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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趁火打劫

    看见老僧如此模样,大圣暗想道:这老家伙果然上钩了,前面几次都是观世音安排山神土地来帮助陈玄奘,这一次,我见这老僧不是个山神,难道与她没有关系?

    大圣想到这里问道:“你要怎的看才好?”

    老僧道:“老爷若是宽恩放心,让弟子拿到后房,细细的观看一夜,明早送还老爷,不知尊意何如?”

    陈玄奘听说,吃了一惊,埋怨大圣道:“都是你,都是你!”

    大圣笑道:“怕他怎的?等我包起来,教他拿了去看。但凡有疏忽,都包在我身上。”

    陈玄奘阻挡不住,大圣把袈裟递给老僧道:“凭你拿去看;只是明早照旧还我,不得损坏弄脏丝毫。”

    老僧喜喜欢欢,让童儿将袈裟拿进去,又吩咐众僧,将前面禅堂打扫干净,请大圣他两个休息。

    陈玄奘半夜睡下了,大圣却是个灵猴,虽然睡下,只是存神炼气,朦胧着醒眼。忽然听见外面不停的有人走动,风吹动揸揸的柴响声音。

    他心中疑惑道:“此时已经夜深人静,如何有人行得脚步之声?莫敢是贼盗,谋害我们的?……”

    他就一翻身跳起。想要要开门出看,又担心惊醒师父。大圣于是卖弄个精神,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蜜蜂儿飞出去。

    只见那众僧们,搬柴运草,已围住陈玄奘禅堂放火哩。

    大圣暗笑道:“果然像我师父说的!他们要谋害我们性命了,图谋陈玄奘的袈裟,故此起里这等毒心。我要拿棍打他们啊,可怜又不禁打,一顿棍都打死了,师父又怪我行凶。罢,罢,罢!与他们个‘顺手牵羊,将计就计’,教他们住不成观音禅院罢!”

    好大圣,一筋斗跳上南天门里,吓得那些个庞、刘、苟、毕全都连忙躬身行礼。

    四大元帅马容容、赵公明、温琼、关羽也都连忙躬身。

    三十六雷神将之中的八位神将全都心中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闹天宫的主子又来了!”

    大圣摇着手道:“列位免礼,不要害怕。我来找广目天王的。”

    说不完,却遇到今日换广目天王来轮班守护南天门一早就来到,广目迎着大圣道:“久别,久别。之前听说观音菩萨来见玉帝,借了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并揭谛等,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去,说你与他做了徒弟,今日怎么得闲到此?”

    大圣道:“暂且不要叙旧。唐僧路遇歹人放火烧他,事儿万分紧急,特来寻你借‘辟火罩儿’,救他一救。快些拿来使使,用完即刻返上。”

    天王道:“大圣你想错了,既是歹人放火,只该借水救他,如何要辟火罩?”

    大圣道:“你那里晓得其中深意。借水救火,就烧不起来,倒便宜了他;只是借此罩,护住了唐僧无伤,其馀管他,尽叫他烧去。快些,快些!此时恐怕快来不及了。莫误了我下边干事!”

    那天王笑道:“这猴子还是这等不起善心,只顾了自家,就不管别人。”

    大圣道:“快拿来,快拿来!莫要调嘴,害了大事!”那天王不敢不借,遂将罩儿递与大圣。

    大圣拿了按着云头,径直到禅堂房脊上,罩住了唐僧与白马、行李。

    他却又将云头转向去那后面老和尚住的方丈房上头坐着。看见那些人放起火来,他转捻诀念咒,朝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一阵狂风刮起,把那些火苗转刮得乱烘烘的点燃,一场大火瞬间铺天盖地。

    黑烟铺天盖地如沙漠一般,长空不见一颗星光;红色的火焰腾腾飞窜,大地一片火光,千里一片赤红。

    起初时,灼灼金蛇乱窜,到后来,就像一匹匹血马奔腾。

    好像南方三炁的火德星君在逞英雄,回禄火神大神在施法力。

    干柴烈火,比过燧人钻木;熟油门前彩焰飘,赛过了老祖开炉。

    正是那无情的火一被点发,怎么禁受得住这有意行凶,大圣不去消灾,反而行助虐吹风。

    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馀高;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整个观音禅院乒乒乓乓,就好像是残年放爆竹,大地上泼泼喇喇,就像军中炮声。

    烧得那观音禅院中当场的佛像全部葬身火海,东院轮班守护陈玄奘的伽蓝无处躲藏。

    这场火胜如赤壁连营三千里,赛过阿房宫八百亩内火!

    这正是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

    须臾之间,风狂火盛,把一座观音院,处处通红。

    你看那一众和尚,搬箱抬笼,抢桌端锅,满院里叫苦连天。大圣只护住了后边的行礼其他一概不管,辟火罩罩住了前面陈玄奘睡觉的禅堂,其馀前后火光大发,真个是照天的红焰显得辉煌,透壁的金光就像太阳照耀!

    不想火起的时候,惊动了一座山中的兽怪。这观音院正南二十里远近,有座黑风山,山中有一个黑风洞,洞中有一个妖精,正在睡醒翻身。只见那窗门透亮,只道是天明。起来看时,却是正北下的火光晃亮,妖精大惊道:“呀!这必是观音院里失了火,这些和尚好不小心!我去看看,把他们救一救。”

    好妖精,纵起云头,立即来到烟火之下,果然冲天之火,前面殿宇全部都烧空了,两条走廊的烟火正在灼烧。

    他大拽步,撞了进去,正呼唤叫人取水来,只见那后房无火,房脊上有一人在背对着他放风吹火。

    这放风吹火的就是大圣,大圣也听见他进来,只是他浑身全无一点妖气,大圣也不在意。

    他情知自己也救不了这火了,急忙进入里面看时,看见那方寸中间有些霞光彩气,台案上有一个青毡包袱。

    他解开一看,看见是一领锦襕袈裟,乃佛门之中的异宝。

    正是财动人心,他也不救人,他也不叫水,拿着那袈裟,趁火打劫,拽回云步,径直转向东山而去。

    那场火一直烧到五更天明,方才熄灭。那众僧们,全都两手空空,啼啼哭哭,都去那灰内寻铜铁,拨腐炭,扑金银。

    大圣这个时候取了辟火罩,一筋斗送上南天门,交与广目天王道:“多谢借宝!多谢借宝!”

    广目天王收了宝,道:“大圣至诚了。我正愁你不还我的宝贝,无处寻讨,你就送来了。”

    大圣道:“我是那种当面骗取宝物的人?这叫作‘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广目天王道:“许久不见,请到广目宫中稍坐一时,如何?”

    大圣摆摆手道:“我现在和以前不同,不能‘烂板凳,高谈阔论’了;如今保唐僧,不得身闲。容以后再叙!”

    大圣立即辞别南天门等众翻下云头,只见那太阳星慢慢升上来了。

    大圣径直来到陈玄奘禅堂前,摇身一变,变作个蜜蜂儿,飞了进去,现了本像看时,那师父还沉睡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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