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风声滚滚来
窗外风声紧密，如大海逐浪般滚滚呼啸，满院树枝摇曳，窗柩连连摇晃，搅动的沙沙声响时不时打断我清晰的思绪。
“公主，您当真要去监视康王？”牛叔的神情明显有些为难，“公主，如今我们府内的暗卫已经所剩无几，再派出去，只怕......”
风声始终不见停，我略感烦躁的随意从满桌书信中扯出一封信，捏在手中把玩，“无事，如今母后去世...就先派十个机灵点的先去盯着。”
“是！”
牛叔应道，躬身伫立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全然没有自觉退下的意思。
房间静静，窗隙透出的凉风肆虐，我拿眼瞅了瞅牛叔，并不打算理会，转而把目光凝聚在手中的信件上，信笺未启封，显然今日是新传来的消息。
封漆拆裂，内里与平日传递消息的信纸不太一样，平日消息传递都是用白麻纸，这封信用的却是更为强韧贵重的棉纸。
怀着好奇，摊开信件，里面的内容却犹如一条导火索，让我顿时怒火升腾，满腔怒意如同火焰渐渐迸发出来，燃烧着我的喉咙，直至全身。
信上赫然写着：“宓儿吾妻，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除夕佳节，愿与子偕臧，静待佳人，鸿雁传书。”
掐着信件，我仿佛能听见自己节骨紧攥的清脆掰指声响。
“夏侯颇的信为何会混在消息里面？”顷刻间，我感受到脑袋像是被什么狠狠压着，双手的脉息在疯狂跳动着。
我颤抖着手把信件甩出去，就如同甩出了一个烫手的铁锅。
牛叔径直捡起地上的信，看到里面内容的瞬间，疑惑的面庞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是属下管理不严，外面的信件混进来却浑然不知，属下这便去查清内奸再来告罪。”
言毕，不待我回应，牛叔便冷着脸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牛叔！”
我开口叫住他，“夏侯颇费尽心机，不可能只为送一封情信，接下来或许他有大动作，您务必要小心。”
牛叔脚下略略一顿，很快阔步推门出去了，地上信件猛地被门风吹滚至角落，我静静盯着那滚动的信纸，心底不自然浮现出夏侯的脸庞，放荡不羁的笑容，清澈纯净的眸光，活脱脱的不谙世事的模样。
而他亲手送来的信件，却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惊雷，打破了我原本对夏侯家所有的部署与谋划。
一时间，我竟有些气结，堵得喉咙干疼干疼的，仿佛无数细小的鱼刺蓦地齐齐刺入咽处，吞也不得，吐也不得。
一盏茶时间，才算稍稍从这种不安与难受的心情里缓和下来。
“倩兮，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门外！”
调整好心态，我重新坐回木椅上，装作无意正在翻阅信件。
倩兮低垂着眸从门外走进，发丝在满天狂风中纷飞，手中端着的碗盏却出奇的稳当，不见一丝一毫晃动。
“公主，您喝碗雪梨汤润润喉。”言罢，她恭恭敬敬将雪梨盏送到我的桌前，揭开盏盖，还不留痕迹推开了散落在桌上密密麻麻的信件，挪出一片空间放盏。
雪梨的清香混着甜味飘来，我瞅瞅碗盏，金黄的汤色里躺着一颗圆滚滚雪白的肉梨，那梨身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就凭一颗梨，就想继续留下了？你是不是该与本宫好好解释解释？”我搁下信件，冷冷盯着倩兮凝目而视，心底因她与卫青的刻意隐瞒而微微发寒。
倩兮与我对视一瞬，立即垂下目光，“卫青...卫青...是我姨侄...”
“卫青...是你侄子？！”
“亲...亲侄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简直就像当街听到有人拜死物为父一样可笑。
而倩兮一声坚定的“是。”，让我无端倒吸一口凉气，卫青刚过而立之年，倩兮芳龄不及而立，倩兮站与卫青齐齐站在一处，任谁都不会忘侄子这一方面去想......
“可是...你比卫青还小，怎么可能是他的姨母。”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对倩兮的解释持怀疑态度，“本宫派人查过，卫青的母亲卫氏，根本没有妹妹，你若是想要搪塞我，起码找个靠谱的理由。”
“我没有骗您。”倩兮倏得抬眸，眼里盛满无限的悲凉，一双杏眸像是怔怔注视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望她向她内心深处的哀伤往事，“卫青的母亲卫氏，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当年母亲拼命生下我时，已经无力回天，姐姐也早就嫁人离去，父亲厌恶，姑侄欺辱，无奈之下，我逃离入京，也是在平阳侯府，才侥幸在寺庙的路上遇卫青姐弟，若非长公主收留，我根本无法与家人......”
“行了！”我打断她，也打断了她渐渐越陷越深的哀伤情绪，“剩下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你不必解释了。”
倩兮抹了抹眼眶，讪讪低垂着脑袋，似乎不欲再开口做任何解释。
看着她郁郁寡欢的神情，我有种说不出的心情，视线总是忍不住在她身上徘徊，想起初见她时，她乖乖的蹲在街上乞讨，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漏洞繁杂，却很干净，我好奇的问她为何不坐着乞讨，她用一双倔强的眸子认真盯着我道：“地上太脏，我已然脏了心，不想再脏了身。”
她的话让我觉得好笑，可她认真坚毅的表情却让我感到震惊，宫里官场周旋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无畏而坚定的神情，正是这样的神情，吸引着我，让我更想近一步帮助她。
“把她带回府，给个活计罢！”
随口的一句话，她在平阳侯府内待了三年，再见到她时，我的贴身宫女南枝与绿松相继出嫁，数个一等宫女也因救我而亡，她站在众多的婢女中，等待着我的挑选。
“你们谁清楚本宫的喜好？”
话音刚出，一道清亮的声音立即答道：“公主喜食无刺鲜鱼，忌新采子姜，喜微咸，不喜甜腻，擅舞擅骑射，生平最爱清平曲。”
听了答复，我忍不住心头微震，不由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姑娘正襟危站在最左侧，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迎着她眸中的光亮，我忽然来了兴致，“那目前朝中的形势你可清楚？”
这原不是贴身婢女该知晓的事，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她缓缓站出人群，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答道：“皇帝陛下刚刚登基，内有窦王外戚虎视眈眈，外有诸侯势强，列邻环伺......”
“很好，就你，当我的贴身婢女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借机连忙打断她，害怕她因为口无遮掩，无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女婢是孤儿，无名无姓，大家都唤我眉儿。”她说出这些话时，并无半点自卑，反而目中满是从容和坚定，那瞬间，我忽然想起来了，她就是自己三年前从街上救下来的小女孩，她竟然真的通过层层选拔，堂堂正正走到了我的面前。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你便叫倩兮罢，明日起便搬来伺候本宫。”
“多谢公主赐名抬爱！”
“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
沉浸在回忆中，我不自觉喃喃自出了当年为倩兮取名时的诗句，而倩兮，也顺其自然的接出了下一句。
蓦地，我恍然从回忆中醒神，只见倩兮正朝着我灿然一笑，“公主，当初你赐名之时，大约是希望着我能经常笑罢，否则为何取倩兮，而非盼兮呢？”
当初，确实是如此想法，想着她笑起来约莫会更好看，于是便想到了巧笑倩兮。
见倩兮知晓自己当初的心意，我的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欣慰，可思及她的欺骗，我便立即敛下心底的欣慰，淡淡道，“不要以为你扯些旧事，本宫就会心软，你若是借此离开长公主府，去做卫青的姨母，岂不是更自在？”
“我不会离开的！”倩兮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有我在，即使您不嫁给卫青，子夫和阿青也会为您所用的。”
倩兮的回答，倒叫我十分意外，我扬起眉，神色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当年引诱我去马厩遇见卫青，暗中疏通关系让皇弟相中子夫，都是因为想到她们现在会为我所用？”
闻言，倩兮紧抿着嘴，不答话，面色青白交加，似乎拼命在思索该如何解释。
掀起眼皮对着倩兮看了一会，见她窘在那里，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来，我忽然觉得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
“既然你不想走，就先留下，至于能留多久，就看你表现。”
倩兮听闻陡然睁大了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表情如同换脸般变回了笑颜。
“公主，奴婢来伺候您喝汤。”
她笑着上前伺候我食用雪梨汤，如往常一般的靠近，但只要一想到她是卫青的姨母，我总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公主，卫青让我转告您，偷大漠图的人有可能是...夏侯颇府上的人。”倩兮有些试探性的开口，似乎想看看我的反应。
倩兮的话，却让我忽然想到当初在东市私妓坊逮夏侯颇的情景，时至今日，依稀记得夏侯颇当日所带的小厮中，其中一人正跟内奸长得颇为相似。
“那就是夏侯颇的人！”
记忆中的面孔与那小厮面孔重合时，我忽地惊起拍案。
根本不是长得颇为相似，而是完全一模一样，那偷大漠图之人，是夏侯颇派来的！
自献自盗，夏侯颇真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公主，您确定吗？”倩兮有些狐疑的望向我，我郑重的点点头，嘴里的残留的梨汤清甜慢慢褪去，渐渐生出一丝苦意。
夏侯颇！又是夏侯颇！
无名的怒火再一次在心底飞窜。
“既然夏侯颇那么想本宫给他回信，本宫便给他回信！”
“倩兮，笔墨伺候！”
“公主，您当真要去监视康王？”牛叔的神情明显有些为难，“公主，如今我们府内的暗卫已经所剩无几，再派出去，只怕......”
风声始终不见停，我略感烦躁的随意从满桌书信中扯出一封信，捏在手中把玩，“无事，如今母后去世...就先派十个机灵点的先去盯着。”
“是！”
牛叔应道，躬身伫立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全然没有自觉退下的意思。
房间静静，窗隙透出的凉风肆虐，我拿眼瞅了瞅牛叔，并不打算理会，转而把目光凝聚在手中的信件上，信笺未启封，显然今日是新传来的消息。
封漆拆裂，内里与平日传递消息的信纸不太一样，平日消息传递都是用白麻纸，这封信用的却是更为强韧贵重的棉纸。
怀着好奇，摊开信件，里面的内容却犹如一条导火索，让我顿时怒火升腾，满腔怒意如同火焰渐渐迸发出来，燃烧着我的喉咙，直至全身。
信上赫然写着：“宓儿吾妻，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除夕佳节，愿与子偕臧，静待佳人，鸿雁传书。”
掐着信件，我仿佛能听见自己节骨紧攥的清脆掰指声响。
“夏侯颇的信为何会混在消息里面？”顷刻间，我感受到脑袋像是被什么狠狠压着，双手的脉息在疯狂跳动着。
我颤抖着手把信件甩出去，就如同甩出了一个烫手的铁锅。
牛叔径直捡起地上的信，看到里面内容的瞬间，疑惑的面庞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是属下管理不严，外面的信件混进来却浑然不知，属下这便去查清内奸再来告罪。”
言毕，不待我回应，牛叔便冷着脸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牛叔！”
我开口叫住他，“夏侯颇费尽心机，不可能只为送一封情信，接下来或许他有大动作，您务必要小心。”
牛叔脚下略略一顿，很快阔步推门出去了，地上信件猛地被门风吹滚至角落，我静静盯着那滚动的信纸，心底不自然浮现出夏侯的脸庞，放荡不羁的笑容，清澈纯净的眸光，活脱脱的不谙世事的模样。
而他亲手送来的信件，却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惊雷，打破了我原本对夏侯家所有的部署与谋划。
一时间，我竟有些气结，堵得喉咙干疼干疼的，仿佛无数细小的鱼刺蓦地齐齐刺入咽处，吞也不得，吐也不得。
一盏茶时间，才算稍稍从这种不安与难受的心情里缓和下来。
“倩兮，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门外！”
调整好心态，我重新坐回木椅上，装作无意正在翻阅信件。
倩兮低垂着眸从门外走进，发丝在满天狂风中纷飞，手中端着的碗盏却出奇的稳当，不见一丝一毫晃动。
“公主，您喝碗雪梨汤润润喉。”言罢，她恭恭敬敬将雪梨盏送到我的桌前，揭开盏盖，还不留痕迹推开了散落在桌上密密麻麻的信件，挪出一片空间放盏。
雪梨的清香混着甜味飘来，我瞅瞅碗盏，金黄的汤色里躺着一颗圆滚滚雪白的肉梨，那梨身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就凭一颗梨，就想继续留下了？你是不是该与本宫好好解释解释？”我搁下信件，冷冷盯着倩兮凝目而视，心底因她与卫青的刻意隐瞒而微微发寒。
倩兮与我对视一瞬，立即垂下目光，“卫青...卫青...是我姨侄...”
“卫青...是你侄子？！”
“亲...亲侄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简直就像当街听到有人拜死物为父一样可笑。
而倩兮一声坚定的“是。”，让我无端倒吸一口凉气，卫青刚过而立之年，倩兮芳龄不及而立，倩兮站与卫青齐齐站在一处，任谁都不会忘侄子这一方面去想......
“可是...你比卫青还小，怎么可能是他的姨母。”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对倩兮的解释持怀疑态度，“本宫派人查过，卫青的母亲卫氏，根本没有妹妹，你若是想要搪塞我，起码找个靠谱的理由。”
“我没有骗您。”倩兮倏得抬眸，眼里盛满无限的悲凉，一双杏眸像是怔怔注视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望她向她内心深处的哀伤往事，“卫青的母亲卫氏，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当年母亲拼命生下我时，已经无力回天，姐姐也早就嫁人离去，父亲厌恶，姑侄欺辱，无奈之下，我逃离入京，也是在平阳侯府，才侥幸在寺庙的路上遇卫青姐弟，若非长公主收留，我根本无法与家人......”
“行了！”我打断她，也打断了她渐渐越陷越深的哀伤情绪，“剩下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你不必解释了。”
倩兮抹了抹眼眶，讪讪低垂着脑袋，似乎不欲再开口做任何解释。
看着她郁郁寡欢的神情，我有种说不出的心情，视线总是忍不住在她身上徘徊，想起初见她时，她乖乖的蹲在街上乞讨，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漏洞繁杂，却很干净，我好奇的问她为何不坐着乞讨，她用一双倔强的眸子认真盯着我道：“地上太脏，我已然脏了心，不想再脏了身。”
她的话让我觉得好笑，可她认真坚毅的表情却让我感到震惊，宫里官场周旋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无畏而坚定的神情，正是这样的神情，吸引着我，让我更想近一步帮助她。
“把她带回府，给个活计罢！”
随口的一句话，她在平阳侯府内待了三年，再见到她时，我的贴身宫女南枝与绿松相继出嫁，数个一等宫女也因救我而亡，她站在众多的婢女中，等待着我的挑选。
“你们谁清楚本宫的喜好？”
话音刚出，一道清亮的声音立即答道：“公主喜食无刺鲜鱼，忌新采子姜，喜微咸，不喜甜腻，擅舞擅骑射，生平最爱清平曲。”
听了答复，我忍不住心头微震，不由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姑娘正襟危站在最左侧，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迎着她眸中的光亮，我忽然来了兴致，“那目前朝中的形势你可清楚？”
这原不是贴身婢女该知晓的事，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她缓缓站出人群，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答道：“皇帝陛下刚刚登基，内有窦王外戚虎视眈眈，外有诸侯势强，列邻环伺......”
“很好，就你，当我的贴身婢女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借机连忙打断她，害怕她因为口无遮掩，无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女婢是孤儿，无名无姓，大家都唤我眉儿。”她说出这些话时，并无半点自卑，反而目中满是从容和坚定，那瞬间，我忽然想起来了，她就是自己三年前从街上救下来的小女孩，她竟然真的通过层层选拔，堂堂正正走到了我的面前。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你便叫倩兮罢，明日起便搬来伺候本宫。”
“多谢公主赐名抬爱！”
“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
沉浸在回忆中，我不自觉喃喃自出了当年为倩兮取名时的诗句，而倩兮，也顺其自然的接出了下一句。
蓦地，我恍然从回忆中醒神，只见倩兮正朝着我灿然一笑，“公主，当初你赐名之时，大约是希望着我能经常笑罢，否则为何取倩兮，而非盼兮呢？”
当初，确实是如此想法，想着她笑起来约莫会更好看，于是便想到了巧笑倩兮。
见倩兮知晓自己当初的心意，我的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欣慰，可思及她的欺骗，我便立即敛下心底的欣慰，淡淡道，“不要以为你扯些旧事，本宫就会心软，你若是借此离开长公主府，去做卫青的姨母，岂不是更自在？”
“我不会离开的！”倩兮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有我在，即使您不嫁给卫青，子夫和阿青也会为您所用的。”
倩兮的回答，倒叫我十分意外，我扬起眉，神色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当年引诱我去马厩遇见卫青，暗中疏通关系让皇弟相中子夫，都是因为想到她们现在会为我所用？”
闻言，倩兮紧抿着嘴，不答话，面色青白交加，似乎拼命在思索该如何解释。
掀起眼皮对着倩兮看了一会，见她窘在那里，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来，我忽然觉得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
“既然你不想走，就先留下，至于能留多久，就看你表现。”
倩兮听闻陡然睁大了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表情如同换脸般变回了笑颜。
“公主，奴婢来伺候您喝汤。”
她笑着上前伺候我食用雪梨汤，如往常一般的靠近，但只要一想到她是卫青的姨母，我总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公主，卫青让我转告您，偷大漠图的人有可能是...夏侯颇府上的人。”倩兮有些试探性的开口，似乎想看看我的反应。
倩兮的话，却让我忽然想到当初在东市私妓坊逮夏侯颇的情景，时至今日，依稀记得夏侯颇当日所带的小厮中，其中一人正跟内奸长得颇为相似。
“那就是夏侯颇的人！”
记忆中的面孔与那小厮面孔重合时，我忽地惊起拍案。
根本不是长得颇为相似，而是完全一模一样，那偷大漠图之人，是夏侯颇派来的！
自献自盗，夏侯颇真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公主，您确定吗？”倩兮有些狐疑的望向我，我郑重的点点头，嘴里的残留的梨汤清甜慢慢褪去，渐渐生出一丝苦意。
夏侯颇！又是夏侯颇！
无名的怒火再一次在心底飞窜。
“既然夏侯颇那么想本宫给他回信，本宫便给他回信！”
“倩兮，笔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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