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节 街头接头

    翌日一早，黑水新城四方客栈对面的悦来客茶楼，整个二楼所有的雅间，今天一大早就被清空了，雅间里的耶律洪材喝一口茶楼的鸠坑毛尖，尝一口茶楼的绿豆糕，屏风处一风韵女子抚琴。

    “这鸠坑绿茶，产自大梁徐州南部，清明前采制，去其桔梗只取嫩芽，配上幽州的绿豆糕，真是滋味极好，滋味极好呀！”耶律洪材一身白衣眯着眼睛摇着折扇，坐在茶塌前十分享受。

    对面的耶律大石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添茶，耶律洪材乃耶律氏最掌权几之一人，官至耶律部节度使，主掌耶律部黑衣帐，负责耶律部族的谍报工作，乃当朝皇帝耶律成德的弟弟。

    大金自旧历土木湾一仗无功而返，惹出天大的笑话，更是令察罕宝音极度不满。

    回京的察罕宝音逼宫耶律宝图退位，就这样耶律成德便急匆匆上任了，上任后的耶律成德，也算治国有方。

    奈何独掌骑兵大权的察罕部，已听调不听宣，大金隐隐有分裂趋势，才使得金梁边界平安数十年。

    返程时耶律洪材从幽州的碟子得来情报，护送耶律洪材使团回京的幽州军中，埋有不降营红鹞探子在黑水的接线人，只是一路上也没查出马脚，耶律洪材笃定这探子会在今日返程中接头，早早调来黑衣帐一半的好手在此埋伏着。

    坐在耶律洪材对面的，大金的四皇子耶律大石环顾四周，四方客栈明面上气氛如常，其实已经如铁桶一般，他这位叔叔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被他盯上的人没跑过，用耶律洪材的话说除非藏在娘胎里，就没有我抓不到的人。

    四皇子深得当今皇帝宠爱，本身更是文武双全，师从大金国师范希文，范希文本大梁益州人氏，极善谋略，张成治水时范希文曾多次谏言建坝，张成死后便入了大金，早年江湖流传出的四大谋士的第二，便是这极善缝补之术的范希文。

    “大侄子，察罕部的那个小娘们听说对你很上心呀？哈哈哈不亏是我大侄子，宝音的宝贝蛋子你也敢勾搭哈哈哈”耶律洪材吐了口茶叶说道。

    “回禀节度使大人，长街北头来了一批游学士子，是否拦下？”耶律洪材探头看了看北街口一群白衣士子，不必了，今年草原诗会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诏举行的，这批学子大多草原各部落的公子，此乃我大金文运昌盛之举，不可坏了国计。”

    “就算盯住了，也只能捕而不杀，跟着线头找老窝，对手下的兄弟们说，跟人的时候麻利点，红鹞探子身手不在黑衣帐之下，看看他要和谁接头，最好别让我跟到咱们察罕大王的院子里，嘿嘿。”

    说话间张小北走出客栈门口，张小北环顾街道四周心想：“还好还好，附近除了挑夫小贩，没有金国军伍，田大人交代了，到达新城的第二天早上，穿便装挎短刀出门南行。”

    张小北站在街口，正准备随人群南走，突然对面窜出一辆疾驰的马车，直愣愣冲张小北而来。

    “哦？马车？红鹞探子也不过如此，只是没想到真派了个新手出门”耶律洪材挑了挑眉吩咐道，“派黑衣跟紧了马车，到了地方在捕，记住对面要是察觉了就下手，别误伤了游学的学子就行，那可是国师请来的金疙瘩。”

    张小北面对巨大的马车，一时间愣在当场，就在距离张小北半步之处，马车右偏与张小北擦肩而过间，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抓住张小北的衣领拽进马车。

    “换衣服！”张小北还没来得及夸对方好臂力，就被对面老头按在车壁上换上一件白衣，张小北刚穿上白衣的袖子，又被老头当头泼了盆腥呼呼不知是什么血。

    只是电光火石间马车驶向游学士子，游学的士子多是王孙公子，面对急速的马车慌了神，四散开也仅勉强通过一辆马车，谁知急速的马车在路过学子时并没有如期通过，而是一头撞在了门坊的石柱上，巨大的马车在惯性下砸向游学的士子，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十分混乱。

    “他娘的，大意了！”耶律洪材看着被马车砸的血溅当场的学子，又看着同时冒烟失火的四方客栈沉默片刻吩咐道：“调回追踪的人手，派外围警戒送学子就医，派人盯住马车上的小子，其余人手堵住街道，出四方客栈的人一律留在街面上待检，迅速通知附近的武侯救火。”

    “救命啊，来人啊，我的学生啊，先生我可怎么给大王交代啊”张小北躺在干嚎的老头怀里，一身白衣被染的血红，马车倾倒前这老头抱着他跳下马车，现在躺在受伤的人群中装死。

    两个黑衣奴带着一队甲士赶到现场，黑衣奴爬上翻个的马车：“里面没人，他们受伤跑不远，我去追，你速去禀报节度使”

    甲士看着干嚎的老头：“这有重伤者，先救这个”两个甲士迅速把张小北抬上板车，老头拉着张小北的手在后面跟着，“为师对不起你啊，①那海，你可不能先为师一步离去啊。”

    ①蒙古语中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