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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邓毅策三家欺恕 白卓计四丐谋孤

    上回说到索瀚逆势,荒河谷地一战,百里平灭齐尔,索氏独领北原西南两地,此战仪国北出贯石要塞,镇纳迟助索氏,诸国均知。

    迟国庙堂有一人名邓毅,为迟仪郎,彼时代国来攻之时便乃不应予珠之派,后子车信扶为国君,费张陆三家掌朝,便缄口无谏。

    今日得闻北原之事,方再上谏迟卢同附于代,可盟卢同伐南疆,南疆虽为丘陵之地,然数年间已起有城池,夺南疆之地可丰迟国,且恕无将,卢国此前已取河东之地,今日两国同盟,卢可取河西,我可取元南。

    费允经营之地便在迟国之西,遂意属此策,奔走三族同上疏赞同此策,子车信便从之,邓毅往卢盟约共起兵伐恕。

    启元二六三年春,迟国起兵八万,卢国起兵六万,分往恕元南、河西而去,而西原左氏听闻东原两国伐恕,亦起兵六万往恕姑曲之地而去。

    军报传至佑都,满廷皆惊,般慈忙召赵英吴芒问策。

    吴芒指舆图谓般慈曰:“王上请看,我恕国十三部,其西有上干部、上云部、公墨部,其东有上元部、公余部、司离部、公门部,其南公尹部、公和部、公史部未与他国接壤,其北宗项部、上方部、上吕部崇枢道现尚属荒川。其西左氏来攻,然其后乃西原为恃,若决意取我姑曲之地,上干部不能拒敌,则情势危矣,可着上云部及公墨部沿泾水出泾连山往救姑曲,公和部从金平道出花费日久,然亦需往救。其东卢国所犯河西之地,有苦河尚可拒敌,公门部可驰援公余部,公史部公尹部当沿南冈道出三台雪山往救。迟国所犯元南之地,其西乃屈谷,司离部可驰援上元部,上方部上吕部可从屈谷之道往救。”

    般慈闻之,心下稍安,忙又问布将之事,赵英曰:“三家来犯,西原左氏最凶,然元南之地最为紧要,若元南有失,荒谷将受东原兵锋所迫,只余南冈道可行,事急之下无法迅速驰援,东面再无还击之力。”

    议定,以吴芒之策调兵,韩亘领上元部所在元南之战,吴芒往上干部领姑曲之战,宗项部项同颇武勇,有急智,往公余部领河西之战。

    启元二六三年三月,项同领公余部公门部合兵两万三千余,与卢军于苦河对峙。

    陶纵此前一战,深知恕军战阵之弱,然民悍勇,遂未急于渡河而战,反倚河东河畔三城与恕军周旋,每日渡江试探,恕军兵寡,只得严防。

    岂料陶纵每日抽卢军两千,缓缓聚兵一万六千,由副将钱湛领兵,绕河东丘陵之地往北,摸至河西,火速拿下河西北侧三城。

    项同只得放开苦河防护,分兵至各城,幸而公史部公尹部两万援军已至,各城方能有兵可守,再以恕民勇悍,卢军不敢轻入村落,项同领兵八千往来各城,成游击之势击卢军小部及辎重,河西陷入胶着。

    同此之时,吴芒至恕国姑曲,领三部之军三万六千余,倚姑曲四城据守,姑曲水脉调动军资。

    本料西原之势必凶,然西原军似不急于攻恕,大军扎营,每日便作进攻之态,却未大军齐上攻城。

    吴芒恐此乃左氏疲兵之策,遂四城均分班轮守,然左氏不知何故,仅与恕军于钧阳城往复争夺,夺下亦未有重兵驻守,便引军往他城,任恕军夺回,然后再攻,后公和部领兵一万出金平道至,姑曲之战便反成拉锯之战。

    而元南之战实乃最险,迟国此前于东原九国虽非霸主,然其地尚广,人才频出,与空国累战而不衰,若非遭天灾之祸,代军亦难攻入上平。

    此前迟代之战,其大将柳英及军师叶玉殉国,后费张陆三家得势,陆家陆尊领上将军之位。

    陆尊字瑁修,陆家主陆承之子,少时好勇,常聚游侠行霸市之举,后遇仲国公子昆吾政访迟,公子政言其虽霸市却未欺行,可谓护一街之道,然胸怀不足称英雄,陆尊折服于其风度,转修兵法,有少年英将之名,其下游侠张韶、范越亦成迟国将领。

    恕军与迟军会于元南之东,韩亘未曾领兵,虽有资望,众士卒同心听命,然不敢轻动,领四部之兵五万余,具从吴芒之命据城而守。

    陆尊见恕军谨慎,便着人探其主将,方知韩亘原乃空国一饲马之人,仗武勇领兵,遂每日大军攻城,旦遇恕军还击则退,如此往复十余日。

    其后又差张韶、范越各领兵一万于城外十里驻守,每日多出欢畅之语。

    韩亘战前颇无底气,但见迟数日攻城其势颇弱,方觉恕军勇悍而迟军疲弱,遂同四部将领相商,趁夜领兵八千袭张韶之营。

    至夜,韩亘携兵悄声摸至张韶之营,见营中松懈,守营之人多有寐者,便焚火袭营,迟军慌忙而逃,无人拒敌,韩亘领兵追击,张韶来拒,不至十合便掉头而走,韩亘不敢深追,只将其营焚毁便即回师。

    张韶被袭,范越翌日便拔营退五里而守,日夜谨慎,然数日后,又有欢畅之声,韩亘故技重施,又往袭营,迟军果又慌忙而逃,范越见韩亘,未战便胆寒而走。

    两次袭营,恕军士气大涨,一日,迟又来攻城,攻一时辰,见恕军抵抗甚勇,又退兵而去,韩亘便请四部之将入营,告其曰:“迟军乃弱旅,攻城无有决死之心,守营不知谨慎之意,亘意领兵袭其大营,或可退敌”,四部之将亦觉有理,但又恐有失,便共决韩亘领兵三万往袭迟营,余者谨守城池。

    至夜,韩亘领兵摸黑而至,闻迟营中有弦乐之声,便引火而攻,岂料营中竟仅抚琴而笑之人,韩亘大喝不好,忙欲整军而走。

    此时却有箭矢如雨而至,恕军慌忙之下,损失惨重,随即便有张韶、范越领兵前后杀来,韩亘拍马便领兵往侧面杀去,张韶举枪来阻,韩亘只得迎战,战数十合,未分胜负,范越举刀杀来,韩亘左右接战,豹首血纹枪舞作一团,突一冷箭至,韩亘忙回枪荡开,范越一刀劈至,韩亘忙又倒身而避,范越一刀自其面划过,韩亘自其面左上直至右下尽翻皮染血。

    韩亘大喝一声,挥枪迫退二人便走,至城下,仅余三千余兵得返,陆尊趁势攻城,一路披靡,元南十五城,尽丢其十,恕军方才据屈谷之侧五城止迟军之势。

    启元二六三年七月,迟国据有元南十城,各城派兵驻守,迁民至元南之丘,卢国共占河西之地北六城,亦派兵驻城,迁民而治,恕国大败。

    唯姑曲左氏不急不缓,竟仍与恕军拉锯于钧阳城。

    韩亘刀伤得愈,往告罪于般慈,般慈恐其战心受损,好生安慰,此后赵英便来面见,谓般慈曰:“我恕国新立未久,遭逢此三家来欺,迟国得我元南十城,卢国占我河西六城,何以左氏有西原为恃,一城未克,此诚异数,佑都之北便是崇枢旧道,无险可守,若西原绕而来攻,恕恐有灭国之险。”

    般慈闻之,甚觉惊惧,忙调兵北出,重开崇霄道至东西道前,于两侧雄山之间,开山取石,筑北崇关,日夜不停加固,驻上方部上吕部新兵,关下筑子城,两部之兵以城生息,其心稍安。

    恕国丢城失地,元南河西两地余城皆以重兵相驻,姑曲之兵亦不敢轻动,卢迟两国亦无一战而克余城之力,战事稍歇。

    启国都司启城,自启黎领其拥者至此,已近四百载,数度扩建,及至今日,墙高五丈有余,宽逾六丈,青石铺地,上缀以箭楼,巡队不停,全城六千余亩。

    王宫启令宫雄踞其北,最高处入山腰,每日掩入雾中,左为宗祠及族人居所,右为祭坛之地及祭礼之人所居。

    启令宫南为各文武之居,其西乃启韵卫之营,其东便是启学宫,司启城南为民居商社,共三千余亩。

    其西南角处有一小门,名西掖门,乃司启城往外运污秽之门,因由此,西南角所聚多为司启城贫弱之民。

    西掖门下,岗哨之侧,有一茅屋,其内狭小,仅可容一床一几。

    一日午间,其内有吟诗之声,诗曰:“司启城下一茅庐,夜游万里酒一壶,日照青砖熠熠辉,搅我天下梦一回。此问所梦因何困?原是静湖乍秋雷,秋雨连绵偏逢漏,遍寻无材修墙闱。欲以四柱补天缺,四柱尚需镇邪鬼,其声嚣嚣扶摇上,典书利刃敬作陪。锦袍名士圣人经,敝衣丐儿坚壁垒,文剑即可驱逆祟,武策亦能壮须眉。”

    岗哨之人闻得此诗,大笑问曰:“卓先生今儿又往哪里赚来酒喝?”

    茅屋有人答曰:“你这厮,听得诗策数载,安得还是一愣子。”

    便见茅屋出得一人,此人身长八尺,不惑之年,面似冠玉,刀眉长髯,狼目虎躯,髻发于后,身着青氅,其内却是褴褛之衫,若抱书之虎,无羽之鹤。

    那岗哨之人又大笑:“卓先生,你这大氅都要没色儿了,何苦衣之?”

    被唤卓先生之人未理那岗哨之人,召来玩耍童子,谓其曰:“若见谨哥儿淼哥儿异哥儿三人,且唤来此处。”此后便仰首望天,那岗哨之人见此,又复再笑,却未再言。

    此人姓白名卓,字弘毅,所来何处未有人知,到此间已数载,未谋半职,然其却时有肉佐酒,便于茅屋饮酒赋诗,此间之人多为白丁,遂称其一声先生,其亦多有教此间童子习文断字,倒也称其先生之称。

    至将夜之时,有三人先后而至,皆青年之姿。

    先来者七尺八寸,面若圭璧,锋眉丹眼,梳发于后,未见一缕乱丝,身着白衣,其上补丁整齐,翩翩然若凡尘之凤,来人姓乐名谨字茂典,启国之南曲霜郡人,世代书香,后至启学宫,与文圣之女齐语沛相识,然世事难顺人意,启公子信博求启王赐婚,齐语沛转眼为世子妃,启学宫诸学子以此打趣乐谨,然乐谨此人以正道为基,不着虚言,为启信博不容,差人杀之,后逃至西掖门为白卓所救,化为一丐,于此渺渺尘市一直至今。

    次来者八尺二寸,细眉星眼,眉眼含笑,头戴纶巾,文衫长袍,却为红衫青袍,腰间尚挂一似玉之葫,来人姓上官名淼字韶逸,本为坊间一泼皮之人,每日便摆残棋诈人来破,后遇白卓,白卓见此人奇人之装,便与其相商破棋当可选先手,数破其局,便从白卓学棋,焉知泼皮竟天赋棋才,极擅奇路,随白卓至今。

    押后而至之人则更为怪诞,身长八尺六寸,鹰眼虎颔,却冠发青衫,手执一扇,不知之人还道是雄姿士子,然来人姓周名异字修锐,此人其实先前乃司启城江湖帮派义堂之人,好兰花,却手辣之极,后得遇白卓,白卓以赏兰见识与其相交,后一日,义堂与一帮纷争,白卓留其赏兰,周异虽欲往争乱之地,然念及此番胜券在握,遂留,翌日便传义堂连根为人所拔,后一直留于白卓身侧。

    此间四人,虽行止异常,却无半职在身,所需之物或讨或巧言而取或诈或有人相送,然所为到底是行乞之举,此间之人相熟后,便冠之四丐先生。

    四人时常便会于白卓茅屋,岗哨之人见三人又至,便打趣曰:“四丐先生此番又有何事相谋?”

    他人皆未理此人,上官淼谓其曰:“此番所谋,或可将使启廷大震,天下风云聚散亦未可知”,岗哨之人自是不信,嗤笑不理。

    四人至茅屋分坐,各取所讨之物置于几案,倒也尚算一宴。

    白卓便谓三人曰:“其外之人已于北原搅动风云,我等亦可行其势也。”

    三人闻之肃然,以待后话,白卓果又言:“然此前尚有一事未了,其外其内,互监行事,旦有所逆,互铲其叛,我等尚需诛其外叛逆。”

    乐谨正色问曰:“不知是何人?”白卓蘸酒于桌写道二字,正是许孤,三人皆惊诧。

    三面拒敌举国应,败军失地余悲呼。城下茅屋高人语,四丐相谋诛许孤。未知许孤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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