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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阿尔山

    罗生在这光中感觉时间似乎停滞,晃动在地上感觉已经晕歇。

    有人拍打在罗生的肩上,叫着他的名字。

    罗生张开眼,发现那刺眼的光源已经不见了,但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还没有恢复视力。

    月白拍了下他的肩,然后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到了。”

    “到了?”罗生努力的想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看清那些逐渐显现的轮廓。

    “你怎么了?”月白看他像瞎了一样四处摸索,忍不住问。

    “这也太亮了?”

    月白推开重重的石门,光线倾泻而出。

    罗生摸索到门口,眼前的场景渐渐清晰起来,他们站在一个绿油油的高地上,对面是一层比一层高的连绵山丘,依山而建的房子整整齐齐的燃烧着,笼罩在一团浓重的黑烟中,穿过黑烟在远处最高的山上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高耸入云。而望向四周,这里被巨大的向内倾斜的弧形峭壁包围着,整个世界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碎掉的蛋壳中。

    月白跪在地上,她身前的血泊里倒下两个人,一个人已经被扯成了两半,但长长的矛一样的银色武器还紧紧的攥在手里,另一个则被银色长矛钉住了一边翅膀,趴在地上,几跟羽毛在地上随风打旋,沾满血的银色头盔立在手旁。他们都长着一对白色的翅膀,罗生把怀疑的眼光落在上面,没错,他们确实长着一对天使一般的翅膀,那翅膀的外围武装着锋利的银色利器。

    罗生呆立着,看着抱着那带着天使翅膀的残破身躯,浑身颤抖的月白,说不出话。

    这里就是乐园么?这和罗生的想象完全不同。

    眼前这景象是“乐园”应该发生的么。那远处燃烧的房屋,这身边的鲜血淋漓,能称之为快乐么?

    微弱呼吸声在血腥的空气中飘起又落下,月白抬起头,目光落在那趴在地上的躯体,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动作。

    “他还活着。”罗生注意到那被钉住翅膀的人推动了一下手边的头盔。

    月白轻轻的放下抱在身前的半截躯体,一个健步走上前,拔掉那翅膀上的银色长矛,然后慢慢的帮他翻过身。一道深深的伤痕穿透银色的铠甲陷在他健硕的胸前,血肉在那伤口处翻了出来。

    在看清他的那一刻,月白眼中那滩水瞬间聚拢成了水珠。她自责着,被“如果没有离开这么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的想法所左右。她把他抱在胸前,用手捂在那裂开的铠甲上,试图止住那还在向外渗透的血。

    天使般的战士闭着眼睛,双唇颤动着,每颤动一下就有一股深红的血涌出,不知他是要说什么还是仅仅是最后的挣扎。

    月白颤抖着身体,控制自己保持镇定,但却控制不住那汇聚在眼中的泪珠坠落在那因被鲜血染红而不再闪耀的铠甲上。

    “他走了。”罗生看着他垂下的手。

    月白眼里的水珠终于如倾泻的洪流,密集的滴落下来。她把他小心的放在地上,把他的双手合十在胸前,然后用他的翅膀包裹住他身体,接着一只手放在他的头顶,闭上眼,嘴里念着罗生听不懂的语言。

    虽然来到了乐园,但是乐园似乎已经不再有快乐,月白心里那个被保佑的家乡,在她一个转身的时间就被打成了重伤,罗生心里有千千万万个问题,但深知此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

    “他可能去到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了。”罗生在月白沉默了数秒后试着安慰她。

    月白抬起头,瞪着罗生,瞪得他眼神无处安放。

    月白拿起身边那带血的头盔,站起身,看着远处升腾的黑烟,把头盔带在头上,压住了她那头黑色的发,也藏住了她不愿让人看到的脆弱的一面。

    她站在延绵向下的石阶前,紧身衣涌动着变化,两把长刃已经紧握手中。罗生一把拉住她的肩膀。

    月白回过头,咬着牙,那藏在头盔后的眼睛里泪水还在打转。

    “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么?”罗生有些紧张的说,“他们可能就在附近。”

    “我会保护你的。”月白努力让哽咽退去。

    “长那么大翅膀的人都没能打过,你觉得你可以?而且那么大的火,你觉得现在冲动还有意义么?”

    月白怔怔的看着罗生,眼里的光慢慢散开,然后低下头,大一码的头盔向前滑动,挡住了眼睛。

    “你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就这么贸然跑过去是明智的么?回头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呢,自己就先折里面了,你想让我刚醒来就......”

    “我们去找阿尔。”

    “啊?”

    “是阿尔的指示,叫我救你回来,现在最重要是带你去见阿尔。”

    “你是说,你说的那个神,是他叫你救我的?”

    “对。”

    “我们去哪找他?”

    月白指着那耸入云端的巨大岩石的顶端,“阿尔宫。”

    “那个,他真的是神?”

    “嗯。”

    “是神指派你,那难道你是神的使者?”

    月白扶正头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去阿尔宫还是要先穿过乐园。”

    “就没有别的路了?”

    “没有。”月白说。

    “那我跟你说这么半天都白说了,我知道你很厉害,那么大怪物你都打得过,但你看那个带翅膀的应该就是你同胞吧,他都这样了,说明这次的敌人没那么简单,而且这次敌人也没有就在眼前,我们完全可以先躲一躲,你叫我们现在就这样往火坑里跳?”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跟紧我,听我的。”

    “我不去。”罗生坐在了地上。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因为同伴的去世而冲动,致你于危险的。”月白躬下身,向罗生伸出了手。

    罗生看到月白那灰色大眼睛中尚未干透的泪珠,思绪混乱起来,无法抗拒她的建议。

    下山的路是一条林荫路,两边的树细长,但都有十几米高的样子,树挨的很近,枝上满是长而硬的叶子垂下来,叶子的边缘是整齐的锯齿状,碰一下便会感觉到触痛。阳光穿过树叶透进来,照在他们身上,仿佛乐园还是月白记忆中的那个乐园,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了。

    “月白,刚才那两个人,他们也是风之子么?”

    “恩。”

    “那他们怎么会有翅膀?”

    “风之子都有翅膀。”

    “哦,那是男性的风之子才有翅膀么?”罗生看着月白平整的背,猜测起来。

    “不,风之子都有翅膀。”

    “那你?”罗生的脑子里开始了各种假设,是天生的缺陷,还是说这翅膀是可以收起来的,既然都能接受长翅膀这这么怪异的事,那能收起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只有翅膀上长了羽毛在生理上也是很怪异的一件事。

    月白砍断了挡在身前的树枝,“砍掉了。”

    罗生看着月白那平整的背,无法想象,在那黑色紧身衣下,竟藏着两道巨大的伤疤。他的好奇心在怂恿着他继续追问下去,但理性告诉他,在一个刚刚失去乐园的人面前,最好不要再揭起一另一道疤。

    这条小路崎岖难行,望不见去路还有多远,看不清来路已走过多少,月白砍掉树枝的动作越来越大,焦躁使她逐渐失去理智。罗生的眼睛还是很难从她的背上移开,既然风之子都长了翅膀,那他们应该会飞在天上才对,可是天上却只有蓝天白云,难道说风之子都被杀了么?如果他们都被杀了,那么说明袭击者应该也会飞,但是天上却只有蓝天白云,袭击者不应该在天上搜索么,难道袭击者都走了?还是说,天空是最容易暴露地方,所以大家都躲了起来。袭击者到底是谁,月白真的不知道么,如果不知道她怎么那么笃定她可以杀掉他们。

    “月白,你知道是谁袭击了这里么?”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月白一刀甩下去,砍倒了一棵树,由急躁逐渐转化而积攒下来的愤怒突然找到了爆发点,大声向罗生吼出来。群鸟成片的从林中飞走。

    罗生瞪大了眼睛,明知这句话充满了愤怒的逻辑但却无力反驳,也不需要反驳,当初自己在接受冷冻前,知道自己就要与熟悉的世界离别时,要比现在的月白无理得多。

    树林里发出一阵沙沙声,月白的耳朵竖了起来。

    一个白影从树林里穿过,月白压低了身子,让罗生跟在身后。她凑近一棵树,摸了一下那尚未干枯的血迹,然后从上面捡起一根白色的羽毛。

    “往这边。”

    月白握着武器,小心的往前,罗生跟在后面,衣服挂在树枝上被扯开长长的口子。月白回过头把手指放在唇间。

    “是风之子么?”罗生小声的问。

    月白安静的向前摸索,直到在树林的空隙里看到一片白色,再近一些,可以看到一双白色的翅膀鼓成小帐篷一样扣在地上,那翅膀没有石门前死去的风之子那样健硕,仿佛还没有发育完整,这略显娇嫩的翅膀上却布满了血红,有大片的羽毛散落在地上。

    月白收起武器,走上前,把手轻轻放在那翅膀上,那翅膀颤抖了一下。

    月白激动的身体一颤,眼中聚集起了喜悦的光,“不要怕,我是阿基麗尓。”

    那翅膀下探出一个沾满了泥的小脑袋,看了看月白的脚,然后便打开翅膀想要往起窜,但却被藤蔓结结实实的缠住了两条腿。

    被固定在地上的小女孩婆娑的泪眼里瞬间涌出两股泉水,在脸上的泥沼中开出两条河。

    月白用匕首精准的切开藤蔓,脱困的小女孩窜起来抱住了月白的大腿,哭的越发凶猛。

    月白抚摸着她的头,“没事了,不要怕。”

    “他们都死了,爸爸他,我好害怕,阿基麗尔,我,我好害怕。”小女孩抽泣着,努力止住泪水,但只能让匀速的抽泣变成了一顿一顿的。

    月白取下自己的头盔,戴在小女孩的头上,一只手放在头盔顶端,“阿尔之力与你同在。”

    小女顶着重重的头盔,抽泣顿挫的频率逐渐降低。

    “我们的小阿尔战士,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月白蹲下身抓着她的双肩,与那水汪汪的眼睛对望。

    “乌丽。”

    “乌丽,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看到,一个好大的人,红色的,他有好大的翅膀,就站在我身后,我被吓得不敢动,爸爸,爸爸冲过来把我推到了一边,冲我喊着什么。”乌丽低下头,翅膀向后夹紧,两只小拳头由于太过用力而开始颤抖,“我没听见爸爸说了什么,他就被拍在了地上,被劈成了两半。”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月白眉头皱紧,虽然在安慰着小女孩,但她那颗藏的很深的脆弱女孩的心已经被击垮了,那句不要怕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的,还在支撑她的,是包裹在这脆弱的心外面的阿基麗尓外壳。“你怎么跑出来的?”

    乌丽的翅膀突然放松下来,两只拳头也松了开,“他两只手拎起爸爸的两边,就那么看着我,笑着看着我。我真的好怕。所以我就拼命的跑,一直跑到这树林里。”说着乌丽便抱住月白又忍不住哭起来。

    “那人呢,没有追你么?”

    “没有。”乌丽掀起头盔,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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