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

    晚上一顿热腾腾的石锅鸡吃的我们几个满面红光。吃虫子的乡村溜达鸡配上十种以上大补食材在墨脱石锅里小火慢炖着。配上旅店老板从家里带来的自酿米酒,喝的我们差点一个头磕在地上拜把子。老莫也是在这几天凶险的旅途中首次开怀畅谈,双眼迷离、满脸通红、站起来都得扶桌子。不得不说这米酒后劲儿真是大,淑炀开始还说跟醪糟一样,上来就跟我们碰杯一口干了,结果现在说话舌头都直了!马哥也是越喝越来劲,在啤酒杯里放了一盅56°白酒然后又倒了米酒,神奇的是米酒竟然像水银一样沉底了,可想而知老板这自酿米酒密度是真的稠,马哥大吼一声引来了大厅其他食客的注意,倒立表演个“深海炸弹”,引得满堂喝彩。

    最后,一锅鸡被我们连汤都喝个底朝天。时至午夜,马哥连滚带爬的独自回房,石磊搀着老莫,我背着淑炀,还被她吐了一身。本来还想老莫今晚会找我们说些什么呢,结果一看这样估计也没戏了,各自回房洗洗就睡了。

    行程的第五天。一早我敲门问要不要安排早餐然后去果果塘大拐弯,结果老莫和淑炀由于喝的过多,意思想晚些再起床。我心想你们是老板,我听安排就是了,只是不得不提醒算上今天也仅只有三天科考了,第八天一早我们就得赶路回LS。结果到了午饭时间,这一老一少才缓缓上桌。淑炀还微信问我昨晚有没有对她做什么,我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大厅里的旅游团还在向游客们推销当地特产墨脱石锅、手掌参、野生天麻等等,好几个大妈买了不少,乐的导游差点喊亲妈!我们匆匆吃完之后带上物品开车出县,开了20分左右的山路才到了这次科考旅行的第一个正经景点—果果塘大拐弯。

    一路上已经看不到震后的疮痍,听说明天就准许开车出墨脱了,不得不敬佩当地部队在自然灾害面前的处事能力!还有部分后期修复重建工作得到了全县百姓的支持,门巴族和珞巴族的兄弟姐妹们唱着山歌劳动的场面真的难得一见,很淳朴很自然,让我们这些外人感受到“藏地莲花”的独特魅力。

    几个当地小伙子在修缮果果塘观景台的木搭凉亭,淑炀上去迷迷糊糊的打招呼:“您好帅哥,请问为什么叫果果塘啊,名字咋这么甜呢?”小伙子估计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可能是普通话不好,憋了半天挠头憨笑。旁边有个自称在LS读大学的小伙子用普通话对我们说:“雅鲁藏布江在这里盘了一个大弯,当地也叫蛇形弯。果果塘大拐弯因其俯瞰像一个棒棒糖,所以得名果果塘。”

    小伙子在休息之余跟我们聊了很多当地民风民俗、介绍了当地值得去的地方,还让我们看大拐弯处的水流在本来就水少的初冬时节,在震后短时间的断流显的河面水流很缓,狭窄的河面感觉可以横跨到对面的茶田,和夏季湍急的雅江形成鲜明的对比。由于这些小伙子平时也是巡山安全管理员,他们在这修缮凉亭,我们也不方便从山坡下去到江边进行科考。正巧中午饭点儿,我们去德兴乡一户农家饭店炒了几个当地新采的菌子、野菜、还烧了一只溜达鸡。老莫拿出随身的水壶抿了一口,里面其实是昨晚没喝醉之前偷偷灌里的米酒,三旬过后话也多了起来,提议道:“如果一会儿他们还在那,也不会允许我们下去,这些当地安全员对防火安检还是很尽责的,不如我们去徒步卓玛拉山,然后到山顶的仁青崩寺看看!”众人一致同意。果然,小伙子们在修好的凉亭下围聚一团吃着自带的食物,临走我们挥手告别。

     

    仁青崩寺又称莲花圣地。位于MT县东南约6公里的卓玛拉山上。在珞隅地区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是MT县修建最早和规模最大的寺庙。1950年毁于地震,1983年重建。相传,仁青崩寺是多吉帕姆女神化身中心“肚脐”的所在地,也是莲花圣地的中心地,是众多佛教信徒向往的圣地。在爬山的路上我们还看到了小鹿和羚羊,一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丽画卷。马哥对寺庙不感兴趣,独自在山下车内等我们。一路都没有碰到其他游客,因为旅游团是不会来这的,大部分下午自由活动,明天可以出县就都准备回LS了,短时间我们可以清闲几天,近一周墨脱不接游客,全面抢修震后的一些危房。

    爬到大概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回望远处的风景,这个被誉为“XZXSBN”的地方,莽莽林海,高山湖泊,飞流急瀑,牛羊成群......这里四面环山,形似莲花,可以用“山顶在云间,山脚在江边,说话听得见,走路要一天”的民谣来形容。我们几个席地而坐,我点了一支烟享受着旅途中的安逸。老莫突然说了一句:“要不是我时间不多了,真想多走走祖国的大好河山!哎~”我们几个同时诧异的看着老莫。“去年学校组织体检,我不幸查出胃癌,最后去省医院确诊为晚期,我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最放不下的还是我那些学生。”说完老莫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们几个也是低头不语,当初把他当成间谍的想法也消失了,我拍了拍眼前这个掩面啜泣的老哥们儿以表安慰,淑炀也递上去一张面巾纸。

    老莫顿了顿说:“在我43岁那年,我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那天正好赶上管理员在收拾仓库里建国前用防水牛皮纸包裹的一堆书,准备整理出来能看的审一遍没问题就从新上架,发霉变质的发黄看不清的就卖废纸。那天正好是下大雨,图书馆里没几个人,我由于没有雨伞暂时回不去,就帮着管理员在幽暗的满是霉味的仓库里收拾。这活儿又脏又累,管理员一看手表马上要下班了,看着窗外的大雨也犯了愁,恰好管理员的老婆下班来给他送雨衣,老婆说家里来了客人,管理员一看差不多快到点儿了,就跟我说他先走了,你也别收拾了,晚上六点准时帮他关下门就行。”老莫拧开水壶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讲:“啊...好酒!外面的大雨没有停的意思,检查一遍图书馆无人后,锁上大门独自一个人整理仓库里的破书,那时候我们工资不高,家里还有老小都等我的工资过活,我一开始就想整理出来点废品卖点零花钱,但绝对没有想把好书卖了的意思。我是个爱书如命的人,这辈子没啥爱好,闲暇时光都是捧着书本度过的,家里也有不少从各地动迁户们卖破烂淘的书,但大多质量不高,扔之可惜,再读无味,所以很多都摞起来上面搭个板儿当床了,呵呵。言归正传,我一本一本的仔细擦拭着,好的放在一起等明天管理员送审,破烂不堪霉变严重的我就摞在我旁边准备一会儿雨停了拿回家,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我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收拾越有乐趣,一个人一台手电,感觉我在一个装满珍宝的圣殿里掘金。”我们三个听的有些入迷,老莫看了看时间提议我们边走边说。

    “弄的满手油腻的我借着大雨清洗了一下,由于残破的太多,我一个人一辆自行车肯定在这雨夜是搬不回去的,我就把这些书拿我的外套包了起来放进厕所里,想明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骑三轮车给它们拉回家。越是‘做贼’越心虚,次日一早我就回来了,搬起书来手忙脚乱差点摔跤,幸好我教过一个班的两个男学生路过帮我搬上了三轮车,还好心说一定要帮我搬到楼上家中,我再三推辞不得只好应许。搬上楼途中很多书都散落了出来,我尴尬的捡起掉落的书籍谎称要帮图书馆翻新。”老莫不好意思的憨笑

    “他俩其中一个是果洛藏族,黝黑的小伙子健壮的很,看到书籍中有一本是全藏语的,经他说是一本藏地民谣诗歌集。恰好临近中秋,学校组织原创诗词大赛,他就问我借这本书然后回去找灵感,我害怕我拿书这事败露就借口说整理完我要尽快还回去的。这本书本来就是线缝的快散架了,他临走时候还是偷偷拿走了中间散落的几页,并且他把其中的一个藏文诗歌原方不动的抄袭发表了上去,并在大赛上获得了最佳创意诗歌奖。他在台上被颁奖的时候我才想起这事。某天课后我留下班里一个藏族女学生帮我翻译了一下那个民谣诗歌。”老莫顿挫了一下娓娓道来。

    “全文挺长,我没有记住。但根据里面的几句暗语,这些年我查了些资料完全可以辅佐我的猜想,从民谣里参悟了作者要透露出来的意思,更或许这是他有生之年没办法完成的遗愿,写成暗语留给后人。民谣里提到当弯月照耀在白马岗的时候,对着指定的位置朝拜,抬头就会看见千年前的古寺,在古寺的地宫里埋藏着莲花生大师的法器和宝藏,宝藏可以取之,切勿拿走法器,因为这是莲师镇住女妖时所部下的法界封印。简单的说在特定的时辰,特定的地点,做特定的动作,就能找到地宫的入口。这个古寺也是在历史上确定存在的,肯定要早于我们面前的仁青崩寺。”走到庙门前的老莫严肃的说。

    “你跟我们外人说这么多,到底是咋想的?你自已一个人到地宫拿走珍宝多好,告诉我们这个传说不怕我们抢你?”石磊并没有当真,并附和的试问。

    “哎!我儿子给我的摄像头丢了,那里面有张配合诗歌画的简笔画还有我这么多年查找的相关文字资料。对了!跟那个袁天罡的《推背图》差不多,每个诗歌都配一幅画,那图画晦涩难懂,有动物、星辰、符号、方位、人物、用线条串连勾画,这也是我为什么肯定这本诗歌集是一本预言书了。特别是近几年我研究藏地的历史民俗文化类的学术,看到了藏历相关书籍时候,很多都是谚语加图画的搭配模式。简而言之,想找到这座古寺的地宫并非易事,还要按藏天文历法来精确算出。所以在我活着的时候单凭我一己之力就算发现了这些伏藏也搬不走啊!”老莫垂头丧气的说。

    淑炀并没有把握住重点,反到问老莫:“等等,等等,什么叫伏藏?”

    石磊抢着解释:“1300多年前,莲花生大师到XZ弘扬佛法,发觉当时藏人的知识不能接受密法,也因为当时有些法的因缘尚未成熟,故离开XZ前,将很多教法、佛像、法药、法器埋藏在不同的领域里。它们有的在瀑流,有的在山岩,有的在虚空,甚至有的在圣者的甚深禅定之中。等待将来时机成熟,让有缘、有成就者开启传播,故称“伏藏”。”

    淑炀瞪大了双眼说:“那我们要去挖宝啦?”

    老莫没有理会众人接着严肃的说:“我猜你们已经知道我这几天偷偷出门的事情了,只是你们没有直说,对于这份尊重我还是很感谢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加入这个‘课题’我也没任何怨言。如果想跟老夫一起去‘看看’的,我愿意分享我前两天的发现。”

    我看了一眼淑炀,又看了一眼石磊,我们三个几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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