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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召寺

    会国馆。

    郑闯归来,一脸愤懑。

    桑吉问道:“郑大人,那江淮北,如何?”

    “打了一架!”

    “嗯?!!”桑吉打量着郑闯,“郑大人这腿,好似有些伤着?”

    郑闯,的确是拖着右腿,一瘸一拐的进来前厅。

    “那死猪头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卸了他一直胳膊!”

    ......

    远远的,山腰上一座寺院若隐若现。

    终于到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非阳与木伢两人加快步伐。

    非阳道:“你说你傻不傻,为何不牵两匹马,骑来大召寺!”

    木伢撇撇嘴,看看非阳:“我傻,你就不傻?”

    大召寺门口,寺门已闭。

    木伢四下打量,谨慎异常。

    寺院的围墙向两边延伸开去,倒也不大。

    非阳上前叩门。

    没有动静。

    再叩...

    良久,脚步声近,大门吱扭扭一声打开,现出一位小沙弥。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若是上香,请明早再来。”

    非阳上下打量小沙弥,灰色的僧袍,光秃秃的脑袋,眼光自然下垂,不带一丝俗念。

    “大师,我兄弟二人有事求见主持,虽然天色已晚,但还烦请大师通禀。”

    小沙弥不为所动:“请二位施主明日再来,主持已经休息了。”

    平日里,求见主持的人不在少数,小沙弥见多不怪了。但主持从未夜里会过客。

    木伢看看非阳,皱皱眉,向小沙弥道:“既然这样,大师,今日天色已晚,我兄弟二人无处歇脚,可否借宿一宿?”

    小沙弥看看两人,一身风尘仆仆,确实是行路的装扮。

    “二位施主若是不嫌弃,可随我至寮房歇息一晚。”

    “多谢大师!”

    ......

    大殿之上,灯火通明,身着龙袍之人稳坐龙椅。

    两侧分立数人。

    一人拜道:“父皇,赵家逆贼已被押入大牢半月有余,未曾有探视者,亦不曾有人打探。不如,及早斩首,以绝后患。”

    “朕,清剿余孽二十年,境内几无反叛。不过,近来,北燕前来游说,朝堂之上蠢蠢欲动,尤其是那张明堂,竟敢当众顶撞朕!”

    “父皇息怒,那张明堂顶撞父皇,活得真是不耐烦了。待我明日将其拿下,让他父女相见。”

    要缉拿张明堂之人,便是郭爻,当朝国舅,皇后的弟弟。

    龙袍之人看看郭爻,缓缓道:“再留他几日,不必急于一时。”

    郭爻道:“父皇,这几日,北燕夜探张明堂与赵恭深有勾结。北燕羽随郑闯,登门拜访江淮北,不过,是打了一架。听说,两人都受伤不浅。”

    “张明堂难成气候。那赵恭,十几年来,引出不少余孽,暂且留着,看看还能闹出什么名堂。”

    龙袍之人继续道:“郑闯,江淮北,呵呵,两个粗鄙武夫,不足为虑!”

    “是。父皇高见。眼下,北燕蠢蠢欲动,但仍未见凤卫的行踪,却不知凤卫有何计划。”

    “凤卫,确实难于对付,让郭武严密监视,如有凤卫行踪,即刻禀报!”

    “是!父皇,北燕会国馆,不如,去探一探桑吉。”

    龙袍之人沉思片刻,冷笑道:“不如,皇儿,宴请北燕桑吉。”

    “宴请桑吉?儿臣愚钝,愿闻父皇高见!”

    “择日宴请万国盟周封,北燕桑吉,让他们同席,岂不热闹?”

    郭爻心中大亮,道:“父皇妙计!万国盟与北燕相争,我大卢坐山观虎斗!”

    龙袍之人脸色稍怒:“观虎?不过是一群猫鼠罢了!”

    “是是是,儿臣错言,是猫捉老鼠,还是老鼠斗猫,反正,我大卢看戏,父皇高见!”

    四围之人唯唯诺诺的附和。

    龙袍之人,当朝国丈郭震。

    南卢皇帝在朝堂上朝,郭震在自个府中上小朝,朝堂上下人尽皆知,郭震大权在握,亦不忌讳。

    谁是背后真皇帝,百官自有分辨。

    南卢朝堂,除非有万国盟一类大事,否则郭震从不上朝。

    要害之事,官员上完朝堂,亦要至郭府的小朝再秉一遍,郭震心腹之人干脆直接至郭府禀明,不再过朝堂。

    南卢皇帝自然是知道郭府之中的小朝堂,但却从未敢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南卢皇帝只求活命,你郭震要拿这皇位,拿去便是,反正这皇位也是你推我上来的,只是,拿去皇位后,莫要伤我性命!

    郭震拂一下龙袍,起身踱步,官员避开两侧。

    郭震仰面,缓缓道:“哼!大卢?什么大卢,朕隐忍二十年,也该改朝换代了。当下万国与北燕在此相较,正好籍由此乱,兴我大顺!”

    郭爻忙接话道:“儿臣恭祝父皇,百官迎接大顺王朝!”

    “大顺!大顺!”

    “吾皇万岁!”

    郭震转身,拥立之声戛然而止。

    郭震背向众人,放声道:“真以为我是为了附和黎国才要加入万国?笑话!利用万国兴我大顺,万国也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北燕,也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普天之下,唯有大顺!”

    ......

    大召寺,非阳一睁眼,天已大亮。

    什么状况?非阳拍拍脑袋,木伢那死孩子,也还没起?起了,不叫我?

    非阳推门出来,诺大的院子,空无一人。

    院子周边,整齐环绕着大小无异的寮房。

    昨夜来时天色已晚,这时,却看得明白。

    非阳走到隔壁木伢的寮房,敲敲门,没有动静。

    非阳推门进去,床铺整齐。床铺正中一个蒲团,好像无人动过一般。

    非阳走出寮房,四下闲逛。

    奇怪!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这死孩子,真要阴我?非阳暗暗提气,小心的四下打探,的确空无一人。

    越过三四个院落,竟然撞到寺院后门。

    大召寺,亏了带个大字,寺院竟如此局促。

    后门紧锁,非阳飞身越过后墙,眼前一片密林,密林之中,传汩汩的水流声。

    非阳顺着水流声寻去,穿出密林,是一条自山上顺流而下的山间小溪,捧水而饮,清凉可甜。

    水之甜,沁入心脾。

    非阳心里念叨,像村中山泉水一般甘甜。

    姨娘,姨丈,老头儿,二傻子...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

    几日不见山中怡然,却识得世间悲愤...

    非阳正自闲适,忽然,背后林间,呼呼生风。

    非阳后背一紧,跃转而起,微伏下身子,按住剑柄,一动不动的盯着林中深处。

    凉风低吟。

    密林之中,由浅及深的传来“咚咚咚”之声,大地好似在微微颤动。

    老鬼?

    不是,倒有四足奔跑之声渐进。

    猛地,“轰”的一声,林中跃出一头四足兽。

    非阳额头登时冒出虚汗,好大的一只......狗?!

    比狗丑。

    此兽身高丈余,犬身、鹿角、驼头、猫耳、驴嘴、狮鬃、蛇颈、蜃腹、鲤鳞、鹰爪......

    怪兽耸立,两只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芒,鼻孔喷着团团的气浪,通体金鳞闪闪,长长的尾巴末端扬起,一团火球般的尾鬃在风中摇曳。

    这他娘是什么鬼东西!

    非阳心中狂乱的叫骂,死孩子死哪去了!救我!

    四足兽昂首挺胸,脖子下方有一撮白毛,金色鬃毛随风飘起,尾巴蜿蜒翘起,尾鬃冲天,浑身上下金鳞闪闪,立在林边,威风凛凛。

    四足兽静静的立于林边,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上下打量着非阳。

    怎么...有点...好玩似的???

    非阳浑身僵直,与这四足兽对峙。

    四足兽向前缓缓地走来,硕大的脑袋像马儿般的,一步一点头。

    这四足兽,好似不像要为难我的样子?

    非阳仍旧是不敢挪动,四足兽渐近,已然近到跟前,鼻孔喷出的气浪远远的冲到非阳脸上,火辣辣的。

    忽地,四足兽踏起前足,冷不丁的朝非阳奔来。

    非阳聚精会神的防备,见兽来袭,猛然跃起,瞬时抽出短剑。

    四足兽自非阳身下奔过,非阳跃至半空,在四足兽正上,以手执剑,向着四足兽后背戳去。

    “噌噌噌噌......”

    非阳只觉短剑碰到坚如磐石一般,生生划过四足兽脊背上的鳞片,电光火石般的火星迸发而出。

    非阳落地,噔噔噔退后几步站稳。

    只见那四足兽,毫不理会非阳,头也不回的奔向溪边,驻足,俯身饮起溪水。

    这头...东西...野兽...只是要喝水??

    非阳心中不知所措,那四足兽饮水片刻,转身,并不理会非阳,咚咚咚的朝着密林深处奔回去。

    待野兽近身之时,非阳闪到一旁,一团热气划过。

    四足兽消失,非阳仍旧心乱如麻。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片刻,非阳整理下衣装,定定心神:还是尽快回寺,这里,奇怪!不同寻常!

    回寺院,又要穿过密林!

    那也得回去...非阳硬着头皮,向着密林折返而去。

    未进密林,林中暗风又起......

    非阳越后两步,龇着牙,瞪着眼,心道:真他娘的没完了!

    密林之中,四足兽缓缓现身,一步一步,稳稳地向着非阳走来。

    非阳心里暗骂一句,果然又来了!

    只见四足兽缓缓地踏步出林,背上,驮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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