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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司天监大儒

    吹了灯都一样。

    怀着必死之心进入草原人控制范围的司天监大儒,一次次在猜测自己会怎么死,被乱箭射死?乱刀砍成肉泥?丢锅里炖煮?死前要喊点什么才更能彰显气节?

    带着小队人遇到草原人游骑的时候,命人高举旌(jing)节,脑子里却在脑补北方蛮子会不会因为不懂礼数不识旌节,招呼都不打上来又刀又箭得把自己一波带走。

    可对方只是远远跟着,之后就来了号称左贤王女婿,名字别捏像家乡话里骂人瘪三的典型草原人大圆脸,反正自己将死之人,这些异族权贵也就一面之缘,名字不记也罢。

    这大圆脸嘴很大,小眼睛滴溜溜在自己身上转,好像在掂量打哪下嘴比较好,看得司天监大儒心里直嘀咕,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贪狼星,凶神恶煞自带煞气。

    听过草原人茹毛饮血,不会还吃人吧?虽然知道要死,死了还要被人吃,那也太骇人了,想到这腿都软了,好在骑在毛驴上,否则搞不好“噗通”一声就给跪了,那丢脸真丢大发了。

    多说一嘴,正常出使再怎么都不会骑驴,别的不说,太跌份。可司天监大儒平时在京城出门要么车要么轿,再不济自己走两步,疾行赶路这两项明显都不合适,他又不会骑马,连老的母驮马都骑不了,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勉为其难骑驴赶路。

    柱旌节做支撑,步履艰难得被带进草原人营地的时候,看着持明晃晃长刃站两边的草原武士,司天监大儒感觉自己这是要走在银河匹练下啊,只是这银河乃刀剑戾器铺就,无论谁一个手滑,都能一劈就碎了自己化为银河里的滔滔流水。

    走进大帐见到左贤王的时候,司天监大儒的第一感觉就是白,好白,太白了,不仅是脸,露在衣袖外的脖颈和手都雪白雪白,比他平生见过的漂亮女人都白。第二眼就被盯死在他的鹰钩鼻上,虽然同为男性,但是他的脸却有种精致的魔媚,让人忍不住直勾勾得盯看。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将送自己上路的国骂对左贤王喷薄一把,好歹豪迈一回,即便为国赴死,也要如流星般绚烂。被左贤王热情招呼得几度开不了口。

    “我日。。。”

    “冷啊?那别愣着啦,进来进来。”左贤王是懂中原话的,所以两人对话倒是不用翻译,不过毕竟是外语,有的话还是不能尽其意的。

    “你个小婢(养的)”

    “来人”左贤王拍手招呼,司天监大儒吓一跳,这就要拿下砍头了么?我才开始骂呢,这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只见左贤王招来奴婢“给使者上茶。”

    握紧的拳头随身体放松慢慢松开,又重新捏起绷紧:“我艹(你)”

    “知道知道,贵使操劳,太辛苦的话,那就先下去休息吧,改天休息好了我们再谈。”

    于是司天监大儒就这么一脸懵逼得被带了出去,走出好远还没回过神来,啥?这就结束了?我这算骂了没?骂了,吧?好像也没骂全。唉!昏君,怎么能让我做如此有辱斯文的事呢?在心里腹诽着,同时顺水推舟得跟着继续走,毕竟如果能多活一天,那也是一天,到现在这身份和地位不容易,谁想死啊。

    第二天由于左贤王太忙,没见着人,由他的大嘴女婿陪着随军西进,一路上他不时看到草原游骑牵着成串的奴隶加入队列,这些新加入的奴隶上一刻还是郑国的边民,北地空阔,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再怎么努力奔逃,此时也因为躲闪不掉被刀箭威逼,粗绳绑缚脖颈加入进来。一个个披头散发,眼神迷茫,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司天监大儒虽对他们心生怜悯,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此时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甚至还隐隐有些羡慕,毕竟他们只要乖乖听话,苦是苦了点,还有活路。可自己呢,奉王命要主动骂人找死,下次见左贤王之日,便是自己寻死之时。

    当晚,他看到了圆月旁隐现不定的荧惑星,虽离“荧惑守心”的天象还差那么一点,可这灾星朝自己闪耀,坚信天人感应的他,也觉得上天正预示着什么。呵呵苦笑,天意如此,天命难违。向大嘴女婿要酒菜,准备饱餐一顿再上路,至不济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大嘴女婿原以为这老头吃素的呢,看来也是个好喝酒吃肉的啊,命人给备上,还特地拎了两袋马奶酒,好意陪着喝一袋。哪知道这遭老头无趣得很,接过酒袋仰起来就大口灌,吼吼,豪迈人啊,看来一袋不够,哪知道下一刻就被喷了一脸。

    老头一脸嫌弃,“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喝!”

    大嘴女婿心疼得紧,你不会喝酒别糟蹋东西啊,行军在外,弄点酒容易么我?

    老头和大嘴女婿换了酒袋,再三确定是酒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捏着鼻子硬忍着一口闷掉小半袋。那皱眉受罪的表情看得大嘴女婿满脑门问号。干啥类?不好喝别喝啊,没人逼你也没人劝你酒,你不喝给我啊,喝药似的在那硬喝,干嘛类?好东西都被你糟蹋了。

    正当司天监大儒酒壮怂人胆,自认为可以如英雄豪杰般面斥左贤王,痛骂其无耻之时。

    “咕。。。”有点响,赶紧又喝了一口,发出“惬意”的呼气声掩盖。

    “咕咕。。。”这次肚子叫可就紧跟疼痛了,这一阵阵的,来得有点猛。两腿一夹,顾不上继续掩饰“敢问,哪里可以如厕?”

    “如厕?哦,大的小的?”

    “大的。”

    “旁边随便找一处。”

    这么随意?疾走两步,夹着腿忍不住多问一句“那如果小的呢?”

    “旁边随便找一处啊。”

    司天监大儒满脑门黑线,感情都一样啊,那你还问我大的小的?

    一阵紧过一阵,肚子疼得感觉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忍着吐槽赶紧去寻一处方便。然后便是为了卫生些前后左右,换着方向去随便。看得在那喝马奶酒的大嘴女婿直纳闷?这是学狗用屎尿圈地盘?不对,没那么简单,这一个个点蹲的,还挺有层次感,连起来必定是有图形的,在用屎尿画结界?

    肚子吃坏了那可不是排过毒就能轻易止住的,于是前后左右又是一轮,再之后,已经不挑了,全身无力,走不动路,跑不了那么远,就近随便找一处就行,每次一蹲就是小半天,腿都酸了。风吹屁屁凉透透,才出一点秽水,人已经拉虚脱。

    面斥左贤王?呵呵,给坨屎都没力气捞起来砸,好了再说吧。头杵地,昏沉沉睡去,梦中,日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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