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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遇见

    天空逐渐布满了乌云,阳光也隐匿了去,李一月慌乱的在街上不知道问过多少人,眼睛已经哭的没有了泪水,脚已经酸痛的没有了知觉,可没有人看见她心里的痛,因为心里的苦是难言的。

    豆大的雨点稀里哗啦的砸了下来,众人纷纷加快了脚步,可李一月依旧站在原地,依霓迅速撑起伞来,尽量不让她的身体淋湿,这是三殿下交代的,她不能有半点闪失。

    她努力过,几天以来,毫无进展,没有一个人说看见过山与,没有一点线索,甚至那个化为灰烬的房子,她每天都要去上一会,她担心山与会去找自己。

    是啊,几日了,山与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是不是安全,有没有遭遇不测。

    没有任何收获的一天,她依旧麻木的没了人形,眼神里也没有了光,依霓心领神会的将李一月扶上了马车,马车吱呀吱呀的在马路上走着,李一月用手指轻轻掀起帘子,一处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两侧的石狮子高大又威武,门口的家丁紧张的盯着路过的行人。

    这么眼熟又陌生的地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沐淮洵的府邸,她曾经逃离过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住在这里,无所事事,每天还奢望着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到现代去,每天无所事事的等待着,那个时候,山与还在,时时刻刻的叫着自己姐姐,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李一月缓缓放下帘子,任由马车吱呀吱呀的向前走去。

    马车刚过,沐王府门口的家丁便齐齐行礼,从那朱红色的大门中,走出一个玄菡色长袍的男子,头顶的金冠闪着肃沐的光泽。

    仆人将伞及时的遮起来,马车门轻开,踏板落下,男子没有淋到一滴雨的钻进了马车,一声扬鞭,马车向反方向疾驰而去。

    沐淮洵,李一月,这两个不应该有关系的人,此刻也不出意外的错过了。

    李一月在马车里闷闷的,胸口似乎有一块巨石压着,穿不通气来。

    刚才噼啪的大雨来的快,停的也快,这会儿只有树叶的水滴,偶尔撑不住,会落下来,地上大大小小的水坑,积攒了一些雨水,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了下过雨的痕迹。

    她喊住马车,掀开门帘,轻轻一跃就下了马车,她想走一走透透气,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虚弱,让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拎着裙子,小心的挪着步子,尽量不让那菡萏色的锦缎刺绣鞋沾了雨水。

    雨后清新的空气,多日紧绷的心也稍有些许的放松。

    白瓷一样纤细的手指,触摸着墙边竹叶上的雨滴,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了心里。

    “你就这么喜欢我家门口的竹子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李一月的背后响起。

    李一月急忙收回手指,顺着声音回头望去,一身暗纹秀龙的玄菡色站在自己的身后,还真是他,沐淮洵。

    李一月嘴角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苦笑到,自己就在人家门口,遇到他是在正常不过。

    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不可多言,那是当今皇帝的亲儿子,是皇子,自己一届庶民,虽然有过几天之缘,可也差点惹火上身,她这次没那么傻了。

    李一月收起目光,决然的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衣裙上的环佩叮当,在雨后的寂静中格外的清脆,一阵阵的响声直敲着心里的隐动。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个怒气腾腾、青筋暴起的手掌狠狠的拉住了李一月的手腕。

    一阵疼痛让李一月眼角泛起泪痕,可她并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依旧冷冷的看着前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这个男人。

    “见到本王都不知道行礼的吗”沐淮洵阴冷的气压直逼向李一月的脸庞。

    “那你见到我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吗?”李一月清冷的目光迎着沐淮洵的目光反击了一句

    沐淮洵冷哼一声,轻蔑的问到:“哼!我这辈子没躲过谁,你倒是说说看,本王为什么要躲着你?”

    “沐-淮-洵!我弟弟......他才五岁,流落到你的门口,你不救他就算了,还命人驱赶他,他一个孩子,能对你有什么威胁......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你有权有势,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可蝼蚁尚且有命,我弟弟现在生死未卜,我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有消息,你觉得我为什么出现在你的门口,你觉得我不应该恨你吗?你的出现总是让我们倒霉至极,我这辈子真的不想再见你了。”李一月越说越气,眼泪不自觉的决堤而下,这几天所有的疲累和绝望统统的发泄了出来。

    哭累了,她缓缓的瘫坐在地上,仿佛自己不堪的人生和地上雨后的泥泞一样,怎么能彼此嫌弃。

    李一月知道,沐淮洵不知道当日门口发生的事,这个年代,饥荒挨饿的流民到处是,一个贫民家小小孩童的性命不可能有人关注。

    她只是找人宣泄而已,给自己找一个出口而已。

    所以,山与的走失可以怪在沐淮洵的头上,而自己的房子突遭大火不能,自己光怪陆离的遭遇不能,自己无力惨淡的人生不能。

    沐淮洵站在原地,并没有阻止李一月的意思,原来暗卫来报的都是真的,她确实和他有关系。

    心上似乎有刀尖轻轻的划过,没有明显的伤口,可痛感足以要一个人的性命。

    其实,刚刚沐淮洵已经瞥见侧身而过的马车,帘子晃动间,车内的那张侧脸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人就是那个在自己府上住过三日的李一月。

    可这时她不同于那日的落魄,一身的异域风情的华服,奢华考究的马车,毕恭毕敬的仆人。

    衣裙的规制和奢华,穆淮洵怎能不认得,这时水凉国太子妃的制式。

    沐淮洵怎能忍下心中的怒火,这才调转马车狠狠的追来。

    可下车后,又是这样一番相遇,她原来受了这么多的苦难,至于她为什么穿着水凉国皇妃制式的衣裙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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