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帮手
奥里恩特姆管理总局局长办公室内，弗洛斯依旧穿着他那身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花西装，只是他面前的洛赛恩现在连头都不敢抬，宛如一个犯了错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孩。
“你不是说何监察基本已经是个废人了吗？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一个废人能赢过安布拉，而且不但赢了，还把他杀了，凭什么？”
弗洛斯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恶狠狠地质问着洛赛恩。
“但是检测结果确实表明何监察体内灵脉破碎，他离开管理局不过半个上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你要不要下去问问安布拉，怎么可能？现在何监察人也找不着了，虽然我信得过安布拉的口风，但是我要怎么跟混沌舞会的人交代？先是沈露泠，然后是我们这边派去的杀手被个灵脉破碎的废人反杀，你要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早知道他被送来疗伤那天，就该做掉他。”
弗洛斯一串连珠炮下来，洛赛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只是弗洛斯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想知道状态如此之差的何铭瞬究竟是如何连续从两位高手手底下逃出生天的。
“唉……算了，车站那边什么情况？”
“大概是对方在催促我们，因为并没有出现伤亡，那个爆炸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啧，”弗洛斯砸吧一下嘴，满脸的不耐烦，“那帮疯子，罢了，我待会儿去联系他们，什么事都要我们处理，还叫什么合作关系……你派人去找何监察吧，暗地里找，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如果发现他跟安布拉拼了个两败俱伤，别给他留下喘息的机会，知道吗？”
“是，局长，这次我会亲自参加搜索……”
弗洛斯不再说话，而是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侧过身子，抬手随意一挥示意洛赛恩离开。
退出局长办公室，洛赛恩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推了推眼镜，那对玻璃片后露出的，赫然是一双与此前学者气质完全不符的充满狂气的双眼。
“何队长，你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希望你可以撑到我把所有答案从你嘴里问出来……”
-----------------
这边，沈家的邻居家中，救下两人的主妇正在床边坐着，面前的大床上，贺希和何铭瞬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并排躺着，但仍旧没有醒来，只是贺希的状态显然比何铭瞬要好得多，看上去不过只是睡着，而何铭瞬则眉头紧蹙，身体也时不时抽动一下，明显情况有些糟糕。
此时已是下午，距离击败安布拉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主妇也远远地从楼上确认到有人来收拾安布拉的尸体，但来者收尸之后就飞快地离开了，甚至连现场的血迹都清理得一干二净，完全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你死我活的战斗。
——在这干等着也不叫事，还是去联系老沈信得过的那个人吧。
主妇想着，站起身离开房间，来到一楼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小纸条，按着上头的号码打了一通电话，随后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做起了家务。
夕阳沉入海面之下，月光开始普照大地，当贺希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时，已是晚上十点。
刚一睁眼，她就看见了身边的何铭瞬，随即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略带恐慌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外泻入，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缓缓流动。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清冷的白光让她回忆起了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她看见自己的身前凭空生出一棵枝繁叶茂的白色大树，又看见何铭瞬的致命伤奇迹般地飞速复原。
——那是，我的恩赐吗？
回过神，她看向身边的何铭瞬，压低声音叫了几声，但何铭瞬并没有反应。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房外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一角，贺希见状，连忙缩回被子里装作尚未醒来，一如不久前何铭瞬做的一样。随后，主妇走了进来，抬手打开了房间的顶灯。
“嗯……小希，你醒了吧，别装了。”
贺希老老实实地再度睁开双眼，不只因为自己的伪装被一瞬揭穿，还因为这个声音是她熟知的邻居。
“段阿姨，是你……救了我们？”
“我总不能看着好朋友的女儿和这个……圣战的英雄横尸街头吧？”
“大英雄？瞬哥吗？”
主妇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何铭瞬，或许是贺希方才发出的声音太大，何铭瞬的眼皮抖了抖，随后缓缓地张开，大概是一时间没能适应室内的明亮，他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
“瞬哥！”
耳边传来贺希的声音，何铭瞬多少也确信自己的处境不算危险，全身像是卸下劲来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哦？看来你这恩赐确实非同凡响，伤成那个样子，只花十个小时也能醒过来啊。”
“诶？干妈你这话说的，好像很熟悉代行者一样？你不是人类吗？”
“那是对外宣称罢了，”主妇说着连忙上前，扶起了正欲起身的何铭瞬，“不过，你的瞬哥估计也分辨不出就是了，我的恩赐只能做到这点事情。”
何铭瞬已经慢慢适应了周围的亮度，此刻，他放下遮光用的左手，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白天那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
“呵……沈露泠果然留了后手……咳咳咳……”
“你注意点，大伤初愈。”
“没事，不打紧，被自己口水呛到而已……”
看到何铭瞬还有心情开玩笑，贺希顿时心安下来，同样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引来了何铭瞬的视线，他一眼便注意到贺希实际上和自己在同一床被子里。
“……小希，你这是，跟我睡一起了？”
“不是，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都……都怪段姨！”
少女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惹得主妇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何铭瞬则像是因为成功调侃了贺希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好了，闲话就说这么多，这位……女士？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告诉我们吧？”
何铭瞬在欣赏完贺希含羞的姿态之后，突然将话题带向了严肃的方向。
“我跟沈露泠也是多年老相识了，不过，硬要说的话，我跟你认识的时间应该更长一点，”主妇还是一副和蔼的笑容，“虽然这种时候不该卖关子，但，何队长应当想得起我才是。”
何铭瞬思索片刻，道：“白天我居然没注意到你是个代行者，说明你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只可能是恩赐比较特殊……难道，你是当时后勤处的处长，人神代行者段希英？”
“Bingo。”
主妇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俏皮，惹得何铭瞬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不对啊，你不该是个……呃……”何铭瞬看了一眼贺希，欲言又止。
“是个什么？代行者的容貌不都是不变的吗？难道当年段姨不是这个样子……”贺希注意到视线，立马反问了一句。
“何止是不长这样……”何铭瞬的声音不知为何颤颤巍巍的，“你干妈如果还是当初那个样子……大概她喊你干妈比较合适……”
“诶——”
主妇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双手在胸前一挥，像魔术一样在身体周围变出一大团烟雾，随后从烟雾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目测身高不过140公分的女童，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眉眼之间还是有相当多的相似之处，完全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年龄段。
“有没有搞错……你们人神代行者都这么离谱的吗？无视时间随意切换？”
何铭瞬像是三观受到了猛烈冲击一般发出了感慨，而段希英则双手叉腰挺了挺胸回应道：“要不是有这一手，我怎么安心过日子？如果不是老沈早早地把她女儿交给我，我才懒得掺和管理局和混沌舞会的事情。”
“妈妈？妈妈说什么了？！”
一提到沈露泠，贺希就有些不受控制，连如此震撼的返老还童都无视了，何铭瞬见状，出声让贺希冷静一些，段希英也向贺希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老沈的事，其实是意外，或者说，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意外。”
“果然，”何铭瞬也点了点头，又看向贺希，“和你说的一样。”
“啊？哦，对，我好像确实说过……”
贺希想了起来，在安布拉发动袭击之前，她确实给出了这个猜测。
“那你要不具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何铭瞬又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段希英见状也不阻止，同样向贺希投去视线。
“首先……我觉得……”
贺希话说一半，楼下的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啊，应该是她来了，你们稍等，我去开个门。”
段希英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转身便出门去了，没一会儿，她领着一个鸡窝头的女人进了房间。
“普尔特拉？你怎么……”
“唉……”
普尔特拉进门便叹了口气，硬生生打断了何铭瞬充满惊讶的发言。她瞟了贺希一眼，眼中流转着一股复杂的神色。
“瞬，这下摊上大事了，有神明回来了。”
“你不是说何监察基本已经是个废人了吗？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一个废人能赢过安布拉，而且不但赢了，还把他杀了，凭什么？”
弗洛斯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恶狠狠地质问着洛赛恩。
“但是检测结果确实表明何监察体内灵脉破碎，他离开管理局不过半个上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你要不要下去问问安布拉，怎么可能？现在何监察人也找不着了，虽然我信得过安布拉的口风，但是我要怎么跟混沌舞会的人交代？先是沈露泠，然后是我们这边派去的杀手被个灵脉破碎的废人反杀，你要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早知道他被送来疗伤那天，就该做掉他。”
弗洛斯一串连珠炮下来，洛赛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只是弗洛斯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想知道状态如此之差的何铭瞬究竟是如何连续从两位高手手底下逃出生天的。
“唉……算了，车站那边什么情况？”
“大概是对方在催促我们，因为并没有出现伤亡，那个爆炸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啧，”弗洛斯砸吧一下嘴，满脸的不耐烦，“那帮疯子，罢了，我待会儿去联系他们，什么事都要我们处理，还叫什么合作关系……你派人去找何监察吧，暗地里找，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如果发现他跟安布拉拼了个两败俱伤，别给他留下喘息的机会，知道吗？”
“是，局长，这次我会亲自参加搜索……”
弗洛斯不再说话，而是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侧过身子，抬手随意一挥示意洛赛恩离开。
退出局长办公室，洛赛恩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推了推眼镜，那对玻璃片后露出的，赫然是一双与此前学者气质完全不符的充满狂气的双眼。
“何队长，你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希望你可以撑到我把所有答案从你嘴里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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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家的邻居家中，救下两人的主妇正在床边坐着，面前的大床上，贺希和何铭瞬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并排躺着，但仍旧没有醒来，只是贺希的状态显然比何铭瞬要好得多，看上去不过只是睡着，而何铭瞬则眉头紧蹙，身体也时不时抽动一下，明显情况有些糟糕。
此时已是下午，距离击败安布拉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主妇也远远地从楼上确认到有人来收拾安布拉的尸体，但来者收尸之后就飞快地离开了，甚至连现场的血迹都清理得一干二净，完全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你死我活的战斗。
——在这干等着也不叫事，还是去联系老沈信得过的那个人吧。
主妇想着，站起身离开房间，来到一楼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小纸条，按着上头的号码打了一通电话，随后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做起了家务。
夕阳沉入海面之下，月光开始普照大地，当贺希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时，已是晚上十点。
刚一睁眼，她就看见了身边的何铭瞬，随即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略带恐慌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外泻入，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缓缓流动。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清冷的白光让她回忆起了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她看见自己的身前凭空生出一棵枝繁叶茂的白色大树，又看见何铭瞬的致命伤奇迹般地飞速复原。
——那是，我的恩赐吗？
回过神，她看向身边的何铭瞬，压低声音叫了几声，但何铭瞬并没有反应。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房外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一角，贺希见状，连忙缩回被子里装作尚未醒来，一如不久前何铭瞬做的一样。随后，主妇走了进来，抬手打开了房间的顶灯。
“嗯……小希，你醒了吧，别装了。”
贺希老老实实地再度睁开双眼，不只因为自己的伪装被一瞬揭穿，还因为这个声音是她熟知的邻居。
“段阿姨，是你……救了我们？”
“我总不能看着好朋友的女儿和这个……圣战的英雄横尸街头吧？”
“大英雄？瞬哥吗？”
主妇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何铭瞬，或许是贺希方才发出的声音太大，何铭瞬的眼皮抖了抖，随后缓缓地张开，大概是一时间没能适应室内的明亮，他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
“瞬哥！”
耳边传来贺希的声音，何铭瞬多少也确信自己的处境不算危险，全身像是卸下劲来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哦？看来你这恩赐确实非同凡响，伤成那个样子，只花十个小时也能醒过来啊。”
“诶？干妈你这话说的，好像很熟悉代行者一样？你不是人类吗？”
“那是对外宣称罢了，”主妇说着连忙上前，扶起了正欲起身的何铭瞬，“不过，你的瞬哥估计也分辨不出就是了，我的恩赐只能做到这点事情。”
何铭瞬已经慢慢适应了周围的亮度，此刻，他放下遮光用的左手，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白天那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
“呵……沈露泠果然留了后手……咳咳咳……”
“你注意点，大伤初愈。”
“没事，不打紧，被自己口水呛到而已……”
看到何铭瞬还有心情开玩笑，贺希顿时心安下来，同样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引来了何铭瞬的视线，他一眼便注意到贺希实际上和自己在同一床被子里。
“……小希，你这是，跟我睡一起了？”
“不是，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都……都怪段姨！”
少女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惹得主妇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何铭瞬则像是因为成功调侃了贺希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好了，闲话就说这么多，这位……女士？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告诉我们吧？”
何铭瞬在欣赏完贺希含羞的姿态之后，突然将话题带向了严肃的方向。
“我跟沈露泠也是多年老相识了，不过，硬要说的话，我跟你认识的时间应该更长一点，”主妇还是一副和蔼的笑容，“虽然这种时候不该卖关子，但，何队长应当想得起我才是。”
何铭瞬思索片刻，道：“白天我居然没注意到你是个代行者，说明你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只可能是恩赐比较特殊……难道，你是当时后勤处的处长，人神代行者段希英？”
“Bingo。”
主妇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俏皮，惹得何铭瞬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不对啊，你不该是个……呃……”何铭瞬看了一眼贺希，欲言又止。
“是个什么？代行者的容貌不都是不变的吗？难道当年段姨不是这个样子……”贺希注意到视线，立马反问了一句。
“何止是不长这样……”何铭瞬的声音不知为何颤颤巍巍的，“你干妈如果还是当初那个样子……大概她喊你干妈比较合适……”
“诶——”
主妇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双手在胸前一挥，像魔术一样在身体周围变出一大团烟雾，随后从烟雾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目测身高不过140公分的女童，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眉眼之间还是有相当多的相似之处，完全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年龄段。
“有没有搞错……你们人神代行者都这么离谱的吗？无视时间随意切换？”
何铭瞬像是三观受到了猛烈冲击一般发出了感慨，而段希英则双手叉腰挺了挺胸回应道：“要不是有这一手，我怎么安心过日子？如果不是老沈早早地把她女儿交给我，我才懒得掺和管理局和混沌舞会的事情。”
“妈妈？妈妈说什么了？！”
一提到沈露泠，贺希就有些不受控制，连如此震撼的返老还童都无视了，何铭瞬见状，出声让贺希冷静一些，段希英也向贺希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老沈的事，其实是意外，或者说，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意外。”
“果然，”何铭瞬也点了点头，又看向贺希，“和你说的一样。”
“啊？哦，对，我好像确实说过……”
贺希想了起来，在安布拉发动袭击之前，她确实给出了这个猜测。
“那你要不具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何铭瞬又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段希英见状也不阻止，同样向贺希投去视线。
“首先……我觉得……”
贺希话说一半，楼下的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啊，应该是她来了，你们稍等，我去开个门。”
段希英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转身便出门去了，没一会儿，她领着一个鸡窝头的女人进了房间。
“普尔特拉？你怎么……”
“唉……”
普尔特拉进门便叹了口气，硬生生打断了何铭瞬充满惊讶的发言。她瞟了贺希一眼，眼中流转着一股复杂的神色。
“瞬，这下摊上大事了，有神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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