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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学规矩

    被打的几人伤的不轻,趴在自己的床铺上养伤,三五日之内都无法做事。

    四大金刚之一传话下来,从今日起,李一月和云珠儿因为表现不错,可以跟着崔管事学学规矩,这是提拔,只有被看重的人,才能有此殊荣。

    但是同住的几个人也要照料,王府缺人手,不能任由她们养着。

    虽然缺人手这个话很是荒唐,但也只能照做。

    李一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之前的矛盾,不过是社会底层的本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是理解的。

    一天下来,李一月拖着疲劳的背影,默默的将饭桶内的饭菜分发到一个个土碗当中,又不发一语的端到每一个人的面前。

    “你看着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得意吧。”那天将自己拉下床的妇人并没有接碗的意思,愤怒的质问到。

    李一月并没有言语,轻轻的将碗放在了床边,又去送第二个人的饭。

    “哼,你现在倒是好心了,我们受罚的时候,你却是站在一旁的”

    “别来假惺惺的,为什么单单只罚我们?你们两个还在好好的?”

    云珠儿听到这些话,放下手中的事,几步上前,指着床铺之上的人,愤愤不已的大声叫到:“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你们惹下的祸事反倒怪上我们两个身上,你们挨板子也是有缘由的,反而是我们两个还要承担你们八个人的工作,我们又没有和你们讨要什么工钱,不然我们算算工钱,你们不做事的这几天,工钱算我们的。还有我们送饭送水的工钱,来啊,算啊。”

    李一月淡笑着拉住云珠儿,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争执。

    转身去搬了两个木凳摆在床铺对面,拉着云珠儿坐下,给她和自己足足的填了一碗菜饭,对着那八个人吃了起来。

    李一月陶醉的吃着碗里的饭菜,云珠儿本是不解,可也聪明,心领神会的照做。

    “一月,这王府的饭菜真是不一般,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真香啊。”云珠儿更夸张的表演。

    “好吃就多吃点,还多的很。”李一月笑着回应。

    “一月你说,我们下人都吃的这么好,主子吃什么啊?会不会是我们都没见过的啊?”云珠儿嘴里喊着饭,含糊不清的问。

    “主子吃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听说,如果我们能让郡主高兴,我们就可以分配到郡主的小厨房做事,那里更清闲,我们吃什么也可以自己做主,如果郡主高兴,说不定还给我们赏赐呢!”李一月故作淡定的说。

    “一月姑娘此话可当真?”床铺上,一个稍微年轻的妇人听到此话,眼睛亮了起来。

    “怎么可能,人家郡主肯定有很多自己的厨娘,我们最多就算是帮厨,怎么可能见到郡主。”稍微年长的妇人立刻反驳了起来。

    “郡主自幼在都城长大,带来的厨娘也从未出过都城,来到沧海城是不认识我们这里的食材的,做的不好,郡主连日不思茶饭,身体抱恙,这才招我们这些厨娘的。你们都不看告示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吧一月!”云珠儿得意的说到。

    “主子的事,我们不可妄议。”李一月急忙制止,并起身,谨慎的去检查门窗,生怕隔墙有耳,又惹事端。

    “至于吗?别想吓我们。”

    “对啊,虽然我们不识字,可也懂一些道理的,当时贴告示的差爷告诉我们,主子的事,自有专人伺候,我们进来打打杂,就有钱领的。”

    “是呀是呀,我也不识字,但是我问的仔细,差爷就是这说的,郡主我们是不配近身伺候的。进来听指挥,便有钱拿。”

    “今天的事,你们也是亲身经历的,我们是比没中之人更幸运,可也经历了惩戒,今天是挨板子,可哪天稍有差池就是掉脑袋。你们现在躺在这里,我和珠儿姑娘就要承担你们的差事,还看不懂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倘若哪天我也犯了错,你们一样要承担我的差事,你们可愿意。所以,但求平安做事,避免节外生枝的好。”李一月关好门窗,一脸严肃的警告着在场的所有人。

    此刻房中再无声响,大家都不再反驳,先有几个带头拿起饭碗吃了起来,剩余的几个人也默默的端起了饭碗。

    李一月虽不怕苦,可也有一个残酷的事实,她这个身体才有十四岁,营养不良的瘦弱不堪,每日的辛苦不言而喻。

    随是初夏,可连日的阴雨,温度极低,特别是井里的水,冰寒至极。

    一桶井水用了全身之力提上来,刚刚能铺满木盆的一个底,几桶水后,早已累的满头大汗,身体发热。

    可不能歇息,一捆捆的菜又堆了进来,本就出汗的身体随着双手深入冰寒的井水而迅速降温,通红的手指一时间不知是热还是冷,麻木的不能活动。

    这几日,身边的阴暗角落中,总有阴冷的双眼盯着自己,像一把寒剑在背后直指后脊。

    更可怕的是阴寒之气早就侵蚀着少女孱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躺在床上的那八个人,连续几日的被细心照顾,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融化。

    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缓和,再到感动,随着伤势的转好,狭窄的房间,也没了敌对的气氛,大家开始聊天,开始彼此照应,开始明白,王府里面的阶层森严,每一个命令的发布者,都可以让人丧命。

    最重要的是,开始对李一月逐渐积累了信任,这个年级最小,又最沉着聪明的姑娘,不卑不亢,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一条船,要有一个掌舵之人,这个人却不是身体最强壮的,也不是年纪最长的,而是李一月这个表面上低到尘埃里的人。

    安身立命如此之难,偌大的王府,主子的世界和下人的世界,从来都不应该有交集。

    但又无处不在的支配着自己,支配着每一个奴才明天的太阳。

    李一月的手指整日的通红,本来纤纤的手指也不再白嫩,手指的骨头到了夜里总是痒疼难忍,夜不能寐。

    可这场试炼才刚刚开始。

    不知是淮王爱热闹,还是宾客太热情,几乎断不下来的各种名目宴请,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李一月大为不解,王爷您是社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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