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洞
随着天色渐亮，来茶寮喝茶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林梦竹披着毛巾到处端茶倒水，虽忙得满头大汗，但心里也是舒畅得很，越忙，说明生意越好嘛！
只是他也清楚，他这茶寮的生意之所以火爆，倒不是说他这儿的茶有多好喝，其实茶客们都是冲一个叫金若采的年轻说书人来的。
这金若采虽然只比他大了四岁，但已经考到了秀才，因为家境贫寒，便跑来他的茶寮里说书，以此挣些赏钱维生。因为他口齿伶俐，见解独到老辣，所以茶客们都特别爱听他说评书。他此前已经讲了《水浒传》和《西游记》，今天讲的，却是袁崇焕在辽东宁远城大破金兵的故事。
“这袁崇焕袁监军能打赢金兵的关键，有三点！”金若采一拍惊堂木，朗声道。
“第一是死守！不管金兵如何挑衅叫骂，我大明宁远军就守在城内，隐忍不发，就等着你攻城。
第二是红夷大炮！这红夷大炮又名红衣大炮，当年朝廷也只从西洋人那购得30门，其中有10门就在宁远城，你敢来，就做好被打成肉泥的准备。
第三是清除内奸，这金兵头子努尔哈赤尤其喜欢找咱们汉人当内奸，像抚顺、铁岭、辽阳、沈阳和广宁，都是内奸和努尔哈赤里应外合才被破的城，所以清除内奸，很有必要。。。”
“金先生，这宁远城刚刚大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闻的？”一个茶客好奇地问道。
金若采拿过茶壶，喝了一口碧螺春，砸吧着嘴，不以为然道：“我舅父是礼部侍郎钱谦益，虽然被阉党打压辞官回了苏州，但往年经营的人脉还是在的嘛，知道一些朝廷秘闻实属正常，我前些日子刚去看他，这些东西都是他告诉我的。”
“哦！原来金先生是钱侍郎的外甥，难怪说书说得这么精彩，外甥多似舅嘛！”问问题的茶客恍然大悟道。
“是啊，金先生才高八斗，能文善诗，假以时日，也定然能金榜题名，成为我大明的中流砥柱。”另一个茶客亦由衷赞道。
但金若采听了众人夸耀却不是很受用，他皱了皱眉，摇头道：“昔日曾皙与孔夫子言志，说他只愿修学，不肯入仕为官，终得夫子赞叹品行高雅，是为圣叹。我既视曾皙为师，自然是要以他为榜样的，绝不考取功名的，从今天起，我就叫金圣叹了。”
金圣叹这名字一出，茶客们立刻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金圣叹？这可真是好名字啊，一听就让人忘不了。金先生有这般才华却不肯当官，真的可惜了。”
“可惜有什么用？此时阉人当道，任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看魏公公脸色行事？这官啊，不当也罢。还是做个平民百姓自在！”
“对啊，你看钱侍郎，昔日高中一甲三名进士，风光无限，就算翻遍天下应该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有学问的人了，现在不也得辞官回乡保平安？金先生不当官也好啊，多给我们这些俗人讲讲故事嘛。”
。。。
茶客们聊得火热，林梦竹这时也走了过来，将大家面前的瓜子花生补齐，然后笑嘻嘻地对着众人道。
“金先生可不能去当官，他去当官了，我这茶寮里的生意怎么办？我去哪里再去找一个讲故事如此精彩的说书先生？”
金若采听了林梦竹的话，这才开心起来，他从林梦竹手里顺了一颗花生，扔到嘴里，边嚼边道：
“梦竹小哥放心，我既然说了不肯做官，那我这辈子都会在你这茶寮里说书！倒是你，你几时出去闯荡江湖做大侠啊？我可是等着给大家伙讲你行侠仗义的故事呢？”
众人一听也乐了，立刻把矛头对指向林梦竹，纷纷嗤笑道：“对啊，你小子天天吵着要当大侠，到底什么时候出去拜师学艺嘛？”
“我一早起来解手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啊，你在那雪地里拿着扫帚练功呢，要不现在给我们来一段？”
“哎呦，各位大爷，你们就别拿我打趣了成不？”林梦竹忙拱手求饶道。
“什么大侠啊，那就是说着玩的，我要是走了，丢我老爹一个人在茶寮里料理生意，怎么忙得过来？是吧，爹？”林梦竹对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林不屈道。
林不屈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头也没抬，缓缓道：“你只要敢去，我绝不拦你，你别拿我当借口，就算你不在了，不是还有哀凤么？咱这是茶寮，来这都是喝茶的人，都是大把时间的人，没人催咱干活，忙什么忙？”
茶客们听到林不屈的话，更开心了。
“梦竹啊，你不敢去就不敢去嘛，咱们又不笑话你。”
“就是，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难不成还真信你能当大侠不成？”
。。。
金若采见林梦竹脸已经红了起来，忙制止众人道。
“哎哎哎，你们老是笑梦竹干嘛？人有个大侠梦怎么了？没看到他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了么？差不多行了啊，我们消停会，我跟各位唱个小曲儿怎么样？”
林梦竹感激地看了金若采一眼，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金若采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唱道：“小梦竹，志气高，想学剑仙登云霄，拿着扫帚去扫雪，梦里英雄乐淘淘。。。乐！淘！淘！~”
“你？！”林梦竹恼怒地白了金若采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顶着众人的笑声灰溜溜地走回柜台。
“怎么？被人笑两句，就受不了了？”林不屈依旧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在那打算盘。
林梦竹看了一眼老爹，不以为然道：“都是俗人，我不跟他们计较，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唉，你呀。。”林不屈叹了口气，不再理他，收起账本摇着头走进了后厨。
“我怎么了嘛？”林梦竹朝林不屈的背影撅了撅嘴，不满道，连老爹都不理解自己，真是扫兴。
大侠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当得上的，他没学过武功，就算脑袋一热跑到江湖上想要行侠仗义，又能打得过谁呢？还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器，他不先把武功学会，当哪门子的大侠？他其实一直在偷偷攒钱，准备去河南少林寺走一趟。听金先生说，水浒传里的武松，就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一个俗家弟子就已经可以打死老虎，更别说那些武艺更高深的大师了。
“哼，等我到了少林寺，进了达摩院，学会了七十二绝技，闯过十八铜人阵和木人巷，我的大侠之旅才算开始啊。”林梦竹一脸憧憬地想道。
“小二！没茶了！”一声招呼打断了他的遐想。
“来咯！”林梦竹忙提起热水壶迎了过去。
续茶的人是一个生面孔，一身驿卒打扮，看来是路过此地送信的，但相貌魁梧，英武不凡，让人过目不忘。趁着林梦竹给茶壶里倒热水的空当，他指着台上正在说书的金若采，问道：“小哥，我刚听这位说书先生说，他是礼部侍郎钱谦益的侄子，此话当真？”
“回官爷的话，这我就不清楚了啊，金先生平时在咱们店里也只说书，不聊家世，我也是头一遭听说他有这么个亲戚。”
“那待会他说完书，能否麻烦你引荐一下，请他过来，我有些事想问他。”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林梦竹一口答应道。
等到金若采说完书，林梦竹便带着他来到驿卒身边。
“官爷，人我给你带到了，你们聊。”
“好，谢谢小哥。”
金若采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驿卒身边，自己拿了杯子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啊，渴死我了。。。哦，对了，不知这位官爷找我有何要事？”
驿卒拱手朝金若采做了个揖，回道：“我叫李鸿基，本是银川驿卒，因为上月送信去了一趟京城，回来时吏部让我先送一封任令给钱谦益钱先生再回银川，我刚刚听说你是他侄子，能否麻烦你带一下路，我好送信给钱先生。”
金若采皱了皱眉，奇道：“吏部来的任令？这是为何？朝廷要重新起用我舅舅？”
李鸿基道：“是的，新帝刚刚诏令天下，魏忠贤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已经被肢解处死，昔日被阉党打压的官员，全部官复原职。我这次来，就是送任令给钱先生，请他回京司当礼部侍郎的。”
“魏忠贤死了？”金若采愕然。“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上个月他辞官回乡，新帝命锦衣卫前去抓他，他自知难逃一死，就在一间客栈里上吊自杀了。”
“死得好啊！”金若采拍手大笑道，“这老太监擅窃国柄，奸盗内帑，诬陷忠良，草菅人命，早就应该天打雷劈了。新帝刚刚即位，就做了这等大快人心的好事，定是个英主明君，我大明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
李鸿基亦开怀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在京城听到魏忠贤伏诛的消息时，饭都比平时吃多了两碗。”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舅舅，我舅舅听见这种好消息，一定很开心！”金若采再也坐不住，忙拉着李鸿基就往外走，
“这位官爷，你还没给茶钱呢。”林梦竹见二人要走，忙追上去喊道。
“你先记我账上，就算我请自成兄的！”金若采回过头不耐烦地喊道。
“这金先生，又赖账，上个月的茶钱他还没给呢。”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林梦竹不满道。
可不满之余，他也是很开心的，刚刚李鸿基和金若采的对话，他在一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魏忠贤竟然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他听金先生说，宦官一旦当权，就离亡国不远了，他还常担心，万一大明真亡了，在乱世里他这一家人该怎么办？
没想到新帝一即位，就把这大蛀虫给除了。在这酷吏贪官横行的时节，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举动啊！
这下好了，天下依旧太平，大明不会亡。
林梦竹对那位叫崇祯的新皇帝充满了希望。
只是他也清楚，他这茶寮的生意之所以火爆，倒不是说他这儿的茶有多好喝，其实茶客们都是冲一个叫金若采的年轻说书人来的。
这金若采虽然只比他大了四岁，但已经考到了秀才，因为家境贫寒，便跑来他的茶寮里说书，以此挣些赏钱维生。因为他口齿伶俐，见解独到老辣，所以茶客们都特别爱听他说评书。他此前已经讲了《水浒传》和《西游记》，今天讲的，却是袁崇焕在辽东宁远城大破金兵的故事。
“这袁崇焕袁监军能打赢金兵的关键，有三点！”金若采一拍惊堂木，朗声道。
“第一是死守！不管金兵如何挑衅叫骂，我大明宁远军就守在城内，隐忍不发，就等着你攻城。
第二是红夷大炮！这红夷大炮又名红衣大炮，当年朝廷也只从西洋人那购得30门，其中有10门就在宁远城，你敢来，就做好被打成肉泥的准备。
第三是清除内奸，这金兵头子努尔哈赤尤其喜欢找咱们汉人当内奸，像抚顺、铁岭、辽阳、沈阳和广宁，都是内奸和努尔哈赤里应外合才被破的城，所以清除内奸，很有必要。。。”
“金先生，这宁远城刚刚大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闻的？”一个茶客好奇地问道。
金若采拿过茶壶，喝了一口碧螺春，砸吧着嘴，不以为然道：“我舅父是礼部侍郎钱谦益，虽然被阉党打压辞官回了苏州，但往年经营的人脉还是在的嘛，知道一些朝廷秘闻实属正常，我前些日子刚去看他，这些东西都是他告诉我的。”
“哦！原来金先生是钱侍郎的外甥，难怪说书说得这么精彩，外甥多似舅嘛！”问问题的茶客恍然大悟道。
“是啊，金先生才高八斗，能文善诗，假以时日，也定然能金榜题名，成为我大明的中流砥柱。”另一个茶客亦由衷赞道。
但金若采听了众人夸耀却不是很受用，他皱了皱眉，摇头道：“昔日曾皙与孔夫子言志，说他只愿修学，不肯入仕为官，终得夫子赞叹品行高雅，是为圣叹。我既视曾皙为师，自然是要以他为榜样的，绝不考取功名的，从今天起，我就叫金圣叹了。”
金圣叹这名字一出，茶客们立刻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金圣叹？这可真是好名字啊，一听就让人忘不了。金先生有这般才华却不肯当官，真的可惜了。”
“可惜有什么用？此时阉人当道，任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看魏公公脸色行事？这官啊，不当也罢。还是做个平民百姓自在！”
“对啊，你看钱侍郎，昔日高中一甲三名进士，风光无限，就算翻遍天下应该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有学问的人了，现在不也得辞官回乡保平安？金先生不当官也好啊，多给我们这些俗人讲讲故事嘛。”
。。。
茶客们聊得火热，林梦竹这时也走了过来，将大家面前的瓜子花生补齐，然后笑嘻嘻地对着众人道。
“金先生可不能去当官，他去当官了，我这茶寮里的生意怎么办？我去哪里再去找一个讲故事如此精彩的说书先生？”
金若采听了林梦竹的话，这才开心起来，他从林梦竹手里顺了一颗花生，扔到嘴里，边嚼边道：
“梦竹小哥放心，我既然说了不肯做官，那我这辈子都会在你这茶寮里说书！倒是你，你几时出去闯荡江湖做大侠啊？我可是等着给大家伙讲你行侠仗义的故事呢？”
众人一听也乐了，立刻把矛头对指向林梦竹，纷纷嗤笑道：“对啊，你小子天天吵着要当大侠，到底什么时候出去拜师学艺嘛？”
“我一早起来解手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啊，你在那雪地里拿着扫帚练功呢，要不现在给我们来一段？”
“哎呦，各位大爷，你们就别拿我打趣了成不？”林梦竹忙拱手求饶道。
“什么大侠啊，那就是说着玩的，我要是走了，丢我老爹一个人在茶寮里料理生意，怎么忙得过来？是吧，爹？”林梦竹对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林不屈道。
林不屈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头也没抬，缓缓道：“你只要敢去，我绝不拦你，你别拿我当借口，就算你不在了，不是还有哀凤么？咱这是茶寮，来这都是喝茶的人，都是大把时间的人，没人催咱干活，忙什么忙？”
茶客们听到林不屈的话，更开心了。
“梦竹啊，你不敢去就不敢去嘛，咱们又不笑话你。”
“就是，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难不成还真信你能当大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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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若采见林梦竹脸已经红了起来，忙制止众人道。
“哎哎哎，你们老是笑梦竹干嘛？人有个大侠梦怎么了？没看到他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了么？差不多行了啊，我们消停会，我跟各位唱个小曲儿怎么样？”
林梦竹感激地看了金若采一眼，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金若采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唱道：“小梦竹，志气高，想学剑仙登云霄，拿着扫帚去扫雪，梦里英雄乐淘淘。。。乐！淘！淘！~”
“你？！”林梦竹恼怒地白了金若采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顶着众人的笑声灰溜溜地走回柜台。
“怎么？被人笑两句，就受不了了？”林不屈依旧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在那打算盘。
林梦竹看了一眼老爹，不以为然道：“都是俗人，我不跟他们计较，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唉，你呀。。”林不屈叹了口气，不再理他，收起账本摇着头走进了后厨。
“我怎么了嘛？”林梦竹朝林不屈的背影撅了撅嘴，不满道，连老爹都不理解自己，真是扫兴。
大侠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当得上的，他没学过武功，就算脑袋一热跑到江湖上想要行侠仗义，又能打得过谁呢？还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器，他不先把武功学会，当哪门子的大侠？他其实一直在偷偷攒钱，准备去河南少林寺走一趟。听金先生说，水浒传里的武松，就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一个俗家弟子就已经可以打死老虎，更别说那些武艺更高深的大师了。
“哼，等我到了少林寺，进了达摩院，学会了七十二绝技，闯过十八铜人阵和木人巷，我的大侠之旅才算开始啊。”林梦竹一脸憧憬地想道。
“小二！没茶了！”一声招呼打断了他的遐想。
“来咯！”林梦竹忙提起热水壶迎了过去。
续茶的人是一个生面孔，一身驿卒打扮，看来是路过此地送信的，但相貌魁梧，英武不凡，让人过目不忘。趁着林梦竹给茶壶里倒热水的空当，他指着台上正在说书的金若采，问道：“小哥，我刚听这位说书先生说，他是礼部侍郎钱谦益的侄子，此话当真？”
“回官爷的话，这我就不清楚了啊，金先生平时在咱们店里也只说书，不聊家世，我也是头一遭听说他有这么个亲戚。”
“那待会他说完书，能否麻烦你引荐一下，请他过来，我有些事想问他。”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林梦竹一口答应道。
等到金若采说完书，林梦竹便带着他来到驿卒身边。
“官爷，人我给你带到了，你们聊。”
“好，谢谢小哥。”
金若采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驿卒身边，自己拿了杯子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啊，渴死我了。。。哦，对了，不知这位官爷找我有何要事？”
驿卒拱手朝金若采做了个揖，回道：“我叫李鸿基，本是银川驿卒，因为上月送信去了一趟京城，回来时吏部让我先送一封任令给钱谦益钱先生再回银川，我刚刚听说你是他侄子，能否麻烦你带一下路，我好送信给钱先生。”
金若采皱了皱眉，奇道：“吏部来的任令？这是为何？朝廷要重新起用我舅舅？”
李鸿基道：“是的，新帝刚刚诏令天下，魏忠贤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已经被肢解处死，昔日被阉党打压的官员，全部官复原职。我这次来，就是送任令给钱先生，请他回京司当礼部侍郎的。”
“魏忠贤死了？”金若采愕然。“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上个月他辞官回乡，新帝命锦衣卫前去抓他，他自知难逃一死，就在一间客栈里上吊自杀了。”
“死得好啊！”金若采拍手大笑道，“这老太监擅窃国柄，奸盗内帑，诬陷忠良，草菅人命，早就应该天打雷劈了。新帝刚刚即位，就做了这等大快人心的好事，定是个英主明君，我大明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
李鸿基亦开怀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在京城听到魏忠贤伏诛的消息时，饭都比平时吃多了两碗。”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舅舅，我舅舅听见这种好消息，一定很开心！”金若采再也坐不住，忙拉着李鸿基就往外走，
“这位官爷，你还没给茶钱呢。”林梦竹见二人要走，忙追上去喊道。
“你先记我账上，就算我请自成兄的！”金若采回过头不耐烦地喊道。
“这金先生，又赖账，上个月的茶钱他还没给呢。”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林梦竹不满道。
可不满之余，他也是很开心的，刚刚李鸿基和金若采的对话，他在一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魏忠贤竟然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他听金先生说，宦官一旦当权，就离亡国不远了，他还常担心，万一大明真亡了，在乱世里他这一家人该怎么办？
没想到新帝一即位，就把这大蛀虫给除了。在这酷吏贪官横行的时节，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举动啊！
这下好了，天下依旧太平，大明不会亡。
林梦竹对那位叫崇祯的新皇帝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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