今天要下山不太可能了,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过一夜。”

    风鸾儿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们还要在山上过夜?如果那个霸王晚上来了怎么办呢?”

    令狐刀道:“你看这山这样大,哪有那么巧就遇到它。霸王吃饱了晚上也要睡觉,而且兽族都喜欢窝在山洞里,我们找一个宽敞平坦的地方扎营不就行了。何况还有鸾鸟站岗,你担心什么。”

    风鸾儿把鸾鸟抱入怀中,借着它身体的温度,心中稍感安慰。

    山上无路,到处都是荆棘丛生和嶙峋乱石,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他们也没有走出多远,向山下看去,发现还没有走出镇子的范围。

    又前进了一段路,天色逐渐变暗,风鸾儿愈加害怕起来,紧贴在令狐刀身上。

    “咦,你看那是什么?”令狐刀忽然指着前方。

    风鸾儿被唬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百十米开外,一排高墙拔地而起,看起来似是一片房屋,只是外形奇怪,方方正正的像个盒子。

    他们小心翼翼的过去,到了跟前才看清,原来并不是墙,而是一块块立着的方形石头,由于数目太多,挤在一起从远处看便宛如一座房屋。

    “这些石头这么整齐,倒像是有人故意摆在这的。”令狐刀说道。

    风鸾儿仰头看那些石头,黑黪黪的像一群巨人,心头涌起一阵惊恐。

    “呀,这个上面还有字!”

    风鸾儿见令狐刀扒着一块石头看,便也急忙走过去。

    “你看,这上面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原来还真是人造的一片石林。”

    风鸾儿仔细辨认那些文字,忽然她脸色大变,一把搂住令狐刀的胳膊,几乎带着哭腔道:“刀儿我们快走,快走!”

    “怎么了嘛?”令狐刀不明所以,“你……你看到霸王了?”

    风鸾儿摇着头道:“这里……这里……这里是坟冢!”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山顶上冷风习习。风鸾儿的话让令狐刀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你瞎说什么呢?这哪里有坟?”

    “我没瞎说,这些石头上字,就是坟前石碑上常刻的铭文。我爷爷和奶奶死的时候,我见过所以认得。”

    “他们死的时候你才多大就记得这些。”

    “是真的!”

    尽管还是将信将疑,但令狐刀此时看着这些巨大的方形石头,也感到心里发毛,只得快速向前走,尽快离开这里。

    又走出差不多有两里远,才终于走出石林。回头一望,那些石林拥挤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愈发显得骇人。

    “真是奇怪了,这山上既然有个霸王,谁还把坟盖在这里,平时又不能来拜祭。”令狐刀嘀咕道。

    “你看那些石碑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了,听驿卒说那霸王是近些年才来到这里的,也可能这里便是镇子上百姓的祖坟,只是因为被占领了所以他们都不敢来拜祭了吧。”

    令狐刀小心翼翼的打着火折,借着光亮四处瞧了瞧,见靠着悬崖的地方有一处宽敞的平地,走过去一看,竟是一块天然的花田。一路走来整座山上都光秃秃的少见植被,不想这里却开着如此茂盛的花儿。

    风鸾儿见到鲜花阴郁紧张的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令狐刀道:“今晚我们就在这扎营,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很好,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便能发现。想那霸王既然凶恶,应该不会是个爱钻花丛的角色。”

    因怕马儿掉下悬崖,所以令狐刀把马拴在了花丛对面的一棵矮松上,鸾鸟则恰好在树上站岗。

    爬了一天的山,二人都十分疲倦,往花丛里一躺,说不出的舒坦。风鸾儿还是免不了害怕,又一点点的凑到令狐刀身旁,紧搂着他的一条胳膊。

    令狐刀平时自己睡习惯了,现在被人紧贴着睡觉十分不自在。他不时的扭动一下,肘弯处便触碰到一团软绵绵的事物;从风鸾儿身上散发出的少女体香又不断的传进他的鼻子里,这二者加在一起,弄的他心神不宁根本无法入眠。

    他用力把胳膊抽出来,小声道:“你好好睡觉,别挨得我不舒服。”

    风鸾儿也没有回应。过了一小会儿,令狐刀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头看去,见风鸾儿紧闭着双眼,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角滚落。

    令狐刀心中一动,一阵深深的愧疚与怜惜袭上心头。他侧过身,把胳膊轻轻搭在风鸾儿肩膀上,像安抚婴儿似的轻拍着她。

    “叫你不要跟来,后悔了吧。”

    风鸾儿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没有回答,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令狐刀便一直不停的轻轻拍着,直到风鸾儿传来均匀的喘息。

    他看着在花丛中那少女的俏脸,便如一朵熟睡的花儿,纯洁而妩媚,心中竟有种要亲一下的冲动。

    这时风鸾儿忽然嘤了一声,吓得令狐刀急忙将手抽回,心中默念:君子不乘人之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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