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咖啡与万事屋的行动方式

    从秘密电梯出来的时候，酒吧老板娘塔塔正在擦拭着玻璃杯，看到从唱片机背后的旋转墙壁后面出来的两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用轻佻魅惑的口气对辟邪说道：“哎呀这不是汪酱吗，啧啧啧，今天身边跟着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对你来说还真是罕见呢，是我这样的大姐姐不符合你的胃口了嘛，姐姐我还真是失落呢~”

    “都说了别那样叫我，那东西不是狗，我也不是。”这样的对话似乎之前就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辟邪没有理会塔塔的调侃，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对伊莲娜说：“离约定的时刻还有一些时间，过来一起喝点东西，她调的东西可比她的嘴皮子厉害多了。”

    伊莲娜踩着急促的小碎步走到吧台前坐好，高脚凳让她的脚够不到地板，双手非常乖巧的搭在大腿上让她有了一些自信，闭上眼吸了几口气以后，睁大眼睛说道：“哇这就是所谓的泡吧的感觉嘛，所谓的成年人世界必不可缺的场所看来也不过如此，塔塔小姐！请给我来一份你拿手的招牌特饮！”说完转过头瞪着辟邪接着说道：“现在正是时候给我好好说明下工作的内容了，我肚子里有太多的疑问了。”

    辟邪瞥了一眼伊莲娜表示了默认，对塔塔说：“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边非常轻松地躲开了塔塔企图拨弄自己刺猬头的手，接着看向伊莲娜说：“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伊莲娜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把双手放到了桌子上托着下巴，迫不及待了开了口：“我想知道万事屋到底是什么，是类似侦探事务所吗，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布告板了，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按照别人的委托去完成上面的事情嘛，范围呢，炸别人的房子什么的是恶作剧的吧？”

    辟邪正快速地把塔塔递到眼前的眼前的冰咖啡，和柠檬茶倒进一个杯子里搅拌起来，又往里面加了一些气泡水和薄荷糖浆，连头都没有抬，从嘴里蹦出一句：“字面意思，什么都可以，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

    “可爱的新人妹妹桑，别看汪酱看上去冷冰冰的，整天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他可热心了，只要理由合理的话，就连帮忙找回走失的猫猫狗狗这种事汪酱也会去做噢，你应该很在意那个电梯吧，那个也是按汪酱的要求弄的噢~正常人开这种事务所的话，可不会开在酒吧楼上还神神秘秘的把入口给遮掩起来噢，毕竟找起来麻烦的话会影响生意的吧，汪酱的奇怪癖好还有很多哟，这种奇怪的喝法也只有汪酱才会用，每次他都不需要我帮忙自己调噢，不过是汪酱的话姐姐我不讨厌噢~”塔塔飞快的进行着手中的操作，上下快速晃动着雪克杯嘴上也不停歇着说着，一边趁着将雪克杯扔向空中旋转的短暂间隙再次快速伸手企图拨弄辟邪额头前唯一一根可以称作刘海的呆毛，毫无意外的被再次躲开尽管辟邪仍然低头调制着他的特制黑暗饮品，塔塔见状努了一下嘴，不甘心的继续说道：“当初汪酱来找我租楼上的房子的时候，听到他奇怪的要求，我还担心他这样会生意不好倒闭无法支付租金噢，结果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多月，后面就陆陆续续有各式各样的人找到这里要找汪酱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呢~妹妹你要是看过其中的一些人以后，就会觉得汪酱也没那么奇特了哟。”说到这里塔塔不忘对着辟邪挤了一个wink继续道：“汪酱不过你要是哪天生意不好了，可以来姐姐的房间找姐姐商量噢~对你的话打折也不是不可以~你的特调水果风味无酒精鸡尾酒好啦，新人妹妹，请慢用噢~”塔塔说完把眼前制作完毕的特质鸡尾酒推向伊莲娜，整体的风格被塔塔装饰的非常少女，塔塔仿佛能看见伊莲娜眼睛里blingbiling的闪光。

    伊莲娜对眼前的特调饮品非常满意，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很好看还是甜的东西，只是无酒精让她觉得有一些遗憾，“咦我没有说要无酒精的呀，我已经19了可以喝酒噢，在欧贝尔德的时候外婆和妈妈管的很严都没有去过酒吧体验过和别人聊天品尝鸡尾酒的滋味咦~这略带甘甜又有些辛辣的回味，好喝耶，可是这不是没有酒精的嘛？”

    “既然你和汪酱一起坐在这里了，说明等会儿你们有工作吧，即使你已经成年了，工作状态也不能喝酒哟~至于这个味道嘛，说了这是特制的哟，秘密嘿嘿~”塔塔笑着看向伊莲娜，也给了她一个wink，“那么新人妹妹桑，差不多该告诉你的名字了噢~”

    “啊非常抱歉塔塔姐，这么久了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我是伊莲娜·李，故乡是欧贝尔德，这次来须臾是来这里上学的，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成为了辟.......邪~先生的员工。以后请多多指教，另外谢谢你的饮料，真的非常好喝！”伊莲娜非常有礼貌的站起来向塔塔鞠了一躬。

    “那以后我就叫你了伊酱了哟~伊酱和汪酱以后也要大家一起好好相处呢~”塔塔转向辟邪，一瞬间收敛起了脸上额度笑容变得正经起来，“那汪酱你差不多也该好好地向伊酱说明了吧？”

    辟邪在两人谈话期间已经调好了他的黑暗咖啡，听完塔塔突然正经的语气，沉默了一会儿，不急不缓的开了口：“如你刚才所说，万事屋的工作就是承接各式各样的委托，只要是人这个生物，就会有烦恼，有索求，而事物的真实面貌往往不像你表明看到的那样，倾听客户的诉求，了解其中的原委，发掘其中的真相就是我们的工作，而在了解了一切以后，要不要去完成对方的诉求，如何去完成，则是我需要做的，诚如我刚刚所说的，就算是炸了对方的房子，我也会去做，如果有必要的话。”说完以后，辟邪喝掉了半杯咖啡。

    “唔...我大概是了解了啦，说到这个程度是听起来很敬业啦，可是再怎么说把别人的房子炸掉还是太夸张了啦，在法律方面也会存在很大的问题吧，那样子的委托果然是开玩笑的吧，因为对楼的邻居开派对吵到自己休息了就把什么的就把人家的房子炸掉什么的。”在听完辟邪少有的说一大段话以后，伊莲娜双手抱胸，非常认真的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回复道。

    “就拿炸邻居的房子举例而言，表面上仅仅因为是邻居开派对打扰自己休息就想着炸掉对方的房子确实很不合乎常理，但是到了能专门找上如此隐蔽的二楼布告板也要贴委托的程度，事情或许并没有字面描述的那么简单，我们假设对方是一名经常需要加班的居住在下城区的城际列车调度员，工作到凌晨可能是家常便饭，第二天一早可能又不得不起床面临着繁重的工作，休息的时间本就少的可怜，他可能为了节省生活成本却则住在房租便宜的城际列车站附近，须臾城24小时不间断营业城际列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过他家附近的铁轨发出巨大的噪声，让到家疲惫的他纵使已经非常疲劳也不能够好好的休息，常年的繁忙工作使他的神经变得逐渐衰弱敏感，我们再继续假设对楼的邻居是惯犯，是一个隔三差五就喜欢召集朋友开派对，也控制不好音乐的音量。下城区不那么好的治安和更加丰富的夜生活节奏让人们逐渐对开派对扰民这种本不那么合理的行为逐渐放低了自己的道德标准，自我麻痹并习以为常，可能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行为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而已。我们接着这个假设继续说，须臾城的城际列车已经高度自动化不需要人进行驾驶，列车调度员的工作如今只需要盯着面前的数据面板防止出错，但也需要根据对每天列车出发时间等初始数据进行校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即使已经是高度自动化的今天，也仍然保留着人为操纵的一些权限，例如列车轨道的变轨，远程紧急制动的按钮，也就是存在人为意外的情况，我们继续假设长年的精神衰弱让他出现了工作走神误操作或者因为精神衰弱导致的敏感，暴躁等情绪可能导致的厌世或者反社会人格的形成，从而导致在工作时人为的干预导致列车出错发生事故的可能，而对面的邻居又恰好是一个极度以自我为重心油盐不进抑或吃软怕硬的人，常规的劝导沟通手段对他完全无效，下城区的某些区域因为较差的治安和领导层和当地利益阶层的一些幕后动作导致警察对此地的一些灰色行为不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矛盾持续激化发酵，在种种条件下，最后导致委托人在工作的时候发生重大意外事故致使列车相撞，脱轨的事件发生，从而导致非常大的人员伤亡。”辟邪说到这里，看着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眼睛都不眨的伊莲娜，接着说到：“以上只是我举的一个极端情况下可能发生的例子，告示板上的委托多半没有到那个程度拉，但是只要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在这样的情况下，炸掉对方的房子和放任不管带来的灾难性后果相比就显得微乎其微了，况且可以通过控制炸弹的分量和程度，调查对方的生活轨迹，选择对方不在的情况下放置炸弹，在不造成人员伤亡和特别大对建筑的损伤下，起到威吓的作用从而让对方有所收敛最终导致事故的免于发生，虽然以上情况实际发生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在实际调查确认排除了这种极端情况可能发生的情况下，选择拒绝承接对方的委托，这就是你的工作了，然而那万一无一的可能性成为现实的时候，我也说过了，有必要的话。”辟邪在面无表情的保持匀速且冷淡平静语调说完这超长的一大段话以后，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杯咖啡。

    “哎呀哎呀，我可是第一次听汪酱说这么多话呢，这可真是太稀奇呢，没想到汪酱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会考虑这么多呢，看来那些专门来找你的家伙不是偶然呢，不过一下子就说的这么严肃可别把伊酱吓坏了呀！”塔塔说着从吧台底下的冰柜里掏出另一个雪克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闻起来和辟邪特调的咖啡一模一样味道的液体到了辟邪的杯子里。（“什么嘛，看来塔塔姐并不会做辟邪喜欢喝的咖啡呢，甚至还自己做好了偷偷备着呢啧啧”伊莲娜在心里暗自吐槽道。）

    伊莲娜沉思了片刻以后，换上了正经严肃的表情对辟邪说：“原来辟邪先生你会考虑这么多东西，我之前还怀疑你是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的变态非常抱歉，我接受你这个说法，但是有一点我想说，就是你似乎在可能性成立的情况下，完全不考虑法律这方面的事情呢，纵使存在警察可能和当地势力勾结对此不闻不问的情况，可是就在算掌握好度的情况下，做放置炸弹这种事也是违法的吧，你能够如此坚定的说出这段话，就说明没有考虑...不，是根本就不害怕承担做这些事情的后果吧。”

    辟邪在听完伊莲娜的发言以后，非常罕见地从面无表情的状态挑了一下眉毛，盯着伊莲娜的眼睛看了许久，蹦出一句：“你的性格果然很像她。”

    塔塔看到这一幕以后赶忙打起了圆场：“啊拉拉伊酱，汪酱都说了那只是一种极端的万中无一的特殊情况噢，现实中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你到这里来以后都没吃过东西应该还有点饿吧，要不要吃什么东西，姐姐可以给你做噢~我们酒吧也是会提供一些小食的哦，或者要不要尝尝汪酱喜欢的黑暗咖啡，我趁他不注意偷学的噢嘻嘻~”说着拿出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小半杯递给伊莲娜。

    在伊莲娜看来辟邪的回答有些莫名，辟邪的回答看起来似乎在逃避什么，她指的是谁，思来想去自己和辟邪之间唯一的交集也只有自己的祖母，可他应该只是祖母某个有交情的人的后代吧应该不可能认识祖母才对，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刚准备追问却发现辟邪已经喝完了塔塔新给他倒的半杯咖啡向店外走去，“走了，李，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伊莲娜很无奈，毕竟辟邪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无视自己自顾自的行动了，自己也起身向塔塔道别准备追上去，临走前看到桌子上塔塔倒给自己的半杯黑暗咖啡，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拿起来尝了一口，百香果的甜味加上柠檬的酸味再加上薄荷略带刺激的感觉，三者冲淡了咖啡的苦涩，三者的清香加上咖啡特有的气味让伊莲娜精神一振，带着果香微酸的甜味咽下去以后带来淡淡的清爽的带有薄荷味略带苦涩的回味，让整个口腔都平静下去了。“这不是意外的好喝嘛！这家伙有时候也没那么奇怪嘛！”伊莲娜摇摇头，笑了一笑，追上辟邪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