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魂摆渡
这天冥想后突然想起了前女友。
前女友姓叶，单名君。
当年因为名字同音，叶君找到陶钧说想交个朋友。
叶君单亲家庭长大，谈恋爱之前，两人并没有隐瞒各自的家庭情况，走在一起也有同病相怜的因素。
她比陶钧大一岁，是他的师姐，本校的研究生。
两人一起的两年叶君研二研三，陶钧就在学校旁找了个私企上班陪读。
叶君五岁没了母亲，所以从小要强，极有主见。
读中学时，撮合班主任做了自己的后妈。
大学时是学生组织部部长，因学习成绩突出而保研。
读研时考了教师资格证，毕业后留校，从助教到讲师，今年刚晋副教授。
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叶君推说自己有未婚夫，虽然六年来没人见过。
1.0半年前去过学校，当时叶君升副教授公示，1.0在公示栏前站了一会，听几个学生聊了这些。
1.0见叶君事业顺利，所以放下些许的担忧，更加的离群索居。
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还牵挂我？
陶钧突然非常想看到她！
武安县到沙市，轻轨两个小时。
地铁二十分钟到了沙大，托门卫送给叶君一封一句话的信：
我回来了，老地方见。
陶钧在常去的轻语咖啡馆等待叶君。
点了两杯轻语，告诉服务员有约，人来就端上来。
叶君喜欢喝咖啡，因为读研熬夜需要提神。
1.0并不喜欢，但时常陪叶君来轻语。这是他们的老地方。
前辈子几乎不喝咖啡，虽然他喜欢咖啡香浓的味道。
科学研究发现，运动前适量饮用咖啡，有助于运动中的能量和脂肪消耗，更重要的是提高运动成绩。
但是，咖啡因有耐受性。
什么是耐受性？
就是下一次你需要更多，才能达到上一次的效果。
陶钧坐在二楼的窗边，这是他们经常坐的位置。
窗外是主干道，车水马龙，一如既往。
回忆中突然被人轻轻按住了肩膀。
转头看见叶君。
齐肩短发，鹅蛋脸，不胖不瘦，眼睛感觉比记忆中大一些，唇略薄紧抿，浅色圆领毛衣，米色薄风衣。
“你不逃了？”叶君眼神复杂，气息粗乱，看得出是急急跑来。
一个逃了六年的人，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突然来了。
“人是会变的嘛！”陶钧眯着眼笑，站起给叶君拉开椅子。
可不是会变么，都2.0了！
叶君坐下，盯着陶钧。
比以前结实了，眼睛也明亮许多。
以前都是被照顾，现在学会照顾人了。
“你不是这样笑的！”叶君盯着陶钧眼睛说道。
“…”陶钧笑脸瞬间僵住，1.0怎么笑的当然知道，就是嘴角扯一下嘛。
这时服务员端上热咖啡。
陶钧赶紧往叶君杯子里夹了一颗方糖，给自己夹了三颗。
以前这都是叶君的活。
“太奇怪了……”叶君嘴唇微动，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最近静坐。”陶钧知道操作系统一换，自己不可能跟前身一模一样，赶紧岔开话题。
“哦，然后呢？”叶君眼神依旧犀利，上下扫描。
“然后觉得受益匪浅，心态平和了，想来看你。”陶钧边搅拌咖啡边说。
“切…”叶君短嗤一声，低头搅了搅咖啡。
她并不懂静坐是什么意思，陶钧表达的“想她”，还是听明白了。
再抬头眼睛温柔起来。
“你去了哪里？”
“我回了武安……隐居，想一些问题。”陶钧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工作。
“就在武安么？我还以为流浪到其它大区了……”叶君声音低沉。
很明显，对近在咫尺，却装聋作哑的陶钧非常的失望。
“呃……我看到你评副教授了，恭喜你，应该非常不容易。”
“没什么，用心就行。你结婚没有？”叶君从不谈困难。
“我隐居呢，结什么婚！你呢？”陶钧明知顾问。
“你确定要打一辈子单身？你对得起叔叔阿姨吗？”叶君却没有回答，情绪激动诘问起来。
“你怎么啦？我看你精神不好。”陶钧招架不住，决定反守为攻。
“我妈肠癌，手术很顺利，不配合化疗。”叶君老实交代，却有未尽之言。
“阿姨为什么不配合治疗？”陶钧追问。
“你能解决么？”叶君反问。
“我想帮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陶钧实话实说。
他来看她，就是想看到她过得好。
就像崔健唱的，我只想看到天上的水，而不是你的泪！
他继承了1.0的记忆，记忆是有感情的。
“早干嘛去了！”叶君语气生硬。
工作中她不会这样，有问题解决问题，从来不夹杂情绪。
面对此生唯一的男朋友，虽然是过去式，终究显露出女性的幽怨。
陶钧不可能劝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要永远向前看。
六年了！她要的不是这个。
所以陶钧语气严肃的说：
“我错了，我是来向你认错的。”
叶君突然冷笑起来，笑出来泪花。
她却没有擦拭，盯着笑了好一会，然后轻声对陶钧说：
“你真的变了。我妈要我带个男朋友回去，不见男朋友不做化疗。”
陶钧沉默了。
他来看她，却不是为了再续前缘。
虽然要帮她，不愿意知道她难过而视若无睹。
却没想过问题是这样。
陶钧上辈子结过婚也离过婚，婚姻是什么样的，他非常清楚。
“我去见叔叔阿姨。”虽然左右为难，陶钧却知道他只能如此选择。
“好。”叶君也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回答。
两人就此沉默，各想各的心事，直到咖啡喝完。
陶钧要去给自己开个房。
他想收拾下自己，理个发换身衣服，明天去见叶父叶母。
叶君说不用开房。
她教师宿舍有备床，偶尔叶父叶母来看她会留宿，虽然他们就住在郊区。
陶钧知道女孩子的闺房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们彼此曾没有秘密，但毕竟六年过去，他们已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陶钧却不敢拒绝。
来到叶君的宿舍，电视开着是一部动画片。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沉默。
陶钧有心说些俏皮话，发现叶君盯着他一动不动。
叶君突然开口，“你说你错了，你是来认错的！”
“是，嘿嘿，是这样，我现在就去，买个礼物赔罪。”陶钧有点想逃。
“不用，帮我按下肩。”叶君眼睛眨都不眨，虽然脸上已起红晕，语气却非常坚定。
陶钧知道，他逃不掉了。
1.0时代，他们都是从按肩开始的。
陶钧快步上前，轻轻地扶上叶君的香肩。
按不了一会，右手缓缓的向下滑去，盈盈一握。
叶教授的眼睛已经闭上，人往后仰，热乎乎的唇微微张开。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
……
当天中饭、晚饭，是在床上吃的。
电话订餐，陶钧自己去酒楼取的餐。
六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六年。
一夜未眠。
前女友姓叶，单名君。
当年因为名字同音，叶君找到陶钧说想交个朋友。
叶君单亲家庭长大，谈恋爱之前，两人并没有隐瞒各自的家庭情况，走在一起也有同病相怜的因素。
她比陶钧大一岁，是他的师姐，本校的研究生。
两人一起的两年叶君研二研三，陶钧就在学校旁找了个私企上班陪读。
叶君五岁没了母亲，所以从小要强，极有主见。
读中学时，撮合班主任做了自己的后妈。
大学时是学生组织部部长，因学习成绩突出而保研。
读研时考了教师资格证，毕业后留校，从助教到讲师，今年刚晋副教授。
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叶君推说自己有未婚夫，虽然六年来没人见过。
1.0半年前去过学校，当时叶君升副教授公示，1.0在公示栏前站了一会，听几个学生聊了这些。
1.0见叶君事业顺利，所以放下些许的担忧，更加的离群索居。
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还牵挂我？
陶钧突然非常想看到她！
武安县到沙市，轻轨两个小时。
地铁二十分钟到了沙大，托门卫送给叶君一封一句话的信：
我回来了，老地方见。
陶钧在常去的轻语咖啡馆等待叶君。
点了两杯轻语，告诉服务员有约，人来就端上来。
叶君喜欢喝咖啡，因为读研熬夜需要提神。
1.0并不喜欢，但时常陪叶君来轻语。这是他们的老地方。
前辈子几乎不喝咖啡，虽然他喜欢咖啡香浓的味道。
科学研究发现，运动前适量饮用咖啡，有助于运动中的能量和脂肪消耗，更重要的是提高运动成绩。
但是，咖啡因有耐受性。
什么是耐受性？
就是下一次你需要更多，才能达到上一次的效果。
陶钧坐在二楼的窗边，这是他们经常坐的位置。
窗外是主干道，车水马龙，一如既往。
回忆中突然被人轻轻按住了肩膀。
转头看见叶君。
齐肩短发，鹅蛋脸，不胖不瘦，眼睛感觉比记忆中大一些，唇略薄紧抿，浅色圆领毛衣，米色薄风衣。
“你不逃了？”叶君眼神复杂，气息粗乱，看得出是急急跑来。
一个逃了六年的人，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突然来了。
“人是会变的嘛！”陶钧眯着眼笑，站起给叶君拉开椅子。
可不是会变么，都2.0了！
叶君坐下，盯着陶钧。
比以前结实了，眼睛也明亮许多。
以前都是被照顾，现在学会照顾人了。
“你不是这样笑的！”叶君盯着陶钧眼睛说道。
“…”陶钧笑脸瞬间僵住，1.0怎么笑的当然知道，就是嘴角扯一下嘛。
这时服务员端上热咖啡。
陶钧赶紧往叶君杯子里夹了一颗方糖，给自己夹了三颗。
以前这都是叶君的活。
“太奇怪了……”叶君嘴唇微动，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最近静坐。”陶钧知道操作系统一换，自己不可能跟前身一模一样，赶紧岔开话题。
“哦，然后呢？”叶君眼神依旧犀利，上下扫描。
“然后觉得受益匪浅，心态平和了，想来看你。”陶钧边搅拌咖啡边说。
“切…”叶君短嗤一声，低头搅了搅咖啡。
她并不懂静坐是什么意思，陶钧表达的“想她”，还是听明白了。
再抬头眼睛温柔起来。
“你去了哪里？”
“我回了武安……隐居，想一些问题。”陶钧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工作。
“就在武安么？我还以为流浪到其它大区了……”叶君声音低沉。
很明显，对近在咫尺，却装聋作哑的陶钧非常的失望。
“呃……我看到你评副教授了，恭喜你，应该非常不容易。”
“没什么，用心就行。你结婚没有？”叶君从不谈困难。
“我隐居呢，结什么婚！你呢？”陶钧明知顾问。
“你确定要打一辈子单身？你对得起叔叔阿姨吗？”叶君却没有回答，情绪激动诘问起来。
“你怎么啦？我看你精神不好。”陶钧招架不住，决定反守为攻。
“我妈肠癌，手术很顺利，不配合化疗。”叶君老实交代，却有未尽之言。
“阿姨为什么不配合治疗？”陶钧追问。
“你能解决么？”叶君反问。
“我想帮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陶钧实话实说。
他来看她，就是想看到她过得好。
就像崔健唱的，我只想看到天上的水，而不是你的泪！
他继承了1.0的记忆，记忆是有感情的。
“早干嘛去了！”叶君语气生硬。
工作中她不会这样，有问题解决问题，从来不夹杂情绪。
面对此生唯一的男朋友，虽然是过去式，终究显露出女性的幽怨。
陶钧不可能劝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要永远向前看。
六年了！她要的不是这个。
所以陶钧语气严肃的说：
“我错了，我是来向你认错的。”
叶君突然冷笑起来，笑出来泪花。
她却没有擦拭，盯着笑了好一会，然后轻声对陶钧说：
“你真的变了。我妈要我带个男朋友回去，不见男朋友不做化疗。”
陶钧沉默了。
他来看她，却不是为了再续前缘。
虽然要帮她，不愿意知道她难过而视若无睹。
却没想过问题是这样。
陶钧上辈子结过婚也离过婚，婚姻是什么样的，他非常清楚。
“我去见叔叔阿姨。”虽然左右为难，陶钧却知道他只能如此选择。
“好。”叶君也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回答。
两人就此沉默，各想各的心事，直到咖啡喝完。
陶钧要去给自己开个房。
他想收拾下自己，理个发换身衣服，明天去见叶父叶母。
叶君说不用开房。
她教师宿舍有备床，偶尔叶父叶母来看她会留宿，虽然他们就住在郊区。
陶钧知道女孩子的闺房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们彼此曾没有秘密，但毕竟六年过去，他们已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陶钧却不敢拒绝。
来到叶君的宿舍，电视开着是一部动画片。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沉默。
陶钧有心说些俏皮话，发现叶君盯着他一动不动。
叶君突然开口，“你说你错了，你是来认错的！”
“是，嘿嘿，是这样，我现在就去，买个礼物赔罪。”陶钧有点想逃。
“不用，帮我按下肩。”叶君眼睛眨都不眨，虽然脸上已起红晕，语气却非常坚定。
陶钧知道，他逃不掉了。
1.0时代，他们都是从按肩开始的。
陶钧快步上前，轻轻地扶上叶君的香肩。
按不了一会，右手缓缓的向下滑去，盈盈一握。
叶教授的眼睛已经闭上，人往后仰，热乎乎的唇微微张开。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
……
当天中饭、晚饭，是在床上吃的。
电话订餐，陶钧自己去酒楼取的餐。
六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六年。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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