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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为了爱的名义

    走出医院,凌乔不断的在作思想斗争,到底是回家照顾老小,多点相处的时间、陪伴孩子成长、还是留下来,继续放下自尊和名声挣钱,为母亲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

    “尿毒症!”

    对于我们这样的下岗家庭来说,这无疑就是死亡通知单啊!何况妹妹也有这种病!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嘎吱!”刺耳的刹车声响成一片,凌乔茫然回顾,她发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妈妈和妹妹拉着儿子,在红绿灯前焦急地招着手,路上好多行人在看着她,几辆汽车停在她身旁不足一米的地方,甚至有辆车的保险杠几乎挨着自己的腿。

    远处的交警正用手指着她,“嘟~嘟~”地用力吹着口哨。

    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找死啊,找死也别连累我。”

    找死?谁说我要死?

    我还要给母亲治病、还要养儿子呢,我死不起呀!

    凌乔回过神来,一边道歉,一边退回斑马线。

    凌乔让妹妹通知母亲家里的所有亲戚检查身体,母亲兄弟姐妹六人,一位舅舅和小姨也查出了类似的病,不过他们都没有妈妈问题严重,可能是妈妈做过两次手术,也加速了肾脏的坏死,毕竟,麻药对肾脏的副作用也是非常大的。

    由肾脏病变引起的高血压,使母亲一直在服用复方降压片。

    换了家医院,教授一边给母亲看病,一边对他的学生们说:“记住了,肾脏病人是不可以服用复方类降压药物的,这只会增进肾脏的负担,唉!这些小地方的医生真没办法,乱用药!”

    学生的哄笑声中她们才明白,现在,她们必须改服另一种昂贵的新药——波依定!

    这种药在家里市场上根本买不到,这使得以后的日子,姐妹俩跑遍了这里全市各大药店寻找最便宜的药。

    甚至在一家药店里,她们从早晨等到下午,只为了等到销售经理,请求给她们更便宜的药价。

    经理在听了她俩的诉说后,对她们的遭遇深表同情,逐向下岗家庭迸发慈爱之心,给了批发价,但每次最少买十盒。

    姐妹俩对药店经理千恩万谢!

    一盒药便宜几元,一次买十盒也可以少好几十元了啊!

    连跑了两家医院检查出相同的结论后,妈妈不愿去医院了,她提出要出去玩几天。

    姐妹俩心情重重的带着母亲去一些著名的景点游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凌乔经常的神情恍惚。

    母亲看起来却很高兴,她越是如此,凌乔心里越痛,她知道,母亲是想用快乐来掩盖大家的悲伤慌乱的情绪。

    大家都明白,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玩了,以后的身体、经济状况都不会允许类似的出行了。

    看到景点里有剧组在拍电视剧,妈妈想留下来看一会,凌乔她们找了个角落驻足观看。

    女演员穿着古装在拍夏天的戏,可能是野外乍暖还寒,宽大的戏服里还戴着半截的毛线手套,看上去那么的不真实,拍摄间隙,助理和化妆师们送热水袋的、补妆的忙得不亦乐乎。

    群众演员们穿着戏装,外面披着军大衣,三三两两懒洋洋地席地或坐或躺,他们的工钱是五十元一天,加一顿盒饭。

    看着她们站了半天津津有味的看拍戏,几个穿古装的小伙搭讪到:“哎呀,别看了,没啥好看的,还没你们好看呢,都是化妆化的。”凌乔无心和他们说笑,扭头不理。

    现实中的孙耀威很瘦很黑,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笑起来白牙耀眼。

    最高兴的莫过于晨曦了,对于有妈妈陪伴到处游玩的日子,他充满了孩童的满足。

    看到池塘里的荷叶,他就会诵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傍晚时他又会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儿子是凌乔对未来唯一的希冀,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一条长长的、黑黑的、深不见底的死胡同,虽然伸手可以触及墙壁,但看不清脚下,它的尽头必定是死的,死亡就住在那里。

    凌乔几天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每天夜里,看着熟睡的儿子和母亲,她都有放声大哭的冲动,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没有资格和时间哭,她要赚钱!赚钱!赚钱!

    她要竭尽所能的延长母亲生命的长度,做为长女,她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同样的三姐妹,人家宋氏三姐妹哪是她们可以企及的高度?!

    妈妈还是决定回家去了,她说想回家打听打听有没有不用透析、更便宜的治疗方法,凌乔明白,母亲是怕花钱太多、怕拖累她们,那么,母亲应该比谁都清楚,在前方不远处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凌乔知道,她和妹妹不能回去了,她们必须要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挣更多的钱,来确保自己有妈!有家!

    有妈的地方才是家!

    没妈,家也就塌了!

    即便是钱来得卑微又屈辱,现在,拼得也只有时间了。

    给母亲和儿子买了回程的卧铺,这样,他们睡一觉就可以到家了,小妹会去车站接他俩。

    半年前,父亲托了好多人,花了一万多块钱给小妹找了份国营工,在一家工厂的食堂上班,可是,没到六个月,工厂倒闭了,钱也打了水漂,全家的重担都落到了父亲一个人的肩上。

    他下班后或节假日都会出去打临工,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

    他唯一的乐趣就是难得没有外揽活的上午,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把晨曦放在车梁,自制的车座上,一老一小去附近的火车站,看运煤车鲜红的车轮,在连杆的作用下,咣当咣当鸣着响亮的笛声驶向远方。

    回来后,晨曦就会挥舞着他的小胳膊,前前后后的模仿连杆的动作,嘴里咣吡咣吡学着火车叫满屋子地跑。

    这时,父亲就会挺挺他的老腰,哈哈大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凌乔知道,往后,父亲要更累了,除了全员下岗的一大家子的吃喝,家里又多添了一位病人,一位“尿毒症”病人!

    那么,她呢?

    身为长女的她,不该为父亲分忧?不该为母亲卖命吗?

    那么以后她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爱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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