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的分离
帝国历1066年8月23日。
失去了领主的庄园内，数十名装备精良，气势凌人的士兵正在擦拭武器，喂养马匹，一副将要远行的模样。这些士兵中，领头的正是两天前曾经到维格村募兵的那两名来自凡纳伊的士兵。
府邸所在的高坡上，迎着风站立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约莫六七十岁，胡须花白，银色的短卷发一丝不苟，手背在身后，站姿笔直挺立，如同苍松。年纪虽老，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却不会逊色于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大概十八九岁，脸上犹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稚气，只是目光中那种坚定的信念让他表现出了不一般的气质，好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旦出鞘便一往无前。
这少年便是唐恩，而他身旁精神矍铄的老者，自然就是卡尔。
这会儿，唐恩正用颇为好奇的目光盯着下方整装待发的士兵们。
“他们会与你一起出发。”
卡尔忽然开口道。
唐恩点头表示知道，从看到这些士兵修整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只不过还是有点疑惑：“为何不将他们留在领地内呢？也可以防备魔王军的进攻。”
“无妨。”
卡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血壤森林一战后，沉睡在领地内的魔族大都已经被消灭，余下一些被魔气感染的异化魔兽，威胁并不是很大。而阿道尔山脉内苏醒的魔族却还在对凡纳伊虎视眈眈，艾因罗贝迪亚身为勇者家族，自然有义务为抵抗魔王军贡献力量。所以，让他们去凡纳伊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会比留在领地里作用更大。”
说罢，他又瞥了唐恩一眼，忽然轻笑一声：“再说了，若整个领地真的就只让你一个人过去，相信凡纳伊那位城主面子上也过不去，虽然碍于小姐的份上不敢为难你，但暗地里给你使使绊子还是不难的。”
“我只是去和魔王军战斗而已，又何必顾及那么多？”
唐恩表示不理解，魔王军都已经近在眼前了，难道那位城主大人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面子问题？
“话虽如此，但总有些人看不清形势。内斗是智慧种族的天性，哪怕灾难临头，也依然如此。”卡尔挑了挑眉头：“你的初衷或许是好的，但有的时候，纵使你心念纯粹，也不免受到外界干扰。这些小麻烦，能少便少。”
他的话语重心长，确实是在为了唐恩考虑，后者也明白卡尔这样说是在安慰自己，沉默了一阵后，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便好。”
卡尔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山脉，语气似是感慨：“你此去凡纳伊，战火燃烧，凶险万分，无人可以给你帮助，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你手中的剑。”
“我会注意的。”
唐恩握紧了腰间长剑的剑柄，这是约翰给他的剑，其名为米斯特里尔，据说是上个纪元一直保存到现在的兵器，到如今，特殊的力量已经流逝得差不多，唯有它本身，哪怕岁月消磨也不会折损。
这是一把永不折断的剑，就如同他的信念一般。
只是，这一点，或许需要用很多时间来验证。
比起这个，唐恩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从卡尔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某些信息：“凡纳伊的情况……很糟糕吗？”
能让卡尔说出凶险万分这样的话语，或许情况已不止糟糕那么简单。
“应该说是，危在旦夕。”
卡尔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说道：“凡纳伊是格兰达尔地区的中心城市，自然也是阿道尔山脉内沉睡的魔族苏醒后的第一目标，现在情况还不明显，最迟一个月后，山脉中的魔族便会全部苏醒，届时数万魔族军队围攻凡纳伊，场面岂止糟糕可以形容？”
唐恩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知道情况很严重，但还是没料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其实，这还不算最糟糕的。”
卡尔说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如果不是赤之魔将受伤败退，他手下的精锐军团未能及时苏醒，说不定战争会更加艰难。现在的凡纳伊需要面对的只是赤之魔将手下的一些士兵而已，比起直面赤之魔将本人以及他的精锐军团来说要好得多，这也得多亏那位……”
老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含糊其辞：“多亏那位神秘的强者。”
神秘的强者？
说到这里，唐恩才回想起来，自己那一晚所见到的那道朴实无华的剑光。虽然并不华丽，但其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却让人的灵魂也为之颤栗。哪怕是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感到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剑，那样的姿态，才是真正用剑的强者。
说起来，那位神秘的强者，其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呢？
唐恩心中怀有这样的疑惑，他曾经怀疑过卡尔，印象中，只有从艾因罗贝迪亚家族的人才能有那么强大的实力。特蕾西亚太年轻，或许以后可以达到那样的高度，但起码现在做不到，唯一有可能的，似乎就是卡尔了。但是，现在听到老者的感叹，才知道并非如此。
最有可能的猜测被否定之后，他心中反而更加好奇。
只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毕竟，他从学剑以来，为数不多接触过的和剑有关的人，就只有特蕾西亚和卡尔。
不对，好像不止！
唐恩的手不经意间握紧，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如梦初醒，恍然间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人——老爹约翰！
未名之剑，米斯特里尔！
他盯着自己腰间的长剑，若有所思。
这样的可能性，似乎真的存在。
只是，没等他仔细思考，卡尔的话便将他带回到了现实：“你该走了，唐恩少年。”
唐恩猛地抬头，顿时看见坡下的小镇里，那些休整完毕的士兵在小镇口排列成队，将要出发。
“去吧。”
卡尔用眼神示意。
唐恩会意点头，暂时忽略了老爹的问题，一步一步往小镇走去。
走出十几步后，他忽然又停下，开口问道：“卡尔先生，对于您的帮助，我十分感谢。”
“这是小姐的意思。”
老者面带微笑。
少年抿了抿嘴，又问道：“那么，卡尔先生，您……还会留在这里吗？”
“自然不会。”
卡尔摇了摇头：“你离去后，老夫便将离开这里，追随小姐的脚步，一直等到小姐成为真正的勇者。”
果然如此。
少年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
卡尔离开后，唯一能连接他和特蕾西亚的，或许就只有各自心中的思念了吧？
“其实，我也曾经想过带你一起离开。”卡尔忽然又开口，说出口的话让唐恩有些惊讶：“你于剑道一途的天赋远超常人，只要有人悉心教导，再给你一点时间，假以时日，必将有所成就。”
“可是，小姐却不同意。”
“因为她说，唯有在血与火之中，才能领悟剑的真意。”
“你的信念，必将在战斗中成长，一直到绽放光芒，照彻天地。届时，大陆上或许又会多出一个关于英雄的传说。”
卡尔的语气很平淡，唐恩听完后，一阵沉默。
大陆上有很多英雄的传说，无一不是在与魔王军的战斗中做出了伟大贡献的强者。
但是。
勇者的传说，却只有一个。
勇者是英雄，但英雄未必都是勇者。
特蕾西亚，希望自己走上英雄的道路吗？
因为，无论是勇者还是英雄，都和剑无关。谁都可以握剑，剑的真意，只是保护他人而已。
阳光投下，高大的府邸拉出长长的阴影，少年站在阴影的边缘，沉默许久，最终缓缓点头，迈步，走出阴影，踏向光明。
卡尔目视他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或许，小姐看到这一幕的话，也会很高兴吧？
他抬起头，眺望碧蓝的苍穹。
帝国历1066年8月23日，唐恩离开自己的故土，前往凡纳伊，从此，走上了对抗魔王军的道路。
很久之后，人们再来回望这一片普通的土地时，将会发现，这里究竟蕴藏着怎样无奈而决绝的选择。
命运，总会把一切推上既定的轨道。
就好像，此刻的王城，也有人踏出了命中注定的那一步。
***
“芙蕾娅！”
马车已离开王城数千米，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坐在马车里的少女掀开车窗，顿时看到，身着华贵猎装，看上去英姿飒爽的红发少女正骑着马在后边追赶，连忙出声叫停了马车。
那少女骑马跟上，没几分钟便来到了马车边。
“依文？你怎么会在这里？”
芙蕾娅睁大了眼睛。
“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呢！”那红发少女闻言，用马鞭指着芙蕾娅，气呼呼的样子：“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出发的话，好歹和我说一声啊，不辞而别，这算什么！”
“抱歉，可是……”芙蕾娅脸上愧疚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快又变得无奈：“如果我和你说的话，你还会放我走吗？”
“当然不会！”
红发少女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凡纳伊那么危险的地方，可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我看学院的老师就是在刁难你，看我去骂他们一顿，让他们给你换个地方测试，起码不要在魔王军那么猖獗的地方……”
“我就知道。”
少女喋喋不休，芙蕾娅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对于我来说，凡纳伊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她开口，打断了少女的话。
后者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不会吧？芙蕾娅，你是认真的？”
“当然。”芙蕾娅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你应该能理解我，依文。”
“……”
红发少女沉默了一阵，最后撅了噘嘴：“我要是不理解呢？”
“那我就只能继续喊您……”
芙蕾娅的话还没说完，依文洁琳就连忙出声打断了她：“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样，真是的！老是那么认真，难怪没有男孩子敢接近你。”
“他们只是害怕被我打败而已。”
“你少说点话吧。”
红发少女瞪了她一眼。
芙蕾娅回以温柔的微笑。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后，前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管你了啦！”
气呼呼地调头，又跑了回去，跑到一半又转过头，大喊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当然。”
芙蕾娅莞尔，目送少女离去，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中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地平线上现出来的宏伟雄壮的城市轮廓，最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里，终究不是我应该停留的地方。”
“抱歉，依文。”
车窗闭上，马车又继续前进，朝着遥遥未知的远方。
王城外，红发少女骑着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处小小的山坡上。
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目光惘然：“芙蕾娅，一定……”
“一定要回来啊！”
失去了领主的庄园内，数十名装备精良，气势凌人的士兵正在擦拭武器，喂养马匹，一副将要远行的模样。这些士兵中，领头的正是两天前曾经到维格村募兵的那两名来自凡纳伊的士兵。
府邸所在的高坡上，迎着风站立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约莫六七十岁，胡须花白，银色的短卷发一丝不苟，手背在身后，站姿笔直挺立，如同苍松。年纪虽老，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却不会逊色于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大概十八九岁，脸上犹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稚气，只是目光中那种坚定的信念让他表现出了不一般的气质，好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旦出鞘便一往无前。
这少年便是唐恩，而他身旁精神矍铄的老者，自然就是卡尔。
这会儿，唐恩正用颇为好奇的目光盯着下方整装待发的士兵们。
“他们会与你一起出发。”
卡尔忽然开口道。
唐恩点头表示知道，从看到这些士兵修整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只不过还是有点疑惑：“为何不将他们留在领地内呢？也可以防备魔王军的进攻。”
“无妨。”
卡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血壤森林一战后，沉睡在领地内的魔族大都已经被消灭，余下一些被魔气感染的异化魔兽，威胁并不是很大。而阿道尔山脉内苏醒的魔族却还在对凡纳伊虎视眈眈，艾因罗贝迪亚身为勇者家族，自然有义务为抵抗魔王军贡献力量。所以，让他们去凡纳伊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会比留在领地里作用更大。”
说罢，他又瞥了唐恩一眼，忽然轻笑一声：“再说了，若整个领地真的就只让你一个人过去，相信凡纳伊那位城主面子上也过不去，虽然碍于小姐的份上不敢为难你，但暗地里给你使使绊子还是不难的。”
“我只是去和魔王军战斗而已，又何必顾及那么多？”
唐恩表示不理解，魔王军都已经近在眼前了，难道那位城主大人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面子问题？
“话虽如此，但总有些人看不清形势。内斗是智慧种族的天性，哪怕灾难临头，也依然如此。”卡尔挑了挑眉头：“你的初衷或许是好的，但有的时候，纵使你心念纯粹，也不免受到外界干扰。这些小麻烦，能少便少。”
他的话语重心长，确实是在为了唐恩考虑，后者也明白卡尔这样说是在安慰自己，沉默了一阵后，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便好。”
卡尔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山脉，语气似是感慨：“你此去凡纳伊，战火燃烧，凶险万分，无人可以给你帮助，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你手中的剑。”
“我会注意的。”
唐恩握紧了腰间长剑的剑柄，这是约翰给他的剑，其名为米斯特里尔，据说是上个纪元一直保存到现在的兵器，到如今，特殊的力量已经流逝得差不多，唯有它本身，哪怕岁月消磨也不会折损。
这是一把永不折断的剑，就如同他的信念一般。
只是，这一点，或许需要用很多时间来验证。
比起这个，唐恩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从卡尔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某些信息：“凡纳伊的情况……很糟糕吗？”
能让卡尔说出凶险万分这样的话语，或许情况已不止糟糕那么简单。
“应该说是，危在旦夕。”
卡尔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说道：“凡纳伊是格兰达尔地区的中心城市，自然也是阿道尔山脉内沉睡的魔族苏醒后的第一目标，现在情况还不明显，最迟一个月后，山脉中的魔族便会全部苏醒，届时数万魔族军队围攻凡纳伊，场面岂止糟糕可以形容？”
唐恩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知道情况很严重，但还是没料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其实，这还不算最糟糕的。”
卡尔说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如果不是赤之魔将受伤败退，他手下的精锐军团未能及时苏醒，说不定战争会更加艰难。现在的凡纳伊需要面对的只是赤之魔将手下的一些士兵而已，比起直面赤之魔将本人以及他的精锐军团来说要好得多，这也得多亏那位……”
老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含糊其辞：“多亏那位神秘的强者。”
神秘的强者？
说到这里，唐恩才回想起来，自己那一晚所见到的那道朴实无华的剑光。虽然并不华丽，但其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却让人的灵魂也为之颤栗。哪怕是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感到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剑，那样的姿态，才是真正用剑的强者。
说起来，那位神秘的强者，其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呢？
唐恩心中怀有这样的疑惑，他曾经怀疑过卡尔，印象中，只有从艾因罗贝迪亚家族的人才能有那么强大的实力。特蕾西亚太年轻，或许以后可以达到那样的高度，但起码现在做不到，唯一有可能的，似乎就是卡尔了。但是，现在听到老者的感叹，才知道并非如此。
最有可能的猜测被否定之后，他心中反而更加好奇。
只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毕竟，他从学剑以来，为数不多接触过的和剑有关的人，就只有特蕾西亚和卡尔。
不对，好像不止！
唐恩的手不经意间握紧，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如梦初醒，恍然间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人——老爹约翰！
未名之剑，米斯特里尔！
他盯着自己腰间的长剑，若有所思。
这样的可能性，似乎真的存在。
只是，没等他仔细思考，卡尔的话便将他带回到了现实：“你该走了，唐恩少年。”
唐恩猛地抬头，顿时看见坡下的小镇里，那些休整完毕的士兵在小镇口排列成队，将要出发。
“去吧。”
卡尔用眼神示意。
唐恩会意点头，暂时忽略了老爹的问题，一步一步往小镇走去。
走出十几步后，他忽然又停下，开口问道：“卡尔先生，对于您的帮助，我十分感谢。”
“这是小姐的意思。”
老者面带微笑。
少年抿了抿嘴，又问道：“那么，卡尔先生，您……还会留在这里吗？”
“自然不会。”
卡尔摇了摇头：“你离去后，老夫便将离开这里，追随小姐的脚步，一直等到小姐成为真正的勇者。”
果然如此。
少年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
卡尔离开后，唯一能连接他和特蕾西亚的，或许就只有各自心中的思念了吧？
“其实，我也曾经想过带你一起离开。”卡尔忽然又开口，说出口的话让唐恩有些惊讶：“你于剑道一途的天赋远超常人，只要有人悉心教导，再给你一点时间，假以时日，必将有所成就。”
“可是，小姐却不同意。”
“因为她说，唯有在血与火之中，才能领悟剑的真意。”
“你的信念，必将在战斗中成长，一直到绽放光芒，照彻天地。届时，大陆上或许又会多出一个关于英雄的传说。”
卡尔的语气很平淡，唐恩听完后，一阵沉默。
大陆上有很多英雄的传说，无一不是在与魔王军的战斗中做出了伟大贡献的强者。
但是。
勇者的传说，却只有一个。
勇者是英雄，但英雄未必都是勇者。
特蕾西亚，希望自己走上英雄的道路吗？
因为，无论是勇者还是英雄，都和剑无关。谁都可以握剑，剑的真意，只是保护他人而已。
阳光投下，高大的府邸拉出长长的阴影，少年站在阴影的边缘，沉默许久，最终缓缓点头，迈步，走出阴影，踏向光明。
卡尔目视他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或许，小姐看到这一幕的话，也会很高兴吧？
他抬起头，眺望碧蓝的苍穹。
帝国历1066年8月23日，唐恩离开自己的故土，前往凡纳伊，从此，走上了对抗魔王军的道路。
很久之后，人们再来回望这一片普通的土地时，将会发现，这里究竟蕴藏着怎样无奈而决绝的选择。
命运，总会把一切推上既定的轨道。
就好像，此刻的王城，也有人踏出了命中注定的那一步。
***
“芙蕾娅！”
马车已离开王城数千米，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坐在马车里的少女掀开车窗，顿时看到，身着华贵猎装，看上去英姿飒爽的红发少女正骑着马在后边追赶，连忙出声叫停了马车。
那少女骑马跟上，没几分钟便来到了马车边。
“依文？你怎么会在这里？”
芙蕾娅睁大了眼睛。
“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呢！”那红发少女闻言，用马鞭指着芙蕾娅，气呼呼的样子：“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出发的话，好歹和我说一声啊，不辞而别，这算什么！”
“抱歉，可是……”芙蕾娅脸上愧疚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快又变得无奈：“如果我和你说的话，你还会放我走吗？”
“当然不会！”
红发少女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凡纳伊那么危险的地方，可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我看学院的老师就是在刁难你，看我去骂他们一顿，让他们给你换个地方测试，起码不要在魔王军那么猖獗的地方……”
“我就知道。”
少女喋喋不休，芙蕾娅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对于我来说，凡纳伊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她开口，打断了少女的话。
后者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不会吧？芙蕾娅，你是认真的？”
“当然。”芙蕾娅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你应该能理解我，依文。”
“……”
红发少女沉默了一阵，最后撅了噘嘴：“我要是不理解呢？”
“那我就只能继续喊您……”
芙蕾娅的话还没说完，依文洁琳就连忙出声打断了她：“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样，真是的！老是那么认真，难怪没有男孩子敢接近你。”
“他们只是害怕被我打败而已。”
“你少说点话吧。”
红发少女瞪了她一眼。
芙蕾娅回以温柔的微笑。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后，前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管你了啦！”
气呼呼地调头，又跑了回去，跑到一半又转过头，大喊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当然。”
芙蕾娅莞尔，目送少女离去，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中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地平线上现出来的宏伟雄壮的城市轮廓，最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里，终究不是我应该停留的地方。”
“抱歉，依文。”
车窗闭上，马车又继续前进，朝着遥遥未知的远方。
王城外，红发少女骑着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处小小的山坡上。
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目光惘然：“芙蕾娅，一定……”
“一定要回来啊！”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