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渔阳短刀

    半夜醒来，张小北揉了揉酸酸的胳膊，抬头看了看四周，发觉不见了老陆的身影，他收起背后的短刀，改背为挂在后腰。

    等了半刻，张小北也不敢随意乱逛，毕竟这一块人生地不熟，突然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外边的蝉鸣虫叫得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风吹树叶的寂静，沙沙的如海浪般。

    可越是寂静，张小北就越是害怕，张小北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犹如庙门外就是一个满是血肉的屠宰场，这是老陆花了近半月时间锻炼出来的，那股生铁的味道一旦被察觉，就会充斥着你的鼻腔，让你再也无法去嗅闻别的味道。

    站在佛像前的张小北紧张的半弓着身子，右手摸向后腰，攒着短刀的手指因用力微微发白，虽然张小北看不到发白的手，但是他知道，此刻的右手如同被车轮压着，这是肌肉僵硬的征兆。

    这是对决的大忌，老陆说过，对决前的肌肉如果太僵硬会影响速度，更会影响精准。

    隔着破烂庙门的另一侧，就是哪吒庙的院落，根据昨晚的记忆，庙门前是三阶石梯，西南角有一棵不知名的树，昨晚下房檐时太晚，张小北有些记不清了。

    这是老陆的课程之一，即将停留半个时辰以上的地方，都要提前记好周围布局，以及最有效的反击与攻击路线，撤退与追捕路线。

    回想的时间不过几个呼吸，张小北能察觉到对方就站在石梯之上，只不过无法闻到对方手里的武器，是一把刃，还是弩机，这两者在进攻时有质的区别。

    张小北有些懊悔，平日训练的缺点在此刻暴露出来，很显然张小北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手，甚至不如昨夜巡逻的甲士，他觉得不能在等了，脑子并发的想法和念头都是下一秒致命的源头。

    张小北反手抽出后腰的短刀，横与胸前，门外的影子也动了，很明显他通过张小北的动作判断出了张小北的武器，他稍微调整了位置，确认了最佳的进攻位置，好给对方致命一击。

    此刻的张小北赌对方手里的也是短刃，他判断如果是弩机应该在更远处伏击。

    张小北踹门而出，面前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劈向他的手腕，他赌对了，对面用的是一把比渔阳短刀稍长的单刃刀，这是黑衣房的标配武器，老陆与他对练时，经常讲解。

    黑衣奴的长刀以及其诡异的角度劈向张小北的手腕，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原本应该与他对砍的短刀消失了，他惊恐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半截短刀，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击碎了胸骨，直入心脏。

    张小北因为甩刀的巨大惯性，抱着黑衣奴摔出石梯，他再一次赌对了，贴身缠斗张小北毫无胜算，但是近距离击杀，张小北最有信心的就是这手甩刀术，这是老邝偷偷交给他的，据说当年就是靠着这手逃出了草原的堵截。

    张小北从黑衣奴的身上爬起来，用力拔出嵌入身体大半的短刀，正准备坐下喘口气，脑袋后面一凉，一根弩箭抵在了后脑上。

    张小北终究是新手，老陆说过，能嗅闻到杀气的杀手，都是有机会一搏的，因为杀气释放的本身来源于恐惧，或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或是对对手的恐惧，而杀手能做到暂时的隐藏杀气便可登堂入室。

    张小北曾问老陆，老陆属于什么级别的杀手，老陆笑了笑说：“一名士兵应该死在长矛下，若是死在昏暗的街头巷尾，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老陆已经让这名杀手拿下了吧，毕竟这两名杀手抓活口的意图很明显，也许老陆正五花大绑在某个角落看着我。”

    “从加入幽州道不降营，已经两年多了，谁能想象当初爬树的少年，马上就要死在草原蛮子的审问中，尸骨都要随着污水冲走吧”

    “如果污水最后流入葫芦口的水道，也不知道伍长他们还能不能认出我。”

    等了半响的小北也没见脑后有什么动静，几个意思，让我自裁？疑惑转头，举着弩机的黑衣奴僵硬着手臂，胸口一柄长枪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