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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他的事

    淮王府中丝竹歌舞已经响了三天,流水般的筵席没有丝毫的怠慢,箩裙锦衣接踵而至,恭维奉承的话不绝于耳。

    沐淮洵推杯换盏似有迷离的神情中一双冰寒如刀锋一样的眼眸,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宾客,似乎在监视着所有人。

    这种微压之下,下人们不敢出现丝毫的差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淮王即将要大婚的消息放了出去,各方势力不无来朝的。

    皇宫之中的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不允许放浪的皇子不在监视范围之内,所以淮王妃人选早就在明争暗斗中,选了几个来回。

    皇后一方的意思是哪家的小姐都可以,不吝出身,只要德才品行配得上便是最好。

    这表面上是后宫之主的意思,实则确实当今皇上的授意。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皇上的意思就是,太子必须沦为势力斗争的工具人,而淮王则不必。

    说白了,江山稳固,淮王娱乐就好。

    沐淮洵在宫中的存在,就相当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头顶皇子的头衔,可并无半点势力仰仗,也并不是沐淮洵的生母地位不高,只是皇后的手段属实不简单。

    当年的皇后之位高悬,权倾朝野的大臣纷纷站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帝年级尚轻,太后不想皇帝得罪任何一方势力。便放出话来,哪位一宫之主位,先得皇子,便立为皇后,皇子立为太子。

    此话一出,前朝后宫动荡,特别是身居高位的嫔妃们,各自仰仗的势力纷纷出招。

    那些不应该出生的皇子的确没有出生,而现在的皇后已经诞下三胎,而这三胎都是公主。

    如果目前怀上的第四胎依旧是公主,那么别人肚子里也不可能生出活的男胎,除非一夜之间哪一位怀孕的嫔妃背后势力大增,又不得而知了。

    算来,人生就是那么不尽人意,淮王的母亲荣华妃,这个时候偏偏怀上了淮王,荣华妃夜夜心惊胆战的不肯出宫,不肯报喜,她怕自己肚子里是男胎。

    如果自己早于当时还不是皇后的玉娴妃的那胎,后果可想而知。

    这几年淮王的母后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母家也有一方势力,可远不及现在的皇后,她要活命,要肚子里的孩子活命,还要全族都能活命。

    可纸包不住火,当年还不是皇后的玉娴妃很快就知道了淮王的母亲荣华妃怀孕的秘密。

    玉娴妃想用老办法让荣华妃肚子里的皇子毫无痕迹的消失,玉娴妃的母家及时出面制止。

    这是出于荣华妃母家势力的忌惮也罢,是对玉娴妃多年作恶明显忌惮也罢。

    这次荣华妃肚子里的龙种,不能动。

    其实,玉娴妃怀孕的时间是早于荣华妃半月有余,自然是先于荣华妃生产的,可玉娴妃并不踏实,她要快,还要让别人慢,法子虽有,可也危险。

    就这样,玉娴妃提前两个月产子,当夜全宫上下寂静无比,没有半点得宠嫔妃诞下龙种的声势,就连报喜也是第二日皇帝正上朝的时候,喜讯报到的朝堂之上。

    一切反常又诡异的举动,让淮王的母亲荣华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能活,腹中之子也能活了。

    荣华妃一手抚摸着七个多月的肚子,一手奋力疾书:皇后人选已定,太子平安出世,望母家能够准备上好的奇珍异宝,适时献礼。

    其实荣华妃早就秘密找了可靠的人号脉,自己怀的确实是男胎,在皇后生产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心惊胆战、度日如年般的难熬。

    那一夜的寂静,除了太子出生,还有另外一件事。

    这偌大的皇宫中,偏僻的角落很多,一位不得宠的末位嫔妃也在同时间,诞下了一位公主。

    只是大家都忙于皇后的册封,太子出生的庆贺之中,并无人注意这位公主的诞生,可皇后以和太子共同出生之喜的缘由,赏赐那位不得宠嫔妃母家许多银两,并宣布郡主生母难产致死,公主可怜,收于自己名下照看。

    荣华妃看出事情背后必有蹊跷,众人皆因这位不知名的公主突然寄养到皇后名下,身份显贵,而纷纷巴结。

    更有甚者,在庆典上对皇上说,公主和皇后的长相有几分相似,还说这是天赐的缘分。

    皇后满脸笑意,可眼神中却杀机隐现。

    目光看向荣华妃,荣华妃却说,皇后乃天下之母,仁慈是万民的福祉,普天之下,都是皇后的子民,公主从出生皇后便亲自照料,不辞辛苦,公主神态气质自然就高贵了,像皇后是应该的。

    皇后看向荣华妃的眼神稍微缓和,甚至关心荣华妃下月生产之事,也告诫全宫上下务必照顾好荣华妃,若再得一皇子,便和太子做个陪伴。

    荣华妃欲行礼,却被皇上拦下,众人也眼明手快的来搀扶,这不是荣华妃想要的,她不愿意被注意。

    可她今天为何要多嘴表现呢?

    荣华妃明白,虽然太子已确定,最大的危险还在。

    自己肚子里的皇子年纪和太子太过于接近,皇后始终不放心,她只能想要平安生产,只能让大家都关注到自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反而是安全的。

    这样,沐淮洵才得以平安降生,不过也只是降生而已,比起太子,没有隆重的庆典,没有丰厚的赏赐,就算这样,荣华妃以产子身体亏虚严重为由,带着幼小的沐淮洵迁宫到最偏僻的地方,避世度日。

    沐淮洵今日的性格,也和幼年时期的环境有关,成年之后,前朝后宫都忌惮这个和太子年纪相仿的淮王。

    可大家眼中的淮王,不学无术、生性放荡,在朝堂之上频频被参。

    人说母凭子贵,可不仅没有得到半点改善,却被某种势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直到那日,皇后势力正在前朝给皇帝施压,说淮王的功课惨不忍睹,不应该在留在太子学,会影响太子的功课云云。

    就有一元老蒋颤颤巍巍的跪倒在朝前,大声疾呼:“皇上,淮王既已成年,便放出去吧,留在宫中,太子都被带坏了,国家的前途只在太子,不在旁人,可旁心智愚钝,四肢不勤,反而拖累,求皇上恩准淮王出宫建府。”

    “皇上,淮王既然要出宫建府,老臣有一提议,淮王毕竟也是皇子,虽然生性顽劣,但身体孱弱,出宫后诸多艰难,那沧海城风水气候适宜,保养身体在合适不过,而且......”

    “而且沧海城本就属国之边境,若有一位皇子驻守,方保边境平安啊,皇上。”

    “请皇上恩准!”

    “......”

    这个决定在此起彼伏的臣附议中迅速通过,皇帝频频点头,似乎大家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欣慰,朝堂之上唯独这件事大家的意见出奇的统一。

    皇帝略略思忖,决定坚持自己爱护幼子的形象,随即决定,淮王毕竟是亲骨肉,在京城没有府邸颇为不妥,显示不出父慈子孝的场面。

    那么,淮王在京城最好的地段,建最奢华的府邸。

    那可是国之栋梁,朝之重臣的所在,统统搬家,给二皇子让位置。

    皇帝安排好了二皇子,又被重臣裹挟着解决海域贸易税收的问题,此刻大皇子出面,建议这个二弟还是去沧海城,京城的府邸也给他,沧海城的府邸也不能小,原因就如之前。

    那低成一片的管帽之下,有得逞的阴笑,有无奈的叹息,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不同的目的,前朝后宫一环扣着一环,动一发则动全身。

    大部分势力与其处处和淮王作对,不如说是忌惮荣华妃母家的实力,今日朝堂之上那个带节奏的老将,则是荣华妃母家的势力,淮王要平安,只能离开这个杀机四伏的皇宫。

    可不能自己说,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当别人要把自己当成眼中钉的时候,自己就要做好被拔掉的准备,适时递上工具,推波助澜,这样后路才可以自己选择,而不是被遗弃到被动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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