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干栏屋 一
今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万里天。
在河边送走了阿婆与宁妘，王章就拿着镰刀去割芦苇，墙，席子都用得上，越多越好。割下一百根，王章就去掉枯叶，砍下苇絮放一边，然后将芦苇竿搬到院子角落里堆起来。
到中午，王章突然想起来，人们来干活，吃喝拉撒都要有着落。必须先挖一个毛厕，王章就在角落找了个地方，挖出一个三尺多深，圆形的坑，又在边沿用石头夯实，然后在一边挖了一个倾斜的凹槽，周围放石头加固，这样人就可以蹲下。最后用芦苇竿围成一圈遮挡，并在其间放些干净的小棍棒备用。
刚忙完这些，王章就听到河边有喊叫声。谁啊？王章边跑边想。赶到柳树下一看，阿段与乎步把树排固定在河边，后面一小孩撑着阿段的船在观望。王章见过，他是阿真。
“毛竹！”阿段先指向毛竹，乎步正在解开节。
王章和三人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开始接下伸过来的毛竹，用力往岸上拖。
片刻，毛竹就全被王章运到院子里。等他再回到柳树下，阿真已经固定好船，过来帮忙。阿段，乎步都跳进凉水里，开始抬杉树上岸，王章和阿真则在上面拉。
原以为几棵碗口粗的树，哪知道全都是比碗口还粗的，王章喜出望外。但很快有点吃不消，树又大又重，王章与阿真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搬出来十颗树后，四个人都累得不行了。特别是阿段与乎步浑身颤抖得厉害，只好赶紧点火取暖。
刚缓过来，抬头发现已经天色要黑了。“阿叔，搬上岸就行，其它明天再说。”王章拉着阿段与乎步叮嘱。
随后四人大吼一声，活动下胳膊，又开始搬树。这次树木一上岸，滚一下就行，整个过处一气呵成。这样只用了半个时辰，这些树就转运上岸。
大家烤火暖身的时候，阿段喊过来阿真，阿真自我介绍是阿段的儿子，名叫阿真。王章这才仔细看，阿真脸晒得黝黑，眉眼和阿段有几分像，透出一股顽皮的劲儿。
阿段这时候才想起来斧头在船上，就让阿真拿回来还给王章。
王章接过斧头，阿段，乎步一个劲地夸斧头好。
众人热身过后，阿真驾小船带领段与乎步回家。
王章又饿又累，真恨不得倒地休息，可是饿的滋味也不好受。乘还有点光亮，王章背着斧头，扛着锹，腰带插着镰刀，走上回家的路。
这路，王章也算熟悉了，好在没有藏龙卧虎，王章的木棍故意闹出声响，然后不时咳嗽几声给自己壮胆。
踉跄回到破家，王章胡乱给煮点粥，填饱肚子，懒得洗脸洗脚，钻进被窝就睡。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唉，去也晚了，还是吃点再走吧，王章再也不敢饿自己了。
匆匆吃完，王章才拿起斧头，锹和镰刀三样，向新院子奔去。这可是最值钱的东西，又是最重要的工具，王章一刻都不敢离手。
刚走出树林，王章就听到喧闹声，有吆喝，有锯木的声响，也有砍树木的声响。
王章一出现，就发现这里已经是热火朝天的的劳动场面，除了阿段，阿真，乎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壮男与三个女子。
阿段赶紧来介绍，陌生男人是建房师傅袁加，三女分别是阿段妻女。大女明阿娇，六岁，小女阿梅三岁。她们王章都见过，这次就算认识了。
袁加与阿段在锯树，而乎步在劈毛竹。阿真已经挖好一个柱洞，王章带来了锹，这下两人挖洞。阿真母亲与孩子一起整理釜灶柴火，在为午饭做准备。
阿真，阿娇，阿梅时而不时过来和王章搭话，王章连学带用。
“点解？”“喺边度？”“喺呢度。”“做乜？”“细路子”王章顺便学会不少越人话。
众人忙了一整天，到晚饭前一清点，树木下料完成，柱洞才挖了八个。
想不到柱洞进展这么慢，袁师傅安排明日一边挖洞，一边开始埋柱，这样才不会延误时日。
待众人乘船离开后，王章又开始挖洞。反正没有饿肚子，挖一个少一个。直到天漆黑，王章终于挖好了一个。实在太累，干脆睡这里吧，明早再挖一个，那样明天地板梁就可以好了。
好在有现成东西，王章收集芦苇絮做被子，就在芦苇竿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从脚蔓延到腿，王章一激灵，莫不是有贼人？翻身站起来，跑开几步，分明有个蛇一样的东西在自己睡的地方爬动。
完了！被蛇咬了。难道这就是我的下场？王章真想大哭一场，我没有睡个一个好觉，也没有吃过一顿好饭，这世界还有公平二字吗？
王章独自伤心了一会，发现身体没有疼痛或者不适，才战战兢兢地用手抚摸腿和脚，好像没有发热，疼感，也无肿块。
想起阿婆的教诲，王章半心半意地念叨起来，“蛇君子孙，我等互不伤害。你爬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念叨完，王章发现自己还很正常，就跑到树木边继续睡觉。
才睡了一会，王章就被噩梦惊醒，梦见蛇正追赶自己，自己无路可逃。王章出了一声冷汗，睁眼看，天已经蒙蒙亮。
这觉没法睡，那就挖洞吧。王章寻到画好的位置，即将锹使劲铲下去。一锹，两锹，。。。
一阵叫喊声惊动了王章。王章从洞里爬出来，才发现阿段的大队人马到来。
看着王章灰头土脸，阿段惊讶不已，“你不会挖了一夜吧？”
王章摇头，“没有，就是睡在这里。”
阿真看到新挖了两个洞，大喊起来，“有十个洞了。”
袁师傅一看，赶紧过来拍王章的肩膀，“小孩啊，急什么，时间有的是，不会耽误。”
“阿哥，快看，有蛇！”有女孩在尖叫。
“蛇也，两条。”阿真跑过去一看，笑着叫起来。
“太好了，今天就吃它了。”阿段喜滋滋地看向大家。
王章过去一看，真是两条蛇陷在柱洞里。怎么办啊，阿婆说我们一定不要伤害蛇。脑筋急转弯，王章编了一个借口，“我们乡里有规矩，建新房不可杀生，今天就放了它们吧！”
他这么一讲，阿段一家只好散去，几步外都能听见阿段在叹息。
王章找两根树叉，将蛇挑起来，送到远处放下。心中默默念叨，“蛇君子孙，互不伤害！”
几个男人各司其职，只有两小女孩偶尔玩闹，有时候帮忙递小物件而已。
阿段，乎步与袁师傅确实尽心尽力，王章看在眼里，十天完成没有问题。只是想起阿婆与宁妘，王章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她们能演好越巫吗，能按时赚钱回来吗？
收工前，十六柱子稳稳地深入洞中，它们支撑着一人多高的底架，底架上纵横的梁木已经就位，明日就可以在上面放置木板形成完整的地板。
时候还早，王章把现场稍微整理一下后，也踏上回旧家的路。自己也该好好洗个澡了。
走进树林，王章又哼起阿段唱的歌。
“其它什么都不要，只要佳人来对歌！”
哈哈，还好宁妘不在旁边。什么佳人，哪有？家人就够了，王章自我调侃。
在河边送走了阿婆与宁妘，王章就拿着镰刀去割芦苇，墙，席子都用得上，越多越好。割下一百根，王章就去掉枯叶，砍下苇絮放一边，然后将芦苇竿搬到院子角落里堆起来。
到中午，王章突然想起来，人们来干活，吃喝拉撒都要有着落。必须先挖一个毛厕，王章就在角落找了个地方，挖出一个三尺多深，圆形的坑，又在边沿用石头夯实，然后在一边挖了一个倾斜的凹槽，周围放石头加固，这样人就可以蹲下。最后用芦苇竿围成一圈遮挡，并在其间放些干净的小棍棒备用。
刚忙完这些，王章就听到河边有喊叫声。谁啊？王章边跑边想。赶到柳树下一看，阿段与乎步把树排固定在河边，后面一小孩撑着阿段的船在观望。王章见过，他是阿真。
“毛竹！”阿段先指向毛竹，乎步正在解开节。
王章和三人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开始接下伸过来的毛竹，用力往岸上拖。
片刻，毛竹就全被王章运到院子里。等他再回到柳树下，阿真已经固定好船，过来帮忙。阿段，乎步都跳进凉水里，开始抬杉树上岸，王章和阿真则在上面拉。
原以为几棵碗口粗的树，哪知道全都是比碗口还粗的，王章喜出望外。但很快有点吃不消，树又大又重，王章与阿真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搬出来十颗树后，四个人都累得不行了。特别是阿段与乎步浑身颤抖得厉害，只好赶紧点火取暖。
刚缓过来，抬头发现已经天色要黑了。“阿叔，搬上岸就行，其它明天再说。”王章拉着阿段与乎步叮嘱。
随后四人大吼一声，活动下胳膊，又开始搬树。这次树木一上岸，滚一下就行，整个过处一气呵成。这样只用了半个时辰，这些树就转运上岸。
大家烤火暖身的时候，阿段喊过来阿真，阿真自我介绍是阿段的儿子，名叫阿真。王章这才仔细看，阿真脸晒得黝黑，眉眼和阿段有几分像，透出一股顽皮的劲儿。
阿段这时候才想起来斧头在船上，就让阿真拿回来还给王章。
王章接过斧头，阿段，乎步一个劲地夸斧头好。
众人热身过后，阿真驾小船带领段与乎步回家。
王章又饿又累，真恨不得倒地休息，可是饿的滋味也不好受。乘还有点光亮，王章背着斧头，扛着锹，腰带插着镰刀，走上回家的路。
这路，王章也算熟悉了，好在没有藏龙卧虎，王章的木棍故意闹出声响，然后不时咳嗽几声给自己壮胆。
踉跄回到破家，王章胡乱给煮点粥，填饱肚子，懒得洗脸洗脚，钻进被窝就睡。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唉，去也晚了，还是吃点再走吧，王章再也不敢饿自己了。
匆匆吃完，王章才拿起斧头，锹和镰刀三样，向新院子奔去。这可是最值钱的东西，又是最重要的工具，王章一刻都不敢离手。
刚走出树林，王章就听到喧闹声，有吆喝，有锯木的声响，也有砍树木的声响。
王章一出现，就发现这里已经是热火朝天的的劳动场面，除了阿段，阿真，乎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壮男与三个女子。
阿段赶紧来介绍，陌生男人是建房师傅袁加，三女分别是阿段妻女。大女明阿娇，六岁，小女阿梅三岁。她们王章都见过，这次就算认识了。
袁加与阿段在锯树，而乎步在劈毛竹。阿真已经挖好一个柱洞，王章带来了锹，这下两人挖洞。阿真母亲与孩子一起整理釜灶柴火，在为午饭做准备。
阿真，阿娇，阿梅时而不时过来和王章搭话，王章连学带用。
“点解？”“喺边度？”“喺呢度。”“做乜？”“细路子”王章顺便学会不少越人话。
众人忙了一整天，到晚饭前一清点，树木下料完成，柱洞才挖了八个。
想不到柱洞进展这么慢，袁师傅安排明日一边挖洞，一边开始埋柱，这样才不会延误时日。
待众人乘船离开后，王章又开始挖洞。反正没有饿肚子，挖一个少一个。直到天漆黑，王章终于挖好了一个。实在太累，干脆睡这里吧，明早再挖一个，那样明天地板梁就可以好了。
好在有现成东西，王章收集芦苇絮做被子，就在芦苇竿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从脚蔓延到腿，王章一激灵，莫不是有贼人？翻身站起来，跑开几步，分明有个蛇一样的东西在自己睡的地方爬动。
完了！被蛇咬了。难道这就是我的下场？王章真想大哭一场，我没有睡个一个好觉，也没有吃过一顿好饭，这世界还有公平二字吗？
王章独自伤心了一会，发现身体没有疼痛或者不适，才战战兢兢地用手抚摸腿和脚，好像没有发热，疼感，也无肿块。
想起阿婆的教诲，王章半心半意地念叨起来，“蛇君子孙，我等互不伤害。你爬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念叨完，王章发现自己还很正常，就跑到树木边继续睡觉。
才睡了一会，王章就被噩梦惊醒，梦见蛇正追赶自己，自己无路可逃。王章出了一声冷汗，睁眼看，天已经蒙蒙亮。
这觉没法睡，那就挖洞吧。王章寻到画好的位置，即将锹使劲铲下去。一锹，两锹，。。。
一阵叫喊声惊动了王章。王章从洞里爬出来，才发现阿段的大队人马到来。
看着王章灰头土脸，阿段惊讶不已，“你不会挖了一夜吧？”
王章摇头，“没有，就是睡在这里。”
阿真看到新挖了两个洞，大喊起来，“有十个洞了。”
袁师傅一看，赶紧过来拍王章的肩膀，“小孩啊，急什么，时间有的是，不会耽误。”
“阿哥，快看，有蛇！”有女孩在尖叫。
“蛇也，两条。”阿真跑过去一看，笑着叫起来。
“太好了，今天就吃它了。”阿段喜滋滋地看向大家。
王章过去一看，真是两条蛇陷在柱洞里。怎么办啊，阿婆说我们一定不要伤害蛇。脑筋急转弯，王章编了一个借口，“我们乡里有规矩，建新房不可杀生，今天就放了它们吧！”
他这么一讲，阿段一家只好散去，几步外都能听见阿段在叹息。
王章找两根树叉，将蛇挑起来，送到远处放下。心中默默念叨，“蛇君子孙，互不伤害！”
几个男人各司其职，只有两小女孩偶尔玩闹，有时候帮忙递小物件而已。
阿段，乎步与袁师傅确实尽心尽力，王章看在眼里，十天完成没有问题。只是想起阿婆与宁妘，王章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她们能演好越巫吗，能按时赚钱回来吗？
收工前，十六柱子稳稳地深入洞中，它们支撑着一人多高的底架，底架上纵横的梁木已经就位，明日就可以在上面放置木板形成完整的地板。
时候还早，王章把现场稍微整理一下后，也踏上回旧家的路。自己也该好好洗个澡了。
走进树林，王章又哼起阿段唱的歌。
“其它什么都不要，只要佳人来对歌！”
哈哈，还好宁妘不在旁边。什么佳人，哪有？家人就够了，王章自我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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