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大师》（二）

    我习惯性地屏住了呼吸。

    “咚咚！”

    房门被重重敲了两下。

    我眉头微皱。虽然还坐在沙发上，但我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开始绷紧。

    这时，一个苍老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还活着不？”

    “嗯，还活着，”犹豫了一会儿，我才答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无非就是些……”门外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会儿，回答说。他最后几个字吐字极不清晰，我只能大概分辨出一点，好像是“老生常谈”、“几个无聊的家伙”。

    几个无聊的家伙？不是应该所有人都已经离开马戏团了吗？难道是有几个翻墙进来的小混混？真不知道就凭这么一个老保安怎么赶跑那些小混混，如果真的有小混混的话。

    “好好呆在里面，知不知道？”门外的声音又说道，“这儿在晚上只有你办公室里和我的保安室里才是真正安全的。记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有任何的声音，都不要往外跑，知不知道？唉，时间也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还有，那种电影，你看，可以，但是你别开这么大声，成不？真的是，我还没到四楼，在二楼的楼梯上就听到你办公室里放的电影的声音了。”

    我微微挑了挑眉毛。

    “哦，好！”我一边应着一边拿起控器关掉了电视。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怎么想看了，只是始终缺少一个关电视的外在动机。

    关上电视，我心中的烦闷似乎都淡化了不少。

    “嗯，我不是……我是说……你继续看，没关系，就是声音开小一些就行了，没必要因为……”外面的声音变得似乎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我本来就准备关掉了。说实话，这种片子看多了也没啥意思，”我想了想，回道。

    “唉，也是，”外面突然响起了几声轻笑，“说实话，这种助兴的东西在无兴可助的时候看，着实没什么意思。而且这种片子，年轻人少看一点，对身体没好处。当然，不年轻了也别多看。这种东西，看多了，伤身体的。”

    “确实，”我应道。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严重的问题：“诶？你不是说现在只有我的办公室里和你的保安室里是真正安全的吗？那你在外面是怎么保障自己安全的？”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嘿嘿”一笑。

    “嘿嘿，你小子还是不肯放弃呀，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嘿嘿，这可是我老人家的秘密。我的秘密要是被你学了去，我还靠什么来保住饭碗？嘿嘿，你小子还是早点洗洗睡吧，不要再老想着打探我老人家的秘密了。你放心，再等过几年我退休的时候，肯定告诉你。嘿嘿，时间也不早了，快点睡吧，不然明天早上你可赶……嘿嘿，睡吧，小子。睡太晚了，对身体可不好啊……”

    “噔，噔，噔……”

    不等我再问，老军靴踏地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见。

    “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了老保安……秘密……”

    我皱了皱眉头，站起身。

    实在是没什么价值的一天。这个奇迹马戏团真是我白来了一趟，白白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居然连一件能吸引我一点兴趣的事儿都没有发生，真是令人失望。

    我去办公室自带的隔间里冲了一把澡，擦干身子，然后穿戴整齐，坐回沙发上，盯着面前漆黑的电视屏幕。

    “看一会儿电影得了，消磨消磨时间吧……”我么起先钱放在身边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退出DVD模式，关小声音，然后调到电影频道。

    刚好是老电影。恐怖片，《闪灵》。

    我一直想看这部电影，但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史蒂芬金的原著我倒是看过，主要是偏剧情与氛围上的恐怖，画面描摹倒是还好。整体上属于大部分人都还算能接受的那一类。

    斧头砍门的经典桥段——我记得书里是用的短柄球棍，一头柔韧一头坚硬的那种——然后，紧接着，果然，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缺口处——

    “Here'sJohnny!”

    （“不是叫Jack吗？”我想，“当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毕竟那是我上高中时候看的。”）

    我呵呵一笑。

    这样的经典老桥段实在是……

    这可能是今天唯一有点意思的事情了。

    一股倦意向沙发上的我袭来。无法抗拒地，我睡着了。

    恍恍惚惚间，我似乎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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