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赵母想说些什么,她想臭骂赵云柳一顿,骂她没有良心,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出去打工以后都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不仅给家里修了新房子,还找了城里的老公,又给父母长脸还能帮着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在城里安家。

    她说的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赵云柳的大伯的女儿,赵父的亲大哥的女儿。

    她不喜欢夫家的人,都是些自私冷漠的人,自己的日子倒是过得滋润,但从来没有想过要照顾一下他们这一家孤儿寡母。

    她觉得,赵云柳还是像她爸多一点,书呆子,不知变通,白读了那么多年书。

    挂了电话,她心里一直在想赵云柳的事,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这个死丫头拿捏住了,不敢对她发火,不敢骂太狠。

    一股危机感突然涌上心头,她可不能放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无论如何,今年她都要找个时间去首都一趟,看看她到底在那里干些什么,最好拉着她小舅一块去,绑也要把她绑回家。

    有了主意,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抬头扫了家里一眼,这个房子还是她和赵父结婚的时候修的,墙皮已经脱了不少,横梁上布满了蜘蛛网,家具也变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村里不少人家里已经用上了冲水厕所,她家还用着老式的旱厕,臭先不说,冬天冷夏天热,蚊虫还会满天飞。

    家里的房子也该翻修了,又是一笔钱。

    她现在手里有四十多万存款,一部分是这些年攒下来的,一部分是赵父死的时候学校发的抚恤金和保险公司赔的钱。

    这个钱她存了死期,不能动,要留着给赵风杨结婚买房,现在省城的房价高,听他们小舅说好点的地段起码要两三万,这点钱连个首付都不够,还得辛苦几年多攒一点。

    但家里这个老房子,她想了想,还是得让赵云柳拿点钱出来,她不信他没钱,她听村里人讲了,在首都工作的人,工资起码有一万,赵云柳是大学生,工资只会更高,而且她都工作了四五年了,她不信她没个几十万的存款。

    两千公里以外的赵云柳当然不知道赵母在盘算些什么。每次跟家里打完电话她照例会消沉一会儿,调整好心态后,她拿出了之前买的考研辅导资料。

    这次去了一趟北华,她心里更加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考上这所学校。

    春节这几天她都没再出过门,刚开始复习的时候她没什么头绪,现在已经已经慢慢摸到门道了。

    把时间和精力全都投入到一件事情上的感觉让她感到内心充盈,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

    至于齐思哲,这几天他都没再打开过网络游戏,但精神状态依旧不好,他学不进去,学几分钟就会莫名其妙地发起呆来,脑子就会陷入一片空白。

    他这几天在网上查了抑郁症相关的治疗方案,也看了一些文献,他现在这个状况单单只靠休息和找医生进行心理疏导是没用的。

    他得去医院开药。

    在食堂吃过饭,刚到宿舍楼下,他就撞见了提着行李箱准备上楼的室友。

    齐思哲同他打了招呼,“高原,你今年回来的挺早啊。”

    高原朝他笑了笑,“我找了个实习,明天就得去公司报道,所以就提前回来了,怎么样,思哲,你一个人在学校过年感觉如何?”

    “还行吧,你找了什么实习?”

    “就是个小私募公司,没什么厉害的。”

    齐思哲知道这是高原在自谦,他是首都本地人,父母工作体面且社会地位高,一个是医生一个工程师,认识的人多,肯定不会让他去小公司实习。

    他们宿舍的四个人都是同一个专业的,高原通过支教保研去了金融学院,另外两个一个准备出国读商科硕士,一个拿到了本专业的直博名额,准备以后进高校当老师,这个宿舍只有他还没有着落。

    二人进了宿舍,高原去收拾行李了,齐思哲坐在电脑前,想打开电脑玩两把游戏,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抽出了尘封已久的专业书。不管怎么样,先把学分修够再说。

    他和宿舍的室友其实关系一般,大家虽然平时生活在一块,也算朝夕相处,但除开必要的寒暄,彼此之间基本上不会有别的交流。

    不过,高原和那个要出国的室友关系倒是不错,大概因为家庭条件都差不多吧,俩人倒是经常同进同出。

    至于那个直博生,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专业,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里。他家里具体是干什么的,齐思哲倒是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也不会缺钱,毕竟这种天坑专业仅凭热爱是很难支撑下去的,只有没有金钱上的后顾之忧,才能够全情投入自己热爱的东西。

    而齐思哲自己,同样也是独来独往,除开必须去上的课,平时他都窝在宿舍里打游戏或者睡觉。

    他一边看书,思绪一边又飞向了别处。

    他回过神,用力甩了甩头。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定要去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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