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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喻叔进夺匠飒踏 赵弘定弃仕成家

    上回说到恕北之地国祭之争,由尹治救安祠而果,上吕部未得寸功反罚功绩,随后卫纮请公门部入项府,予其书简,公门部应之而去。

    时维七月,暑投五原,背承酷日之灼,汗浇焦土之枯。晨随鸡起,尤嫌朝食,暮同星回,飧晚狗歇。日正当空,千山不见飞鸟,暮影垂地,万径犹漫人声。阔野草贪阳欢,叶掀浪翻,密林树盖石阴,枝引风凉。

    玉怀郡乃迟国东面门户,东与仲接,西连太蒙,水绕青山。

    此时正是午间,山野难见人影,只于密林隙间,隐有人影婆娑。

    林中冒暑而行者,却是一队百余人之伍,偃旗轻马,遂林中声响甚微。

    一队人之中,披甲执锐者当为百人,一屯之数,百余人分明又将十数粗袍皂服之人护于正中,全队皆未乘马,却可见兵士颇为顾及队中粗袍之人。

    领队之人红袍银盔,手执长枪,腰悬利剑,剑眉峰鼻,杏眼短髯,此人姓柳名彰字风扬,乃迟国旧上将军柳英之子,后得老将虞正提携,又于红枫坝承老将遗志,颇受迟廷重用。

    此番带队,却是锁江盟践约,固国定波军遣十数匠人往迟,教其造船之术,以强其水师,迟廷重视,遂由柳彰亲往接应。

    暑日正隆,匠人不时歇于树荫,迟军亦不催促,好在昨夜骤雨,疾风尚留林间,稍歇之后便能再行。

    歇至未时,天热难当,众匠人口干舌燥,不欲再走,柳彰遂告诸匠曰:“前方有一小河,绕山而过,届时行于水边,可解暑热。”

    众人闻之,方再振作,续往前行。

    又行一刻,果闻水声,众人喜,速走,却见前方出山入河之处有数十青壮,皆赤背裸足。再一看,前方乱石成垒,倒木成壁,那数十青壮正挖石锯木。

    见此情形,柳彰上前问曰:“前方便是河川,百姓家在此何为?”

    壮汉回道:“军爷不知,前日数番疾雨,河川两岸垮塌,走不得人,引不得水,又恐水野难驯,淹了村,俺们趁今日天晴赶忙来通一二河渠。”

    既走不得沿河,柳彰一行人叹一番又转山道去。

    本便天火浇地,又要登山,自然更慢,过半辰之久,方达山腰,忽闻朗笑之声,柳彰遣人上前一探,方知,原是山腰有一处山泉,数名脚商正在戏水,方才朗笑。

    得知如此,一队人赶上前去,只见一条草埋小道,人声自小道一端传出,柳彰遂命人暂歇,自领两悍卒沿小道去。

    小道狭窄,其下乃深草斜坡,坡虽不急,便是摔下当不致死,然毕竟颇高,柳彰等小心往前。

    沿小道转过山脊,果有一池清泉,四周皆深蒿厚草,虽无树木,仍有荫影覆泉。

    戏水之人见柳彰三人,忙问军爷何事,柳彰遂与数名壮汉相商,让出清泉,好教匠人凉快。

    那几名壮汉面面相觑,隐有不愿,却又似有几分畏惧,柳彰便取了钱财予壮汉曰:“百姓家,我们也不过稍作歇息,并不久占。”

    几名壮汉当中有一人,身形健壮,粗眉丹眼,阔颐无髯,上下打量一番柳彰,大笑间接过钱财,将一干行商叫走。

    协商罢,柳彰便请匠人往清泉取凉,自领兵士歇于路口,与行商闲谈。

    约过三刻,众人皆觉口干,便不再聊,久坐无事,那行商壮汉便唤其同伴去问匠人可有歇好,过良久,未得回信,那壮汉便骂道:“这几个夯货,定是不愿出那水池!”

    骂间便起身往小道去,柳彰见此,眉头一皱,心觉不对,猛然喝道:“壮士休走!”

    那行商壮汉为其一喝,竟脚下一滑,便往山下摔去,柳彰视之,心道:“此人胆小如此,许是多虑”,方作此想,却见那壮汉并非滚身落坡,而是不知何处抓来树木,脚踩其上,滑草飒踏而去,口中尚作欢喜高呼。

    见得如此,柳彰大惊,快步赶往清泉,那泉中哪里还有匠人?只见泉旁草坡数道压草之痕,柳彰头上青筋暴跳,猛呼将士下山追赶。

    待追至山下,只见一条小河掩于林中,河岸有停泊之痕,柳彰大怒,哇呀狂呼一阵,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领众兵士归去,再向王前请罪。

    回至溪合之口,却见先前搬石锯木之人已不见踪影,再一看,那滚石倒木竟乃伪象,只是垒了一道,柳彰更是盛怒。

    原那搬石锯木之人及戏水行商皆乃他人所化,那行商中身形健壮,粗眉丹眼,阔颐无髯者,便是恕公余部门客喻登字叔进,此来正是要劫走船匠,以为己用。

    遂山下之人作山崩堵川之象,引柳彰一行上山,而喻登早教人备好木板藤绳,伏于清泉后草林之中,待匠人泡泉之时冲出,将人绑于木板之上滑草而去。

    后有诗赞曰:朝闻鸡犬唤凉空,千山万林染纱胧。伏泉倚坡行飒踏,欲追重岭觅无踪。

    人已劫到,喻登一路不停,顺水而走,现迟恕休战多年,沿途并无过多盘查,不数日便将匠人劫入南疆。

    一行方入苦河,便有公余部族人接应,然其中却有一人,身长七尺九寸,宽庭阔颐,却是那公门部门客陆通陆叔达。

    见得来人,喻登面上不再着笑,冷语问曰:“叔达来此何为?”

    通曰:“吾听闻叔进往迟地夺船匠,想必手到擒来,特来相贺。”

    登曰:“若只是来贺,某自谢过,如有他事,且先作罢!”

    陆通反问曰:“叔进欲如何处之?大肆传扬乎?”

    登笑曰:“此乃南疆之胜,虽胜于小,仍可宣于诸族!”

    通急道:“不可!今叔进能入其境而夺其人者,因其不避也,叔进欲得而复失乎?”

    喻登思得片刻,应之,遣人往佑都,报于般慈。

    快马之下,数日后便将此信传予般慈,般慈见信,不喜反怒,请乾师赵英入后殿相商,问其曰:“今国境安定,国中多族却屡屡擅动,建章可有何教我?”

    英曰:“公余部擅劫迟匠,恐坏同盟大计,王上当严厉斥责,再扣功绩,加大宗司玉三部之权,他部为保功绩,必不敢再擅动。”

    般慈从之,命人将公余部族长、率长及喻登同召还都,后又觉不妥,便传诏命恕东四部族长率长同入佑都议事。

    待人齐至,般慈寻一日午后于后殿会见,诘问道:“今未得诏,何故轻动,劫迟匠人?”

    行此事者倒是不惧,上前答话道:“南疆亦需水师,固国船匠正可为用。”

    般慈曰:“汝便是公余部门客,此番行事之人喻叔进?”

    喻登曰:“正是臣所为。”

    般慈微点其首问曰:“若此事为迟知晓,来恕质问,如之奈何?”

    其下公门部族长门宪答曰:“吾已命叔达相告,想必并未传扬。”

    般慈曰:“只要启用船匠,他国必知,岂能瞒过?”

    门宪曰:“不若命人将船匠送归,便告乃是自匪徒处劫回,王上以为如何?”

    般慈曰:“汝识大体知大局,如此甚好,然按此行事,却教人觉恕既强为事,又强要名,惹人不快,寡人修书一封,言明乃误劫,好生送回。”

    此事遂定,般慈又责余骇道:“叔进乃将才,竟使为盗,岂非白费其才?”

    余骇应下般慈,将召喻登入军,般慈又严厉告四部曰:“今天下求稳,仲固迟锁江盟与恕乃同盟,万不可轻动!即日起,凡涉他国之事皆报相邦元攸,由相邦裁定。”

    众人应下,公余部亦因此番好心而坏事扣除功绩,公余部得知,众人颇为不快,又欲寻先前报信之人,然其人已因家中有事辞去,不知所踪,此事便潦草而终。

    待此事过,已是九月,各族又忙于秋收,及至诸族收粮纳粮完备,已近十一月,相邦元攸领人核对各族功绩,上报般慈。

    恕西上干公墨两部果于燕飞江多次冲突;恕北本乃上吕为最,却因国祭险毁安祠而落;恕东公余部擅劫迟匠扣除功绩;恕南公尹受上项所扶,与公和不相伯仲,却皆不高。

    最终所评功绩前五乃上项部、公门部、玉离部、上云部、司史部,除去已为玉司两部,其后乃恕南公尹部及公和部,然与前部功绩皆相去甚多。

    德高望重长者所选乃上项部、公门部及上云部三部。

    般慈定上项部为宗项部,项氏推卫纮为相邦;定公门部为司门部,门宪任大廷典;定上云部为玉云部,云芝任玉枢使。

    又从乾师赵英之谏,相邦有裁定诸部涉外之权,大廷典有裁定违背国略国策者之权,玉枢使有召请诸部任何人询问之权。

    香桐祭过,换届已毕,南疆举国备新春。

    俗话云,春晨秋昏醉迷梦,夏午冬夜传蜚言,将近新春,佑都各色流言窜于大街小巷,上至朱门,下及褐衣,津津乐道,不知真假。

    许是男女之情最动人心,或是高才大能最引人顾,流言中所传最广者,却是那乾师府长子赵民赵弘定。

    南疆之民多早婚,而今岁三月,赵民便已行冠礼,若非书香门第,早已成家,即便乃高门士子,亦多早定婚约,及冠后便成家,赵英却从未有为赵民定婚约之意。

    无独有偶,前巡督使及相邦项和有一女,名项沛,亦已及笄,却未有上门提亲者。

    要说寻常百姓,若问国仇家恨,必定义愤填膺,若问天下风云,则定一无所知,然若问何故未娶,或有九传十论。

    佑都便传,赵民与项沛乃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将结姻亲。

    然传数月,却仍无两家结亲之信,佑都又传,乾师府嫌上项部已非宗部,遂不愿结好,便有人不悦,执言赵英乃恕乾师,三略定国,岂是嫌贫爱富之人?

    两派纷纭,吵得不可开交,待香桐祭后,上项部定为宗项部,然相邦之位却非项和接任,而是一外姓门客卫纮,好事者便旧话重提,再掀热潮。

    文武居中,乾师府最近承枢宫,三进院,因府不大,墙皆贴路而建,枝漫墙而挑,郁郁葱葱状。而流言所涉之人此时便在府中,正向其母请安。

    院分三进,赵英及李烟居于第三进,因李烟见识广博,院中多花草,堂中多字画,甚为雅致。赵英每日起早,赵民便先向赵英请安,待李烟起,再来向李烟请安。

    近乎日日如此,遂早已不依礼法,每日赵民至,一礼问安,李烟便邀坐,今日亦无不同。

    方添茶落座,李烟便抿茶笑曰:“儿何故愁眉?”

    民曰:“坊间皆传父亲嫌贫爱富,恐损父亲名声。”

    烟曰:“汝亦如此认为?”

    民曰:“儿自小以父亲为范,自然不以为然,但人言可畏,不可不加理会。”

    李烟笑曰:“民儿忧建章名声是假,问与项沛婚约为真,既如此,何不问建章?”

    民曰:“父亲公务繁忙,儿怎可以小事扰之?”

    烟曰:“再忙亦是汝父,建章对此多有思量,今日待建章归家,民儿但问无妨。”

    赵民从之,应下而退。

    午后,赵英乘霞而归,入书房,赵民来见,赵英允入,父子对坐,赵英曰:“近日流言四布,想必民儿欲问为父,何不为民儿定婚约一事?”

    赵民为赵英研墨,应其父曰:“民确有此惑,欲请父亲之见。”

    赵英置笔于架,起身踱步道:“汝自小随于为父身侧,虽无血脉之连,从未因此而疏,此汝不可不明也。汝与项府闺媛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正值芳华,为父自然明白,此汝亦当知晓。汝乃为父之子,为父现任乾师,助王上掌国之所向,位高,责重,此汝之幸,亦乃汝之不幸,民儿可知?”

    民曰:“身为父亲之子,恕国上下多有尊重,此乃民之幸。为父亲之子,所结姻亲牵动朝局,不可不慎,此所以言不幸也。”

    英曰:“民儿自幼聪颖,为父心中大慰,汝可知,但有朝堂,无不成派,恕国庙堂虽不至互相倾轧,却难免各分亲疏。为父与上将军弘毅及其三徒,乃渊阁之结,此事虽未特意传扬,有心之人探听之下,不难得知。国卿无庸与定南将军曼柏,因奉常有琳之故,乃王上信重之人,与王上宗族已为一派。项氏及离氏原为项离氏,数百年为南疆巡督,名望甚重,十三部便是一派。十三部门客众多,与五原各国士族多有关联,为父稍举一二,宗项部门客张兑张伯诚,乃官门郡张氏之人,其伯张敖曾为先空司马,陈広陈仲海,乃乐兴郡陈氏之人,其兄陈涵曾为先方御史大夫,现仕官于仪太子门下;司门部门客陆通陆叔达,迟安平郡陆氏之人,其伯乃辅国之臣陆承,陶越陶世逾,永寿郡陶氏,其叔陶纵曾为先卢上将军,金配金申南,东海郡金氏,其伯金祎乃代左丞相;玉云部门客俞博俞子才,韵原郡俞氏,其伯俞匡乃先启尚书令,高阳沐乃西原高阳氏,现天澈宫润宫执事高阳兆乃其族兄,施宁施向安,其伯施煜曾为固国权臣。现此三部乃恕宗司玉执权之部,便是公余部门客喻登喻叔进,其兄亦乃仪上将军喻归。各国士族遣人为门客,自然有其考量,于恕亦是好坏参半。汝可知为父何故言此?”

    民曰:“儿若与沛儿结亲,恐惹人遐想,引王上猜疑。”

    英曰:“为父今日将诸事道出,并非要民儿与沛儿划河为界,而是要民儿知晓其中道理,双肩能担重量,汝好生思量,再来寻吾。”

    民曰:“儿谢父亲教导,儿定仔细思量。”

    父子二人直到天色尽暗,方与李烟一同用膳。

    安祠之东十三里,各族自有一里,即便非宗司玉,亦有人常住于此,而项氏祖地便在佑都,遂项里平日最为热闹。

    项和地位自然极高,其府位于项里宗府之右,尚高于卫纮,门口有禁卫石狮,院墙有高垛金徽,山川入照壁,星河坠清池,星墨点寒,绘梁画栋,月斧剔骨,雕柱刻砖,精致院第,当初却是分文未出,皆南疆之匠自来所为。

    府中平日多往来者,项和之女项沛亦如掌上明珠,多为活泼,近日却常于闺房闷坐。

    今日日近中天,仍未见项沛身影,项母心忧其女,往其院一探,入院一问,项沛尚在闺房,项母便又推门入房,项沛衣着严整,偏趟于床上,伸手捉空,一股精灵气。

    项母嗔笑一声,坐于床沿,定定看向其女,项沛察觉,翻身便要行礼,却磕在床沿,项母气笑,轻拍项沛脑后,便教项沛坐于身侧,执其双手曰:“还以为沛儿正自气闷,未曾想在此偷闲,也不知道是谁,把汝惯成这般模样。”

    项沛扁嘴偏首曰:“母亲明知故问!”

    项母曰:“母亲曾想,赵家或有耽搁,而今竟流言四起,恐此中另有乾坤,若是……,母亲所问乃假若,如赵家不来提亲,当有他人来提,汝父当会应下。”

    项沛闻言,手绞衣,低垂眉,项母不忍,再握其手曰:“想必汝父与乾师自有思量,若沛儿不愿遗憾终身,何不问问弘定之意?”

    项沛闻之,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起身往案前,取绢布一方,手书道:今有饰二,请兄留一为念。随后取两物与书信一同放入囊中,其中一物乃绳串之贝,另一物乃玉雕貂坠。

    将两物封好,唤人送往乾师府,翌日,赵民命人将绳串之贝送归项府,随后再见赵英,将今日之事告之,英问曰:“民儿留其貂坠,乃许诺之意乎?”

    民曰:“父亲昨日所言儿非不知,然儿与涵泠自幼相识,早有所意。儿仔细思来,父亲昨日所提顾虑,皆由儿将来仕官于恕而起,只要不入庙堂,想必便无此难。”

    英曰:“世人如何知汝便不入士途?即便不入士途,毕竟已结姻亲,两家如何不更亲近?汝聪颖敏思,若不入仕,何以展才?民儿将此三问求解,再寻为父。”

    赵民应之恭敬而退。

    十二月二十九,南疆飘雪,瓦脊染霜,孩童砌雪为乐,民众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推车走货者,摆摊叫卖者,街头杂耍者,高楼吟乐者,声声入耳,漫绘繁都。

    积雪不能挡年关热闹,城中一片盛景,赵民执彩灯,项沛捧雪貂,并不意周遭之人纷论,一路自西市过中轴又过东市,直至东市之尾,二人回望东市,仍是灯火阑珊,人挤如川。

    此处灯火未尽,铺面已歇,赵民举起彩灯,见项沛将绳串之贝挂于胸前,便自胸口掏出貂形玉坠曰:“沛妹妹,若你我结亲,父亲一生之志或不能竟,民实不愿。”

    此言罢,项沛原本笑容满面,却急转呆滞,垂首久久不语,良久方低声问曰:“便别无他法,注定无分乎?”

    忽有天灯赴空,渐若星点成河,赵民将彩灯挂于一侧花格,与项沛同捧雪貂霜泠,注视其目曰:“民有一法,可行两全,却辛苦异常,不知……不知……”

    说到此处,赵民声渐低,偏首一处,似难言明,项沛却将雪貂左手抱住,雪貂灵性,后足履于项沛之手,千足搭于项沛左肩,小脑袋便在二人间逡巡。只见项沛右手握住赵民道:“我愿意,民哥哥,我愿意!”

    残火本暗,天灯洒光,赵民见项沛已是泪眼婆娑,反手扣住其手,定定注视其目曰:“民此生必护沛儿周全!”

    翌日,正是年关,赵民于晚宴大礼拜其父母,跪地告曰:“民欲娶项沛项涵泠为妻,一生不负,望父母成全!”

    随后行扣礼再道:“天下之志万千,不入士途,自有其他志向,儿尚未而立,再寻不迟。成亲后半年,儿将携沛儿踏遍五原,别图他志!儿不孝,将不能常伴父母身侧,请父母责罚!”

    话罢以头扣地,只见赵英猛然拍桌而起,赵民身形一颤,却未退缩,李烟忙起身拉住赵英道:“有何事汝父子二人好生说便是,莫要动气。”

    赵英摆手示意李烟莫语,大笑一声道:“好!民儿好男儿大丈夫,未曾枉读圣贤书!”

    说罢牵李烟长笑而去。

    恕十四年一月,年后,乾师府备礼往项府提亲,项和应下婚事,将其爱女项沛项涵泠许配乾师赵英之子赵民赵弘定。

    佑都一番沸腾,原竟有人为此下赌盘,一时间输者大呼不快,赢者直呼果然。

    后又议论乾师府与项府他日或引朝局震荡,却传赵民成亲后将携项沛游走五原,项和大怒,直道不允,然许是项和亦拗不过其爱女之故,最终赵民项沛于恕十四年三月,芳菲之时永结同心,可谓羡煞旁人,然项府与乾师府却也说不上因此亲近。

    后有词赞赵民曰:

    定波水湃,百家衣煦,游顾名师初遇。春秋寒暑度空年,又闲慢悠哉半纪。

    南疆贤聚,虚名狡客,妙探伪德真秘。才权利禄不为稀,只求共佳人常聚。

    妙计夺匠飒踏去,岂知违势非善举。庙堂纠葛阻情悦,弃仕成家录诗笔。未知南疆往后如何,一对佳人又如何浪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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