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开学
徐佳明忐忑的走进办公室。
一屋子烟味，徐佳明忍不住咳嗽两声。他最讨厌闻烟味，上辈子哪怕去需要抽烟的场合应酬，他也拒绝学会抽烟。
“把门关上。”金拉长坐在办公桌前翘着腿，一口一口的喷射烟圈。
徐佳明不情愿的将门带上。
“拉长，你找我。对不起，我今天又影响流水线速度了，下午我一定改。”徐佳明站在办公桌前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绞着手，无论对错，先道歉再说。
这是他上辈子刚出社会时总结的经验，先放低姿态，拿出挨打立正的态度出来，对方就不好意思再为难你了。
但他似乎忘记，如今的他面对的是工厂流水线环境，那种粗野的简单的管理，不像律所环境人人要脸。
作为流水线基层管理者，金拉长是个不要脸面的人。
徐佳明认错完迟迟得不到金拉长的回应，抬起头看到金拉长陷入烟雾缭绕中，油腻胖脸上一双细小眼睛微眯着在打量“她”。
猥琐！
徐佳明想夺门而逃。
过了很久，金拉长嗤地一笑，终于开口。
“徐佳白，有人举报你中午看书，怪不得老出错，精力不在工作上。”金拉长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不急不慢地说。
“下次我不会了。”徐佳明低头态度很恭敬。
心里却骂娘，她就昨天中午趁着别人午休时，抽出屁股底下资料翻了翻，又没有影响流水线工作。
谁举报的她？
肯定不是毛京京。
“别以为你在休息时间看书你就有理，你新来乍到，速度慢，你不用休息时间练习提高速度却看无关的书就是你的错，按规定要扣钱……”金拉长忽然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本书，啪的摔在桌子面上。
徐佳明定睛一看是宋月舟送自己的辅导资料，就是他昨天翻看的那本，不知怎么到了他手里。
“我会注意的。”徐佳明压抑着愤怒，低声说。
金拉长翻了翻资料，忽地一笑说：“不过念在你初犯，就不扣你钱了。”
徐佳明抬起眼睛，颇觉意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佳白咱们厂子就你半工半读，要不是你堂姐说情，是不会要你的。”金拉长手指头敲击在辅导资料上，笃笃的声音在徐佳明心头滑过，让他整颗心提了上去。
不会开除自己吧。
开除正好，那样他就有理由不来工厂了。
不过也不行，王淑芬还会把他塞到其他打工地方，甚至彻底断绝他的高考机会。
还有，徐佳白一心要让他吃一吃流水线的苦，他要是从工厂被辞退了，手表上的分数还怎么攀升。
他还是抱着和徐佳白换回来的念头。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千转百转。
他不吭声，等着看金拉长打算生什么幺蛾子。
“你说你一个学生妹子水灵灵的，干流水线的活多辛苦啊，你想不想离开流水线到更轻松的岗位。”金拉长说。
“谢谢拉长，我呆在流水线挺好的。”徐佳明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意思。
轻松的岗位谁不想去，那是需要代价交换的。
徐佳明的答案在金拉长意料之中，学生妹子，就是天真。金拉长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睛若有若无扫过“她”的大腿、屁股、胸。
徐佳明强忍着恶心。
“可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呆在流水线。”他目光定格在徐佳明胸前。
“你可以换一个更轻松的岗位，只要你……”他忽然探起身子贴近徐佳明。
巨大的压迫感，徐佳明感到浑身战栗。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不是闲聊吗？”他忽然一笑，肥胖的手不经意盖住徐佳明的手，吓得徐佳明赶紧抽回。
“徐佳白，你来打工是不是缺钱？你这样白净的女学生只要想赚钱，不一定在流水线上。”金拉长高大壮硕的身体俯瞰着徐佳明，有一瞬间徐佳明觉得自己逃不出他的手心。
怎么办？怎么办？徐佳明急促的呼吸，他想大叫但根本喊不出声。
眼看着他的手又要贴上来，怎么办！
“拉长。”一把甜腻的声音响起。
直接推门进来的是一位穿红裙的俏丽少女，是坐在徐佳明对面的工友陶英。
徐佳明和流水线的其他工人相处都很好，唯独陶英，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徐佳明至今都不知怎么得罪了她，让她敌意那么大。
但此时此刻，徐佳明打心里感激她。
”什么事。”金拉长又跌回椅子。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啊。”陶英越过徐佳明直接来到拉长桌子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拉长，我先回去了。”徐佳明趁机赶紧告辞，顺手抽走了拉长压在胳膊底下的教辅资料。
徐佳明逃也似得离开金拉长办公室。
……
徐佳白在培训班上课。
这家培训班采取的是小班教学模式，一个班级十个人，收费不菲，是小县城工薪阶层很难承受的价格。班里其他九名学生，要么家里地位是本县城食物链顶端，要么是家里不差钱的暴发户。
唯独“徐佳明”家境两头不靠。
可见徐光富王淑芬为了徐佳明的成才下了多大血本。
这几天徐佳白都异常沉默，很简单，她怕露馅。她的高中知识忘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从头重新学的状态，这个拔高班显然不适合她。
她还在想要不要调个基础班。
可是这个培训班主打的就是加强提高，到这里补习的学生基础都不差，都是想更进一步而已。
徐佳白很努力的听课，认真记笔记，下了课揣摩。她还找来高一课本，一点一点啃基础知识。
好在她的脑子不笨，这些天每日每夜的苦学，高一的数学知识掌握的差不多了。
这给了她很大信心。
她每天到培训班都坐在第一排，安安静静地听课，很少和同学交流。
但班里的两名女同学喜欢拉着“他”讨论问题，通常“他”坐哪，女同学追到哪里。
徐佳白心里想笑，别的不说，徐佳明的一张俊脸那是没得说。
要不然上辈子，怎么会让大律师的白富美女儿一见钟情。
还有两天，高三就要开学了，开学就是摸底考试论成绩分班。
考试前一晚，徐佳白一夜没睡，挑灯夜战看书。不过她不是为了能进一个好班而努力，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在何老师的班级里。
徐佳明和徐佳白一样看了一整夜的书，他没有时间完整的复习一遍，而是速记宋月舟整理的知识点。
开学当天，尽管徐佳白骑着属于徐佳明的崭新自行车，在大太阳下蹬出一身汗，感到新鲜和兴奋。
都说往事不可追，能回到过去，回到朝气蓬勃的十七八岁，重新感受青春，弥补年少遗憾，到底是件值得兴奋地事。
远远地看到“淮城中学”四个大字，三三两两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徐佳白便已经热泪盈眶了。
若说最大的遗憾，便是重回十七岁，她却是以徐佳明的身份，让她没有障碍的去亲近记忆里的老师和同学。
徐佳明同样早早来到学校。
因为徐佳婷的关系，他请假来学校考试，工厂倒也没有难为他。
家里的不公，工厂的劳累，拉长的猥琐，暂时让来到校园的徐佳明忘记。
他在校门口遇到了何老师，何老师见“她”来参加考试，明显松了一口气。
徐佳明想到王淑芬说的那句话，何老师带的差班，没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
但她却不愿意放弃每一个学生。
上辈子徐佳白退学，最心痛的就是她了吧。
上辈子，徐佳明在重点班，自然对差班不屑。
这辈子他发誓也一定要进重点班。不过，还挺舍不得何老师。
九点开考。
徐佳明走进考场便看到了宋月舟，他朝徐佳明举了个耶的手势，鉴于他的复习资料帮助颇大，徐佳明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一场是语文，徐佳明自我感觉还好。
第二场是数学，徐佳明拿到试卷就傻眼了，一半的题他都不会。果然是学习如同弹钢琴，三日不弹，手生荆棘。离开高中十几年，真不是几个晚上的复习就能弥补上的。
徐佳白在隔壁考场，徐佳明觉得以她的基础更得抓耳挠腮全靠蒙。
下午的英语给徐佳明涨了点自信，可是接下来的物理化学生物，比数学好不了哪里去。尤其是物理，是徐佳明当年最弱的科目，这辈子依然逃不过。
他咬着笔看向宋月舟，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笔刷刷的在草稿纸上划过。宋月舟物理回回满分，怪不得最后去追逐了浩瀚星空。
两天，浑浑噩噩的考完。
这简直是徐佳明这辈子最艰难的一场考试，徐佳白也没比他好多少，考完回到家她便埋在课本里饭也不吃地学。
徐佳白倒也没有徐佳明说的那么差，很多题她是不会，但她一点不急，她按照自己的速度在一点一点赶。
一年时间的争分夺秒，未必会没有一个好结果。
一屋子烟味，徐佳明忍不住咳嗽两声。他最讨厌闻烟味，上辈子哪怕去需要抽烟的场合应酬，他也拒绝学会抽烟。
“把门关上。”金拉长坐在办公桌前翘着腿，一口一口的喷射烟圈。
徐佳明不情愿的将门带上。
“拉长，你找我。对不起，我今天又影响流水线速度了，下午我一定改。”徐佳明站在办公桌前深吸一口气，低着头绞着手，无论对错，先道歉再说。
这是他上辈子刚出社会时总结的经验，先放低姿态，拿出挨打立正的态度出来，对方就不好意思再为难你了。
但他似乎忘记，如今的他面对的是工厂流水线环境，那种粗野的简单的管理，不像律所环境人人要脸。
作为流水线基层管理者，金拉长是个不要脸面的人。
徐佳明认错完迟迟得不到金拉长的回应，抬起头看到金拉长陷入烟雾缭绕中，油腻胖脸上一双细小眼睛微眯着在打量“她”。
猥琐！
徐佳明想夺门而逃。
过了很久，金拉长嗤地一笑，终于开口。
“徐佳白，有人举报你中午看书，怪不得老出错，精力不在工作上。”金拉长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不急不慢地说。
“下次我不会了。”徐佳明低头态度很恭敬。
心里却骂娘，她就昨天中午趁着别人午休时，抽出屁股底下资料翻了翻，又没有影响流水线工作。
谁举报的她？
肯定不是毛京京。
“别以为你在休息时间看书你就有理，你新来乍到，速度慢，你不用休息时间练习提高速度却看无关的书就是你的错，按规定要扣钱……”金拉长忽然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本书，啪的摔在桌子面上。
徐佳明定睛一看是宋月舟送自己的辅导资料，就是他昨天翻看的那本，不知怎么到了他手里。
“我会注意的。”徐佳明压抑着愤怒，低声说。
金拉长翻了翻资料，忽地一笑说：“不过念在你初犯，就不扣你钱了。”
徐佳明抬起眼睛，颇觉意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佳白咱们厂子就你半工半读，要不是你堂姐说情，是不会要你的。”金拉长手指头敲击在辅导资料上，笃笃的声音在徐佳明心头滑过，让他整颗心提了上去。
不会开除自己吧。
开除正好，那样他就有理由不来工厂了。
不过也不行，王淑芬还会把他塞到其他打工地方，甚至彻底断绝他的高考机会。
还有，徐佳白一心要让他吃一吃流水线的苦，他要是从工厂被辞退了，手表上的分数还怎么攀升。
他还是抱着和徐佳白换回来的念头。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千转百转。
他不吭声，等着看金拉长打算生什么幺蛾子。
“你说你一个学生妹子水灵灵的，干流水线的活多辛苦啊，你想不想离开流水线到更轻松的岗位。”金拉长说。
“谢谢拉长，我呆在流水线挺好的。”徐佳明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意思。
轻松的岗位谁不想去，那是需要代价交换的。
徐佳明的答案在金拉长意料之中，学生妹子，就是天真。金拉长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睛若有若无扫过“她”的大腿、屁股、胸。
徐佳明强忍着恶心。
“可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呆在流水线。”他目光定格在徐佳明胸前。
“你可以换一个更轻松的岗位，只要你……”他忽然探起身子贴近徐佳明。
巨大的压迫感，徐佳明感到浑身战栗。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不是闲聊吗？”他忽然一笑，肥胖的手不经意盖住徐佳明的手，吓得徐佳明赶紧抽回。
“徐佳白，你来打工是不是缺钱？你这样白净的女学生只要想赚钱，不一定在流水线上。”金拉长高大壮硕的身体俯瞰着徐佳明，有一瞬间徐佳明觉得自己逃不出他的手心。
怎么办？怎么办？徐佳明急促的呼吸，他想大叫但根本喊不出声。
眼看着他的手又要贴上来，怎么办！
“拉长。”一把甜腻的声音响起。
直接推门进来的是一位穿红裙的俏丽少女，是坐在徐佳明对面的工友陶英。
徐佳明和流水线的其他工人相处都很好，唯独陶英，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徐佳明至今都不知怎么得罪了她，让她敌意那么大。
但此时此刻，徐佳明打心里感激她。
”什么事。”金拉长又跌回椅子。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啊。”陶英越过徐佳明直接来到拉长桌子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拉长，我先回去了。”徐佳明趁机赶紧告辞，顺手抽走了拉长压在胳膊底下的教辅资料。
徐佳明逃也似得离开金拉长办公室。
……
徐佳白在培训班上课。
这家培训班采取的是小班教学模式，一个班级十个人，收费不菲，是小县城工薪阶层很难承受的价格。班里其他九名学生，要么家里地位是本县城食物链顶端，要么是家里不差钱的暴发户。
唯独“徐佳明”家境两头不靠。
可见徐光富王淑芬为了徐佳明的成才下了多大血本。
这几天徐佳白都异常沉默，很简单，她怕露馅。她的高中知识忘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从头重新学的状态，这个拔高班显然不适合她。
她还在想要不要调个基础班。
可是这个培训班主打的就是加强提高，到这里补习的学生基础都不差，都是想更进一步而已。
徐佳白很努力的听课，认真记笔记，下了课揣摩。她还找来高一课本，一点一点啃基础知识。
好在她的脑子不笨，这些天每日每夜的苦学，高一的数学知识掌握的差不多了。
这给了她很大信心。
她每天到培训班都坐在第一排，安安静静地听课，很少和同学交流。
但班里的两名女同学喜欢拉着“他”讨论问题，通常“他”坐哪，女同学追到哪里。
徐佳白心里想笑，别的不说，徐佳明的一张俊脸那是没得说。
要不然上辈子，怎么会让大律师的白富美女儿一见钟情。
还有两天，高三就要开学了，开学就是摸底考试论成绩分班。
考试前一晚，徐佳白一夜没睡，挑灯夜战看书。不过她不是为了能进一个好班而努力，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在何老师的班级里。
徐佳明和徐佳白一样看了一整夜的书，他没有时间完整的复习一遍，而是速记宋月舟整理的知识点。
开学当天，尽管徐佳白骑着属于徐佳明的崭新自行车，在大太阳下蹬出一身汗，感到新鲜和兴奋。
都说往事不可追，能回到过去，回到朝气蓬勃的十七八岁，重新感受青春，弥补年少遗憾，到底是件值得兴奋地事。
远远地看到“淮城中学”四个大字，三三两两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徐佳白便已经热泪盈眶了。
若说最大的遗憾，便是重回十七岁，她却是以徐佳明的身份，让她没有障碍的去亲近记忆里的老师和同学。
徐佳明同样早早来到学校。
因为徐佳婷的关系，他请假来学校考试，工厂倒也没有难为他。
家里的不公，工厂的劳累，拉长的猥琐，暂时让来到校园的徐佳明忘记。
他在校门口遇到了何老师，何老师见“她”来参加考试，明显松了一口气。
徐佳明想到王淑芬说的那句话，何老师带的差班，没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
但她却不愿意放弃每一个学生。
上辈子徐佳白退学，最心痛的就是她了吧。
上辈子，徐佳明在重点班，自然对差班不屑。
这辈子他发誓也一定要进重点班。不过，还挺舍不得何老师。
九点开考。
徐佳明走进考场便看到了宋月舟，他朝徐佳明举了个耶的手势，鉴于他的复习资料帮助颇大，徐佳明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一场是语文，徐佳明自我感觉还好。
第二场是数学，徐佳明拿到试卷就傻眼了，一半的题他都不会。果然是学习如同弹钢琴，三日不弹，手生荆棘。离开高中十几年，真不是几个晚上的复习就能弥补上的。
徐佳白在隔壁考场，徐佳明觉得以她的基础更得抓耳挠腮全靠蒙。
下午的英语给徐佳明涨了点自信，可是接下来的物理化学生物，比数学好不了哪里去。尤其是物理，是徐佳明当年最弱的科目，这辈子依然逃不过。
他咬着笔看向宋月舟，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笔刷刷的在草稿纸上划过。宋月舟物理回回满分，怪不得最后去追逐了浩瀚星空。
两天，浑浑噩噩的考完。
这简直是徐佳明这辈子最艰难的一场考试，徐佳白也没比他好多少，考完回到家她便埋在课本里饭也不吃地学。
徐佳白倒也没有徐佳明说的那么差，很多题她是不会，但她一点不急，她按照自己的速度在一点一点赶。
一年时间的争分夺秒，未必会没有一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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