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街却欢颜
“牛叔，停车！”
牛叔应声急扯缰绳，马车猛地向后倾斜停下，我慢慢掀开车帘，故作镇定稳走下车。
“牛叔，倩兮还在天香阁，我们先走总归是不妥，不若你先在此处等着，我先去寻倩兮回来。”
牛叔面上闪过一抹诧异，刚想再下车劝说，被我用警告的眼神一堵，连带着攥紧缰绳的左手也被我按住不予动弹。
“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古怪的神情开始在牛叔面上浮现，他皱了皱眉，低眸盯着指间我指间触碰过的地方，渐渐的，漆黑的眸底倏忽燃烧出几簇跳跃的火光。
那指间，殷红的血滴犹如泼墨浓郁的画彩，静静淌在牛叔指甲，自然形成挥毫落笔的形状。
血迹是我在车厢一个打开过的食盒旁发现的，痕迹很浅，起初本以为是掉落的漆痕，凑近细看看，才发现周围有或大或小不少血珠。
睨着血迹，牛叔的神情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看在眼里，仿佛一下又见到当年那个面色冷凝，总习惯躲在角落的暗卫十三。
“牛叔，我去了？”
牛叔的凝重让我有些不安，我开始怀疑自己留牛叔独自在此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牛叔似乎也接收到我神情中的犹疑，坚定而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尽管去，我在这里。”
得到牛叔的回应，心中填满的忐忑稍稍随之减轻，虽然不知道溜进马车的人是谁，但此人身负有伤，还偷吃了车厢里的食物，必定是被人追捕或刺杀，逃亡而来，有牛叔在，起码确保他逃不掉，而我，只需要找来官兵，逮他个措手不及。
思绪瞬息千变，从贼人负伤偷食到倩兮久去不回，我总感觉其中隐隐约约有着某种联系，却又说不清，理不明。
牛叔的身影在眼前渐渐化为一道虚体，我尽可能放快脚步，又不至于显得慌张。
连牛叔都忌惮的贼人，定然不是普通的盗贼，普通的官兵必然是不顶用的，可如今的境况，我又能去找谁呢？
虽思绪一筹莫展，脚步却不敢有半点停歇，再抬起头，发现自己正不由自主朝着天香阁的方向前行。
我忽然愣了一瞬，脚步连带着一顿，盯着天香阁的招牌默默祈祷着，倩兮，希望这一次，我的直觉没有错！
“上楼搜！”
阁楼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听闻一阵凌乱纷踏的脚步声似乎齐齐朝楼上奔去。
循着脚步声，我下意识上前朝天香阁内望去，映入眼帘便是一群佩剑束甲的士兵往楼上散开搜寻的身影，再踏过门槛，视线便直直落在并排站在一处的两抹身影上。
褐衣玄甲，青裳碧裾，木梯檐沿，两道挺拔的身姿宛如画中妙仙，戏里芳颜，静静伫立在那，便融合成一幅绝尘的景致。
倩兮？卫青？他们怎会在一处？
卫青此时站定在扶手旁，右手紧握着佩剑，整个人神色凌厉，不威自怒，倩兮往卫青身侧凑了凑，不知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不消片刻，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下来，褪去了方才的犀利。
“卫...”思及牛叔，我压下心中的好奇，正欲开口，奔至近前，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时忘记张口，浑浑然忘却了自己来此的本意。
只见倩兮揪着卫青的耳朵，将其拉到紧闭的一扇窗前，横眉冷眼嘀咕了些什么，卫青立即犹如一只受了委屈的狼崽般，乖顺的朝倩兮行礼道歉。
卫青待瞧倩兮脸色好了些，才敢慢慢起身，带着满是警惕的目光开始朝四周逡巡。
不盯不要紧，一转首，卫青与我的目光瞬间撞在一起，他下意识脸色一僵，愣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倩兮也顺着卫青的目光发现了我，吓得瞬间倒退几步，脸色变了又变，“公...公主......”
刹那间，我似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只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麻，卫青那充满委屈的神情，在我眼中久久不能散去，能肯定的是，即使是面对皇后，他都不曾露出这般神情，今日所见，毕生难忘，仿佛之前所有对倩兮与卫青的认识都被一夕之间瞬间打破，徒留一地残碎。
“长公主......”
卫青迈步向前，面上仍是从容不迫朝我行了个君臣礼，我却不敢再看他，“卫...卫将军，牛...牛叔在与一个武功高强的贼人对峙，那人虽负伤，却不好对付，希望卫将军能帮助擒获......”
卫青本欲前迈的身体似乎僵停下来，我略带不安的悄悄抬眼，却被他灼灼盯着的目光逮个正着，只得悻悻避开他眸中的锋芒。
“走，去帮牛叔。”
倩兮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原本还想上前的卫青，听到倩兮的话，立即乖觉的收起眼神，紧跟在倩兮身后。
无形中，我暗暗松了口气，率先迈出楼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无虞，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公主，牛叔的身手如何？”
闻言，我愣了愣，脚步却不敢松懈，反而走的越来越急，“当年，同一辈的暗卫里，牛叔排第一。”
“那就好。”倩兮急促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释然，“公主说的贼人八成就是卫将军在抓的匈奴内奸。”
卫青继续补充道：“今日内奸来我府邸，偷走了大漠图，杀了两个暗卫逃走，自己也身受重伤。”
杀了两个暗卫的内奸！
我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即刻奔到牛叔所在的地方。
卫青察觉出我的急迫，在距离马车数丈远处就把我拦了下来，“你与倩兮在这里待着，接下来我和牛叔来就好。”
隔这稀稀疏疏的路人，我看见马车完好无损停驻在角落，牛叔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警觉的模样，立即点点头。
“你...小心......”
“嗯。”
卫青很随意的点点头，似乎这声叮嘱已经是稀松平常。
刚走出两步，卫青豁然回首，目中惊现一抹夹着惊诧的笑意，语气略略带着戏谑，“公主，您是在担心我吗？”
他微微侧着脸，洒落的余辉衬得他本就棱角分明五官更加立体，那双漆黑的眸似乎也被那片金黄色的光芒点亮，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春晖霁明般的干净。
目光偶然落在他微微上翘的睫毛上，我忍不住看直了眼，片刻意识到，瞬间窘在哪里，面上依旧强迫自己保持着得体的表情。
“咳咳......”
倩兮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阿青，先抓内奸要紧......”
只见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卫青，卫青立即收敛起的含着笑的表情，转身朝马车方向疾去。
阿青？倩兮与卫青已经熟悉到可以这般称呼了吗？
借着卫青离开的间隙，我沉着眸认真瞥了倩兮一眼，她正紧紧抿着嘴，默默注视着卫青离开的方向，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明明是熟悉的面庞摆在眼前，此刻我却觉得无比陌生，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知过她。
“倩......”
刚刚开口，不远处角落的打斗声传来，倩兮与我边听着利器碰撞的声音，边不由自主向前挪了挪。
目光所及之处，牛叔，卫青与那黑衣内奸已经打开了，约莫是牛叔与卫青联手把内奸从墙角逼出，他不得已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腰间却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匕首，顺着翻身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朝卫青的胸口刺来。
卫青眼疾手快持佩剑抵挡，摩擦出的剑光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牛叔乘机从背后偷袭，挥手间凌厉的杀气愈发强烈，就在小刀刀芒要触及到内奸后背时，内奸不知如何挣脱了卫青的攻击，轻轻一个拧身，堪堪躲了过去。
“这个暗卫身手不赖嘛，受伤了都能打成这样。”
倩兮忽然冒出一句感叹，瞬间打破了我紧绷着的情绪，见她轻松略带兴致的模样，看来已经笃定了卫青和牛叔会赢，而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安然无恙，不要受伤......
三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较量，这次内奸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就在他退步的瞬间，我无意中看到他左腿着地有细微的迟疑，再顺着他的腿观察，大腿外侧确实有一处黑得略带湿漉漉的不自然感。
“卫青，他的左大腿受伤了！”
喊话声落，卫青，牛叔相继一个跨步，长剑与短刀直逼内奸的大腿而来，刺眼的芒光宛如一条条游龙掠过，内奸立即眸现惊恐，下意识化守为攻，主动以伤体迎战。
就在卫青的长剑就要碰到内奸左腿的刹那，卫青忽然转而向上一折，奔着内奸的脸袭来，内奸反应不及，只能仰身一避，就在这一避的同时，牛叔一刀利落砍下，内奸的左腿被划出一刀深深的口中，鲜血涌流。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内奸被牛叔顺利捆住拿下，至此，他再了没有了抵抗的资本。
倩兮与我赶忙迎上去，内奸正被牛叔用绳子扯着，身体因左脚的不稳始终微微晃动着，神情里满满盛着恨意，生怕我们看不见似的。
“杀了我府内两名暗卫，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卫青直截了当撤下内奸的面巾，在他的衣襟内翻出了完好无损的大漠图。
那面巾下内奸长得眉清目秀的，活脱脱就是个白面书生模样，若非他眼里的憎恨过于突出，想必即使把他丢在人群堆里，也很难被发现。
“要杀就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内奸恶狠狠瞪了卫青一眼，嘴角高高勾起，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卫青见了，干脆利落撕下内奸左腿伤处的衣料，顺手塞到他的嘴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顺畅，“嘴太臭，正好用血洗洗。”
盯着眼珠都快要气得瞪出来的内奸，我忍不住掩嘴幸灾乐祸起来，他剧烈抖动着身体，浑身的怒气仿佛无处压抑般宣泄出来，整个人宛若一颗即将炸裂的铁球。
然而，没有人再理会他，他被迟迟赶到的卫青手下抓走，牛叔架着我与倩兮也安然回到长公主府。
唯一不同相同的是，来时的热闹，似乎被一种很微妙是氛围冲散，倩兮与我，一路再也未多说半句话，而我坐在马车里，除了感觉如坐针毡，竟没有一丝满载而归的喜悦。
“牛叔，你停车完来书房一趟。”言罢，我径直准备走下马车。
倩兮见状，下意识如往常般伸出手准备搀扶，瞥见她伸在身前的手，我先是顿了顿，旋即不动声色绕了过去，自顾自下了马车。
倩兮的手停在半空，牛叔回首偷偷看了我与倩兮一眼，却没有多嘴，按照吩咐驾车往马厩方向驶去。
“公主，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
闻言良久，我才慢慢转首，倩兮皱着眉，目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我盯着他的眼睛，却透过她暗褐的瞳眸，思绪无端跳跃到那白面书生长相的内奸。
“倩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内奸？”
牛叔应声急扯缰绳，马车猛地向后倾斜停下，我慢慢掀开车帘，故作镇定稳走下车。
“牛叔，倩兮还在天香阁，我们先走总归是不妥，不若你先在此处等着，我先去寻倩兮回来。”
牛叔面上闪过一抹诧异，刚想再下车劝说，被我用警告的眼神一堵，连带着攥紧缰绳的左手也被我按住不予动弹。
“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古怪的神情开始在牛叔面上浮现，他皱了皱眉，低眸盯着指间我指间触碰过的地方，渐渐的，漆黑的眸底倏忽燃烧出几簇跳跃的火光。
那指间，殷红的血滴犹如泼墨浓郁的画彩，静静淌在牛叔指甲，自然形成挥毫落笔的形状。
血迹是我在车厢一个打开过的食盒旁发现的，痕迹很浅，起初本以为是掉落的漆痕，凑近细看看，才发现周围有或大或小不少血珠。
睨着血迹，牛叔的神情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看在眼里，仿佛一下又见到当年那个面色冷凝，总习惯躲在角落的暗卫十三。
“牛叔，我去了？”
牛叔的凝重让我有些不安，我开始怀疑自己留牛叔独自在此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牛叔似乎也接收到我神情中的犹疑，坚定而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尽管去，我在这里。”
得到牛叔的回应，心中填满的忐忑稍稍随之减轻，虽然不知道溜进马车的人是谁，但此人身负有伤，还偷吃了车厢里的食物，必定是被人追捕或刺杀，逃亡而来，有牛叔在，起码确保他逃不掉，而我，只需要找来官兵，逮他个措手不及。
思绪瞬息千变，从贼人负伤偷食到倩兮久去不回，我总感觉其中隐隐约约有着某种联系，却又说不清，理不明。
牛叔的身影在眼前渐渐化为一道虚体，我尽可能放快脚步，又不至于显得慌张。
连牛叔都忌惮的贼人，定然不是普通的盗贼，普通的官兵必然是不顶用的，可如今的境况，我又能去找谁呢？
虽思绪一筹莫展，脚步却不敢有半点停歇，再抬起头，发现自己正不由自主朝着天香阁的方向前行。
我忽然愣了一瞬，脚步连带着一顿，盯着天香阁的招牌默默祈祷着，倩兮，希望这一次，我的直觉没有错！
“上楼搜！”
阁楼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听闻一阵凌乱纷踏的脚步声似乎齐齐朝楼上奔去。
循着脚步声，我下意识上前朝天香阁内望去，映入眼帘便是一群佩剑束甲的士兵往楼上散开搜寻的身影，再踏过门槛，视线便直直落在并排站在一处的两抹身影上。
褐衣玄甲，青裳碧裾，木梯檐沿，两道挺拔的身姿宛如画中妙仙，戏里芳颜，静静伫立在那，便融合成一幅绝尘的景致。
倩兮？卫青？他们怎会在一处？
卫青此时站定在扶手旁，右手紧握着佩剑，整个人神色凌厉，不威自怒，倩兮往卫青身侧凑了凑，不知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不消片刻，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下来，褪去了方才的犀利。
“卫...”思及牛叔，我压下心中的好奇，正欲开口，奔至近前，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时忘记张口，浑浑然忘却了自己来此的本意。
只见倩兮揪着卫青的耳朵，将其拉到紧闭的一扇窗前，横眉冷眼嘀咕了些什么，卫青立即犹如一只受了委屈的狼崽般，乖顺的朝倩兮行礼道歉。
卫青待瞧倩兮脸色好了些，才敢慢慢起身，带着满是警惕的目光开始朝四周逡巡。
不盯不要紧，一转首，卫青与我的目光瞬间撞在一起，他下意识脸色一僵，愣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倩兮也顺着卫青的目光发现了我，吓得瞬间倒退几步，脸色变了又变，“公...公主......”
刹那间，我似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只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麻，卫青那充满委屈的神情，在我眼中久久不能散去，能肯定的是，即使是面对皇后，他都不曾露出这般神情，今日所见，毕生难忘，仿佛之前所有对倩兮与卫青的认识都被一夕之间瞬间打破，徒留一地残碎。
“长公主......”
卫青迈步向前，面上仍是从容不迫朝我行了个君臣礼，我却不敢再看他，“卫...卫将军，牛...牛叔在与一个武功高强的贼人对峙，那人虽负伤，却不好对付，希望卫将军能帮助擒获......”
卫青本欲前迈的身体似乎僵停下来，我略带不安的悄悄抬眼，却被他灼灼盯着的目光逮个正着，只得悻悻避开他眸中的锋芒。
“走，去帮牛叔。”
倩兮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原本还想上前的卫青，听到倩兮的话，立即乖觉的收起眼神，紧跟在倩兮身后。
无形中，我暗暗松了口气，率先迈出楼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无虞，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公主，牛叔的身手如何？”
闻言，我愣了愣，脚步却不敢松懈，反而走的越来越急，“当年，同一辈的暗卫里，牛叔排第一。”
“那就好。”倩兮急促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释然，“公主说的贼人八成就是卫将军在抓的匈奴内奸。”
卫青继续补充道：“今日内奸来我府邸，偷走了大漠图，杀了两个暗卫逃走，自己也身受重伤。”
杀了两个暗卫的内奸！
我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即刻奔到牛叔所在的地方。
卫青察觉出我的急迫，在距离马车数丈远处就把我拦了下来，“你与倩兮在这里待着，接下来我和牛叔来就好。”
隔这稀稀疏疏的路人，我看见马车完好无损停驻在角落，牛叔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警觉的模样，立即点点头。
“你...小心......”
“嗯。”
卫青很随意的点点头，似乎这声叮嘱已经是稀松平常。
刚走出两步，卫青豁然回首，目中惊现一抹夹着惊诧的笑意，语气略略带着戏谑，“公主，您是在担心我吗？”
他微微侧着脸，洒落的余辉衬得他本就棱角分明五官更加立体，那双漆黑的眸似乎也被那片金黄色的光芒点亮，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春晖霁明般的干净。
目光偶然落在他微微上翘的睫毛上，我忍不住看直了眼，片刻意识到，瞬间窘在哪里，面上依旧强迫自己保持着得体的表情。
“咳咳......”
倩兮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阿青，先抓内奸要紧......”
只见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卫青，卫青立即收敛起的含着笑的表情，转身朝马车方向疾去。
阿青？倩兮与卫青已经熟悉到可以这般称呼了吗？
借着卫青离开的间隙，我沉着眸认真瞥了倩兮一眼，她正紧紧抿着嘴，默默注视着卫青离开的方向，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明明是熟悉的面庞摆在眼前，此刻我却觉得无比陌生，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知过她。
“倩......”
刚刚开口，不远处角落的打斗声传来，倩兮与我边听着利器碰撞的声音，边不由自主向前挪了挪。
目光所及之处，牛叔，卫青与那黑衣内奸已经打开了，约莫是牛叔与卫青联手把内奸从墙角逼出，他不得已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腰间却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匕首，顺着翻身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朝卫青的胸口刺来。
卫青眼疾手快持佩剑抵挡，摩擦出的剑光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牛叔乘机从背后偷袭，挥手间凌厉的杀气愈发强烈，就在小刀刀芒要触及到内奸后背时，内奸不知如何挣脱了卫青的攻击，轻轻一个拧身，堪堪躲了过去。
“这个暗卫身手不赖嘛，受伤了都能打成这样。”
倩兮忽然冒出一句感叹，瞬间打破了我紧绷着的情绪，见她轻松略带兴致的模样，看来已经笃定了卫青和牛叔会赢，而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安然无恙，不要受伤......
三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较量，这次内奸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就在他退步的瞬间，我无意中看到他左腿着地有细微的迟疑，再顺着他的腿观察，大腿外侧确实有一处黑得略带湿漉漉的不自然感。
“卫青，他的左大腿受伤了！”
喊话声落，卫青，牛叔相继一个跨步，长剑与短刀直逼内奸的大腿而来，刺眼的芒光宛如一条条游龙掠过，内奸立即眸现惊恐，下意识化守为攻，主动以伤体迎战。
就在卫青的长剑就要碰到内奸左腿的刹那，卫青忽然转而向上一折，奔着内奸的脸袭来，内奸反应不及，只能仰身一避，就在这一避的同时，牛叔一刀利落砍下，内奸的左腿被划出一刀深深的口中，鲜血涌流。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内奸被牛叔顺利捆住拿下，至此，他再了没有了抵抗的资本。
倩兮与我赶忙迎上去，内奸正被牛叔用绳子扯着，身体因左脚的不稳始终微微晃动着，神情里满满盛着恨意，生怕我们看不见似的。
“杀了我府内两名暗卫，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卫青直截了当撤下内奸的面巾，在他的衣襟内翻出了完好无损的大漠图。
那面巾下内奸长得眉清目秀的，活脱脱就是个白面书生模样，若非他眼里的憎恨过于突出，想必即使把他丢在人群堆里，也很难被发现。
“要杀就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内奸恶狠狠瞪了卫青一眼，嘴角高高勾起，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卫青见了，干脆利落撕下内奸左腿伤处的衣料，顺手塞到他的嘴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顺畅，“嘴太臭，正好用血洗洗。”
盯着眼珠都快要气得瞪出来的内奸，我忍不住掩嘴幸灾乐祸起来，他剧烈抖动着身体，浑身的怒气仿佛无处压抑般宣泄出来，整个人宛若一颗即将炸裂的铁球。
然而，没有人再理会他，他被迟迟赶到的卫青手下抓走，牛叔架着我与倩兮也安然回到长公主府。
唯一不同相同的是，来时的热闹，似乎被一种很微妙是氛围冲散，倩兮与我，一路再也未多说半句话，而我坐在马车里，除了感觉如坐针毡，竟没有一丝满载而归的喜悦。
“牛叔，你停车完来书房一趟。”言罢，我径直准备走下马车。
倩兮见状，下意识如往常般伸出手准备搀扶，瞥见她伸在身前的手，我先是顿了顿，旋即不动声色绕了过去，自顾自下了马车。
倩兮的手停在半空，牛叔回首偷偷看了我与倩兮一眼，却没有多嘴，按照吩咐驾车往马厩方向驶去。
“公主，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
闻言良久，我才慢慢转首，倩兮皱着眉，目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我盯着他的眼睛，却透过她暗褐的瞳眸，思绪无端跳跃到那白面书生长相的内奸。
“倩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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