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蝼
别过月朗城主，覆海极快的回到了寄身的荒山，不过剑光却未落下，而是前行投入山后的幽谷，惊起一阵兽鸣。
随后在寂静的夜空中，青色的剑光在荒山方圆数里之地不停地起落，小半个时辰过去，覆海将种在山间兽类体内的蛊虫悉数收回，随后也不回荒山石台，剑光一转，向月朗城南方急驰而去。
近两个时辰之后，覆海收起剑光，以真元飞空，再半个时辰过去，暖玉矿脉没寻见，大兴土木的地方寻到一个。
不高的秃峰被削去小半，其上架梁撑木，一座道观的雏形已有几分模样。
月缺星稀，夜色半灰半白，风过林梢，心间无波亦无澜。
他远远的观了半响，而后落下身形，随意寻了一凸石盘膝坐地闭目养神起来。
破晓时分，秃峰下有人影晃动，覆海起身飞近，寻了一巨石隐住身形，收敛住自身气息。
一刻钟之后，秃峰下人头涌动，近百的汉子衣衫褴褛，神情麻木，大半踏上小道向外行去，剩余的攀秃峰而上。
分行两边的一众汉子，皆有三名手持白鞭青年道人随行，有行动迟缓者，左顾右盼着，交头接耳者，立即便是白鞭伺候，一身鞭响，数声惨叫。
待两拨人离开，新凿开的巨大山洞之中，又行出十数个神色愁苦的妇人，端盆弄水，生火造食，炊烟升起，飘摇不定。
覆海一直静静立身于巨石之后，朝日升空，秃峰底的山洞中走出一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往那十数忙碌的妇人打量一番，而后上前扯住一妇人便往覆海所在一方的密林走来。
被挑中的妇人先是挣扎推攘，少年道人见状不知呵斥了一句什么话，妇人随后垂下头不再反抗，宛如人偶一般被拉走。
其余的妇人在少年道人上前时皆惊惧不已，而当眼见少年道人并非是来抓自己之后，便又木然的各行其事，对于被抓走的同伴仿如未见。
覆海无声无息的于密林之中飘行，很快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找到二人。
只见少年道人于妇人身后将其搂住，双手伸入妇人的衣襟之中，裤头已然滑落脚边。
眼看少年道人伸出一只手便要将道袍撩起，覆海双指一弹，两点烛火大小的金光极快的飞出，悄无声息的从二人耳鼓间没入，二人当即萎顿倒地。
覆海上前落地，从腰间的白锦布袋中取出一描有封禁符文的瓷瓶，倒出三只黄豆大小的绯红蚁蛊，而后一松掌，三只无翅的蛊虫当空盘旋一圈，随后其中两只钻入少年道人而额间，另一只亦落入妇人额间。
十数息过后，少年道人先行醒来，一睁眼瞧见一陌生的青衣少年，再看身旁倒地的妇人，当即挣扎起身张嘴欲喊。
覆海见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少年道人再次倒地，来回翻滚间无声嘶喊。
片刻过后，覆海止住少年道人脑中乱窜的两只蛊虫，冷声道：“我问你答，若有半句废话，蛊虫食脑三日方让你断命！”
此时少年道人气息微已然微弱了几分，能出声之后，不敢喊叫，只是小声的求饶。
之后少年道人如竹筒倒豆子，有问必答，覆海很快便掌握了秃峰的大致形势。
于此凿洞建观的主事之人是少年道人的师傅，名为卓三齐，筑基初境的修为，乃是大寒山一金丹真人的后裔旁支，只是未曾拜入大寒山山门。
卓三齐门下修为最高不过练气中境，他等师徒十几个原是在别处修行，今年春天不知为何搬来此处，五日前从大寒山来一名唤崔茂之人，筑基后境的修为。
两名筑基，那么横推便可，覆海心间暗付。
他并不担心少年道人欺瞒，绿蚁蛊虫已采足七情六欲，又经过生死二炁的温养，少年道人异心一经升起，他立即便可感知。
何况少年道人修为还庸弱不堪，他方才曾细察过，其虽也有练气初境的修为，但演化的真元气海如同水桶般大小的泉井，且还枯去一半，似这般模样的真元气海，即便能千辛万苦修至练气后境圆满，也断无可能破境筑基。
虽说横推便可，但还需将人聚集在一处，不若有人望风而逃，还需费力去追。
覆海很快的对少年道人作了一番吩咐，少年道人捣头如蒜，一一应下，两只蛊虫染化了其心神灵蕴，唯命是从之下，并未发觉青衣少年气息与他一样，也是练气初境的修为。
少年道人推搡身旁的妇人，妇人茫然醒来，见还有旁人在场，连忙整理身上散乱的衣裳遮。
少年道人却不耐烦，扯了妇人便走，行走间厉声恐吓妇人让其不许对他人提起密林中的见闻。
二人回到山洞前，露天的灶间一群妇人充耳不闻的各自忙碌，妇人默不作声的走近帮起手来。
少年道人也未耽搁，掠起身形，很快来到秃峰相邻不远的峻山之下，几个纵身攀至山腰一处洞府前。
少年道人径直行进洞府，几个兜转之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一石室之前。
“师尊！师尊!祸事来了！”
少年道人惊慌闯入，数十支成人小臂粗细的红烛，将偌大的石室照映的纤毫毕现，方圆数丈的石床上，铺着毫无杂色的厚厚一层雪白兽绒毯，罗幔轻纱之下，隐约显露着七八个身影。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石床上唯二的男子应声坐起，出声呵斥的是一面瘦长须之人，另一短鼻矮胖之人神色迷离的晃了晃脑袋。
“师尊恕罪！”
少年低下头，不敢乱看，“方才来了一个道人，口出狂言，说我等抓来的人中有他一个亲戚，言称一个时辰之后来领人，若是不放，此地便要化作埋骨之所。”
“哪来的泼道，好大口气!”卓三齐发怒，长须炸起。
清醒过来的崔茂皱眉问道：“贤师侄莫慌，来人可报山门？什么模样？是何修为？”
少年道人答道：“那道人不曾自报来历，十七八岁大的年纪，模样周正，瞧着像是大派出身，修为看不透。”
卓三齐斥道：“你这劣徒！当个什么用来?！人来寻晦气，当面照过，是甚来历修为也不弄个分明！”
少年道人忙道：“师尊息怒，那道人曾言说一个时辰之后，会同两位筑基的师兄同来。”
崔茂闻言失笑道：“要来的又不是两个金丹真人，贤师侄何以如此惊慌失措，且先退下吧，那些贱民用食过后，且先不忙动工。”
少年道人闻言并未动手，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看向石床。
“没听见你师伯说的么？快滚下去！”
“惊扰师尊师伯，罪该万死，徒儿这便告退。”
见少年道人退出石室，卓三齐正在不解为何平日最为机灵的徒儿今日木讷许多，只听崔茂笑道：“师弟不必忧心，若来的真是玄宗大派的门人，早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伤人了，依为兄看来，多半是绿萝宫那些贱婢使得招，想将你赶走。”
卓三齐道：“不若传个信回去？”
“眼下是何情形还不得而知，如何传信？前年那些贱婢斗法得胜尚不敢下重手，怕她何来？此番来时，师尊赐下寒光剑，便是初入金丹的真人来了为兄也能斗上一斗，师弟且宽下心来。”
“师兄莫笑我露怯，师兄修为进境勇猛，又得宗门看重，师弟我的心气如何赶得上师兄。”
“哈哈哈，师弟如何不是被卓真人看重，方会差遣来此谋那几块宝贝石头。”
崔茂猥笑道：“莫说那些，趁着还有些功夫不若先晨练一番如何？及时行乐方是紧要。”
“师兄先请！”
“嘿嘿嘿！妙井连泽，何需谦让，同乐同乐！”
高吟低喘，长啼短喃。
人如蝼蚁，身不由己。
随后在寂静的夜空中，青色的剑光在荒山方圆数里之地不停地起落，小半个时辰过去，覆海将种在山间兽类体内的蛊虫悉数收回，随后也不回荒山石台，剑光一转，向月朗城南方急驰而去。
近两个时辰之后，覆海收起剑光，以真元飞空，再半个时辰过去，暖玉矿脉没寻见，大兴土木的地方寻到一个。
不高的秃峰被削去小半，其上架梁撑木，一座道观的雏形已有几分模样。
月缺星稀，夜色半灰半白，风过林梢，心间无波亦无澜。
他远远的观了半响，而后落下身形，随意寻了一凸石盘膝坐地闭目养神起来。
破晓时分，秃峰下有人影晃动，覆海起身飞近，寻了一巨石隐住身形，收敛住自身气息。
一刻钟之后，秃峰下人头涌动，近百的汉子衣衫褴褛，神情麻木，大半踏上小道向外行去，剩余的攀秃峰而上。
分行两边的一众汉子，皆有三名手持白鞭青年道人随行，有行动迟缓者，左顾右盼着，交头接耳者，立即便是白鞭伺候，一身鞭响，数声惨叫。
待两拨人离开，新凿开的巨大山洞之中，又行出十数个神色愁苦的妇人，端盆弄水，生火造食，炊烟升起，飘摇不定。
覆海一直静静立身于巨石之后，朝日升空，秃峰底的山洞中走出一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往那十数忙碌的妇人打量一番，而后上前扯住一妇人便往覆海所在一方的密林走来。
被挑中的妇人先是挣扎推攘，少年道人见状不知呵斥了一句什么话，妇人随后垂下头不再反抗，宛如人偶一般被拉走。
其余的妇人在少年道人上前时皆惊惧不已，而当眼见少年道人并非是来抓自己之后，便又木然的各行其事，对于被抓走的同伴仿如未见。
覆海无声无息的于密林之中飘行，很快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找到二人。
只见少年道人于妇人身后将其搂住，双手伸入妇人的衣襟之中，裤头已然滑落脚边。
眼看少年道人伸出一只手便要将道袍撩起，覆海双指一弹，两点烛火大小的金光极快的飞出，悄无声息的从二人耳鼓间没入，二人当即萎顿倒地。
覆海上前落地，从腰间的白锦布袋中取出一描有封禁符文的瓷瓶，倒出三只黄豆大小的绯红蚁蛊，而后一松掌，三只无翅的蛊虫当空盘旋一圈，随后其中两只钻入少年道人而额间，另一只亦落入妇人额间。
十数息过后，少年道人先行醒来，一睁眼瞧见一陌生的青衣少年，再看身旁倒地的妇人，当即挣扎起身张嘴欲喊。
覆海见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少年道人再次倒地，来回翻滚间无声嘶喊。
片刻过后，覆海止住少年道人脑中乱窜的两只蛊虫，冷声道：“我问你答，若有半句废话，蛊虫食脑三日方让你断命！”
此时少年道人气息微已然微弱了几分，能出声之后，不敢喊叫，只是小声的求饶。
之后少年道人如竹筒倒豆子，有问必答，覆海很快便掌握了秃峰的大致形势。
于此凿洞建观的主事之人是少年道人的师傅，名为卓三齐，筑基初境的修为，乃是大寒山一金丹真人的后裔旁支，只是未曾拜入大寒山山门。
卓三齐门下修为最高不过练气中境，他等师徒十几个原是在别处修行，今年春天不知为何搬来此处，五日前从大寒山来一名唤崔茂之人，筑基后境的修为。
两名筑基，那么横推便可，覆海心间暗付。
他并不担心少年道人欺瞒，绿蚁蛊虫已采足七情六欲，又经过生死二炁的温养，少年道人异心一经升起，他立即便可感知。
何况少年道人修为还庸弱不堪，他方才曾细察过，其虽也有练气初境的修为，但演化的真元气海如同水桶般大小的泉井，且还枯去一半，似这般模样的真元气海，即便能千辛万苦修至练气后境圆满，也断无可能破境筑基。
虽说横推便可，但还需将人聚集在一处，不若有人望风而逃，还需费力去追。
覆海很快的对少年道人作了一番吩咐，少年道人捣头如蒜，一一应下，两只蛊虫染化了其心神灵蕴，唯命是从之下，并未发觉青衣少年气息与他一样，也是练气初境的修为。
少年道人推搡身旁的妇人，妇人茫然醒来，见还有旁人在场，连忙整理身上散乱的衣裳遮。
少年道人却不耐烦，扯了妇人便走，行走间厉声恐吓妇人让其不许对他人提起密林中的见闻。
二人回到山洞前，露天的灶间一群妇人充耳不闻的各自忙碌，妇人默不作声的走近帮起手来。
少年道人也未耽搁，掠起身形，很快来到秃峰相邻不远的峻山之下，几个纵身攀至山腰一处洞府前。
少年道人径直行进洞府，几个兜转之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一石室之前。
“师尊！师尊!祸事来了！”
少年道人惊慌闯入，数十支成人小臂粗细的红烛，将偌大的石室照映的纤毫毕现，方圆数丈的石床上，铺着毫无杂色的厚厚一层雪白兽绒毯，罗幔轻纱之下，隐约显露着七八个身影。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石床上唯二的男子应声坐起，出声呵斥的是一面瘦长须之人，另一短鼻矮胖之人神色迷离的晃了晃脑袋。
“师尊恕罪！”
少年低下头，不敢乱看，“方才来了一个道人，口出狂言，说我等抓来的人中有他一个亲戚，言称一个时辰之后来领人，若是不放，此地便要化作埋骨之所。”
“哪来的泼道，好大口气!”卓三齐发怒，长须炸起。
清醒过来的崔茂皱眉问道：“贤师侄莫慌，来人可报山门？什么模样？是何修为？”
少年道人答道：“那道人不曾自报来历，十七八岁大的年纪，模样周正，瞧着像是大派出身，修为看不透。”
卓三齐斥道：“你这劣徒！当个什么用来?！人来寻晦气，当面照过，是甚来历修为也不弄个分明！”
少年道人忙道：“师尊息怒，那道人曾言说一个时辰之后，会同两位筑基的师兄同来。”
崔茂闻言失笑道：“要来的又不是两个金丹真人，贤师侄何以如此惊慌失措，且先退下吧，那些贱民用食过后，且先不忙动工。”
少年道人闻言并未动手，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看向石床。
“没听见你师伯说的么？快滚下去！”
“惊扰师尊师伯，罪该万死，徒儿这便告退。”
见少年道人退出石室，卓三齐正在不解为何平日最为机灵的徒儿今日木讷许多，只听崔茂笑道：“师弟不必忧心，若来的真是玄宗大派的门人，早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伤人了，依为兄看来，多半是绿萝宫那些贱婢使得招，想将你赶走。”
卓三齐道：“不若传个信回去？”
“眼下是何情形还不得而知，如何传信？前年那些贱婢斗法得胜尚不敢下重手，怕她何来？此番来时，师尊赐下寒光剑，便是初入金丹的真人来了为兄也能斗上一斗，师弟且宽下心来。”
“师兄莫笑我露怯，师兄修为进境勇猛，又得宗门看重，师弟我的心气如何赶得上师兄。”
“哈哈哈，师弟如何不是被卓真人看重，方会差遣来此谋那几块宝贝石头。”
崔茂猥笑道：“莫说那些，趁着还有些功夫不若先晨练一番如何？及时行乐方是紧要。”
“师兄先请！”
“嘿嘿嘿！妙井连泽，何需谦让，同乐同乐！”
高吟低喘，长啼短喃。
人如蝼蚁，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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