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析
“燃烧物？”
何铭瞬反问了一句，似乎洛赛恩提出的疑点与他的设想并不相同。
“没错，虽然那个诡异的火焰十有八九是沈露泠的恩赐引发的，但无根之火并不存在。”
洛赛恩言之凿凿，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确实……那团火就像是在燃烧空气一样。不过我要提醒你，沈露泠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者，她的恩赐或许多少有些不合常理也说不定……”
“再强大也要遵循世间的法则，”洛赛恩有些不屑地回应道，“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见洛赛恩坚持自己的结论，何铭瞬意识到再追究这个问题也是自讨没趣，索性转移了话题。
“那你们怎么灭的火？”
“在不知道燃烧物的情况下，我们不敢贸然灭火，但是你被送走之后不久，大火自己就灭了，之后我们进入现场进行勘察，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火焰烧毁的痕迹，房子从内到外都没有着火的迹象，那团火焰到底是怎么做到仅仅包裹着物体而不对它造成损伤的，这一点我怎么都想不通……”
说着，洛赛恩仅仅一瞬将视线投向一边还在擦拭涕泪的贺希，之后又转向何铭瞬。
“何监察，你从发现爆炸到赶到现场花了多久？”
“一分半钟左右吧，到救出贺希为止前后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
“这么快……您在居民区里动用恩赐了？”
“怎么可能……”何铭瞬向洛赛恩投去略带无奈的目光，“你自己说的，我的灵脉状态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使用恩赐，如果我在达到现场之前就使用过恩赐，恐怕根本没有余力救出她吧。我只是恰好住在附近而已，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正准备出门。你知道，原本我今天是要来管理局视察的。”
何铭瞬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自己原本要去见沈露泠的事说出来。
洛赛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贺希。
“贺希小姐，请问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火场？”
“因为她出不去，”何铭瞬抢在贺希之前回答道，“正门的空间处于完全被火焰封死的状态。”
“也就是说，好在何监察及时到场，贺希小姐才能毫发无伤地逃出生天。”
“没错。”
“嗯……”洛赛恩自顾自地思索着，“看来，有些问题还是要找到沈露泠之后才能解决。”
“有她所在地的线索？”
“暂时没有，搜查组还没有新的消息。”
一边的贺希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面前两人的对话却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这难免令他有些失落。
“洛局，可以去检查了。”
门外传来管理局工作人员的声音，洛赛恩随即示意何铭瞬一同前往。一通检查下来，在场的医务人员无一不满脸吃惊，洛赛恩更是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不断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不行，我无法理解，昨天你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的灵脉已经破碎到几乎不存在的程度，现在虽然依旧受损严重，但状态比昨天好了太多，你到底是怎么复原的……你的恩赐真的没有自愈或者恢复之类的效果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了，虽然不方便透露我主神的身份，但我可以发誓，我的恩赐没有类似的能力。”何铭瞬说完也只是无奈地摆摆手。
“总之，我建议最好再留在这边观察一段时间……”
“但你们对我伤势的恢复完全没有头绪，对吗？”
何铭瞬一句话让在场的医疗人员都沉默了。
“既然不知道什么情况，那就当它是奇迹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见没人出声，何铭瞬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何监察，请留步。”
“怎么？”何铭瞬回过神瞪着自己曾经的部下，“管理局什么时候有控制监察官行动的权力了？有元老院的授权吗？”
“不不不，只是就当下的情况来看，沈露泠很明显是奔着何监察你的性命来的，这种时候离开管理局，如果被她发现……”
“唉……”何铭瞬叹了口气，“无非就是监察官万一死在奥里恩特姆的地界上，你们不好跟上面交代，对吧？”
“何监察明鉴，希望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下面干活的人。”
何铭瞬又叹了口气，随即白了洛赛恩一眼道：“你这脑子怎么就一直这么不灵光呢？你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洛赛恩被何铭瞬一句话堵上了嘴，反倒陷入了沉思。见洛赛恩不再阻拦，何铭瞬向在场的工作人员致意之后，便离开了检查室。
回到病房，贺希正站在窗台边出神地俯瞰着窗外城区的景色。何铭瞬并没有出声，只是视线在房内搜索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门边的衣架上。
“唉，我还挺中意这件风衣来着……”
他的外套已经在昨天的事件中破烂不堪，现在身上穿的还是管理局提供的病号服，虽然很无奈，但也只好暂时用这副样子出门了。与此同时，贺希听见背后传来何铭瞬的声音，也回过了神。
“瞬哥，要走？”
“跟我一起走，先到我家去。”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一组花季少女和病号服男青年的奇妙组合，好在何铭瞬打了个出租车才没引来更多关注。
回到别墅，何铭瞬注意到院子已经被仔仔细细地打扫过了，连那张许久没有人用的小圆桌也变得一尘不染。他在门前做了个深呼吸，推开了大门，普尔特拉正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打扫院子了？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普尔特拉无视了何铭瞬的调侃，猛地站起身，冲上来便给了他一个大耳光，何铭瞬并没有躲开，即便他早在踏进屋子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普尔特拉有些不对劲。
“你为什么要用恩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吗？”
普尔特拉的表情像极了之前贺希的哭脸，只是她并不像贺希一样双眼之中噙满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怒。
“瞬哥……瞬哥是为了救我才用恩赐的！”
何铭瞬身后的贺希冲了出来，大声为何铭瞬辩解。
“我介绍一下，贺希，沈露泠的女儿。”
何铭瞬的声音异常冷静，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普尔特拉看着眼前的少女，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
“我知道……等等，你是代行者？”
何铭瞬捂着挨打的那半边脸，反倒露出了笑容，像是一直在等待普尔特拉问出这句话。
“果然……我就奇怪，为什么管理局那帮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
普尔特拉一头雾水，正要开口问些什么，何铭瞬立即将食指竖在了嘴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瞟了一眼二楼，用眼神示意她上楼再说。
普尔特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看见刚才还怒发冲冠的普尔特拉像变脸一样和何铭瞬达成了默契，贺希一头雾水地就跟着两人来到了二层。
“去我的房间，另外，你快去换身衣服，晦气。”
普尔特拉说着白了何铭瞬一眼，快走了两步，来到了另外两人身前带路。
换上一身新衣服之后，何铭瞬来到了普尔特拉的卧室，整个房间非常素净，素净到了堪称简约的程度，除了衣柜和床铺，以及三张椅子和一张小圆桌外，没有其他任何布置。普尔特拉和贺希已经落座，空出了靠外的一张椅子给何铭瞬。贺希只是低着头，普尔特拉则死死盯着何铭瞬，像是要他赶紧给个解释。
何铭瞬摊摊手，一脸无奈地坐了下来。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
“瞬哥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怎么看也不像个昨天才差点把命丢了的人，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简要地交换过信息之后，普尔特拉的眉头越发紧蹙。
“没想到沈露泠居然已经是混沌舞会的人了，看来她给你发信只是单纯为了钓你上钩。”
“不好说，至少现在不能断言。”
“但她混沌化了，而且对你下了死手，都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能断言的？你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不是吗？”
普尔特拉的情绪十分激动，一句话说着说着音量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对着何铭瞬大喊。
“这就得谢谢小希了。”
“我？”
面对着一脸诡异笑容的何铭瞬，贺希的表情越发困惑。普尔特拉则是有些不屑地瞥了贺希一眼，没什么表示。
“普尔特拉，要不你解释给她听？”
“你认真的？这小女孩信得过吗？”
“至少我这条贱命是她救下来的，就当报恩吧。”
普尔特拉转过头又审视了一番贺希，盯得她脊背一阵阵发凉。
“行吧……从哪开始？”
“先介绍一下我俩的身份吧。”
普尔特拉点了点头，随即清了清嗓子。
“瞬……何铭瞬你应该很熟了，不过，他其实不是一般的代行者，而是‘神眷’，也就是神的眷族。至于我嘛，你就暂且把我也当成特殊的代行者吧，具体的身份不方便透露。”
“神眷……跟一般的代行者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不重要，之后再细说，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自己也是个代行者？”
“我……是代行者？”
贺希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讶，而见到这副表情，普尔特拉和何铭瞬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代行者的体内都是有灵脉的，而灵脉会自发地散发出……嗯，你就理解成类似于气味之类的东西吧，总之，代行者是可以判断出一堆人里谁是普通人类，谁是代行者的。按照瞬的说法，你在管理局呆了一整天，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你是代行者，但他和我却一眼就注意到了你代行者的身份，这个差别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贺希还是不明就里，普尔特拉的表情则有些不耐烦。
“我说，她真的知道关于代行者的那些基本常识吗？”
“啊……我知道的，毕竟妈妈就是代行者，学校里多多少少也会讲一些……”
普尔特拉又打量了她一遍，最后像是死心一般继续开口。
“管理局的人感觉不到，我们这些特殊的代行者却能感觉到，这说明，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也是特殊的，特殊到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程度，具体是什么种类的特殊代行者，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然后，虽然只是推测，但你的恩赐大概有什么治疗之类的能力吧，不然瞬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昨晚我还醒着的时候注意到有奇怪的光，发动恩赐的时候出现光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当时我脑袋不是很清楚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大概是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驱动了恩赐吧。这种事情也出现过，代行者在强烈情感的驱使下确实会在不经意的状态下发动恩赐之力……现在才说有点抱歉，但其实昨晚你握着我的手的时候，我是醒着的。”
贺希意识到自己昨晚在病床前对着昏迷的何铭瞬说的话都被听见了，突然就涨红了脸。
“看样子你母亲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普尔特拉无视了贺希的尴尬，接过话茬继续说着。
“这也是疑点之一，另外，关于洛赛恩提出的‘疑点’，他说的倒是没错，这世上确实没有无根之火，不过他为什么没想过燃烧物或许是看不见的东西呢？”
“大概是恩赐之力吧，作为所谓‘燃烧物’的东西，他做了这么久研究，思维却越来越死板了，知识之神给他的恩赐都被他拿去干什么了……”
“看样子需要去现场勘查一下，讲道理他不会无视这种可能才对，要么是他对我隐瞒了一部分现场的关键细节，要么……就是搜查组的某个或者某些人没有上报。”
何铭瞬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一下，不准去。”
“因为沈露泠很可能还会对我出手？”
“既然知道，就老实点避避风头。还有，我要检查一下你灵脉的状态。”
“难道你觉得沈露泠面对不知道怎么使用恩赐的贺希没办法杀掉我？她可是完成了混沌化的超强代行者哦。”
何铭瞬笑着看向普尔特拉。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
“就是考虑到这个‘难不成’，所以我才要去现场。”
“虽然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没有这小姑娘在，这会儿你应该已经凉透了吧？”
何铭瞬并没有回应，只是一脸哀求着看向普尔特拉。
“唉……我是真拿你没办法，早点回来，我还要给你做检查呢。”
“那小希你就留在这吧，普尔特拉，你再跟他讲讲关于代行者的事，顺带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她的主神是谁。”
“瞬哥……我……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去！”
“呵，这小姑娘，”普尔特拉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也笑了出来，“不愧是你看着长大的，性子一模一样。”
“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她这些，要说像肯定还是像她妈多一点……”
何铭瞬看着贺希投来的坚毅的视线，别别嘴挠了挠头。
“瞬哥，带我去吧！”
“人家都救过你一次了，这么薄情？”
何铭瞬白了在一旁打趣的普尔特拉一眼，随后则像是放弃挣扎一般点了点头。
“瞬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一定！”
“你先下楼等着，我要再准备一下。”
看着贺希离开房间，何铭瞬又坐了下来。
“怎么，有什么不能被那个小姑娘听到的话？”
“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何铭瞬反问了一句，似乎洛赛恩提出的疑点与他的设想并不相同。
“没错，虽然那个诡异的火焰十有八九是沈露泠的恩赐引发的，但无根之火并不存在。”
洛赛恩言之凿凿，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确实……那团火就像是在燃烧空气一样。不过我要提醒你，沈露泠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者，她的恩赐或许多少有些不合常理也说不定……”
“再强大也要遵循世间的法则，”洛赛恩有些不屑地回应道，“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见洛赛恩坚持自己的结论，何铭瞬意识到再追究这个问题也是自讨没趣，索性转移了话题。
“那你们怎么灭的火？”
“在不知道燃烧物的情况下，我们不敢贸然灭火，但是你被送走之后不久，大火自己就灭了，之后我们进入现场进行勘察，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火焰烧毁的痕迹，房子从内到外都没有着火的迹象，那团火焰到底是怎么做到仅仅包裹着物体而不对它造成损伤的，这一点我怎么都想不通……”
说着，洛赛恩仅仅一瞬将视线投向一边还在擦拭涕泪的贺希，之后又转向何铭瞬。
“何监察，你从发现爆炸到赶到现场花了多久？”
“一分半钟左右吧，到救出贺希为止前后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
“这么快……您在居民区里动用恩赐了？”
“怎么可能……”何铭瞬向洛赛恩投去略带无奈的目光，“你自己说的，我的灵脉状态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使用恩赐，如果我在达到现场之前就使用过恩赐，恐怕根本没有余力救出她吧。我只是恰好住在附近而已，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正准备出门。你知道，原本我今天是要来管理局视察的。”
何铭瞬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自己原本要去见沈露泠的事说出来。
洛赛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贺希。
“贺希小姐，请问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火场？”
“因为她出不去，”何铭瞬抢在贺希之前回答道，“正门的空间处于完全被火焰封死的状态。”
“也就是说，好在何监察及时到场，贺希小姐才能毫发无伤地逃出生天。”
“没错。”
“嗯……”洛赛恩自顾自地思索着，“看来，有些问题还是要找到沈露泠之后才能解决。”
“有她所在地的线索？”
“暂时没有，搜查组还没有新的消息。”
一边的贺希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面前两人的对话却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这难免令他有些失落。
“洛局，可以去检查了。”
门外传来管理局工作人员的声音，洛赛恩随即示意何铭瞬一同前往。一通检查下来，在场的医务人员无一不满脸吃惊，洛赛恩更是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不断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不行，我无法理解，昨天你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的灵脉已经破碎到几乎不存在的程度，现在虽然依旧受损严重，但状态比昨天好了太多，你到底是怎么复原的……你的恩赐真的没有自愈或者恢复之类的效果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了，虽然不方便透露我主神的身份，但我可以发誓，我的恩赐没有类似的能力。”何铭瞬说完也只是无奈地摆摆手。
“总之，我建议最好再留在这边观察一段时间……”
“但你们对我伤势的恢复完全没有头绪，对吗？”
何铭瞬一句话让在场的医疗人员都沉默了。
“既然不知道什么情况，那就当它是奇迹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见没人出声，何铭瞬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何监察，请留步。”
“怎么？”何铭瞬回过神瞪着自己曾经的部下，“管理局什么时候有控制监察官行动的权力了？有元老院的授权吗？”
“不不不，只是就当下的情况来看，沈露泠很明显是奔着何监察你的性命来的，这种时候离开管理局，如果被她发现……”
“唉……”何铭瞬叹了口气，“无非就是监察官万一死在奥里恩特姆的地界上，你们不好跟上面交代，对吧？”
“何监察明鉴，希望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下面干活的人。”
何铭瞬又叹了口气，随即白了洛赛恩一眼道：“你这脑子怎么就一直这么不灵光呢？你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洛赛恩被何铭瞬一句话堵上了嘴，反倒陷入了沉思。见洛赛恩不再阻拦，何铭瞬向在场的工作人员致意之后，便离开了检查室。
回到病房，贺希正站在窗台边出神地俯瞰着窗外城区的景色。何铭瞬并没有出声，只是视线在房内搜索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门边的衣架上。
“唉，我还挺中意这件风衣来着……”
他的外套已经在昨天的事件中破烂不堪，现在身上穿的还是管理局提供的病号服，虽然很无奈，但也只好暂时用这副样子出门了。与此同时，贺希听见背后传来何铭瞬的声音，也回过了神。
“瞬哥，要走？”
“跟我一起走，先到我家去。”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一组花季少女和病号服男青年的奇妙组合，好在何铭瞬打了个出租车才没引来更多关注。
回到别墅，何铭瞬注意到院子已经被仔仔细细地打扫过了，连那张许久没有人用的小圆桌也变得一尘不染。他在门前做了个深呼吸，推开了大门，普尔特拉正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打扫院子了？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普尔特拉无视了何铭瞬的调侃，猛地站起身，冲上来便给了他一个大耳光，何铭瞬并没有躲开，即便他早在踏进屋子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普尔特拉有些不对劲。
“你为什么要用恩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吗？”
普尔特拉的表情像极了之前贺希的哭脸，只是她并不像贺希一样双眼之中噙满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怒。
“瞬哥……瞬哥是为了救我才用恩赐的！”
何铭瞬身后的贺希冲了出来，大声为何铭瞬辩解。
“我介绍一下，贺希，沈露泠的女儿。”
何铭瞬的声音异常冷静，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普尔特拉看着眼前的少女，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
“我知道……等等，你是代行者？”
何铭瞬捂着挨打的那半边脸，反倒露出了笑容，像是一直在等待普尔特拉问出这句话。
“果然……我就奇怪，为什么管理局那帮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
普尔特拉一头雾水，正要开口问些什么，何铭瞬立即将食指竖在了嘴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瞟了一眼二楼，用眼神示意她上楼再说。
普尔特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看见刚才还怒发冲冠的普尔特拉像变脸一样和何铭瞬达成了默契，贺希一头雾水地就跟着两人来到了二层。
“去我的房间，另外，你快去换身衣服，晦气。”
普尔特拉说着白了何铭瞬一眼，快走了两步，来到了另外两人身前带路。
换上一身新衣服之后，何铭瞬来到了普尔特拉的卧室，整个房间非常素净，素净到了堪称简约的程度，除了衣柜和床铺，以及三张椅子和一张小圆桌外，没有其他任何布置。普尔特拉和贺希已经落座，空出了靠外的一张椅子给何铭瞬。贺希只是低着头，普尔特拉则死死盯着何铭瞬，像是要他赶紧给个解释。
何铭瞬摊摊手，一脸无奈地坐了下来。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
“瞬哥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怎么看也不像个昨天才差点把命丢了的人，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简要地交换过信息之后，普尔特拉的眉头越发紧蹙。
“没想到沈露泠居然已经是混沌舞会的人了，看来她给你发信只是单纯为了钓你上钩。”
“不好说，至少现在不能断言。”
“但她混沌化了，而且对你下了死手，都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能断言的？你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不是吗？”
普尔特拉的情绪十分激动，一句话说着说着音量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对着何铭瞬大喊。
“这就得谢谢小希了。”
“我？”
面对着一脸诡异笑容的何铭瞬，贺希的表情越发困惑。普尔特拉则是有些不屑地瞥了贺希一眼，没什么表示。
“普尔特拉，要不你解释给她听？”
“你认真的？这小女孩信得过吗？”
“至少我这条贱命是她救下来的，就当报恩吧。”
普尔特拉转过头又审视了一番贺希，盯得她脊背一阵阵发凉。
“行吧……从哪开始？”
“先介绍一下我俩的身份吧。”
普尔特拉点了点头，随即清了清嗓子。
“瞬……何铭瞬你应该很熟了，不过，他其实不是一般的代行者，而是‘神眷’，也就是神的眷族。至于我嘛，你就暂且把我也当成特殊的代行者吧，具体的身份不方便透露。”
“神眷……跟一般的代行者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不重要，之后再细说，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自己也是个代行者？”
“我……是代行者？”
贺希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讶，而见到这副表情，普尔特拉和何铭瞬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代行者的体内都是有灵脉的，而灵脉会自发地散发出……嗯，你就理解成类似于气味之类的东西吧，总之，代行者是可以判断出一堆人里谁是普通人类，谁是代行者的。按照瞬的说法，你在管理局呆了一整天，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你是代行者，但他和我却一眼就注意到了你代行者的身份，这个差别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贺希还是不明就里，普尔特拉的表情则有些不耐烦。
“我说，她真的知道关于代行者的那些基本常识吗？”
“啊……我知道的，毕竟妈妈就是代行者，学校里多多少少也会讲一些……”
普尔特拉又打量了她一遍，最后像是死心一般继续开口。
“管理局的人感觉不到，我们这些特殊的代行者却能感觉到，这说明，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也是特殊的，特殊到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程度，具体是什么种类的特殊代行者，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然后，虽然只是推测，但你的恩赐大概有什么治疗之类的能力吧，不然瞬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昨晚我还醒着的时候注意到有奇怪的光，发动恩赐的时候出现光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当时我脑袋不是很清楚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大概是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驱动了恩赐吧。这种事情也出现过，代行者在强烈情感的驱使下确实会在不经意的状态下发动恩赐之力……现在才说有点抱歉，但其实昨晚你握着我的手的时候，我是醒着的。”
贺希意识到自己昨晚在病床前对着昏迷的何铭瞬说的话都被听见了，突然就涨红了脸。
“看样子你母亲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普尔特拉无视了贺希的尴尬，接过话茬继续说着。
“这也是疑点之一，另外，关于洛赛恩提出的‘疑点’，他说的倒是没错，这世上确实没有无根之火，不过他为什么没想过燃烧物或许是看不见的东西呢？”
“大概是恩赐之力吧，作为所谓‘燃烧物’的东西，他做了这么久研究，思维却越来越死板了，知识之神给他的恩赐都被他拿去干什么了……”
“看样子需要去现场勘查一下，讲道理他不会无视这种可能才对，要么是他对我隐瞒了一部分现场的关键细节，要么……就是搜查组的某个或者某些人没有上报。”
何铭瞬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一下，不准去。”
“因为沈露泠很可能还会对我出手？”
“既然知道，就老实点避避风头。还有，我要检查一下你灵脉的状态。”
“难道你觉得沈露泠面对不知道怎么使用恩赐的贺希没办法杀掉我？她可是完成了混沌化的超强代行者哦。”
何铭瞬笑着看向普尔特拉。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
“就是考虑到这个‘难不成’，所以我才要去现场。”
“虽然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没有这小姑娘在，这会儿你应该已经凉透了吧？”
何铭瞬并没有回应，只是一脸哀求着看向普尔特拉。
“唉……我是真拿你没办法，早点回来，我还要给你做检查呢。”
“那小希你就留在这吧，普尔特拉，你再跟他讲讲关于代行者的事，顺带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她的主神是谁。”
“瞬哥……我……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去！”
“呵，这小姑娘，”普尔特拉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也笑了出来，“不愧是你看着长大的，性子一模一样。”
“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她这些，要说像肯定还是像她妈多一点……”
何铭瞬看着贺希投来的坚毅的视线，别别嘴挠了挠头。
“瞬哥，带我去吧！”
“人家都救过你一次了，这么薄情？”
何铭瞬白了在一旁打趣的普尔特拉一眼，随后则像是放弃挣扎一般点了点头。
“瞬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一定！”
“你先下楼等着，我要再准备一下。”
看着贺希离开房间，何铭瞬又坐了下来。
“怎么，有什么不能被那个小姑娘听到的话？”
“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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