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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试剑

    “愆此番可是给你小子帮了一场大忙,于你小子有大恩,快多给愆喂些水,老是一滴一滴的喂,小气至极!”

    一堆草木灰中传出一道好听的稚嫩的童音。

    “你小子怎地不说话?愆可是完全依你小子所言行事,半分不差!”

    “你小子请愆将这有些姿色的女子打倒,又不让打死,还不让愆说话,难不成想做甚坏事.....”

    “你何时能控住自身的气力不外泄,再言其他。”

    覆海出声打断喋喋不休的残剑柄:”此次做的不差,只仍需谨记若有旁人在场,定然不可出声,若是犯了此条禁令,断然无其他回旋余地,只剩关入缥缈虫,再无重见天日一途。”

    “可恶!你小子.....”

    覆海手一挥,将残剑柄从草木灰中摄出后收进缥缈虫,不再给其表露不满的机会,而后走近仰躺于地的月朗城主。

    女子所着绿袍是一件下品级数的法衣,并未在残剑柄的无形威能中毁去,此时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瞧着有几分灰头土脸,但仍不失美艳,娇嫩的肌肤于夜色中更显雪白细腻。

    覆海催动气机感应片刻之后,手指轻挑,一只通体纯白的无目无翅的甲虫自女子的腰带中钻出悬浮半空。

    二斑缥缈虫,内有四件法器,皆为下品,两张中品符箓,几瓶丹药,还有一些杂物,并无惹眼之物,覆海催动真元裹住缥缈虫将其送回了腰带中的夹层。

    女子发间的绿玉簪倒是件中品法器,内含七十六道炁禁,只是炁禁虽是天罡级数,但炁禁斑驳并不纯正,且大多是后天养成,并不入覆海之眼。

    他走近女子,手一翻,掌间多出一片金色的树叶,并将之贴在了女子的额间,随后向月朗城方向纵起身形。

    覆海曾试着祭练过得自海家废物的金色树叶,只是金色的树叶却不是法器,乃是可镇压神魂的异宝,金丹境以及往上的境界暂且不知,但于镇压筑基境的神魂自不必言,他曾多次领教。

    他并不担心此时的月朗城已化为险地,若真有天阳山的人寻至于此,海家可驱使的众多金丹之中,随意来一人,便可一锤定音,说来可笑,他当下连那海家废物也打不过了。

    因而月朗城主压根无需这般藏头露尾的跟踪他,当然也许月朗城主好大喜功,想要找出他的寄身之地,只是即便海家有及时传讯的宝物,也不会奢侈到留一件在月朗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

    其实,他并非是魑阴老魔那般有着紧要关系之人,海家并没有到要大张旗鼓的天下四处奔走来搜寻他的地步,他自家也明白,只是焰扬曾说过一句俗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由得他不谨慎。

    覆海纵身跳过城墙,进到月朗城中,而后不曾耽误半息,不到半个时辰便悄无声息的将所有种下的蛊虫悉数取回。

    顺利出城后,他回到遭遇月朗城主之地,先是隔空将一只黄豆大小的蛊虫打入女子的颈部,而后摄回了其额间的金色树叶。

    三息之后,绿袍女子凌空飘起,身上绿光闪过,又复变得光彩照人,只是先前的娇媚无存,此刻俏脸沉霜,美目含煞。

    “贼子!看剑!”

    醒来的歆玉恼怒非常,她见少年俊俏,起了几分留人的心思,又感知少年不过练气境的修为,不曾有防备之心,哪知一不留神竟被暗算昏死。

    当即扬手放出一道匹练光华,只见近五丈长的剑光半青半绿,直取覆海。

    覆海见状,召出青鸾剑,而后伸手一指,青鸾剑亦化作五丈长的剑光,将袭来的剑光挡下。

    纯正无暇的青色剑光与半青半绿的剑光,转眼之间当空交锋数十记,不分胜负,各自不得寸进。

    而交战双方,歆玉冷面夹怒,聚精会神,覆海神色无波,瞧着似乎留有几分余力。

    歆玉所用的飞剑,覆海先前曾细察过,剑体主材差了青鸾剑不止一筹,尚差了九道炁禁方能晋升中品飞剑,且六十三道炁禁不过地煞级数,不过因修为境界的关系,以中品对下品,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轻易的斩破对方的剑光。

    歆玉这位月朗城主乃是筑基初境的修为。

    歆玉见低了一个大境界的少年,仗着一柄好剑与自家斗了一个旗鼓相当,贝齿暗咬,手中掐决,发间的绿玉簪应决飞出,而后急颤之下,绿芒大作,从中窜出六条水桶粗细的藤蔓,呼啸间拍向地上的少年。

    覆海见对方祭起了唯一的中品法器,当即离地飞起,气海之中真元卷浪,青鸾剑光登时暴涨至十丈有余,瞬间斩退歆玉的剑光,而后猛地一个回旋,带着爆空之音横在斩而下,满空挥动的绿藤应声而断。

    被斩断的绿藤化作漫天绿萤,而与绿玉簪勾连的绿藤转瞬间再度窜起,那被击退的半青半绿剑光亦再次急斩而来。

    青鸾剑光风驰电掣,宛如游龙,满空纵横,覆海悬空辗转挪移。

    歆玉全力施展的六条绿藤和一道剑光不见寸功,先时还有一两条绿藤能突破青鸾剑光袭向覆海,而仅仅一炷香过后,覆海伫立当空不动,青鸾剑光将所有杀招拦下,无一漏免。

    覆海苦修近五年,对青鸾剑多番温养和演练,虽未曾习过剑术,催动之下却也算得心应手,因而见歆玉恼怒动起手来,便起了试剑的心思。

    不过此番斗法覆海当下看似游刃有余,那是因为他修的是天仙嫡传的道法,气海之量本就较远胜同境界的左道之人,加之气海又得崩解的真元灵木反哺过一轮,衍生的真元一丝杂炁也无,精纯无比,青鸾剑的品阶也压过对方。

    只是双方修为终究差着一个大境界,若青鸾剑破不开对方的法器,到头来他还是会输在真元不济之上。

    不过他也不愿轻易动用大洐乾阳轮,便只好先行开口说道:“还请城主收手,再斗下去恐伤了和气。”

    青丝散乱的歆玉更显妩媚,闻言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还说甚伤了和气,何其可笑!”

    覆海平静道:“先前之事无法挽回,往后之事可以改变。”

    歆玉闻言一怔后,娇呵问道:“那你可是认输了?”

    “此番便是城主胜了。”

    “繁衍之语,毫无诚意!”

    歆玉嘴上不饶过,六条巨大的绿藤和半青半绿的剑光却停住悬空不动。

    她当下已然不敢再对少年小觑,以练气修为便能与她斗个平分秋色,此等人物不说凤毛麟角,但必然出自玄门正宗,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下狠手。

    再观那柄青金长剑,剑光纯正,一看便不是凡物,何况先前是如何着了道,她如今也半点不知。

    “本城主诚心相邀你至府中论道,何故下手暗算,若不说个分明,休想全须全尾的走出我绿萝宫门之地。”歆玉柔媚的声语忿忿不平。

    “城主于我身后尾行,使我误会城主是对头派来之人,冒失之处还请见谅!”

    覆海身侧悬着十丈长的青色剑光,起手向面上冷意散去几分歆玉行了一个道礼。

    “如今怎又知本城主不是你对头的帮手?”

    “城主是么?”

    “哼!你数次进我月朗,行踪不定,意图不明,本城主为了城中民众的安危,方才暗中探你,你如今反而倒打一耙,说本城主跟踪与你,你暗算本城主之事,休想一句见谅便揭过去!”

    歆玉自从被绿萝宫遣来月朗任城主,多是在城主府中苦修,但几年来进境极缓,前些日子静极思动,乔装出了城主府。

    她在街上散心之时远远瞧见了行往城外的覆海,修行之人的仪度自然不是凡俗民众可比,不由好奇心起,她身为一城之尊,轻易的便查到了覆海曾数次现身月朗,才有了此番的跟踪,哪知一不留神便吃了一个大亏。

    “十粒岐天门的固元丹作为赔礼。”

    覆海取出一只玉瓶,虽不与歆玉争论,但对其言却是不信,那有小扒皮之名的程姓管事,仗着城主府之名,肆意妄为祸害城民,也不曾见她出面。

    不过那城主府的管事,小扒皮再也做不了几天,“怒”蛊种在其身上一年之久,覆海先前将蛊虫收回之时,并未予其补益本源,很快便会大病一场,运道好或许能保下一条命。

    “虽丹药不差,但道友还需应下本城主一事方可两下扯平。”

    歆玉此时面上冷意全去,娇媚又显,岐天门丹药之术在修行一道首屈一指,此门善练的固元丹一粒可抵寻常玄门大宗弟子的月余苦功,于她而言便可省下三五月的苦修,是颇为珍贵的丹药。

    “我月朗城中并无甚稀罕之物,道友何故流连不去,莫非是大寒山找来的帮手?”

    歆玉见覆海不语,又出声问道。

    “我寄身于左近的荒山,入月朗皆为果腹,亦不知大寒山是何地,城主是筑基真修,若是有那为难之事不必提起,我修为浅薄帮不上手。”

    歆玉一双美目盯着神色平静的少年看了半响,玉手一引收起飞剑,而后横空的六条巨藤散去,绿玉簪自行飞入其秀发之中。

    覆海见状,亦将青鸾剑收起。

    “此南去五百里便是大寒山,不是甚好地方,俱是些卑鄙下作之人。”

    “我月朗南边两百里,有一暖玉矿脉,一直是我绿萝宫的采玉之地,前年间几位师姐前去采玉,意外发现数坨尚未完全显化庚白精金,而后不知怎地走漏了风声,被大寒山知晓,跳出来言称矿脉的山头原是他大寒山的属地,好一番争吵之后,约好斗法来定矿脉的归属。”

    “后来我绿萝宫大胜,原本以为此事就此定下再无风波,哪知大寒山竟还不死心,今年入春时,背地里不知从何处寻了一筑基修为的野道修,于矿脉数里之地的山中凿建洞府,意图染指即将养成的庚白精金之心昭然若揭。”

    “大寒山端是无耻至极,道友若是助阵于本城主,将那野道赶走,此番误会解去不提,往后便是我月朗城的贵客,绿萝宫之地来去由心。”

    覆海听完歆玉的意图,却不应下,而是问道:“城主为何不求援自家宗门?”

    歆玉妩媚的白了少年一眼:“又不是那金丹真人来抢,诸事皆求助宗门,显得本城主何其不堪用?”

    “两派之争,我丁点微末修为插不上手,不若我再添上些丹药作赔礼。”

    覆海闻言当即明白歆玉的用意,她本便是不被绿萝宫看重,方被遣来月朗城,因而想谋取些功绩,用以重返本宗山门,只是这些纷争与他无关,他无意插手。

    “你这人好生无赖,于本城主斗的有声有色毫无相让,让你去斗旁人,便一直说甚本事不济,本城主观你毫无歉意,谁稀罕你的破丹药!”

    歆玉气道:“那野道这几日胁迫山民,劳师动众修筑起道观来,更是虏掠了不少妇人女子糟践,本城主观你亦是玄门正宗出身,难不成没有半分除恶卫道之心?”

    “城主如何肯定那野道意图谋取庚白精金?”

    “那野道养了许多食金蝼,若不是为了偷采庚白精金,本城主一万个不信。”

    覆海闻言神色一动,当即言道:“明日午时,此地汇合,惩恶扬善。”

    歆玉闻言狐疑的看了少年数眼,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知其为何转眼间便改了主意,不过此下自然是正合她意。

    “那赔礼难不成还需妾身过去自取?”歆玉见覆海伫空不动嗔道。

    覆海闻言飞近歆玉身前,摊开大掌,歆玉轻哼出声,纤手取走少年掌心玉瓶。

    娇媚的女子倒出一粒丹丸看了片刻之后,玉面忽地几分晕红,“你这登徒子,妾身昏去之时,可曾动手轻薄?”

    覆海闻言向女子又飞近了一些:“我若有意,自不会偷偷摸摸。”

    “那郎君可有意么?”歆玉面露羞怯,一双美目中风情万种。

    覆海又贴近歆玉几分,前襟差之毫厘便要贴在女儿家的挺拔之处,鼻间闻着幽香,大手一伸拢向她的后颈。

    歆玉登时芳心猛跳,绿萝宫极少有男子出入,月朗城的凡俗男子皆不入眼,她看似媚行,其实首次与男子如此近身。

    “海家许下何种好处?”

    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进不意,退不愿的女子突然听见少年发问,俏脸上满是茫然。

    覆海见状,置于歆玉后颈的大手虚引,一只绯红的蛊虫自歆玉后颈钻出没入他的掌中。

    随后他收手后退了一些,已由翠绿化绯红的蚁蛊虽还不足以化咒,但已然采足生死二炁,歆玉当下无法察觉被蚁蛊附体,但返身月朗后静神入玄搬运周天之时必然会发现端倪,因而他强沉心神,贴身上前取回了蚁蛊。

    他尚首次与女子如此近身,不过问话之时,绿蚁蛊虫并未感知到异常,因此断去了歆玉的嫌疑。

    “郎君说甚?”覆海一退后,歆玉便回过神。

    覆海不答转身,“明日于此地准时相候,先行别过。”

    “郎君不若一起回转城主府养神过后,明日同行。”歆玉见状挽留道。

    “不扰城主修行。”

    覆海召出青鸾剑踏上剑光,“我一向准时,城主明日请早。”

    歆玉看着剑光远去,当空伫留数息之后,忽地玉足轻跺,这冷俊的少年无礼欺人不说,到头来连个名号也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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