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拥抱与耳光
郑糊将眼睛从长焦摄像机前挪开，眼眸在黑暗里亮的吓人。
不正常，对面楼1104房间的那个人果然不正常。
郑糊无声大笑，嘴角拉大，几乎触到耳后。
---
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的那场“精神检疗事故”说起。
据说在很久以前的医院里，并没有“精神检疗”这样一个科室存在。
但是从三十年前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面临着精神问题的困扰，以至于到了今天，约有十分之一的人类都或多或少的患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隐疾。“精神检疗科”也就应运而生，专门为医院收治此类问题的病人。
郑糊是湖山省江城市第六人民医院“精神检疗”科一名普通的医生，五年的工作经验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但是足以应付大部分普通的病人。
那天临到下班的关口，来了一位“失眠”的病人。
“郑医生？您方便给我做一下助眠磁疗么？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了。”老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咧嘴勉强笑着。话音漏风，牙齿所剩无几。
郑糊有些犹豫。
老人看起来实在太老了些。原本应该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此刻佝偻下来只有一米五左右不到，头发花白稀疏，身材干瘦，满脸褶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浓厚的像是毛笔绘上去的一样。
看起来郑糊哈口气就能将他吹倒。
“老人家，您有家属陪同么？”郑糊翻了翻老人的病历，老人名叫王酒，年龄89岁，‘既往历史’那一栏上面空荡荡的，代表着老人没有六院诊疗的经历。
“没...没有吧。”老人眼神有些闪躲。
“嗯...您是只需要‘磁疗是么’？”郑糊在电脑上摆弄两下，轻轻叹了口气，“很抱歉，‘磁疗’那边的同事已经下班了，您可以明天早点过来。”
“磁疗”是一种需要专业的医生来操作专业机器才能进行的治疗方法，对待失眠、莫名的心悸等症状有很好的临床效果。郑糊虽然浅浅的学过一些，但他本身并没有操作资质。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握住郑糊的左手，眼睛里流露出恳求：“小郑医生，那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么？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会。”
老人的手像树皮一般，粗糙枯燥，郑糊甚至感觉左手有些微微的刺痛。
医者仁心。郑糊右手盖住老人的双手，有些担忧：“老人家，别担心，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您方便详细说一下症状么？”
王酒眉头舒展，面露感激：“小郑医生，我...”
老人无声的张口，像是突然忘掉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他的感激尽数变为疑惑，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老人家，你怎么了？”
“我...我...我？”老人把头埋低，双肩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老人家，您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么？”
“咯...咯咯...”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郑糊心下一突，有些害怕。他虽然从业五年，可是从没见过这般场景。急忙按下电话上面的“急救”键，担心老人还有其他急症在身。
老人猛地抬起头来，可忧可怖。
他双眼翻白，嘴角流涎，面容歪斜，冲着郑糊诡异的笑了两声，张嘴就向郑糊咬去。
郑糊噌的一下窜起身来，手忙脚乱，拎起椅子架在身前，阻挡老人的袭击。
“郑医生，郑糊医生？！”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郑糊眉毛一跳，应该是急诊的人来了。但他不知道科室的门何时被锁上的，此刻他被王酒所阻，没办法开门，不由焦急如焚：“我在这里，在屋里，快进来帮我。”
他又怎么会预料到病人袭医的罕见的事情能轮到自己？属实流年不利，自认倒霉。
王酒一击不中，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左脸哀容，嘴角向下，像是经历着世间最深的愁苦；右脸张扬，勾出大大的笑容，像是与最亲的挚友相逢。
门口传来撞门声。
“郑，郑糊，咳咳...”王酒口齿不清，嘟囔了两句，瘦弱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像个四处漏风的风箱。他又胡乱抓了两把，奈何这具身体的力气不如郑糊，怎么也突破不了对方的防线。
王酒侧身，展示着右脸的笑容，喘息着从抓住郑糊桌上的圆珠笔，高高举起。
“砰！”科室的门被重重的撞开。
圆珠笔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的扎进王酒的左手。
郑糊和王酒，两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尖叫出声。
---
骇人听闻的“六院医生袭击病人”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我...我是王酒...我好像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我想想……我来这里，请求郑医生帮忙做一下‘磁疗’，郑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疼……我好疼啊……”
“我们是急救室的。我在接到郑医生房间的急救警报后，就立刻和三名同事一起推着医疗床往楼上赶。郑医生的门是关着的，我们隐约听到了尖叫声，担心病人情况垂危，就合力将门撞开了。我们当时看到郑医生举着凳子在攻击病人，病人左手被圆珠笔贯穿，着实吓了我们一跳，赶紧拦下了他。唉，如果我们到的再早些，也许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喂，这里是监控室。你们是记者？六院诊室为了尊重患者隐私，是不被允许安装摄像的，我们这里也没有录像……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抱歉与遗憾，医院会全力配合警方，一切以警方调查为准。”
“郑医生绝对不会袭击病人的！我们在这里实习了三个月，郑医生一直都很照顾我们。他性情温和，友善待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你说郑医生可能有精神疾病？你有证据么？”
“作为一名普通网民，我必须重申一下我的立场：无论是病人袭医，还是医生袭击病人，都是极其NC的行为，会对社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建议查证属实后直接将罪犯枪毙。子弹费我出。哈？江城六院这事？89岁的老人袭击一个青壮年医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吧，非要在我这装理中客？”
“医生这个职业神圣不可侵犯，六院要还有半点良知，就应该坚决肃清院内窝藏的垃圾，对其永不录用！我要是看到这种人渣，非得见一次打一次。”
通报如下：
1173年9月20日，在江城市第六人民医院检疗科发生一起故意伤害事件。诊疗科住院医师郑某（男，28岁）疑因矛盾纠纷使用圆珠笔将高龄病人王某刺伤。院方决定暂对郑某进行3个月的停薪留职处罚，等待案件进一步的审理。
在那之后，郑糊在拘留所里经历了人生中最难捱的48小时。
他尝试着向警方与院方解释这一切都是王酒自导自演，可愿意相信他的人寥寥无几。
那支圆珠笔上只采集到了郑糊的指纹。
郑糊所谓“王酒刺伤自己”的说辞毫无根据，只能换来更多的冷眼嘲讽。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郑糊袭击了王酒，虽然排除不了是王酒事先带了手套导致没有指纹的可能性，但郑糊缺乏对他有利证据。
即便有人想要帮他，也深感无能为力。
就在郑糊几近绝望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王酒消失了。
老人是在六院受的伤，六院自然就承担起了照顾王酒的责任，急忙给他安排住院，治疗手伤。第二天医生查房时，王酒竟然不告而别，只在床上留下了一封“谅解书”。
这起故意伤害的案件就这么突兀的以王酒的消失戛然而止。
郑糊从这件事中得到的，只有全网的骂名，48小时的拘留，以及长达三个月的停薪留职，甚至后续还面临着被辞退的可能。
这一切的一切，郑糊无法理解，内心的痛苦如同海啸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他是极其重视他人眼光的一个人，突然从一个还算受人尊重的职业变成了一个过街老鼠，让些落差让他完全无法接受。就算三个月后院方同意自己回去上班了又怎么样？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一个袭击病人的医生，只要敢再出现在岗位或公众面前，那流言蜚语就会源源不断向他涌来。
对于未来，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郑糊无数次在脑海中复盘整件事，试图找出一些自己能做的东西。王酒长久无法正常入眠以及他流着口水的怪异模样，让郑糊怀疑他可能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这种病症的发病表现体现为拥有攻击性和无法入眠，结合王酒事后一口咬死是郑糊伤害了自己以及无缘无故留下“谅解书”的行为，或许这种疾病还会伴有让病人产生幻觉的特性。
对，证明疾病的存在，是这道题的标准解。
如果找到王酒，给郑糊一些时间观察老人，证明老人患有某种精神疾病，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被解释，自己也可以沉冤得雪。
可是郑糊找不到王酒。
王酒在医院病历上留下的是个假地址，他请求医院的朋友找到了王酒失踪当天的监控，摄像头只拍到了老人蹒跚走出病房的身影，随后便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甚至都没捕捉到老人走出医院的影像。
其实稍微想想也可以知道的，这件事引发了那么大的舆论，如果警方与院方可以如此轻易的找到王酒，又怎么会让这件事草草收场呢？
这个结果给了郑糊当头一棒，将他彻底击溃。
他退了原本租的房子，扔掉了所有能扔掉的东西，断绝了亲属朋友的联系。开始整日在大街小巷流浪，醒了就去买酒，醉了就找个地方一躺。公园里，小河旁，桥边，便利店门口...这样无望的人生，在哪里安放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忍着头痛在公园的躺椅上醒来，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纸条。
“你要找的人在星月小区11栋1104。”
不正常，对面楼1104房间的那个人果然不正常。
郑糊无声大笑，嘴角拉大，几乎触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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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的那场“精神检疗事故”说起。
据说在很久以前的医院里，并没有“精神检疗”这样一个科室存在。
但是从三十年前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面临着精神问题的困扰，以至于到了今天，约有十分之一的人类都或多或少的患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隐疾。“精神检疗科”也就应运而生，专门为医院收治此类问题的病人。
郑糊是湖山省江城市第六人民医院“精神检疗”科一名普通的医生，五年的工作经验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但是足以应付大部分普通的病人。
那天临到下班的关口，来了一位“失眠”的病人。
“郑医生？您方便给我做一下助眠磁疗么？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了。”老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咧嘴勉强笑着。话音漏风，牙齿所剩无几。
郑糊有些犹豫。
老人看起来实在太老了些。原本应该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此刻佝偻下来只有一米五左右不到，头发花白稀疏，身材干瘦，满脸褶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浓厚的像是毛笔绘上去的一样。
看起来郑糊哈口气就能将他吹倒。
“老人家，您有家属陪同么？”郑糊翻了翻老人的病历，老人名叫王酒，年龄89岁，‘既往历史’那一栏上面空荡荡的，代表着老人没有六院诊疗的经历。
“没...没有吧。”老人眼神有些闪躲。
“嗯...您是只需要‘磁疗是么’？”郑糊在电脑上摆弄两下，轻轻叹了口气，“很抱歉，‘磁疗’那边的同事已经下班了，您可以明天早点过来。”
“磁疗”是一种需要专业的医生来操作专业机器才能进行的治疗方法，对待失眠、莫名的心悸等症状有很好的临床效果。郑糊虽然浅浅的学过一些，但他本身并没有操作资质。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握住郑糊的左手，眼睛里流露出恳求：“小郑医生，那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么？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会。”
老人的手像树皮一般，粗糙枯燥，郑糊甚至感觉左手有些微微的刺痛。
医者仁心。郑糊右手盖住老人的双手，有些担忧：“老人家，别担心，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您方便详细说一下症状么？”
王酒眉头舒展，面露感激：“小郑医生，我...”
老人无声的张口，像是突然忘掉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他的感激尽数变为疑惑，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老人家，你怎么了？”
“我...我...我？”老人把头埋低，双肩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老人家，您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么？”
“咯...咯咯...”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郑糊心下一突，有些害怕。他虽然从业五年，可是从没见过这般场景。急忙按下电话上面的“急救”键，担心老人还有其他急症在身。
老人猛地抬起头来，可忧可怖。
他双眼翻白，嘴角流涎，面容歪斜，冲着郑糊诡异的笑了两声，张嘴就向郑糊咬去。
郑糊噌的一下窜起身来，手忙脚乱，拎起椅子架在身前，阻挡老人的袭击。
“郑医生，郑糊医生？！”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郑糊眉毛一跳，应该是急诊的人来了。但他不知道科室的门何时被锁上的，此刻他被王酒所阻，没办法开门，不由焦急如焚：“我在这里，在屋里，快进来帮我。”
他又怎么会预料到病人袭医的罕见的事情能轮到自己？属实流年不利，自认倒霉。
王酒一击不中，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左脸哀容，嘴角向下，像是经历着世间最深的愁苦；右脸张扬，勾出大大的笑容，像是与最亲的挚友相逢。
门口传来撞门声。
“郑，郑糊，咳咳...”王酒口齿不清，嘟囔了两句，瘦弱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像个四处漏风的风箱。他又胡乱抓了两把，奈何这具身体的力气不如郑糊，怎么也突破不了对方的防线。
王酒侧身，展示着右脸的笑容，喘息着从抓住郑糊桌上的圆珠笔，高高举起。
“砰！”科室的门被重重的撞开。
圆珠笔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的扎进王酒的左手。
郑糊和王酒，两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尖叫出声。
---
骇人听闻的“六院医生袭击病人”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我...我是王酒...我好像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我想想……我来这里，请求郑医生帮忙做一下‘磁疗’，郑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疼……我好疼啊……”
“我们是急救室的。我在接到郑医生房间的急救警报后，就立刻和三名同事一起推着医疗床往楼上赶。郑医生的门是关着的，我们隐约听到了尖叫声，担心病人情况垂危，就合力将门撞开了。我们当时看到郑医生举着凳子在攻击病人，病人左手被圆珠笔贯穿，着实吓了我们一跳，赶紧拦下了他。唉，如果我们到的再早些，也许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喂，这里是监控室。你们是记者？六院诊室为了尊重患者隐私，是不被允许安装摄像的，我们这里也没有录像……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抱歉与遗憾，医院会全力配合警方，一切以警方调查为准。”
“郑医生绝对不会袭击病人的！我们在这里实习了三个月，郑医生一直都很照顾我们。他性情温和，友善待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你说郑医生可能有精神疾病？你有证据么？”
“作为一名普通网民，我必须重申一下我的立场：无论是病人袭医，还是医生袭击病人，都是极其NC的行为，会对社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建议查证属实后直接将罪犯枪毙。子弹费我出。哈？江城六院这事？89岁的老人袭击一个青壮年医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吧，非要在我这装理中客？”
“医生这个职业神圣不可侵犯，六院要还有半点良知，就应该坚决肃清院内窝藏的垃圾，对其永不录用！我要是看到这种人渣，非得见一次打一次。”
通报如下：
1173年9月20日，在江城市第六人民医院检疗科发生一起故意伤害事件。诊疗科住院医师郑某（男，28岁）疑因矛盾纠纷使用圆珠笔将高龄病人王某刺伤。院方决定暂对郑某进行3个月的停薪留职处罚，等待案件进一步的审理。
在那之后，郑糊在拘留所里经历了人生中最难捱的48小时。
他尝试着向警方与院方解释这一切都是王酒自导自演，可愿意相信他的人寥寥无几。
那支圆珠笔上只采集到了郑糊的指纹。
郑糊所谓“王酒刺伤自己”的说辞毫无根据，只能换来更多的冷眼嘲讽。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郑糊袭击了王酒，虽然排除不了是王酒事先带了手套导致没有指纹的可能性，但郑糊缺乏对他有利证据。
即便有人想要帮他，也深感无能为力。
就在郑糊几近绝望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王酒消失了。
老人是在六院受的伤，六院自然就承担起了照顾王酒的责任，急忙给他安排住院，治疗手伤。第二天医生查房时，王酒竟然不告而别，只在床上留下了一封“谅解书”。
这起故意伤害的案件就这么突兀的以王酒的消失戛然而止。
郑糊从这件事中得到的，只有全网的骂名，48小时的拘留，以及长达三个月的停薪留职，甚至后续还面临着被辞退的可能。
这一切的一切，郑糊无法理解，内心的痛苦如同海啸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他是极其重视他人眼光的一个人，突然从一个还算受人尊重的职业变成了一个过街老鼠，让些落差让他完全无法接受。就算三个月后院方同意自己回去上班了又怎么样？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一个袭击病人的医生，只要敢再出现在岗位或公众面前，那流言蜚语就会源源不断向他涌来。
对于未来，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郑糊无数次在脑海中复盘整件事，试图找出一些自己能做的东西。王酒长久无法正常入眠以及他流着口水的怪异模样，让郑糊怀疑他可能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这种病症的发病表现体现为拥有攻击性和无法入眠，结合王酒事后一口咬死是郑糊伤害了自己以及无缘无故留下“谅解书”的行为，或许这种疾病还会伴有让病人产生幻觉的特性。
对，证明疾病的存在，是这道题的标准解。
如果找到王酒，给郑糊一些时间观察老人，证明老人患有某种精神疾病，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被解释，自己也可以沉冤得雪。
可是郑糊找不到王酒。
王酒在医院病历上留下的是个假地址，他请求医院的朋友找到了王酒失踪当天的监控，摄像头只拍到了老人蹒跚走出病房的身影，随后便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甚至都没捕捉到老人走出医院的影像。
其实稍微想想也可以知道的，这件事引发了那么大的舆论，如果警方与院方可以如此轻易的找到王酒，又怎么会让这件事草草收场呢？
这个结果给了郑糊当头一棒，将他彻底击溃。
他退了原本租的房子，扔掉了所有能扔掉的东西，断绝了亲属朋友的联系。开始整日在大街小巷流浪，醒了就去买酒，醉了就找个地方一躺。公园里，小河旁，桥边，便利店门口...这样无望的人生，在哪里安放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忍着头痛在公园的躺椅上醒来，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纸条。
“你要找的人在星月小区11栋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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