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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香桐祭般慈定东赋 合丘演常同水师威

    上回说到恕卢大战终以恕国惨胜,收复河西河东而止。

    战报传回佑都,传至恕国各地,恕国上下喜于复山河之悦,悲于八万将士埋骨。

    佑都安祠之南,一块民居之地为恕王庭所征,一月之后,一座一层之殿起于此地,此殿呈方形,屋面呈高低之形错落,以回字形聚于正中,正中乃一最高之顶,屋檐之下,其柱亦呈回字排排收拢,其中并无一墙。此殿门开于南,北面两侧开有小门,正门之上匾额所书,正是“英堂”,英堂大门打开,可见正中一石,石高至顶,上书“恕军英魂”四字,石之下方已立有三碑,碑上书有“启元二六一年,恕二年,河东之战”、“启元二六三年,恕四年,反三国侵战”、“启元二六六年,恕七年,复河西河东战”,其下又书有名字无数。

    英堂所在,正是佑都正中最南,其北依次安祠、王宫、稷坛,将佑都一分东西,中间建有宽阔之道,可自南门直往北门。

    启元二六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恕国立国国日之后半年之期,南疆乃是风雪之地,今日亦无不同,雪飘满城,彤云密布,风吹雪走。

    英堂之内却是香焚无断,空旷大殿之下,层层回柱之间,此时却是人群密布,诸人之香弥漫于大殿之中,又自高低屋檐之间飘出,使得此地又是一番静穆。

    第三块碑文之前,般慈站于首位,其后乾师赵英、国卿吴芒、上将军白卓、相邦项和、大廷典离涉敬立,其下四军主将站定,各部部首、将领左右分立。

    先前各文武尽皆上前悼念,悼词各毕,现正是恕王般慈往此悼,上香已毕,般慈目中含光,逐一扫过殿中众人,方才开口。

    般慈悼词曰:“泪满沟壑,英堂殿,魂漫烟弥。喝往名,未闻应语,英雄何觅?三年香桐扶国志,八万好汉血染泥。万人巷,静默何人声,稚子啼;烽烟起,战河西,夺桥堡,啸声疾。孤堡战为据,阻浪人堤。虎奔龙守盘山围,武阳妙手反间计。再重整,踏破元南时,定东期。”词罢又拜。

    随即便有侍者各捧一香桐果入,香桐果上各插以芯,以此为灯,灯燃果油,其香漫入此间。

    见得此间之境,韩亘不禁悲呼:“史云,某唤汝名,可有应语?何处再觅?”听得此声,殿中众忠骨家人皆悲泣。

    众人悲泣一刻之后,听得一声稚嫩之声道:“再重整,踏破元南时,定东期!”众人视之,乃一名十三岁之稚子,其母伴于身侧,未见他人,随即众人便同呼“再重整,踏破元南时,定东期!”

    此后每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便是恕国香桐祭,国中之人摘来香桐果,插以灯芯,点燃放置于英雄碑前,再予以悼念之词,以此怀念为国长眠之英雄。

    启元二六七年一春日午后,乾师府中,乾师赵英与上将军白卓正对坐而饮,其时身侧却是未有他人,赵民亦出至院外。

    当先开口之人却是白卓,白卓饮过茶汤,开口之时却颇随意,其道:“王上此番出行却未叫汝一同?”

    赵英笑曰:“王上此去乃是寻其不惑之所在,如何要带吾一同?”

    白卓亦笑答曰:“建章先生乃此代乾渊行走,领其所向不正是先生之责?”

    赵英曰:“吾乾渊能领其国之所向,却不能领其心之所向,王上庸吾笛可是汝之外阁主长空先生赠出。怜我本以为能闲散一生,焉知却碰上个携庸吾笛之人。”

    白卓笑曰:“庸吾笛已一百余载未得其主,上次还是西原卫家之人所得。”

    赵英摇头续茶道:“既是长空先生觉此人可承此局,还特意饶上了私交,把易公也拉下水来搅合一番,吾也只能尽力为之。不过诸代庸吾笛主亦多有弃局之人,希望此代能完成此局。”

    白卓大笑道:“老丐我也是突然得闻庸吾笛又出,却是断了行乞之兴。倒是希望有生之年能有一日,一渊一阁了结此局,诸公再行聚首论道。”

    启元二六七年春,固国广告天下,将在此年春耕结束之后,于合丘城演练水师,邀天下之人来观。天下之中,需大练水师者,也唯有固国,其国内水系丰富,又是平原之地。除固国之外,便是只有那代国建有水师,却只是在谷河操练以制固国。遂此举便是宣诸天下,其国水师之强,国力之盛,不过此番盛会主要还是要告以代国,莫轻举妄动。

    却说自复河西河东战后,韩亘便是萎顿,其人不过是一饲马之夫,虽武艺高绝,枪术惊世,到底非兵家之人,四万平日兄弟尽死于眼前,部将史云以身相救,兼之先前本就不信己甚,乃纳古琪以上将军兵法助其振作,此番一战却是彻底压倒其心。

    此事为般慈知晓,又恰好听闻固国将行水师演练,便欲携韩亘往此走上一遭。

    此想自是不当为一国之主该为,遂般慈亦召来乾师国卿相商,吴芒与韩亘有旧,却是不好多言,未曾料想赵英却未言反对之事,反宽慰其曰:“恕国乃分部治政,政事臣与国卿可协助相邦,军事更有上将军镇国,卢国迟国去岁一战,一时不会来犯,西原其向不在我恕,更无所虑,王上尽可与韩将军出行。”

    如此才有这波澜之世奇闻,一国之主远游之事,此亦是先前乾师府一番言论之因。

    启元二六七年一月,般慈携韩亘出游,另韩亘之妹韩怡留佑都照顾其父,倒是史云之妹史杳亦随同往。

    合丘城位于代固边境,谷河之北,为谷河南北十五城之一,谷河十五城,上封城、合丘城、大昌城为最雄之城,合丘城位于谷河北,上封大昌却在谷河南,现合丘城正握于固国之手,而上封大昌两城却在代国手中。

    及至三月末之时,固国于城中贴出布告,水师之演,将于四月第一日开始,持续十日之久。此时合丘城内已是人接于肩,脚接于跟,本便是前线之城,军事区域所占在一半以上,城中客栈早已满住,民居中亦有商议之下同住来客,余者便只能自行结帐而营,般慈一行三人正是住于一家民居。

    至当日,天下豪贵设座于前,士子勇士侍立于后,民众各寻高坡,两岸好不热闹。

    只见得合丘子城一开,其内船坞内港具足,闸门内当先驶出一船,高近五丈,长十余丈,宽约五六丈,甲板之侧有若城墙,四周甲板将士数百,甲板之中有一层单独之屋,屋顶又有似城墙,其上布有四鼓,为号令之用,四鼓中又有一台,其上有人正执令旗待屋中号令。

    只见得船当中之屋一块盖板掀起,一位甲士冒头传出一令,四位鼓手接令行以鼓号,战船诸将便齐喝:“令船,横!”便见这艘名为令船之战船侧面之桨划动,其船迅速打横。

    随即那令船正中令旗官一阵旗令,合丘城水闸又驶出四船,其船高近五丈,宽约十丈,长二十余丈,其船甲板之上又覆有木墙木顶,只有各小口可见甲士执弓箭长枪,其船两侧各有前中后三口,口中可见巨大箭矢之寒光,可见其内必是劲筋巨弩。

    四船驶出水闸,便见令船又是一番旗号,兼以鼓号,便闻得令船诸将士齐呼:“山船,翼!”那四艘战船便驶至令船左右,各占住四角,将令船围于正中。

    四艘山船就位,令船一阵旗令鼓号,令船将士又呼:“山船,展!”那四艘山船便往外驶出,将江面尽揽入内,令船稳立正中。

    待山船展开,令船又发一令:“风船,归!”便见合丘城水闸内接连驶出战船,有二三十余之数,皆高两丈余,长七八丈,宽近两丈,呈梭型,其船头船尾卷起,护住前后,其上甲士数十,分两侧各两排站定,前排举盾执刀,后排长戟举于盾上。

    名为风船者果然行动如风,往来穿梭,调转灵活,不一刻便尽驶入山船之间。

    此时令船又发号:“火船,锋!”便见合丘水闸依次驶出战船五艘,其船高三四丈,上又有楼两层,宽五六丈,长十余丈,呈剑端之形,火船两层并楼顶共有将士近两千余,锋锐之感隔江犹感。

    其后五艘火船行至令船之前,呈锋矢之形展开,待其就位,令船发令:“林船,随!”便有两船驶出,却是高三丈,宽八丈余,长近二十丈之船,其形稳,驶出缓而无晃,当是后勤之船。

    此船行至令船之后,分列两侧,只见得帆影漫漫,似断江而跨,船上众固国军士呼喝之下,其声竟掩过江潮,端是威风凛凛。

    令船山船火船林船依原阵向前开去,风船往来穿梭,竟予人以无可匹敌之势,两岸众人皆为其气魄所摄。

    船队行出数里,令船鼓声大作,众固国水师激昂而呼“王楼移驾”之声,便见合丘城水闸全开,一座恢宏之殿竟于闸口推移而出,围观众人其声沸沸,未知是何神殿竟能自行移动。待大殿出得闸口,众人方才见其真容,竟是一艨艟巨舰,高近十余丈,宽近二十丈,首尾之间达四十丈之长,其上之殿三层之高,重重屋檐,巍峨肃立。

    其三楼外廊,正前端有一台,此时台上站有一人,高冠华衣,却正是固国之王公冶泗,其身侧一位郎玉公子,正是固太子行,其后文臣似锦,好一幅君明臣贤之景。而那昔日顽士柳源柳仲垣,此时早已及冠,正值风华,身着文袍,目光似炬,正陪于群臣之后。

    固国众君臣站定王楼之台,令船中央屋顶走出一人,正是常同,着红袍银铠,精神烁烁,手执一扩音之筒,高声道:“定波军第一水师整队已成,合丘之演准备停当,请王上之命,督江尉常同。”

    公冶泗闻声轻抬其手,便见那常同回往令船传令堂,随后鼓声又起,那所谓定波军第一水师各船便开始各种变阵,士卒之声直传霄汉,似要震散天云,果是一番无匹豪气。

    见得此间之情,正于山坡之上观礼,侍立一公子身后之人道:“固国水师之威,竟是如此这般......”

    一时却好似无词可道,其身后一人接言道:“震慑人心?”

    那侍立之人闻言道:“是极,震慑人心。”回首一看,身后一人身长七尺二寸,眉似远黛,口若杏檀,目形皎月,身着白袍,手执羽扇,一幅才子之姿。

    侍立之人见其形貌不凡,便道:“这位玉公子好学识。”

    那玉公子见那侍立之人转身,虎目虬须,面上三道伤痕,一道自其左上直至其右下,却也一怔,未想竟是搭了一个如此凶煞之人话语,却不好失礼,便恭敬道:“这位壮士谬赞,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那侍立之人正要答话,其前面公子却道:“此乃吾之护卫,名王亘,某姓王名恕,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其人面似冠玉,唇若涂脂,颔下短髯,手执木杖,腰悬青笛,却也是一副远行文士模样。

    那位公子笑道:“晚生倒是与这位叔叔颇有缘分,晚生姓玉名珩,叔叔这护卫倒是一番生猛模样。”

    王恕曰:“世道不平,遭了匪,这才留了痕,这位公子独身游历乎?”

    玉珩曰:“叔叔也言世道不平,晚生安敢独身游历?四位家叔一路随行,方敢到此。”言罢其后果有四人往前一步,却是四位勇猛之士,腰悬宝剑,目光凌冽。

    随后那玉珩又见王恕身侧尚有一女子,十三四之岁,翩眉婉目,好不清秀,便问道:“此乃叔叔之女乎?真是可爱。”

    王恕闻言抚其短髯摇头笑道:“却是我那护卫王亘之妹,名王杳,公子觉此固国水师若何?”

    那玉珩答曰:“正如叔叔护卫所言,气势非常”,随即月目一转,附耳王恕,吐气如兰道:“偷偷告予叔叔,那固国还藏了一手,其合丘城内尚有三船,名为尖锋,端是凶厉无比。”

    玉珩附耳来言,吐气扑耳,一股莫名之香入鼻,王恕耳根霎时便红,玉珩见此一愣,随即笑道:“叔叔好生有趣。”

    王恕自是尴尬莫名,幸而此刻王亘开言道:“那常同能统如此水师,当是英雄人物,若能共饮一番便才叫好。”

    王恕便接言道:“汝这心愿或能成行也未可知。”

    王亘闻言大喜道:“王......王公子有法子跟那常同共饮?”

    闻听此言,那玉珩忙道:“叔叔竟能邀如此当世英雄同宴?若如此,还请捎上晚生可好?”

    王恕闻言笑道:“若可约其共宴,当邀公子同往,此间水师之演已毕,我等回城再言其他?”玉珩从其言,一行八人往合丘城而去。

    英堂魂漫无人应,香桐祭词定东赋。漫漫携游走一回,巍巍水师豪壮出。未知一行可能约那固国督江尉共饮,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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