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悟得
岭南，苍翠的丛林掩映着竹林寺，远远地便传来黄昏的钟鸣。
一老僧身背斗笠，在夕阳的映照下，堪堪踏在青石路上。
“阿弥陀佛，卢施主，好久不见。”
老和尚一声长吟。
孤寺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
来人年岁约莫三四十，嘴里含着笑，眼神炯炯，温文尔雅，带有书卷气息。
“是啊，青大和尚，十年未见了。”
中年人笑道，其名如云。
僧名青光。
“卢施主，可要进鄙寺饮点粗茶？”
青光老僧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和尚，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吗？”
卢如云说道。
“与故友一见，心中自是高兴非常，花些时间叙叙旧也是可以的。”
青光老僧摇摇头。
“不比你清闲，不过你这地方也是难找，几十年了，路也不修一条，到你这里，天色也不早了，客房还有没有啊。”
卢如云说道。
“自然是有的。”
荒山野岭，除了他这一老僧和一个年岁未满十八的小徒弟，也没有其它人了，寺虽小，但是一间客房自然是能腾出来的，也一直腾着。
“师父，怎么才回来，开饭，开饭！”
一个少年僧听到外头的脚步，一改郁闷神色，跨出屋门，就如此叫道。
“华觉，怎么天天想着吃，功课做完没有啊，吃粥了吃饭，吃饭了吃粥，吃个没完。”
青光以看似严厉的口气训斥道，神色倒是宠溺。
“饥来吃饭，困来打眠，不是师父你教我的吗？怎么还骂起我来了，呀......卢施主何时来的，等我再一份碗筷。”
华觉和尚面目清秀，性子却是直快无比，不符合给人的第一映像。
“好小子，都这么大了，难得你没忘记我。”
卢如云笑道。
“也好久没吃寺里的斋饭，给我弄个大碗过来。”
“好嘞！”
华觉应声，走的飞快。
不一会，就端来一木盆子饭菜。
山野野菜，家常青菜。
不沾荤腥，三个人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师父，难得有胃口，看来卢施主来了让你开心啊。”
“卢施主有空也来多看看我师父，他老人家最近胃口是越来越小了，你一来，他就能吃这么多。”
华觉边咀嚼着饭菜，边如此含糊不清的说着。
“华觉，吃饭不让你安静，你也不能吵闹也是。”
青光老僧叹了口气。
“哈哈哈，华觉你这小子真是像极了你师父以前的样子。”
卢如云哈哈大笑。
“我师父小时候也这样？”
华觉疑惑说道。
“他小时候我哪见过，我是说以前啊，你师祖还在的时候。”
卢如云扒拉一口，他胃口现在也挺不错。
“师父少有提及师祖的时候，也不知道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觉一会功夫就吃光了一碗米饭，见着青光和卢如云碗里也近是空底了，便也自然地给他们两个添了点。
“剩下来的归我了啊。”
华觉这样说道。
卢如云被逗笑了，说道：
“你师父是什么人？”
华觉想了想，
“将我养大的人。”
“是啊，你师祖也是这样的人啊。”
卢如云说道。
“哦，卢施主的意思是师父和师祖很像喽，那你又说我和师父像，那不是我就是和师祖像了？”
华觉若有所思。
“有对，也有错。”
卢如云如是说道。
“师父，你说说。”
华觉看向青光，青光只是面带笑意，摇头不语。
“算了，吃饭。”
华觉也不想了，专心吃了起来。
不一会，青光和卢如云便放下了碗筷。
他们的碗里面，都是一粒米都不剩，一片菜叶也不留。
不过，华觉倒是剩了点。
“师父，这点我吃不完了，我拿去喂小黑也不算浪费。”
青光摇头：“吃多少便盛多少，怎么屡教不改呢？”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改。”
华觉不待二人反应，就很快的收拾好了桌子，跑去一边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小黑是？”
卢如云问道。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猫狗的名字，但是来了一会，也不见踪影。
“他前些年在树下捡了只断腿的麻雀，养了些日子，也养出了灵性，这鸟伤好了，常常来找他作伴，一来而去的，也就给他起了个名字。”
青光说道。
“是么，倒是稀奇。这孩子是故意剩饭的吧，你也不点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华觉小和尚做饭总不可能一开始就做了三人多份。
这还能剩下，只能说小和尚是故意为之。
“看出来又能如何呢？”
青光看了一眼卢如云，如此说道，似乎别有深意。
“这是他的天性，我不想束缚他，但也不想纵容，那便只有言语上不重不养的批评了，只希望他自己心中有个度。”
卢如云眸光一动，随机恢复平常。
“是么，大和尚高见，倒是我显得庸俗了。”
卢如云说道。
“何所谓如此说呢，我如此做，固然有先师影响，但也是我的天性如此罢了。”
青光说的不紧不慢，
“说吧，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何事。”
“在这说？”
卢如云左瞧右看。
“不过一老和尚，一小僧，又有如何说不得？”
青光说道。
“你真不像以前的性子了。”
卢如云说道。
“卢施主不也是？”
青光回答。
“寺里的小周天呼吸法，我时常练习，最近隐隐约约感到......”
卢如云说道，话未说完，青光老僧浑身气质一变。
一股蓬勃朝气四散屋内，犹如老树抽新芽，整个人的老气一散而空，不看面貌，谁会觉得坐在这木椅上的会是一个老僧？
“你！”
卢如云惊声。
青光摇了摇头，一身气息尽去，整个人又好似萎靡了下去。
“我知道。”
“我和乾梧山那位张真人时常通有书信。”
“那位说，有一个了不得的大前辈落坐在乾梧山，推算出传说中的灵气潮汐又将迎来一次涨落。”
“想必，你我的小周天修行法，也是因此而受益了。”
卢如云苦笑，这些事情已经逐渐流传开了。
何止乾梧山，边陲密宗，苦若大禅师，上清道宗，祁焕霞大宗师......
一系列人都在这些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判定。
修行者的时代，要来临了。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老僧的小周天修法的境界超乎他的想象。
“可惜......老天爷已经不给机会。”
卢如云叹气。
“哦？”
青光出声，
“从不信命的你，竟然会如此说？”
卢如云惨笑：“身患绝症，我的时日不多啦。”
“绝症！？”
青光浑浊的眼眸中掀起骇浪，啪的一下就准备坐起，但是很快按捺住，木椅扶手却是被压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你的命是你师父给的，如今还给我，如何！？”
卢如云声音近乎嘶哑，难以想象刚才他还和青光和尚谈笑风生。
青光眼眸一闭，心绪都不宁起来。
“怎么，不愿意？”
卢如云说道。
“可以。”
青光睁开双眼，卢如云惊讶于未曾在里面看到愤恨哪怕一丝厌恶犹豫的情绪。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的命能换你的命，我又该如何做。”
青光叹了口气。
“苦若大禅师。”
卢如云说道。
“只要将你的毕生功力，渡给我即可。”
小周天修行法，修的是人身生机。
要想辽化他这破败残躯，需要的功力不可想象。
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行，根本是没希望的。
只能过来找青光老和尚碰碰运气。
所幸，老和尚的修行高出他不知凡几。
看来其果真按照其师嘱咐，十年如一日的修行。
但老和尚的寿数若无这口周天生气维持，估计也活不了了。
“没有其它办法了？”
青光说道。
“后悔了?”
卢如云讽刺。
“不，我只是担心华觉。”
青光眸光悠悠。
“我怕他不知真相，若是对你产生仇恨，也是我之罪过了。”
卢如云端详了一眼青光，
“一个小和尚，也是我的晚辈，你怕我为难他？”
“那到不是，我只是怕他自己为难自己，将来一生都充满仇恨。”
青光直言。
“那你跟他说明白？”
卢如云说道。
“我说的明白，不见得他能听得明白。”
“不谈这些，卢师弟，最后和我聊聊吧，想必你现在也不急于一时。”
青光说道，语气缓缓，却是有力。
“我很急，但是可以。”
卢如云说道。
是雨又落下。
寒夜悲吟似夜蛩。
一只乌黑的麻雀停留在窗外树梢，小小眼珠灵动非常。
二人相对而坐，现在都是和气谈话，不见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说着这些年的家里长短。
说着这些年的别离思念。
以前，这里有个老和尚。
老和尚收了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大和尚现在是青光，偏居一隅的贫困和尚。
小和尚现在是卢如云，雄霸一方的财团董事。
青光是老和尚早久前收养的孤儿。
卢如云是老和尚老来私生的幼子。
……
第二日。
埋葬好了青光，卢如云准备走时。
“他是个好师父。”
卢如云说道，他现在精气神好上不知多少，没有了那种虚弱之感，反而充满一股活力，一股蓬勃之气。
“要是昨日师父能见到今日如此精神焕发的卢施主，那想必肯定是极为开心的。”
华觉说道。
昨日师父忽来疾病，床榻前还未交代两三事便急匆匆走了。
只说不用大办丧事，简简单单埋在后山就可。
“你不伤心？”
卢如云有点好奇。
“师父活得够久了，晚年也算安详，我何必伤心呢，况且师父也不准我伤了自身脾性。”
华觉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
卢如云说道，
“你真不跟我走？你师傅交代过你跟我走的，你还怕我不成。”
“我已经在这住习惯了，还想为师父守孝些许日子，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再去找卢施主吧。”
华觉婉拒。
“嗯。”
卢如云点点头。
云来云去，华觉目送卢如云走远。
一只乌黑麻雀翩翩飞舞到他的肩头。
华觉看了眼师父的坟头方向，那里还燃着未散的青烟。
他转过身，
到底流下一滴泪来。
一老僧身背斗笠，在夕阳的映照下，堪堪踏在青石路上。
“阿弥陀佛，卢施主，好久不见。”
老和尚一声长吟。
孤寺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
来人年岁约莫三四十，嘴里含着笑，眼神炯炯，温文尔雅，带有书卷气息。
“是啊，青大和尚，十年未见了。”
中年人笑道，其名如云。
僧名青光。
“卢施主，可要进鄙寺饮点粗茶？”
青光老僧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和尚，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吗？”
卢如云说道。
“与故友一见，心中自是高兴非常，花些时间叙叙旧也是可以的。”
青光老僧摇摇头。
“不比你清闲，不过你这地方也是难找，几十年了，路也不修一条，到你这里，天色也不早了，客房还有没有啊。”
卢如云说道。
“自然是有的。”
荒山野岭，除了他这一老僧和一个年岁未满十八的小徒弟，也没有其它人了，寺虽小，但是一间客房自然是能腾出来的，也一直腾着。
“师父，怎么才回来，开饭，开饭！”
一个少年僧听到外头的脚步，一改郁闷神色，跨出屋门，就如此叫道。
“华觉，怎么天天想着吃，功课做完没有啊，吃粥了吃饭，吃饭了吃粥，吃个没完。”
青光以看似严厉的口气训斥道，神色倒是宠溺。
“饥来吃饭，困来打眠，不是师父你教我的吗？怎么还骂起我来了，呀......卢施主何时来的，等我再一份碗筷。”
华觉和尚面目清秀，性子却是直快无比，不符合给人的第一映像。
“好小子，都这么大了，难得你没忘记我。”
卢如云笑道。
“也好久没吃寺里的斋饭，给我弄个大碗过来。”
“好嘞！”
华觉应声，走的飞快。
不一会，就端来一木盆子饭菜。
山野野菜，家常青菜。
不沾荤腥，三个人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师父，难得有胃口，看来卢施主来了让你开心啊。”
“卢施主有空也来多看看我师父，他老人家最近胃口是越来越小了，你一来，他就能吃这么多。”
华觉边咀嚼着饭菜，边如此含糊不清的说着。
“华觉，吃饭不让你安静，你也不能吵闹也是。”
青光老僧叹了口气。
“哈哈哈，华觉你这小子真是像极了你师父以前的样子。”
卢如云哈哈大笑。
“我师父小时候也这样？”
华觉疑惑说道。
“他小时候我哪见过，我是说以前啊，你师祖还在的时候。”
卢如云扒拉一口，他胃口现在也挺不错。
“师父少有提及师祖的时候，也不知道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觉一会功夫就吃光了一碗米饭，见着青光和卢如云碗里也近是空底了，便也自然地给他们两个添了点。
“剩下来的归我了啊。”
华觉这样说道。
卢如云被逗笑了，说道：
“你师父是什么人？”
华觉想了想，
“将我养大的人。”
“是啊，你师祖也是这样的人啊。”
卢如云说道。
“哦，卢施主的意思是师父和师祖很像喽，那你又说我和师父像，那不是我就是和师祖像了？”
华觉若有所思。
“有对，也有错。”
卢如云如是说道。
“师父，你说说。”
华觉看向青光，青光只是面带笑意，摇头不语。
“算了，吃饭。”
华觉也不想了，专心吃了起来。
不一会，青光和卢如云便放下了碗筷。
他们的碗里面，都是一粒米都不剩，一片菜叶也不留。
不过，华觉倒是剩了点。
“师父，这点我吃不完了，我拿去喂小黑也不算浪费。”
青光摇头：“吃多少便盛多少，怎么屡教不改呢？”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改。”
华觉不待二人反应，就很快的收拾好了桌子，跑去一边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小黑是？”
卢如云问道。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猫狗的名字，但是来了一会，也不见踪影。
“他前些年在树下捡了只断腿的麻雀，养了些日子，也养出了灵性，这鸟伤好了，常常来找他作伴，一来而去的，也就给他起了个名字。”
青光说道。
“是么，倒是稀奇。这孩子是故意剩饭的吧，你也不点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华觉小和尚做饭总不可能一开始就做了三人多份。
这还能剩下，只能说小和尚是故意为之。
“看出来又能如何呢？”
青光看了一眼卢如云，如此说道，似乎别有深意。
“这是他的天性，我不想束缚他，但也不想纵容，那便只有言语上不重不养的批评了，只希望他自己心中有个度。”
卢如云眸光一动，随机恢复平常。
“是么，大和尚高见，倒是我显得庸俗了。”
卢如云说道。
“何所谓如此说呢，我如此做，固然有先师影响，但也是我的天性如此罢了。”
青光说的不紧不慢，
“说吧，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何事。”
“在这说？”
卢如云左瞧右看。
“不过一老和尚，一小僧，又有如何说不得？”
青光说道。
“你真不像以前的性子了。”
卢如云说道。
“卢施主不也是？”
青光回答。
“寺里的小周天呼吸法，我时常练习，最近隐隐约约感到......”
卢如云说道，话未说完，青光老僧浑身气质一变。
一股蓬勃朝气四散屋内，犹如老树抽新芽，整个人的老气一散而空，不看面貌，谁会觉得坐在这木椅上的会是一个老僧？
“你！”
卢如云惊声。
青光摇了摇头，一身气息尽去，整个人又好似萎靡了下去。
“我知道。”
“我和乾梧山那位张真人时常通有书信。”
“那位说，有一个了不得的大前辈落坐在乾梧山，推算出传说中的灵气潮汐又将迎来一次涨落。”
“想必，你我的小周天修行法，也是因此而受益了。”
卢如云苦笑，这些事情已经逐渐流传开了。
何止乾梧山，边陲密宗，苦若大禅师，上清道宗，祁焕霞大宗师......
一系列人都在这些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判定。
修行者的时代，要来临了。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老僧的小周天修法的境界超乎他的想象。
“可惜......老天爷已经不给机会。”
卢如云叹气。
“哦？”
青光出声，
“从不信命的你，竟然会如此说？”
卢如云惨笑：“身患绝症，我的时日不多啦。”
“绝症！？”
青光浑浊的眼眸中掀起骇浪，啪的一下就准备坐起，但是很快按捺住，木椅扶手却是被压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你的命是你师父给的，如今还给我，如何！？”
卢如云声音近乎嘶哑，难以想象刚才他还和青光和尚谈笑风生。
青光眼眸一闭，心绪都不宁起来。
“怎么，不愿意？”
卢如云说道。
“可以。”
青光睁开双眼，卢如云惊讶于未曾在里面看到愤恨哪怕一丝厌恶犹豫的情绪。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的命能换你的命，我又该如何做。”
青光叹了口气。
“苦若大禅师。”
卢如云说道。
“只要将你的毕生功力，渡给我即可。”
小周天修行法，修的是人身生机。
要想辽化他这破败残躯，需要的功力不可想象。
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行，根本是没希望的。
只能过来找青光老和尚碰碰运气。
所幸，老和尚的修行高出他不知凡几。
看来其果真按照其师嘱咐，十年如一日的修行。
但老和尚的寿数若无这口周天生气维持，估计也活不了了。
“没有其它办法了？”
青光说道。
“后悔了?”
卢如云讽刺。
“不，我只是担心华觉。”
青光眸光悠悠。
“我怕他不知真相，若是对你产生仇恨，也是我之罪过了。”
卢如云端详了一眼青光，
“一个小和尚，也是我的晚辈，你怕我为难他？”
“那到不是，我只是怕他自己为难自己，将来一生都充满仇恨。”
青光直言。
“那你跟他说明白？”
卢如云说道。
“我说的明白，不见得他能听得明白。”
“不谈这些，卢师弟，最后和我聊聊吧，想必你现在也不急于一时。”
青光说道，语气缓缓，却是有力。
“我很急，但是可以。”
卢如云说道。
是雨又落下。
寒夜悲吟似夜蛩。
一只乌黑的麻雀停留在窗外树梢，小小眼珠灵动非常。
二人相对而坐，现在都是和气谈话，不见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说着这些年的家里长短。
说着这些年的别离思念。
以前，这里有个老和尚。
老和尚收了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大和尚现在是青光，偏居一隅的贫困和尚。
小和尚现在是卢如云，雄霸一方的财团董事。
青光是老和尚早久前收养的孤儿。
卢如云是老和尚老来私生的幼子。
……
第二日。
埋葬好了青光，卢如云准备走时。
“他是个好师父。”
卢如云说道，他现在精气神好上不知多少，没有了那种虚弱之感，反而充满一股活力，一股蓬勃之气。
“要是昨日师父能见到今日如此精神焕发的卢施主，那想必肯定是极为开心的。”
华觉说道。
昨日师父忽来疾病，床榻前还未交代两三事便急匆匆走了。
只说不用大办丧事，简简单单埋在后山就可。
“你不伤心？”
卢如云有点好奇。
“师父活得够久了，晚年也算安详，我何必伤心呢，况且师父也不准我伤了自身脾性。”
华觉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
卢如云说道，
“你真不跟我走？你师傅交代过你跟我走的，你还怕我不成。”
“我已经在这住习惯了，还想为师父守孝些许日子，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再去找卢施主吧。”
华觉婉拒。
“嗯。”
卢如云点点头。
云来云去，华觉目送卢如云走远。
一只乌黑麻雀翩翩飞舞到他的肩头。
华觉看了眼师父的坟头方向，那里还燃着未散的青烟。
他转过身，
到底流下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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