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任

    农历七月廿七,柳文絮及笄,孟琼宴作为好友自是在观礼之列。

    早些时候她便准备了一只精巧的镂空花簪作为礼物,仪式开始,她在宾客席观看着这一庄重的典礼,柳文絮穿着正装朝着众宾客作揖,赞者为其梳头,正宾盥洗手,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高声吟颂祝辞……

    孟琼宴看着这些,不由得感慨时光匆匆,当年一起嬉笑逗闹的小姐妹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仪态万方。自己却仿佛被时光抛弃一般,在众人眼里还是个任性的小丫头。

    既已及笄,便可履行婚约了。原定的婚期就在几日后,两府这几个月来都为婚事做了充足的准备,柳文絮的婚服更是几年前便开始着手绣了,如今能够将其穿上,嫁给心爱之人,此生也算无憾。

    大婚之日,孟长亭身穿红色喜袍,亦如高中状元时那般光鲜亮丽,心中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喜悦。柳文絮则更是惊艳,平时喜欢着素色衣服的她今日一袭绣着繁花的红色嫁衣,霞帔绕颈,玉坠滴落。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额间轻点朱红平添几分明媚,面靥饰以珍珠又更显典雅,可谓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大哥真有福气!”孟琼宴调笑道,“若我是个男子,定会先他一步把你娶回家!”

    柳文絮笑了笑,戳了戳她的鼻子,道:“你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给了谁!”

    闻言孟琼宴脸上闪过一抹羞涩,被柳文絮捕捉到,打趣她问:“怎么,如今真的有心悦之人了了?”

    “哎呀,怎么聊上我了,我这边若是有进展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好好!”柳文絮明眸流转,顾盼生辉,温柔的笑着。

    黄昏已至,迎亲队伍抬着轿子来到柳府,虽是已经见过一次,孟琼宴还是不由得心中赞叹,一个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一个是名动京城的才女,街上无人不讨论称道:“郎才女貌,真是般配至极啊!”“就是就是,才子佳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拜了堂,照例又到了闹洞房的环节,孟琼宴自是十分积极地参与进去,还一边调侃道:“如今琼宴还是唤作琼宴,姐姐却要唤成嫂嫂了!”

    众人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意趣盎然的闹了洞房,惹得新娘子和新郎官一阵脸红。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适可而止的退了出去。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此间春意唯有二人知。

    大事落定,孟长亭便着手准备行囊和盘缠,柳文絮也收拾好衣物和细软,有些不舍的同母亲在房中话别。

    离别之日,众人聚在门口,依依惜别,孟琼宴走上前,把准备好的送别礼物递给柳文絮,柳文絮打开盒子,便瞧见一把精致的刺绣团扇,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既是祝她和孟长亭二人幸福美满,也表达了盼望团圆之意。

    孟琼宴拉着柳文絮道:“嫂嫂到了那边要寄信给我,告知我一切安好,我便可以放心了。”

    柳文絮眼眶有些湿润,点点头道:“嗯,我一定会的,你也要保重,早日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孟长亭也同父母告了别,望其珍重,又叮嘱了孟琼宴几句,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众人皆同马车里的人挥手告别,望着马车一路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一霎荷塘过雨,明朝便是秋声。

    渐渐已是入秋,稀疏的蛙声,微弱的蝉鸣声,皆传递着夏天离去的讯息。庭中的树叶由绿转黄,早晨和傍晚的微风多了一丝凉意。

    阳光缕缕洒下来时,孟琼宴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为练功做准备。

    几个月坚持下来,孟琼宴的基本功扎实了许多,动作也变得更加灵活有力,她自己也感觉到身体似乎比从前强健了些,于是愈发坚定不移的每日晨起练功。

    依旧是那个时辰,在那个小亭子下,她等来了熟悉的那个人。

    孟琼宴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从他玄青色的衣角掠过,停在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上,对视了片刻,褚子澜先出声道:“盯着我做甚?”

    “没什么,”孟琼宴故作神秘道,“不过是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坐下。”

    等到褚子澜坐下,孟琼宴又道。

    “耳朵凑过来些。”

    褚子澜顿了一瞬,却还是把头凑了过去。

    “就是……”孟琼宴把音拖得很长,接着褚子澜便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揉了一下??

    “现在我知道了,手感还不错!怪不得你那么喜欢摸我的头。”孟琼宴眉飞色舞,一副得逞了的表情。

    褚子澜轻抿薄唇,看了她片刻,随即笑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愈发大了,你不怕我一会儿罚你?”

    “怎么会呢!”孟琼宴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道:“我们子澜哥哥英俊不凡,心胸自然也是十分宽广,怎么会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呢?”

    “哦?”褚子澜眉毛微挑,摆出一副受用的表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

    孟琼宴眨了眨大眼睛。

    “再加罚半个时辰!”

    “诶?”孟琼宴一脸不可置信,这套路不对啊!

    “凭什么只许你摸不许我摸啊!”她撇了撇嘴。

    “我那是出于…一个教习师父对弟子的关爱,”褚子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懂了吗?”

    “……”

    “行了,我不罚你了,今日教你些新招式,好生学着!”说罢起身出了亭子。

    孟琼宴望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随后也跟了过去。

    褚子澜给她展示了一些从未见过的招数,孟琼宴心中暗暗赞叹其路数的巧妙,学的时候也是十分认真。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褚子澜出声道。

    “今日便先到这里,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记得多练习。”

    “知道了,回见。”

    孟琼宴疲惫的坐在地上同他挥了挥手,缓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回房休息去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孟琼宴伏在桌子上,米糕跳过来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

    孟琼宴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猫儿毛茸茸的脑袋,嘴里嘟囔道。

    “褚子澜那个家伙真小气,连摸个头都不让,早晚有一天我要摸个够,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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