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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不服诏王子引索氏 乱将起莫通入北原

    上回说到雷运勾结王帐侍者,改诏由纳迟子修继任王位。

    却说那雷运于王帐暗行改诏,随即趁夜便命人将遗诏告以宗族长纳迟刚。

    若纳迟氏之王猝然而崩之信传出,上下必然惶惶,各族间此前已是暗流汹涌,在此等非常时刻,宗族长纳迟刚自收到此报,连夜命火赤令纳迟固增兵拱卫王庭,以免生乱。

    随后便带领卫队赶往王帐,纳迟烈已是去时苦久,面色苍白不见血色,已僵矣。

    既然所报非虚,纳迟刚亦是经过风雨之人,命雷运将遗诏呈上,见果然乃纳迟子修承位,有纳迟烈签名盖印,叹道:“先王竟传位三王子,如此恐将有一番争乱矣。”

    雷运接其言曰:“昨夜之事族老亦见,王上回帐许是被两位王子寒了心,这才留诏三王子承位,不知族老欲……”

    纳迟刚抬手道:“大王子弑父寡义,二王子……无德之辈,不过若是三王子承王位……”显然也是心有疑虑。

    三王子承位最大不利便是母族,至于长幼,在北原倒并不似东原般立长不立贤,雷运如何不知?便接言道:“三王子今年不过十五,若是三王子即位,当有摄政王辅政才好。”

    此言一出,纳迟刚目光大亮,转身注视于雷运,雷运却只是垂首行礼,纳迟刚也不多言,取了遗诏领卫队出帐而去。

    又过一时辰,雷运身披黑氅,步入大王子纳迟顿帐中,清退左右,雷运作痛心疾首状曰:“先王时日本便无多,大王子何必多次一举?大王子可知,王上留遗诏三王子承位,纳迟刚已然在忙着做摄政王矣!”

    纳迟顿大怒道:“那老匹夫敢!”

    雷运摇头叹道:“宗族之长已然插手,此事在下已无法矣”,说罢便离帐而去,纳迟顿怒而掀桌,面色阴沉。

    随即雷运又往二王子处,将遗诏及纳迟刚欲掌摄政王之事具告于其,纳迟能此人更是暴而无谋,当场便要取兵杀向王帐,雷运闷声喝止,沉声问曰:“昨夜究竟如何?吾本意二王子前去拉拢王妃,怎会……怎会那般?”

    纳迟能道:“昨夜那事甚怪,某去得偏帐,帐外无人,某以为雷断事已然吩咐妥当,便掀帐而入,岂料王妃竟脱去外衣,某正欲出帐,那贱婢恰好入帐来,随即出帐往王帐胡言,当真可恶!”

    雷运叹气道:“看来此事早有谋划,罢了,事已至此,吾亦只好认栽,二王子也认了吧,作为王兄,余生富贵总还是有的”,说罢心灰意冷而去。

    先王已崩,至天明,纳迟固已然增兵将王庭护住,纳迟刚便召来各族老臣公,宣布纳迟烈昨夜已崩之讯,命中赤令达齐奋负责丧事。

    随即宣读纳迟烈遗诏,并告众人纳迟宗族遵遗诏,承认纳迟子修王位,但纳迟子修年方十五,不足掌事,由纳迟刚领摄政王,暂代纳迟子修行事。

    纳迟氏宗族既然已定纳迟子修即位,又有先王遗诏,众族及臣公并未于帐中表露反对之意,此事便算议定。

    王帐之议散去,纳迟顿便命人密见平章丞仲连兴,至夜,三人于太后仲连珊帐中密会。

    密会中纳迟顿言其不服此诏,问太后及舅舅之意,仲连兴曰:“纳迟氏掌兵,现纳迟刚这老货欲摄政,大王子只靠我等恐难翻身。”

    纳迟顿闻言满面狰狞,寒声道:“纳迟氏王权焉能由旁系染指?此事必不罢休!”

    见子怒容似疯,若堕魔障,太后仲连珊忙劝道:“顿儿莫要妄动!火赤令纳迟固乃纳迟刚之子,汝手中无兵,焉能成事?”

    顿曰:“某岂是贪勇莽夫?兵甲之事某去处置,待兵力之事妥当,母后舅舅再来助某”,说罢自去。

    至二日,纳迟顿便领其平日所聚英雄下伏海山,不知去向。

    北原寒冬素来持续至正月底,二月方才渐暖,枯草转青,暖阳复照,可见牛羊漫行,牧犬绕奔,时有溪沟浅潭,众野吸水。

    忽然,一队勇士纵跃溪潭,往西而奔,四野兽禽惊蹄而奔。

    这队勇士一路向西,直至索氏清河原方才停下,跃马示腰牌往王帐而去。

    此人正是纳迟顿,下伏海山后便一路往西而来。见是纳迟氏王子,负责巡防之人便告以队长李厚,李厚将纳迟顿请入偏帐,速报索瀚。索瀚一时不知纳迟顿所来何意,便请大国师仇泽问策,二人相谈两刻,仇泽出帐,索瀚却并不传见纳迟顿。

    一直等到第三日,纳迟顿手下之人已是耐性全无,放言今日再不能见索王,便要归去。

    不过索氏倒也是好酒好肉伺候着,直至午后,纳迟顿一伙正自喝酒,却见一人掀帘而入,身长八尺,阔鼻环眼,倒提长刀而入。

    一喝酒壮汉见来人面色凶厉,携刀而入,正欲发作,却听得主座纳迟顿大声抢言道:“百里将军,您来了?”众人这才知此人竟是杀神百里平,方才那人已是冷汗夹背。

    百里平入帐踱了两步,杵刀于地,问道:“王上敬汝乃纳迟氏大王子,已允尔等在此吃喝三日,还不走做甚?找砍吗?”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纳迟顿说不得便要呵斥一番,此时纳迟顿却是以袖拂汗道:“将军息怒,此番确实有要事要与索瀚王相商。”

    “汝纳迟氏能有何事?敢打我索氏主意,某自会去伏海山砍下汝父王头颅。”

    “将军有所不知,父王已然长眠矣。”

    百里平抬首看来,道:“如此,现乃纳迟王来此相访?”

    “哎,父王遗诏,三弟继位,现宗族长纳迟刚自领摄政王,某在伏海山已是无根之木,难成大事矣。”

    “遂汝想我索氏帮汝斩了摄政王及汝三弟?”

    这百里平三句不离砍,纳迟顿着实被吓不清,抹去额头之汗道:“将军误会,此番乃欲向索瀚王借兵勤王。”

    “借兵?哼!”百里平说罢冷哼一声便离帐而去。

    待其出帐,纳迟顿带来之人议论纷纷,纳迟顿喝止道:“现乃求人,收收脾气,脾气再大能大过方才那位?”众人也便不再多言,静待索王之信。

    又过两刻,索王及大国师仇泽同来,封海随行于后,纳迟氏众人忙起身见礼,索瀚便问:“听封海所言,大王子欲借兵勤王?不知欲借多少兵马?于我索氏又有何好处?”

    “若是百里将军领兵,一万既可,届时某夺回王位,每年相助索王五千牛一万羊,索王以为如何?”

    索瀚并不答其言,转身问仇泽曰:“大国师以为如何?”

    仇泽曰:“一万兵马助大王子夺位,这些牛羊恐不足也。”

    顿曰:“大国师以为如何方能出兵?”

    仇泽曰:“每年牛一万羊两万,纳迟氏向索氏称臣,兵马听索氏调动,我索氏或可管此闲事。”

    索瀚曰:“这是否于纳迟氏为难?”

    百里平冷哼道:“纳迟氏本便于我索氏兵锋之下,不灭其族已是思及北原义气,这点代价亦不愿出乎?”

    三人自话,纳迟顿立于一侧战战兢兢,眼见百里平又欲再提高所求,忙言道:“就依大国师之言,索王以为如何?”

    索瀚曰:“也好,只要如大国师之言,再灭纳迟氏似乎也无甚必要。”

    纳迟顿忙接言道:“无此必要无此必要。”

    此事已定,索王便应纳迟顿不日整兵随其往伏海山,话罢领仇泽封海出帐去,及回王帐,索瀚大笑曰:“纳迟氏内乱如此,可谓天赐良机也。”

    说回纳迟顿下伏海山前夜,眼见纳迟顿含怒放下豪言而去,仲连珊喃喃道:“看来顿儿要行险招,阿兴,还是给能儿说一下,免得受此事牵连。”

    倒未想仲连兴吓了一跳,忙言道:“太后,不是弟弟多嘴,此事涉及王权,阿姐只可择一为助,若两面摇摆,二者皆会伤于你我啊。”

    仲连珊大皱其眉,仲连兴见状,心内大跳,忙又劝道:“阿姐,若在两位侄子间不能抉择,阿姐务必要立即抽身,勿再管此事,无论如何,阿姐始终是太后。”

    仲连珊曰:“此事不告能儿,能儿可有生命之虞?”

    仲连兴曰:“放心好了,二王子自有其路,不论两位王子胜负如何,太后届时出面保住两位性命不在话下,何况现下大权尚在纳迟刚处,自有转圜之地。”

    仲连珊这才被拉住,不再想两边皆利之事,然纳迟顿领人下伏海山之事却瞒不过众人,而纳迟能与达齐雪,因正月十五之事,污名传扬不止,两人竟真厮混一处。

    既然二人枉顾礼法,木已成舟,此事倒也并非无先例,中赤令达齐奋也只得投入二王子之阵,遂纳迟能方问达齐奋,其兄长离伏海山,当何如之,达齐奋告纳迟能曰:“此时纳迟刚领摄政王,二位王子留于伏海山,则必为其眼中钉,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现大王子已走,二王子更是独木难支。”

    能曰:“如此,老大乃是下山避祸?”

    达齐奋摇头曰:“若是避祸,自去便是,何需领人同去?恐其另有所谋。”

    能曰:“舅哥以为某当如何行事?”

    达齐奋嘴角微颤道:“二王子于外还当称吾舅舅,莫落人口实。”

    “舅哥放心,某自理会得。”

    见绕不过此称呼,达齐奋轻叹一声,不再执着称呼之事,告纳迟能曰:“吾料那大王子必是欲往索氏借兵,图谋王位,二王子不若亦往极北借兵,不然手中无兵,必难成事。”

    此策虽论不得高明,目下一时亦无他法,纳迟能便从其言,领卫者即刻下伏海山往北而去,以免生变。

    自伏海山一路北行,天将渐寒,草木转稀,天旷远,雪压蹄,风号扑耳,霜雪遮面,好在北原夜间亦寒,遂尚能适应。

    极北与北原自崇霄湮灭以来,几无交流,二百余载已去,纳迟能哪里知如何寻极北王庭?遂转道欲先寻一极北之户问道,若有向导引路自然更好。

    三人行于冰雪间,忽见前方矮丘之后有烟升起,大喜,忙牵马往升烟之处而去,然风雪扑面,三人之马一路行来,已疲惫非常,遂只能慢行而去。

    正行间,忽闻一声狼嚎,随即矮丘之后奔出十数匹灰狼,嘶鸣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绕圈而踱,护卫正欲拔刀,纳迟能见一狼嘶吼望向其人,忙喝止道:“莫要拔刀!”

    那护卫从其令按刀而立,那匹狼果然不在嘶吼,三人拉住受惊之马围立正中。片刻后自矮丘之后又跃出三匹狼,这三狼更是高壮非常,更令纳迟能惊叹者,乃是三狼背上竟皆有一人,尤其当中一匹白狼,背上之人身长八尺有余,手执两刃长矛,一双狼目俯视,气势如冰,其后又有数十之人执利刃随行。

    那人见纳迟能一伙只是三人三马,便作一呼哨,先前十数匹灰狼低吼一声,跑回那人身后,随即那人腿轻夹下,白狼缓步踱来,那人端详片刻方开言道:“大袄,折袖,马,北原人?”

    见来人说话,纳迟能松一口气出列答话道:“某乃北原纳迟氏王子,来此欲与戈尔王商议要事,不知英雄如何称呼?”

    那人答曰:“此处乃戈尔氏下姑布族,某名姑布衍,掌姑布族之兵,汝如何可证明王子身份?”

    纳迟氏自有其独属标识,姑布衍看过纳迟能腰牌,见其玉质剔透,标识清晰,便不多疑,还其腰牌曰:“既是纳迟氏王子,今夜且先在本族歇下,明日某亲自送王子至轩贯丘。”

    姑布族所在乃极北东南之地,秋末始至春末虽仍天寒,夏季前后却仍尚暖,可养蚕缫丝,种麻制衣,此时乃寒冷之时,族中多行织布裁衣。

    北原之马入极北,尚需习惯一载,逐步训练方可为用,且需好马才可耐寒,纳迟能遂将马留于姑布族地,乘极北雪车,由姑布衍领人护送往轩贯丘而去。

    一路星河灿,幻彩笼,自不多言,极北平原众,不过十数日便至轩贯丘,听闻乃是纳迟氏王子到此,戈尔弘亦未怠慢,与世子戈尔成,大贤师王懿设宴以待。

    宴中纳迟能见极北之人悍勇而沉稳,遂不敢小视,将欲借兵之事告以戈尔王,并承诺每年献飞云马五千。戈尔弘闻言笑而不应,只是喝酒,纳迟能知其不会立马应下,也不多言,只是心下纳罕,这极北之人本当以勇为治,现下看来竟有东原人之风,不禁偏首看了眼身着文袍之人大贤师王懿。

    翌日,戈尔弘又于大帐接见纳迟能,应下协助之请,并告纳迟能,此事由世子戈尔成全权负责,诸多细节只管与世子成商议。

    此后又过四日,世子成方又请纳迟能于世子帐与宴。纳迟能依约而入,只见帐中除却世子戈尔成,带众人前来之人姑布衍,前日切磋勇士莫通之外,尚有三人,其中一人与戈尔成同坐上首。

    待众人坐下,戈尔成方一一介绍众人,原来另外三人乃瓦拉氏世子瓦拉康,及瓦拉康世子帐下少正渊及瓦拉泽,并告纳迟能,援助之事便由帐中诸人为主,遂行商议。

    最后议定,纳迟能承诺,若此事成,每年纳迟氏献戈尔氏及瓦拉氏飞云马各四千匹,戈尔成及瓦拉康于轩贯丘统领,协调诸事,以莫通为主将,少正渊为军师,姑布衍与瓦拉泽为副,领极北勇士八千随纳迟能回伏海山。

    诱以摄政稳宗族,挑拨三方转战火。大王子顿访索氏,二王子能寻极北。未知纳迟氏王权何落,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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