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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醉雁楼风波

    这突然闯进来的人,把厢房内的公子哥吓了一跳。

    这不速之客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那公子哥身上。

    在梁策眼中,公子哥头顶飘荡着虚幻的灰色雾气,还隐隐透着黑红二色,这是大难当头的命格

    至于为何会有此难,梁策心中了然。

    嗯,遇上我算你倒了霉。

    而在公子哥的身边,一个奴仆模样的人看到眼前突然闯入之人,眼珠子一转,心想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趾高气扬的拦在了梁策身前,扯着嗓子怒骂。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就敢来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

    知道,户部尚书之子嘛。

    梁策喝了一口酒,突然抬手,猛地把酒壶砸在了那个奴仆脸上,后者惨叫着,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来咋咋呼呼的!”

    而在一旁,看到自家的奴仆被一下放倒了,张洪才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阴了下来。

    作为京城有名的纨绔之一,张洪才对京城的公子哥不说全都熟知,但都还见过面。

    只是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后,张洪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不由得脸色更加阴沉了。

    大概是从外地来的,某个富商或者官宦子弟吧,以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有点势力,就敢来京城作威作福了!

    “这位朋友,你突然闯进我的厢房,还打我的仆人。”

    张洪才一展手中的折扇,“这事不若给个说法,怕是过不去了。”

    “要说法是吗?”

    梁策往前走了两步,一脚踩在了那倒在地上的奴仆头上。

    “你打扰爷的酒兴,还准备放狗咬人,这事又该怎么算呢?”

    仅仅只是三言两语,两人之间似有火花激起。而心中焦急的,不止是梁策脚下的奴仆,还有一旁的小厮。

    他是认识张洪才的,虽然不知道梁策的身份,但是出入醉雁楼的哪个不是大富大贵之人,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但如果让这两人闹起来了,最后受罚的肯定也是自己。

    想着想着,小厮都快急哭了。

    “两位爷......”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一股香风袭来。

    “二位爷,这儿是醉雁楼,两位当明白醉雁楼的规矩,万不可起争斗。”

    听声音,温软柔弱,婉转动听的同时,又好似带着那魅惑之意,引得屋内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抹雪白,踏着香风而至,当明眸轻抬之时,众人呼吸都轻了几分。

    女子恰二八年华,玲珑有致的胴体被一袭轻纱长裙笼罩,隔着薄纱,若隐若现的肌肤似比雪更白。

    与雪白相映的,是那青丝如瀑,简单盘扎,一根小巧玉簪点缀得恰到好处。

    挂着的面纱上绣着桃花三两朵,却无力与那清澈的眼眸争辉。

    哪怕看不清具体面容,却已当得上是倾国倾城。

    看到女子进屋,一旁的小厮连忙上前想要招呼,却被一旁的侍女瞪了一眼,只好站在一旁,眼神中有些担忧。

    “云彤姐姐,您不好好养着身子,来这干甚哪。”

    这位女子,便是张洪才此前撒泼打滚要见的醉雁楼花魁,云彤了。

    梁策仔细端详着这位云彤姑娘,周身有桃红与纯白二气环绕,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桃红之气,只有那天生媚骨之人才会有,出现在这京城名馆的花魁身上倒是无可厚非。

    但是那纯白之气,分明是只有处子才会存留的先天阴气。

    这醉雁楼花魁竟还是处子,难道是卖艺不卖身?

    而就在梁策惊讶之余,云彤朝着张洪才欠身笑道:“张公子要见云彤,云彤自然不敢不从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了梁策,轻柔一礼,一双眼眸中似有春水流动。

    “云彤见过这位爷。”

    此时,张洪才已是完全没有理会梁策了,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云彤身上,连忙走到其身边,想要牵起她的手。

    “云彤姑娘你可来了,听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看似嘘寒问暖,实则还是流氓本质,梁策暗暗摇了摇头。

    就你这样,还想讨姑娘芳心,算了吧。

    而云彤则是非常自然的将手抽开,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

    “劳张公子费心,云彤只是略感风寒罢了,”

    边说着,这个姑娘将目光放在了梁策身上,轻声问道:“这位公子是?”

    梁策也是礼貌性的笑了笑:“无名小卒,不值一提罢了。”

    云彤用柔糯的嗓音再说道:“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醉雁楼?”

    梁策点了点头:“好友相邀而来。”

    一旁的张洪才皱了皱眉,转而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听身旁的女子说道。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张公子可是知晓这醉雁楼的规矩的,若是起了争端,冲撞到其他客人可就不好了,

    而且若是真的闹出了事情,传到令尊耳中,公子也免不了被责罚吧,倒不如就此息事宁人的好。”

    一番话说下来,原本还想要教训一下梁策的张洪才皱了皱眉,只好作罢。

    当然,就算什么都不做,狠话还是要放一放的,张洪才指着梁策的鼻子冷哼道,

    “哼,今日看在云彤姑娘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下次见到本公子,记得绕道走!”

    梁策耸了耸肩,眼睛的余光瞟到旁边,发现那位云彤姑娘在看到张洪才放狠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梁策也回到了厢房内,发现五皇子正端着酒杯吃着菜,豪迈大笑。

    “没想到啊,堂堂齐王世子,竟会被户部尚书之子威胁了,此事当浮一大白啊!”

    说罢,五皇子便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梁策摇了摇头,坐在一旁也斟酒一杯,酒液入喉,浓郁的酒香在口中萦绕,好不快活。

    “嗯,好酒!”

    “那可不,这可是上好的白凤酒,整个京城独此一家,”

    五皇子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同时也好奇地问道,“怎么,和这个张洪才有仇?不应该啊,你前几日才回到京城,难不成是以前的仇怨。”

    梁策摇了摇头,否认道:“我跟随父王就藩的时候才六岁,怎么可能有仇。”

    “那你怎么突然去找他麻烦?”

    梁策吃了点菜,随意道:“看不爽他呗,咱们在这吃菜,他在一旁乱吠成何体统。”

    五皇子看着梁策,眯了眯眼,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罢了,吃菜吃菜,我跟你说,这醉雁楼的菜可绝对是一绝,比御膳房烧的菜还好。”

    梁策稍加品尝,不得不说这醉雁楼敢称京城第一,还是有些本事的。

    至少这菜做的,已经可以说毫无挑剔了,更何况......

    “世子啊,刚刚看到了那云彤姑娘,感觉怎么样?”五皇子眯眼笑道。

    梁策眉头一挑,点了点头:“确实是人间绝色。”

    五皇子顿时大笑了起来。

    “世子你可知,这醉雁楼有四大花魁,这云彤姑娘年纪最小,却是排在首位,

    尤其是那一曲霓裳羽衣舞,当得上京城一绝,无数王公贵族散尽千金,只为一睹芳容!”

    边说着,五皇子还露出了追忆之色,感慨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几十岁的老头,在回忆数十年前见过的那般场面......

    梁策喝了一杯酒打趣道:“反正那云彤姑娘就在隔壁,你等下去请不就行了,那张洪才还敢对你不敬不成。”

    这堂堂五皇子不会这么没有牌面吧。

    而五皇子则是咋舌摇头道:“世子啊,这种事情怎能强求呢,更何况,那张公子的五百两,怕是留不住咱们这位醉雁楼花魁。”

    两人推杯换盏之间,厢房门被敲响,梁策还没反应,五皇子便对他眨了眨眼。

    “猜猜是谁来了?”

    而梁策则是继续喝酒吃菜,没有搭理他,五皇子撇了撇嘴说了声无趣之后便开了门。

    “云彤见过殿下。”

    在门口的,正是刚刚所见的醉雁楼花魁,云彤姑娘。

    五皇子对云彤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笑道,

    “云彤姑娘,许久未见,姑娘仍是如此美艳动人啊。”

    “殿下谬赞了,不知奴是否有幸能与殿下共饮一杯?”

    听着云彤如此说,五皇子大笑两声。

    “云彤姑娘也如此不坦率了啊,分明是想与我这兄弟共饮吧,姑娘快请进。”

    五皇子一边招呼云彤,一边将门关上,顺便朝梁策眨了眨眼。

    而云彤进来后,也没有直接坐下,而是朝梁策也行了一礼。

    “云彤见过齐王世子殿下。”

    此话一出,刚坐下的五皇子显得有些讶异。

    而梁策却没有过多的意外,只是斟了一杯酒,亲自送到了云彤的手中,压低声音说道。

    “还请姑娘不要说,尤其是......”

    边说着,梁策朝隔壁厢房使了个眼色。

    云彤微笑着,轻揭过面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五皇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彤姑娘是如何知道我这兄弟身份的?”

    云彤转头看了一眼五皇子,轻笑道:“我想,能让堂堂皇子开门的,整个大周也没有几位吧。”

    五皇子恍然大悟,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也摸不清头脑。

    不过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去想就是天大的道理了,而桌上有酒有菜,便更能让人忘却烦恼。

    接下来就是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云彤带着二人,主要是带着梁策好好逛了逛醉雁楼。

    听琴、赏舞、投壶、猜谜等等游戏一番下来后,天色已然见晚。

    梁策与五皇子都是习武之人,此时的境界不允许他们留宿醉雁楼,故而在日落之前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五皇子还在可惜,今日没能见到云彤姑娘那成名之舞。

    后者称身体抱恙,答应等五皇子下次来,一定让他一观。

    而那云彤姑娘,在送别了这两位尊贵的殿下后,孤身走到了醉雁楼主楼的第六楼,也是最顶楼。

    这一层面积并不大,也只有一个房间。

    此时房间内香烟袅袅,薄纱轻帐随风飘摇,如梦似幻。

    窗边摆放着一张梳妆台,正对着窗外,此时一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依靠着梳妆台,看着窗外的京城繁华之景。

    云彤走到夫人身旁,柔声道:“妈妈,他们走了。”

    被叫做妈妈的夫人脸上带着笑容,却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声问道。

    “没有留他?”

    云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色古怪:“我留了,但是他说......不方便。”

    “噗嗤!”

    夫人一下笑了出来,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自家出落得最好看的姑娘,伸出手指刮了刮她那吹弹可破的脸颊。

    “他和他父真的很像,

    不过莫灰心,你还是有机会的。”

    云彤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颗朱砂,嘴角含笑却没有说话。

    夫人转而说道:“不过你入了他的厢房,这事应该已经被那户部尚书的小儿子知道了。”

    云彤摇头道:“张洪才公子,不成器的。”

    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却又突然说了一句让云彤摸不清头绪的话。

    “终究是父辈的恩怨,现在却要孩子来受着,

    梁宏圣,你可真是当了个好爹!”

    ......

    虽然齐王在十年前就已就藩,但作为一位皇室宗亲,齐王府在京城还是有专属的房产的。

    毗邻宣武大街的位置,有一条朱雀街,能住在这条街上的,那都已经不能用非富即贵来形容了,必须得是官宦世家、天潢贵胄才有这个资格。

    而在朱雀街最中心的位置,一张朱漆大门格外显眼,大门上挂着的那镶金嵌玉牌匾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齐王府!

    此时,齐王府偏院内,梁策坐在靠椅上,细细品茗,看着星空,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木头和刻刀,雕刻着一个人形。

    而在梁策身后,留着长须的老者在一旁静静地候着,似在假寐。

    此时已入秋,草丛中听不见虫鸣,只有那汉子刻刀划过木料的声音,在院子中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梁策才开口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狄叔,我今天见着个人,”

    梁策转头看着身后的老者说道,“张松的儿子,张洪才。”

    此话一出,假寐的老者睁开了眼睛,一旁的汉子也停下了手中的木工活。

    被称作狄叔的老者呵呵地笑着:“张松啊,十年前只是个户部郎中,现在竟然都成为了户部一把手,已经堂堂三品大员了,后生可畏啊。”

    梁策摇了摇头,“参与了当年那件事,还能活下来的,怎么可能不升官发财。”

    一旁,做着木工的汉子冷笑了一声,手中刻刀一划,将要成型的木雕被一分两段。

    “哼,狗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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