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找我要了一颗烟点上,然后眯起双眼回忆道:“我这个病等不了太久,不一定哪天就得......所以震后第一晚我就出去了。那晚雾没有消散,全县除了夜间抢险的部队车灯也没什么参考光源,我从后门深一脚浅一脚的按大概方位试探着前行,一路惊起很多看家狗的犬吠,我深怕暴露行踪如被拦下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人在这种没有参照物、没光源、看不清周边情况、旁边又有很多藏獒狂吠的陌生环境里就会感到害怕。所以那晚我就怂了,没敢再走远。”

     

    老莫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笑了笑。然后迅速又收回了笑容:“当我回到旅店之后并没有回房间,我去了楼顶,虽然只有四层,但足可以把全县方位看个大概了。就在这时我也看到了你们在微信群里说的那个“极光”。蓝中带绿,绿中有黄,色泽很像极光之类的物质甚至把山顶的雪都映的很亮。我的爱人是本校的生物老师,我们年轻时候在学校相识、恋爱、结婚、生子直到现在,呵呵!”淑炀调侃的说:“莫老师!真有您的!”

     

    老莫掐灭了烟头装进了随身的垃圾袋里:“我们一个办公室,工位还是对着的,日久难免生情。书归正题吧,她当年代表学校在学术界发表一个论文,我记得很清楚,内容就是有关于蝶啊蛾啊这类的,那段时间我们的房间里被她挂满各种蝶蛾的照片,真的很麻人,可我又不能说太多,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憋在房间里写论文,跟她说多了她就嫌我烦了。有一次吵架冷战了几天,好几天没吃上好菜了实在是难受,我就有意向她示好,就随便拿起一张很漂亮又很诡异的蛾类照片问她这是啥?我爱人估计也是气消的差不多了,就开玩笑的打我了手一下,说别碰有毒,我一看差不多了,就顺着她的玩笑开,那就给我炒了做盘菜吧,我不怕有毒。当晚我俩就趁儿子不在家,她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我俩都喝了点白酒。冷战几天憋了很久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我问她论文情况写的如何了,她说差不多了,吃完之后我又是捡桌子又是刷碗的,哄的夫人很是开心,最后说今晚可以早睡,也差不多几个月没亲热了。”

     

    石磊拍了一下老莫提醒他:“诶诶诶,这还有未成年呢!”说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看着淑炀,淑炀满脸通红的跟我们几个打闹着。

     

    我急忙打圆场:“快快快,老莫你说话总岔道儿,继续说主题!”

     

    “事后我点了一颗烟又看到桌子上那个蛾子图片了,然后找个话题问她关于这蛾子咋这么奇怪,然后我爱人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这个话题的了,结果就跟我絮叨了一个多小时,听的我差点睡着。我就记着前面的了,她说这种蛾子是生活在亚马逊热带雨林,白天基本都在洞穴中睡觉,晚上出来活动,独居,一夫一妻,如果成群结队那肯定要有自然灾难或者其他生物侵袭的逃命行为,它们翅膀上有层粉状物质,由于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翅膀可以发出荧光,在黑夜里如果成群飞过就想极光一样浮在空中,所以南美的土著会根据看到这种现象来判断灾难和野兽。花纹很诡异,通体黑色,翅膀上有大块白色斑纹,有的长的特别像一个骷髅的脸,平时翅膀上的粉质看不出来颜色,可遇到危险粉质脱落之后才会出现变色反应,因为当地都是非现代社会的部落土著,所以没办法沟通获得更多此类蛾的详细信息。”老莫说。

     

    “我不断定啊,我只是那天想到了这个,第二天我还跟我爱人说了这事,她也说不好,毕竟没拿到标本,也不知道是外来生物入侵还是本地新物种。”老莫说。

     

    石磊试探着问道:“你第二天白天也不在啊,你在楼顶睡着了?”我和淑炀对视一眼都想看看接下来老莫咋说。

     

    “凌晨太困我就回去睡了会儿,然后早上身体不舒服难受醒了,也不知道是我的病还是昨晚雾气吸多了,去卫生间吐出了血丝,我心想真可能时日不多了,家里非要让我住院化疗,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晚期再怎么治疗钱都是打水漂,索性我跟家里撒了谎来XZ看看藏医,家里才放我出来。所以我想珍惜一分一秒找到民谣中墨脱千年古寺的位置,如果老天眷顾让我打开伏藏,我估计还有一丝希望......”

     

    老莫自知说多了,顿时把剩下的话咽下大半。我一看这里果然还有隐情。

     

    淑炀斜眼疑惑的瞅着老莫:“什么?一!丝!希!望!?”

     

    老莫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忙打岔道:“唉......现在微型摄像机里的内存卡丢了,里面有重要的资料和图画,没有这些想打开伏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淑炀之前跟我说那个隐藏加密文件她没有打开,需要指纹、字母数字密码以及手势密码才能打开。由于一时的尴尬,我们各自转完仁青崩寺就下山回宾馆了。当晚石磊建了个临时群把我和淑炀拉进来并问我俩对这事怎么看,是继续按科考行程走,还是临时更改计划和老莫去“探险”。我说你们是老板我听大家的。淑炀表示无所谓她有的是时间,石磊则提议我们晚上去老莫房间里问清楚,他也感觉老莫还有什么地方对我们是隐瞒的。晚饭后,我们对老莫说出了我们的疑虑,老莫怕隔墙有耳,选择把我们带到县里的广场中央,背对着我们首先对我们坦白了一切:“我知道你们还有疑虑。古人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把好话说在前面,这事儿有一定的危险性,如能上天眷顾老夫打开伏藏,对你我几人都有好处,如果没有找到,那也算一次难忘的‘科考旅行’!”我心想这老狐狸真的贼,开始用关键词给他俩洗脑了。

     

    我有点绷不住了,说:“你要说就全盘托出,要不说你可以离团自己去‘寻宝’,别明知有危险还拖我们下水。”说着我边拉淑炀和石磊往回走。这事我本可以不掺合,但刨除工作职责以外的正义感使我不能坐视不管这种冒险活动。就当我们往回走时,老莫在身后吐出一口血沫子,伴随呜咽声。我们回头一看老莫正拿着那方格手绢擦着嘴角,哭中带笑,笑中有泪。老莫尴尬低头说:“最近胃出血有点频繁了,这几天跟大家吃饭喝酒也是这么几年中最开心的。既然天意这样,我也没啥不能说的了。”

     

    老莫目露贪婪之色:“我想搞药!”

     

    我们几个都长大了嘴巴:“药?”

     

    “恩,其实我比你们早一周到的LS,下火车就去藏医院看了,医生都摇头,也就是说晚期就是宣判死刑了。你们也应该知道藏医学在千年历史长河里严峻苛刻的自然条件下也能发展延续至今。早在公元前500年古象雄时期,藏医学早期发展虽有所成就但是有很多局限,ALD区植被稀少,草药类当时相对于内地中医还是空白一片。佛苯之争之后,佛教在XZ得以立足。现在的LZD区丰富的植被给当时的医学领域带来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当时就在白玛岗地区修建了一个主修藏药和秘法的宏伟寺院,寺中主供药师佛,那我们就暂时称呼它‘莲花寺’吧。据民谣传唱,整个寺庙违背常理的呈现青金石的颜色,也就是药师蓝,常年累月的熬制藏药几乎把整个寺庙熏成黑色。这个寺庙当时也在整个雪区盛名远扬,不少使节前来拜访学习。所以当时投入相当大比重的财力来给莲花寺来‘搞科研’,能搞到的藏药原材料,不惜千里也会按单照送,更可怕的是也会拿奴隶和罪犯搞人体试药,最后死的人太多,就拿骷髅头搭了一个骷髅塔,这样阴森的骷髅塔也让更多无关人员不敢靠近,里面的人也就能专心配置药物了。”老莫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接着说

    “在研究治疗日常疾病的藏药外,‘上层僧团’会有些特殊任务派遣下来,研究延年益寿的药,精神致幻的药,急速和慢性的毒药等等。但这些违背了佛法的教诲啊,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做,怕来生遭报应,带头人就用‘上面’的口吻哄骗大家,迷幻药是给奴隶们吃的,这样才能巩固好我们的政权;毒药是给敌人下的,这样我们的家园才不会战火燎原;如果你遇见比你有福报的人,你给他吃这种慢性药剂,他的福报也是慢慢累积到你的身上......但佛法刚刚进入中国的初期,本地还是大部分依然坚信苯教的,他们认为“万物有灵”。把神秘的灵性和灵魂赋予自然山、水、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乃至人的生殖活动,真诚地信仰天神地灵、山鬼水妖、石精树怪,在他们看来,鸟兽虫鱼都充满了神性灵气。他们相信每个人身上都有上天赋予的福报,如果你比他过得更好,那就是你得到的福报比他更多,如果给你下药的话,你身上的福报会转移到他的身上,所以他们有一个很独特的传统:下蛊!千百年传承下来他们极有可能是门巴族的祖先。所以直至今天都还有很多类似的传说!”老莫凑到我们跟前小声神秘的说。

    我说:“莫老师,您讲的真是精彩,可拓展知识面有点远了,咱们拉回来讲吧,您是不是想去找莲花寺伏藏的药来治疗您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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