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魂马（上）
天空依旧灰暗，但游魂散开后，山谷里变得清晰了一些。
章桂安牵着诺米，走向了窝棚；白勋还在打水，不知疲倦；青韵站在白极身边，一同看着来者；青韵的脸依旧苍白，白极却笑意盈盈。
“两位先生是路过此地吗？”青韵问，把白极搂在身侧。
章桂安一时没想好说辞，正在犹豫，白极却说：“娘，两位先生走此小路，一定有要事在身，不便相告吧。”
“我们去泰山城。”章桂安回答，冲着白极笑了笑。
青韵松开白极，双手合在腰侧，欠身施礼，说：“泰山城路途遥远，何不买匹马呢？”
“娘，两位先生身无长物，恐怕......”白极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表情讪讪。
“我们不急，一路玩过去。”诺米说，谨慎地看向白极。
白极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既是游玩，那喝杯酒再走吧。”说罢，转身向石屋走去。
青韵则引二者去长凳坐下，正靠着石屋边。
魂马见主人过来，都跑来矮墙边，轻声嘶鸣，听上去有气无力。青韵起身驱赶，又转身抱歉。
此时，白极已经从屋里出来，拎着一个小酒坛，拿着两只碗。
“我来帮你。”诺米眼睛一亮，小跑两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抢。
白极还没答话，已经两手空空，不禁愕然。
诺米自顾自，咕咚咕咚地连喝了两碗，想起章桂安还没喝，连忙又倒了两碗，伸手端起一碗，眼神却瞟着另一碗。
章桂安也伸手去拿，诺米已经把手上那碗塞了过来，说：“桂安哥，你也喝。”然后自己拿起另一碗，显然多一些，凑到嘴边，心满意足地喝下肚去。
章桂安微笑摇头，一张嘴，一口灌下肚去。魂酒入口不留，化气进入命宫，齿间余香。
命球缓缓转动，那缕魂气汇聚其中，凝为乳白液滴，在石球下端滴落，但满满一碗酒，最终化为液滴的，不过一丝，恐怕整坛下肚也未见的能凝成整滴。
诺米干了碗中酒，还想再倒，发现酒坛已经空了，不由得眼巴巴地看向白极。
白极脸色尴尬，章桂安会意，连忙喝止了诺米，再三感谢。
“先生见谅。”白极说，“原本酒还是多的，但下月泰山城魂骑大比，往返要三周，所以得留些路上用。”
“魂骑大比是怎么回事？”章桂安问，身体也坐直了，他们刚从黑虎魂骑手中逃出来，桃夭夭说不定还被抓了。
“十年前，泰山王与魔国征战，黑暗死骑纵横战场，无可匹敌，王军接连失利。”白极说，“泰山王便下令建魂骑强军，此后，每年一次魂骑大比，选出最强骑兽、战兽、驮兽等军用魂兽，大小牧场都接连设立，我家也是那时开始经营牧场的。”
“那未选中的牧场会怎样呢？”章桂安问。
“会被其它牧场吞并。”白极说，“不过每类魂兽选三家，以供各军使用，我家魂马就是驮兽第三，只是今年黑虎魂骑军在附近养兽，收了无数游魂，我家魂马产量还不到去年一成，体质瘦弱，精神不振。”
白极说到这里，眉毛皱起。青韵更是唉声叹气，轻声说：“如果游魂足够，魂酒富裕，你爹也不会神志渐失了。”
魂酒养魂，章桂安倒是听诺米提过，阴冥主食就是魂酒，魂酒含有微量魂力，是魂者保持神志的根源，不过如果想修炼，则需要滋养魂力，大量服用魂食了。
“娘，怕什么！”白极说，“大不了，去泰山城讨生活，总有口酒喝。”
“原来如此，体瘦神疲，可否让我看看？”章桂安习惯地问。
白极大喜，连忙深深鞠躬，说：“那就有劳先生了。”说完，引路去看魂马。青韵却担心窝棚，返身去修了。
诺米跟着章桂安，瞪大眼睛，小声问：“你真会养魂兽？”
“我死前是医生。”章桂安低声回答。
“我家猫咪看过医生，花了好多钱。”诺米说，“不过后来拉血死了。”
“我看人。”
“那猫咪的病，你会看吗？”
“不看。”
“猫的病你都不会看，能看人？”诺米问，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章桂安不想回答，甩开她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诺米鼓起腮帮子，自言自语：“男人就和小孩子一样。”
白极在料槽边停了下来，随手加了些魂糟，魂马立刻聚拢过来。
章桂安走上前去，伸手抚向最强健的魂马。那马先是一惊，扭脖要躲，但怎么可能躲开命修出手？被章桂安一把按住，命力镇压，顿时不敢动了。
章桂安心神沉入命宫，原想发动一次麒麟技，看看能否调理魂马体质，消除暗伤。但他以命力镇压魂马，部分已经渗入魂体内，命力传来的波动似有轨迹。
他试着一点点催动命力，命力本就比魂力浓度高出千倍，稍加催动，便如同液体流动，一下布满魂马全身，勾勒出魂力运行轨迹，那些狭窄、断裂之处如掌上观纹，一目了然。
章桂安又试着梳理魂力轨迹，滋养魂体。魂马便如吹气球一般，混身肌肉鼓胀起来，线条如同刀刻，没多久，长嘶一声，挣脱束缚，绕着牧场狂奔起来。
白极瞠目结舌，眼中闪着兴奋光芒，跟着狂奔魂马，喃喃道：“先生魂术了得。”
“不是回光返照吧？”诺米问。
青韵也被马嘶声惊动，扭头望来，只见魂马奔驰，迅疾如风，四蹄溅起细小飞石，如同脚下生烟一般，惊得其它魂马都瑟瑟躲到一边。她面露凝重神色，快步走到矮墙边。
“先生觉得，妾身麻烦不够多吗？”青韵皱眉问，“为何要对魂马施术呢？”
“娘，先生恐不知马性。”白极笑着说，又转向章桂安，补充道，“驮兽无需像战马一样肥壮，徒增消耗，且不耐久，但需肌肉匀称，骨架宽大，负载更多货物。”
章桂安脸色一滞，随后莞尔。既然知道如何调理魂兽，白极的要求不难做到。
白极想了想，说：“附近刚好有个魂骑军驻地，不如先生跟我走一趟，去远远看看，对魂兽实际工作有所了解，定能调教出上品魂兽。”
章桂安正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说好。
诺米在一边拉他，咬着耳根说：“正好找找夭夭姐。”
章桂安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诺米脑袋，却被她一把拨开，说：“别拍，都拍笨了。”
跟着白极来到山坳外，白极突然停下，正对着章桂安，抱拳鞠躬，说：“先生不是常人，我和先生说实话，魂骑军守备森严，先生如有图谋，不要轻举妄动。”
章桂安闻言，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仔细盯着白极。
“我并无恶意，”白极说，“先生孤身穿行荒野，难免引人注目，若肯出手救我家人，白极定当知恩图报。”
打量许久，章桂安的眼光越过白极头顶，凝视远方。此地游魂又密集起来，飘荡在光秃秃的山丘间，如果这里都长满树，最好是桃树，最好桃花盛开，那一定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章桂安牵着诺米，走向了窝棚；白勋还在打水，不知疲倦；青韵站在白极身边，一同看着来者；青韵的脸依旧苍白，白极却笑意盈盈。
“两位先生是路过此地吗？”青韵问，把白极搂在身侧。
章桂安一时没想好说辞，正在犹豫，白极却说：“娘，两位先生走此小路，一定有要事在身，不便相告吧。”
“我们去泰山城。”章桂安回答，冲着白极笑了笑。
青韵松开白极，双手合在腰侧，欠身施礼，说：“泰山城路途遥远，何不买匹马呢？”
“娘，两位先生身无长物，恐怕......”白极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表情讪讪。
“我们不急，一路玩过去。”诺米说，谨慎地看向白极。
白极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既是游玩，那喝杯酒再走吧。”说罢，转身向石屋走去。
青韵则引二者去长凳坐下，正靠着石屋边。
魂马见主人过来，都跑来矮墙边，轻声嘶鸣，听上去有气无力。青韵起身驱赶，又转身抱歉。
此时，白极已经从屋里出来，拎着一个小酒坛，拿着两只碗。
“我来帮你。”诺米眼睛一亮，小跑两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抢。
白极还没答话，已经两手空空，不禁愕然。
诺米自顾自，咕咚咕咚地连喝了两碗，想起章桂安还没喝，连忙又倒了两碗，伸手端起一碗，眼神却瞟着另一碗。
章桂安也伸手去拿，诺米已经把手上那碗塞了过来，说：“桂安哥，你也喝。”然后自己拿起另一碗，显然多一些，凑到嘴边，心满意足地喝下肚去。
章桂安微笑摇头，一张嘴，一口灌下肚去。魂酒入口不留，化气进入命宫，齿间余香。
命球缓缓转动，那缕魂气汇聚其中，凝为乳白液滴，在石球下端滴落，但满满一碗酒，最终化为液滴的，不过一丝，恐怕整坛下肚也未见的能凝成整滴。
诺米干了碗中酒，还想再倒，发现酒坛已经空了，不由得眼巴巴地看向白极。
白极脸色尴尬，章桂安会意，连忙喝止了诺米，再三感谢。
“先生见谅。”白极说，“原本酒还是多的，但下月泰山城魂骑大比，往返要三周，所以得留些路上用。”
“魂骑大比是怎么回事？”章桂安问，身体也坐直了，他们刚从黑虎魂骑手中逃出来，桃夭夭说不定还被抓了。
“十年前，泰山王与魔国征战，黑暗死骑纵横战场，无可匹敌，王军接连失利。”白极说，“泰山王便下令建魂骑强军，此后，每年一次魂骑大比，选出最强骑兽、战兽、驮兽等军用魂兽，大小牧场都接连设立，我家也是那时开始经营牧场的。”
“那未选中的牧场会怎样呢？”章桂安问。
“会被其它牧场吞并。”白极说，“不过每类魂兽选三家，以供各军使用，我家魂马就是驮兽第三，只是今年黑虎魂骑军在附近养兽，收了无数游魂，我家魂马产量还不到去年一成，体质瘦弱，精神不振。”
白极说到这里，眉毛皱起。青韵更是唉声叹气，轻声说：“如果游魂足够，魂酒富裕，你爹也不会神志渐失了。”
魂酒养魂，章桂安倒是听诺米提过，阴冥主食就是魂酒，魂酒含有微量魂力，是魂者保持神志的根源，不过如果想修炼，则需要滋养魂力，大量服用魂食了。
“娘，怕什么！”白极说，“大不了，去泰山城讨生活，总有口酒喝。”
“原来如此，体瘦神疲，可否让我看看？”章桂安习惯地问。
白极大喜，连忙深深鞠躬，说：“那就有劳先生了。”说完，引路去看魂马。青韵却担心窝棚，返身去修了。
诺米跟着章桂安，瞪大眼睛，小声问：“你真会养魂兽？”
“我死前是医生。”章桂安低声回答。
“我家猫咪看过医生，花了好多钱。”诺米说，“不过后来拉血死了。”
“我看人。”
“那猫咪的病，你会看吗？”
“不看。”
“猫的病你都不会看，能看人？”诺米问，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章桂安不想回答，甩开她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诺米鼓起腮帮子，自言自语：“男人就和小孩子一样。”
白极在料槽边停了下来，随手加了些魂糟，魂马立刻聚拢过来。
章桂安走上前去，伸手抚向最强健的魂马。那马先是一惊，扭脖要躲，但怎么可能躲开命修出手？被章桂安一把按住，命力镇压，顿时不敢动了。
章桂安心神沉入命宫，原想发动一次麒麟技，看看能否调理魂马体质，消除暗伤。但他以命力镇压魂马，部分已经渗入魂体内，命力传来的波动似有轨迹。
他试着一点点催动命力，命力本就比魂力浓度高出千倍，稍加催动，便如同液体流动，一下布满魂马全身，勾勒出魂力运行轨迹，那些狭窄、断裂之处如掌上观纹，一目了然。
章桂安又试着梳理魂力轨迹，滋养魂体。魂马便如吹气球一般，混身肌肉鼓胀起来，线条如同刀刻，没多久，长嘶一声，挣脱束缚，绕着牧场狂奔起来。
白极瞠目结舌，眼中闪着兴奋光芒，跟着狂奔魂马，喃喃道：“先生魂术了得。”
“不是回光返照吧？”诺米问。
青韵也被马嘶声惊动，扭头望来，只见魂马奔驰，迅疾如风，四蹄溅起细小飞石，如同脚下生烟一般，惊得其它魂马都瑟瑟躲到一边。她面露凝重神色，快步走到矮墙边。
“先生觉得，妾身麻烦不够多吗？”青韵皱眉问，“为何要对魂马施术呢？”
“娘，先生恐不知马性。”白极笑着说，又转向章桂安，补充道，“驮兽无需像战马一样肥壮，徒增消耗，且不耐久，但需肌肉匀称，骨架宽大，负载更多货物。”
章桂安脸色一滞，随后莞尔。既然知道如何调理魂兽，白极的要求不难做到。
白极想了想，说：“附近刚好有个魂骑军驻地，不如先生跟我走一趟，去远远看看，对魂兽实际工作有所了解，定能调教出上品魂兽。”
章桂安正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说好。
诺米在一边拉他，咬着耳根说：“正好找找夭夭姐。”
章桂安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诺米脑袋，却被她一把拨开，说：“别拍，都拍笨了。”
跟着白极来到山坳外，白极突然停下，正对着章桂安，抱拳鞠躬，说：“先生不是常人，我和先生说实话，魂骑军守备森严，先生如有图谋，不要轻举妄动。”
章桂安闻言，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仔细盯着白极。
“我并无恶意，”白极说，“先生孤身穿行荒野，难免引人注目，若肯出手救我家人，白极定当知恩图报。”
打量许久，章桂安的眼光越过白极头顶，凝视远方。此地游魂又密集起来，飘荡在光秃秃的山丘间，如果这里都长满树，最好是桃树，最好桃花盛开，那一定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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