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茅屋，铁甲
周春凤望着地上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强。
先祖显然也在想同样的事情，她说：“别想太多，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周春凤觉得这句话很难说服自己，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个坟要挖：“......哦，好。”
她捡起枪手的杠杆步枪，杠杆咔哒一下自然的向下滑去，她用手做了几次上弹动作，丝滑的不可思议，烟头和子弹交替弹了出来。
看来这把步枪是枪手定制的猎人款，周春凤想了想还是把步枪用油布包上。
那些烟头掉在地上，立刻变成一枚枚尘晶。
“噗嗤。”先祖笑出了声：“看来这倒霉鬼的外向力就是把尘晶变成香烟，这能力也太搞笑了。”
周春凤看了看那具辨认不出样貌的尸体，决定不跟着先祖嘲笑以前的自己。
外向力，来自元气的具象化表现，许多人认为外向力会被性格之类的外在表现左右，这个命名就表达了这种心理。
但实际上并非完全如此，有些外向力可以遗传，且有很多性格迥异的人们得到了相似的外向力，说不准这其实是个运气问题。
周春凤这么想着，一个小时内连杀两人，但她的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动，看来来自先祖的部分不止改变了她的思考方式。
“就是前面吗？先祖。”
“没错，我觉得差不多，走两步再挖吧。”先祖回答。
就在这时，周春凤听到一声惨叫。
听起来像宇文沉的哀嚎声。
先祖轻蔑的说：“洛潮风的恶心把戏。”
......
宇文沉现在很痛苦，他本可以忍受巨大的疼痛而不动声色，类似刚才在诡雷走廊中的遭遇，他早已司空见惯。
但天君给予的痛苦则完全不同，那就好像......
宇文沉为了发泄情绪，将三具尸体扔的到处都是，可他依旧痛苦的快疯了。
他跑到那架机枪旁把脑袋顶到枪口上，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但仿佛有某种力量死死扼住了枪机，没有任何一颗子弹可以结束他的痛苦。
就好像凡人一辈子累积起来的痛苦情绪被乘了十几倍，接着被一口气灌进宇文沉脑袋里一样。
宇文沉开始了走马灯。
土地，泥墙，茅屋，他跪在天君那用了大量鲜红颜料的神像之下。
母亲在身后用鞭子狠抽着宇文沉遍布血痕的背部。
家里养的狗栓在外面，被惨叫和血腥味刺激的狂吠。
那个自称见过天君的疯猎人村长又一次杀光了反抗者，那天，宇文沉本该跟着那些村里的哥哥和叔叔们一起死掉。
被母亲拉回家之后，宇文沉听见外面传来高呼，惨叫和求饶声，血腥味飘进小院。
母亲又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但不知什么时候，除了某种冲动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扭头看到母亲惊讶的表情和慢的不可思议朝他飞过来的鞭子。
宇文沉现在只想杀人。
......
“嚯。”周春凤对面的女子说话了：“干嘛这么惊讶，我是唯一愿意跟你说话的？”
“你确实是唯一一个有兴致说话的。”周春凤回答。
“是吗。”她饶有兴致的抬眼看了看周春凤背后的步枪：“那个用枪的叫杰德尔，真空佬——我不说你也猜得到，这年头除了真空佬谁只带枪呢。”
“你就这么有谈兴，爱跟刚杀了你队友的人谈天？”周春凤的语气很平静。
“你还杀了谁？”对方没被周春凤的话影响，依旧很有聊天的兴致：“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那个用环首刀的小子，你碰见他了吗？”
这女人将自己的大剑插进墙中，用手肘撑着剑身，百无聊赖的望着站在原地的周春凤。
先祖的声音传来：“点子扎手，小心点。”
“嗯。”周春凤看了一眼这全身盔甲的女人。
那女人看她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我还以为你跟那个环首刀小子有旧情呢，刚才在上面跟他打的时候你还犹豫了一下。”
周春凤懒得跟她讲宇文沉跟她的关系，女孩晃了晃手腕，铁环碰撞的声音传出。
“啊，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就要小心喽。”女人挑了挑眉：“黄不锋家有六个儿子的，不过只有一个天赋不错，其余的一辈子也赶不上你我。”
“他们家住哪？”周春凤冷不丁问道。
“定风州那边有座山叫烙海山——你不是那种会去灭门的人吧？”女人讲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算了，你会不会灭门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的儿子。”
周春凤确实没打算灭门，她只是准备上门告知他们的仇人在哪，然后等着他们来报仇而已。
“大家一起聊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我叫什么？”女子一边讲一边拔出大剑，吃力的舞了个剑花：“我叫舟井，你也可以叫我舟长云，今年二十三岁。你不要看我一身铁甲就以为我是溪谷人——我是在寒风市长大的喔。”
也许是对方的性格跟姐姐类似，周春凤头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她用请求的语气说：“让开吧，你本可以不用死的。”
“啊。”女人慵懒的一摆手：“你不用想那么多，我跟你说这些是有人让我跟你讲的，但是我觉得——”
她将面甲掰了下来，周春凤只能看到她苍白的瞳孔。
“——我们还有很多可以相互了解地方呢。”
那大剑拖在地上，擦出火花，铁靴向前，甲片碰撞的哗啦声开始接近周春凤。
周春凤沉下心来，让自己进入那个用来杀人的状态。
不知何时，周春凤感觉到身边的环境改变了，狭窄逼仄的走廊变成了曾经漫步过的云层，薄雾弥漫在她和那具盔甲中间，脚下不是地板，而是柔软有弹性的云层。
“你的外向力是风吧。”盔甲笑着说：“该你起风了。”
龙卷铺天盖地，将云层搅动。
那具盔甲以无甲猎人的速度撞向周春风，左手利爪自右向左反手挥动，右手大剑在下直刺周春风胸口。
女人的声音仿佛回荡在云层中“‘当枪手最大的好处就是：赢了获得荣誉，输了获得自由。’”
周春风后退一步闪过利爪，刀鞘敲在剑身之上意图将之挡开，但她惊讶的发现刀鞘不能动摇其分毫。
周春凤回应道：“那个枪手可一点都没有公平决斗的意思。”
周春风催动如意风，风从剑柄刮向剑身，取得令人惊讶的成效，大剑立刻偏向一边。
她没时间多想，因为利爪紧接着掏向她的心脏。
“这怪不得他，很多年前他就丧失了与人公平决斗的勇气了。”女人一边回应一边抓向周春风。
周春凤一分心，被她一爪抓在胸口，元气盾挡下了这一击，但周春凤仍然能够感受到十足的痛苦。
女孩有些生气，她吼道：“我没工夫跟你聊闲天，我要去救我的姐姐！”
周春凤用手腕上的铁环挡住双手斜撩的大剑的剑锋，顺势用另一只手全力一肘，敲在敌人的头盔上。
头盔立刻变形，稍微凹陷下去，但盔甲整体却纹丝未动，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撩击没有砍到目标，盔甲放平大剑，用剑柄狠狠敲在周春凤的侧脸上，紧接着她用利爪握住剑刃中段，进行挥击。
“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女人嘲笑道：“谁家里没有个亲人在等着，你杀掉黄不锋的时候，他有用他的六个儿子当理由求饶吗？”
“我没在求饶！”这女人的话语仿佛能勾起周春凤内心的愤怒，在杀死那前两个人的时候，周春凤只是下意识的把他们当做某种抽象的障碍。
但随着她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家庭。这些人在周春凤心里具体了起来，她完全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
如意风形成的风暴糜乱的转动起来，撕碎云层，扭曲光线。
乱风中，女人的攻击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剑锋只浅浅擦过周春凤的侧脸，刮出一道青色的涟漪。
她反而大笑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把杀死活人当成扭坏木偶，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对了，实际上只是个根本没有做好夺去生命准备的小孩子而已。”
大剑挥空，盔甲继续用手甲握住剑刃，顺势捅刺。
如意风不止在影响那具盔甲，周春凤侧闪躲开剑尖的脚步滞空一瞬。
剑尖擦过周春凤腹部，但女人与周春风相对侧身，利爪松开剑刃掐上周春凤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周春凤透过面甲的窥孔看到头盔内空空如也，女人的声音只回荡在天空中：“去死吧。”
那具盔甲握住剑柄，大剑划向周春凤的腹部。
先祖显然也在想同样的事情，她说：“别想太多，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周春凤觉得这句话很难说服自己，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个坟要挖：“......哦，好。”
她捡起枪手的杠杆步枪，杠杆咔哒一下自然的向下滑去，她用手做了几次上弹动作，丝滑的不可思议，烟头和子弹交替弹了出来。
看来这把步枪是枪手定制的猎人款，周春凤想了想还是把步枪用油布包上。
那些烟头掉在地上，立刻变成一枚枚尘晶。
“噗嗤。”先祖笑出了声：“看来这倒霉鬼的外向力就是把尘晶变成香烟，这能力也太搞笑了。”
周春凤看了看那具辨认不出样貌的尸体，决定不跟着先祖嘲笑以前的自己。
外向力，来自元气的具象化表现，许多人认为外向力会被性格之类的外在表现左右，这个命名就表达了这种心理。
但实际上并非完全如此，有些外向力可以遗传，且有很多性格迥异的人们得到了相似的外向力，说不准这其实是个运气问题。
周春凤这么想着，一个小时内连杀两人，但她的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动，看来来自先祖的部分不止改变了她的思考方式。
“就是前面吗？先祖。”
“没错，我觉得差不多，走两步再挖吧。”先祖回答。
就在这时，周春凤听到一声惨叫。
听起来像宇文沉的哀嚎声。
先祖轻蔑的说：“洛潮风的恶心把戏。”
......
宇文沉现在很痛苦，他本可以忍受巨大的疼痛而不动声色，类似刚才在诡雷走廊中的遭遇，他早已司空见惯。
但天君给予的痛苦则完全不同，那就好像......
宇文沉为了发泄情绪，将三具尸体扔的到处都是，可他依旧痛苦的快疯了。
他跑到那架机枪旁把脑袋顶到枪口上，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但仿佛有某种力量死死扼住了枪机，没有任何一颗子弹可以结束他的痛苦。
就好像凡人一辈子累积起来的痛苦情绪被乘了十几倍，接着被一口气灌进宇文沉脑袋里一样。
宇文沉开始了走马灯。
土地，泥墙，茅屋，他跪在天君那用了大量鲜红颜料的神像之下。
母亲在身后用鞭子狠抽着宇文沉遍布血痕的背部。
家里养的狗栓在外面，被惨叫和血腥味刺激的狂吠。
那个自称见过天君的疯猎人村长又一次杀光了反抗者，那天，宇文沉本该跟着那些村里的哥哥和叔叔们一起死掉。
被母亲拉回家之后，宇文沉听见外面传来高呼，惨叫和求饶声，血腥味飘进小院。
母亲又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但不知什么时候，除了某种冲动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扭头看到母亲惊讶的表情和慢的不可思议朝他飞过来的鞭子。
宇文沉现在只想杀人。
......
“嚯。”周春凤对面的女子说话了：“干嘛这么惊讶，我是唯一愿意跟你说话的？”
“你确实是唯一一个有兴致说话的。”周春凤回答。
“是吗。”她饶有兴致的抬眼看了看周春凤背后的步枪：“那个用枪的叫杰德尔，真空佬——我不说你也猜得到，这年头除了真空佬谁只带枪呢。”
“你就这么有谈兴，爱跟刚杀了你队友的人谈天？”周春凤的语气很平静。
“你还杀了谁？”对方没被周春凤的话影响，依旧很有聊天的兴致：“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那个用环首刀的小子，你碰见他了吗？”
这女人将自己的大剑插进墙中，用手肘撑着剑身，百无聊赖的望着站在原地的周春凤。
先祖的声音传来：“点子扎手，小心点。”
“嗯。”周春凤看了一眼这全身盔甲的女人。
那女人看她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我还以为你跟那个环首刀小子有旧情呢，刚才在上面跟他打的时候你还犹豫了一下。”
周春凤懒得跟她讲宇文沉跟她的关系，女孩晃了晃手腕，铁环碰撞的声音传出。
“啊，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就要小心喽。”女人挑了挑眉：“黄不锋家有六个儿子的，不过只有一个天赋不错，其余的一辈子也赶不上你我。”
“他们家住哪？”周春凤冷不丁问道。
“定风州那边有座山叫烙海山——你不是那种会去灭门的人吧？”女人讲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算了，你会不会灭门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的儿子。”
周春凤确实没打算灭门，她只是准备上门告知他们的仇人在哪，然后等着他们来报仇而已。
“大家一起聊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我叫什么？”女子一边讲一边拔出大剑，吃力的舞了个剑花：“我叫舟井，你也可以叫我舟长云，今年二十三岁。你不要看我一身铁甲就以为我是溪谷人——我是在寒风市长大的喔。”
也许是对方的性格跟姐姐类似，周春凤头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她用请求的语气说：“让开吧，你本可以不用死的。”
“啊。”女人慵懒的一摆手：“你不用想那么多，我跟你说这些是有人让我跟你讲的，但是我觉得——”
她将面甲掰了下来，周春凤只能看到她苍白的瞳孔。
“——我们还有很多可以相互了解地方呢。”
那大剑拖在地上，擦出火花，铁靴向前，甲片碰撞的哗啦声开始接近周春凤。
周春凤沉下心来，让自己进入那个用来杀人的状态。
不知何时，周春凤感觉到身边的环境改变了，狭窄逼仄的走廊变成了曾经漫步过的云层，薄雾弥漫在她和那具盔甲中间，脚下不是地板，而是柔软有弹性的云层。
“你的外向力是风吧。”盔甲笑着说：“该你起风了。”
龙卷铺天盖地，将云层搅动。
那具盔甲以无甲猎人的速度撞向周春风，左手利爪自右向左反手挥动，右手大剑在下直刺周春风胸口。
女人的声音仿佛回荡在云层中“‘当枪手最大的好处就是：赢了获得荣誉，输了获得自由。’”
周春风后退一步闪过利爪，刀鞘敲在剑身之上意图将之挡开，但她惊讶的发现刀鞘不能动摇其分毫。
周春凤回应道：“那个枪手可一点都没有公平决斗的意思。”
周春风催动如意风，风从剑柄刮向剑身，取得令人惊讶的成效，大剑立刻偏向一边。
她没时间多想，因为利爪紧接着掏向她的心脏。
“这怪不得他，很多年前他就丧失了与人公平决斗的勇气了。”女人一边回应一边抓向周春风。
周春凤一分心，被她一爪抓在胸口，元气盾挡下了这一击，但周春凤仍然能够感受到十足的痛苦。
女孩有些生气，她吼道：“我没工夫跟你聊闲天，我要去救我的姐姐！”
周春凤用手腕上的铁环挡住双手斜撩的大剑的剑锋，顺势用另一只手全力一肘，敲在敌人的头盔上。
头盔立刻变形，稍微凹陷下去，但盔甲整体却纹丝未动，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撩击没有砍到目标，盔甲放平大剑，用剑柄狠狠敲在周春凤的侧脸上，紧接着她用利爪握住剑刃中段，进行挥击。
“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女人嘲笑道：“谁家里没有个亲人在等着，你杀掉黄不锋的时候，他有用他的六个儿子当理由求饶吗？”
“我没在求饶！”这女人的话语仿佛能勾起周春凤内心的愤怒，在杀死那前两个人的时候，周春凤只是下意识的把他们当做某种抽象的障碍。
但随着她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家庭。这些人在周春凤心里具体了起来，她完全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
如意风形成的风暴糜乱的转动起来，撕碎云层，扭曲光线。
乱风中，女人的攻击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剑锋只浅浅擦过周春凤的侧脸，刮出一道青色的涟漪。
她反而大笑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把杀死活人当成扭坏木偶，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对了，实际上只是个根本没有做好夺去生命准备的小孩子而已。”
大剑挥空，盔甲继续用手甲握住剑刃，顺势捅刺。
如意风不止在影响那具盔甲，周春凤侧闪躲开剑尖的脚步滞空一瞬。
剑尖擦过周春凤腹部，但女人与周春风相对侧身，利爪松开剑刃掐上周春凤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周春凤透过面甲的窥孔看到头盔内空空如也，女人的声音只回荡在天空中：“去死吧。”
那具盔甲握住剑柄，大剑划向周春凤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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